第四百八十章 目無余子
“應(yīng)劫?!碧坡宓驼Z一句,“說了這么多,最重要的事情你沒說?!?/br> “這個……”赤帝戴禮欲言又止,“小神知道圣僧想要知道什么,可是,真君和三公主事情,小神實在不好說,也不敢說?!?/br> 口中的三公主,指的便是楊嬋。 “哦?”唐洛目光幽幽,盯著戴禮。 戴禮干脆把脖子一橫,閉上眼睛說道:“若圣僧真的要強逼,還不如干脆殺了小神?!?/br> “你這一縷意識降臨香火化身,死就死了,裝什么大義凜然?!碧坡逭f道。 戴禮無奈地睜開眼睛:“圣僧,唯獨真君和三公主一事,真的不能說?!?/br> “連他們在哪都不能說?”唐洛問道。 “不能。”戴禮斬釘截鐵,那叫一個忠心耿耿。 唐洛看著戴禮:“其實你也知道,說與不說,最后的結(jié)果是沒有差別的。貧僧要做什么事情,你們攔不住?!?/br> 戴禮原本微微佝僂的身子逐漸站直,討好之意也完消失:“圣僧,恕小神直言,僅憑你們幾個,我們五兄弟還真不一定怕了?!?/br> “哦?”唐洛也不生氣。 但淡然中帶著一絲興趣的姿態(tài),讓戴禮涌現(xiàn)出來的豪情壯志頓時打消大半。 不過戴禮還是硬著頭皮說道:“若是大圣在此,我們五兄弟就算拼盡力也攔不住圣僧師徒二人聯(lián)手?!?/br> “咳?!迸赃呚i八戒不悅地咳嗽了一聲,會不會說話? 什么叫做那猴子在,你們就攔不??? 合著我和師父聯(lián)手,你們就能夠攔住了是吧? 誰給你們的勇氣和信心? 戴禮看了豬八戒一眼說道:“如果小神沒有看錯,元帥此刻不在狀態(tài),對否?” 豬八戒點點頭,坦然承認,他傷得自然沒有那么重,可要說狀態(tài)的確不太好,無法發(fā)揮出部的實力。 需要時間慢慢恢復。 “三太子雖無受傷,可剛才斗敗我那螣蛇,都稍顯吃力,恐怕……”戴禮又道。 敖玉烈轉(zhuǎn)過臉去,我一只坐騎不能打有錯嗎? 你們這些人,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能打,是不是過分了? “至于圣僧。”戴禮瞇起眼睛,看著唐洛,“小神始終看不透,但斗膽猜測,亦非盛狀態(tài),所傷甚重!” “啪,啪,啪。” 唐洛抬手,拍了三下,算是夸獎,每一下都拍得戴禮心驚rou跳。 說實話,對于眾人實力的分析判斷,不是他戴禮看出來的。 而是來自黑帝。 黑帝才是親自跟唐洛他們動過手的人。 如今接觸之下,戴禮也相信黑帝的判斷沒錯,可不知道為什么,看著眼前的唐玄奘。 戴禮還是抑制不住地感覺到畏懼。 “分析到位?!碧坡逭f道,“說的不錯,很有自信,但你確定你是可以活下去的那個?” “……”戴禮愣了一下,臉色隨即難看起來。 他們再自信,也明白跟唐玄奘為敵,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五方天帝,死上一兩個可不是杞人憂天。 “死上一兩個,楊戩自然也就出來了?!碧坡逭Z氣平靜。 “圣僧當真不念舊情,要跟真君為敵?”戴禮急道。 盡管梅山七怪是楊戩一個個打趴下再收服的,但以楊戩為人自然不會折辱他們。 事實上留下其性命讓他們跟在身邊,就證明楊戩對他們還是認可的。 唐洛說家仆,是在故意嘲諷激怒黑帝吳龍。 梅山幾妖說楊戩的家將更加合適。 唐洛無端端殺了他的家將,楊戩肯定不會跟他善罷甘休。 唐洛冷笑一聲:“我千里迢迢來見楊戩,他連面都不肯見,哪還有什么交情?被他自己斷了。如果是你們擅作主張,落貧僧的面子,用命來彌補又有何不可?” 肆意囂張,一股濃重的妖邪之性撲面而來。 “妖僧……”戴禮也終于明白,為什么很多人會說唐玄奘是個妖僧了。 “做決定吧?!碧坡逭f道,“是你們主動帶貧僧去見楊戩,還是用自己的性命證明你們的忠心,留下故事給后人看,成就一段‘佳話’?!?/br> “師父或許可以為你們提筆作傳?!必i八戒在旁邊湊趣道。 要知道,唐洛還有三界第一大文豪的稱號在——雖然是自封。 “他們不配?!碧坡逭f道。 氣得戴禮香火化身都差點不穩(wěn),心中頓時有個離譜的想法。 為什么大圣不在? 大圣在的話,說不定還能勸說一二。 天蓬元帥,凈壇使者,就是個jian佞小人!妖僧說往東絕不往西,要殺人就給他送劍。 三太子敖玉烈也只會“我什么都不知道,因為我只是一匹馬。” 唐洛伸手,戴禮的香火化身不受控制地飛過來,被他抓住腦袋:“怎么選擇?” “你……” “五……” “四……” 唐洛直接開始倒數(shù)。 最關(guān)鍵的信息不說,要搞斷章? 而且還是遙遙無期的斷章,腿都給你打斷。 “我——說!”終于,巨大的壓力之下,戴禮屈服了。 命畢竟是自己的。 “不過我不會直接說,這件事情,老金也知曉一二?!睆倪@一刻開始,金大升就不是兄弟了,戴禮果斷賣了他,“他亦不會幫真君隱瞞多少,圣僧想要知道,去問他吧。” “你以為是在玩rpg游戲?”唐洛臉色一冷,“我要得到一個情報,先去找a,a讓我找b,b讓我完成任務(wù),需要用到?玩任務(wù)鏈呢?” 上半句戴禮聽不懂,后面他聽得一清二楚。 “既然你們要遮羞布,貧僧給你們機會,三天內(nèi),我要見到那只老黃牛,之后此事就跟你們無關(guān)?!?/br> 唐洛松開戴禮,沒有說什么“否則”之類的話。 戴禮心里有數(shù)。 臉色陰沉地看了唐洛一眼,他拱手道:“好,就如圣僧所說?!?/br> 唐洛擺擺手,示意戴禮可以走了。 戴禮轉(zhuǎn)身離開,沒走兩步,就聽見敖玉烈在后面問道:“師父,這螣蛇怎么辦?” “吃了吧,怎么說也是螣蛇。” 身形一晃,香火化身一下子散開,一縷意識完回歸。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豎子膽敢欺我!” 五帝廟內(nèi),赤帝化身無能狂怒,整個廟宇都在搖晃。 外面的天空中陰云低沉,連天象都受到影響,神之怒,神威如獄。 旁邊的守衛(wèi)和道士們跪倒一片,不明白天帝因何事發(fā)怒,一個個滿頭大汗,連抬頭都不敢。 “拆房子呢?” “你拆了房子我們以后怎么見面?” 其余四帝相繼出現(xiàn)。 “哼。”黑帝吳龍則是冷笑不已,還有點幸災(zāi)樂禍。 “殺了他!一定要殺了唐玄奘!”廟宇頓時安靜下來,赤帝森然的聲音在里面回蕩,沒有傳出去分毫。 “你也終于明白了那妖僧是個什么東西了。”吳龍道。 戴禮說道:“狂妄自大,目無余子,毫無慈悲心腸,這樣的人,也配成佛?” “哈哈哈?!卑椎弁蝗恍α似饋恚安蝗荒?,你覺得佛是什么?” “好了,情況怎么樣了?計劃成功了沒有?”青帝實在不喜這些家伙一堆廢話,直奔主題。 所謂計劃其實很簡單。 就是想辦法挑動妖怪和唐洛之間的斗爭,消耗一下他的力量。 反正那妖僧殺妖跟吃飯喝水似的——好吧,其實是殺戮,也不僅僅是殺妖。 唐洛他們殺螣蛇,只是巧合,赤帝就干脆現(xiàn)身進行計劃了。 “出了偏差,妖僧油鹽不進,反而要我們?nèi)靸?nèi)交出那老牛。”戴禮說道。 “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本來要當黃雀,結(jié)果沒當成。 “你做了什么?”青帝問道。 赤帝將事情和盤托出,其余四人默默無語,難怪氣成這樣。 換成他們在那里,表現(xiàn)恐怕連赤帝都不如。 赤帝乃是犬妖出身,平日看似暴躁,實際上關(guān)鍵時刻最能隱忍。 換成另一個,估計香火化身都不一定能回來——一言不合,直接動手。 “現(xiàn)在要怎么辦?”白帝沉聲道。 “或許,我有個法子……”黃帝開口說道。 —— 瀧澤湖畔,天空中飄起了細雨。 一棟現(xiàn)代化的小樓立著,正是詛咒之屋。 而在詛咒之屋旁邊,有著一堆長長,似蛇非蛇,似蛟非蛟的白色骸骨。 哪怕只剩下了骨頭,依然有一股淡淡的兇厲氣息傳出。 劉沉香趕到的時候,看著這骸骨略微有些驚疑不定,過了一會兒才看向坐在湖邊垂釣的唐洛問道:“這是,那螣蛇?” 不等唐洛回答,劉沉香又看向瀧澤湖。 微波蕩漾的湖水中,似乎一修長的黑色身影若隱若現(xiàn)。 那又是什么? “大侄子來了啊?!睘樘坡鍝蝹愕呢i八戒轉(zhuǎn)過頭笑著說道,“嗯,這就是那條螣蛇?!?/br> “大侄子……”劉沉香表情維持得有點艱難。 “我們跟你娘、舅舅都是平輩論交,你叫一聲叔叔不吃虧?!必i八戒說道。 這門關(guān)系,多少人想要攀龍附鳳都攀不上呢。 “是啊。”湖水中黑影浮出水面。 劉沉香臉色一變:“蛟龍?” “不,是你敖玉烈叔叔?!卑接窳抑匦禄魅诵?,“還有一點,是真龍?!?/br> “瞎搗亂,害我一條魚都沒有釣上?!碧坡逭f道。 “師父,這本來就沒什么魚啊,被那蠢螣蛇吃得差不多了?!卑接窳疑碜右豢s,叫屈道。 “真龍?”劉沉香看著敖玉烈,有些不敢相信。 蛟龍他見過,也斗過,甚至還斬殺過。 可是真龍,哪怕是神仙陣營中,似乎都找不出幾條來。 敖玉烈并未在在羅澤他們面前顯露過真身,因此他們也不知道敖玉烈其實是一條龍。 “真龍沒什么好驚訝的,其實也就那樣吧?!卑接窳艺f道,語氣滄桑,好像很有故事。 “我約了五方天帝,兩天后他們會帶你舅舅以前的家將碰面,他應(yīng)該能告訴我們你娘和你舅舅在什么地方,你要不要一起來?”唐洛放下釣竿,看著劉沉香問道。 湖水中,一條不知道哪里來的魚咬上了鉤,掙扎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