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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月待圓時在線閱讀 - 第120節(jié)

第120節(jié)

    妹子們自查一下,別白扣錢啊~~

    ☆、第221章 離京

    睿王妃早就懷了胎,才剛到封地沒多久就報了喜訊過來,這會兒小郡主已經(jīng)兩歲了,睿王還送了畫影來,用的是鄭筆,每過一回生日,就給圣人皇后送一付小兒畫影。

    剛生下來時吮著手指頭睡在悠車?yán)?,眼睛還沒睜開來,等第二幅,便能把坐起來,蹬著兩條藕結(jié)似的腿兒,舉起一只手來,眼睛里全是光,咧著嘴兒不知道在看什么。

    圣人得著畫作最歡喜不過,還叫安康公主看:“那會兒倒沒想著要替你也畫一幅,都說侄女肖姑,她同你生得很像?!?/br>
    郡主不過丁點大的年紀(jì),就已經(jīng)有了封號,就叫作長寧郡主,依仗冠服自有規(guī)格,圣人特意命人制了一套小冠服去,讓她按著身量長,到長到能穿進(jìn)去,上金陵城來見一見祖父祖母。

    一同送去的還有許多玩物,琉璃珠石的小搖鼓,金打的嵌珠嵌寶搖車,皇后還特意從庫里翻出一個燒彩的瓷缸來,里頭幾枝出水荷花,每到準(zhǔn)點,花苞便會打開,上頭還站著小人。

    這西洋東西是穗州當(dāng)?shù)剡M(jìn)貢上來的,是皇后的愛物,年年到了暑天都要拿出來擺在屋里賞玩,賞了給小孫女兒。

    東宮一系自來怕的就是睿王爭先,他已經(jīng)回回爭先了,這一胎是女兒,也不知道多少人放下了心,睿王同睿王妃這番情誼,只要他腦子沒轉(zhuǎn)過彎來急著生兒子,太子這頭還是能趕得上的。

    可誰知道太子妃三年無孕,不獨太子妃無孕,東宮女眷沒一個有喜信,為著太子身子弱,不敢早叫他碰這些壞了身子,皇后一向看得很緊,太子又是從小跟著張老仙人服藥的,這些年七病八災(zāi)的活了下來,隔幾年就要大病一回,聞得太子妃有孕了,竟生起病來。

    圣人原來對這個兒子再有不滿,此時也全抹去了,皇后衣不解帶的照顧他,太子妃懷著身子還想跪經(jīng),頭一回叫皇后斥責(zé)了:“你這時候旁的再不必想,把你肚里的孩子養(yǎng)好了才是正經(jīng)?!?/br>
    圣人一看過太子的病情,就立時召見了張老仙人,太子三四歲上也生過一場大病,那會兒就是靠著張老仙人的丹藥轉(zhuǎn)危為安,若是別的年份,也還罷了,偏偏是今歲。

    張老仙人太極功夫了得,有許多事,縱圣人問了,他也說得云山霧罩,掐著圣人心里頭那點影子,只不肯說明白,圣人也不多問,兩個上了角樓,推開窗看著星子漫天,圣人蹙了眉頭,把心里壓了許多年的話問了出來:“這個孩子,可是來替父母擋災(zāi)的?”

    張老仙人搖了羽扇,只笑不肯言明,圣人心里已經(jīng)認(rèn)準(zhǔn)了七八分,此時再說,他也是不信的,那一件事只有他心里明白,張老仙人告退,圣人便在角樓一直坐到月落星沉。

    太子病了跟太子妃有孕,是朝中的一喜一憂,太子妃不知落了多少淚,眼看著情勢兇險,眼看著丈夫病得暈暈沉沉,譬如把她放在火上烤,雖皇后不許她陪著,她怎么能不陪,夜深人靜時東宮里半點氣息也無,越發(fā)叫她心慌,她肚里這一個且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陳家送了許多藥材來,太醫(yī)院幾位會診,隔著簾子聽都能聽昏了頭,皇后輕聲細(xì)語:“我不論你們哪一個拿主意,總要有個說法給我,醫(yī)理藥理千金方還是百草譜,我不必聽?!?/br>
    幾個太醫(yī)聯(lián)名開了藥方出來,里頭一味味的藥用得幾分恨不得能爭上幾天幾夜,太子身子就沒有一年不補的,補了這許多年也還是虛,胎里的弱癥,能精心養(yǎng)到這光景且不容易,哪一個敢下重藥。

    總歸是病來無山倒,病去如抽絲的,這話說出來,皇后隔著簾子拍了案:“回回都拿這話唬人,給了你們這十來年的功夫抽絲,竟還抽不盡?”

    太子生著病,太子妃懷著胎,宋老太爺這時候遞了折子上去,又被圣人駁了,不必薛太醫(yī)去給他看病,換了院正去,看看宋老太爺是哪兒不好。

    宋老太爺?shù)哪昙o(jì)跟陳閣老比起來還是后生晚輩,那頭陳閣老不斷想著要起復(fù),宋老太爺卻不住上折子要告老,太醫(yī)摸得一回脈,宋老太爺身上除老人病,還真沒什么要緊的。

    太子從立夏病到仲夏時分,蟬鬧蛙跳的時候,葉文瀾的病養(yǎng)得差不多了,高升家的親自走一回,送他去到穗州,到了地方落下戶來,再替他置下屋子田地,買上小廝,若是能贖出葉家的舊仆來,倒還能更好些。

    葉文瀾沉默不言,家里遭了災(zāi),坐了一年牢獄,來了宋家,也依舊沒個安穩(wěn),他跟葉文心兩個原是這世上最后的親人,可看著彼此偏又說不出話來。

    夏日將盡的時候,宋家的人車都已經(jīng)預(yù)備好了,葉氏病著不便動,宋蔭堂想來不能來,宋老太太把他看得緊緊的,半步也不許他出門,就怕他性子一犟,非得娶了葉文心。

    葉氏沒能來,春燕來了,她要嫁的夫家就在左近,尋了個由頭過來,見著了葉文心葉文瀾姐弟:“太太病得起不得身,原是想著怎么也要見一見,可她……可她連坐都坐不起來,便派了我來,送表少爺一程。”

    說著又看一看石桂,她這回來,還有把石桂的賣身契給了葉文心的,往后這個丫頭便不是宋家人,只歸得葉文心管,是放是留都看她怎么想。

    “多累得姑姑替我們擔(dān)驚受怕。”葉文心想到葉氏,再想到沈氏,眼眶里含了淚,拿帕子按了道:“往后我跟弟弟,再不必姑姑憂心,他去穗州,我在此間,便不能去看她,也替她日日祝禱。”

    她身上穿著孝,更顯得荏弱,春燕趕緊把她扶著坐下:“表姑娘放寬心,家里已經(jīng)想了辦法的,往后姑娘還能去找表少爺,太太一直撐著,壓著病勢,知道你們倆個都好,這才松下勁?!?/br>
    人心里這根弦一松,立時就被病痛壓了過去,葉氏心里口里還念著要見一見侄女侄子,無奈人起不來,兩個又不能進(jìn)城去,只得托了春燕代為轉(zhuǎn)告。

    春燕還帶了老太爺?shù)男?,里頭有銀票三千兩,說是舊年寄存在宋家的舊物折了銀子給他,卻不能一次給得太多,似這樣年年都有,讓他安身立命,往后才能扶持葉文心。

    葉文瀾好歹算是有了念想,車上滿滿當(dāng)當(dāng)裝著衣裳吃食,看jiejie一眼,清瘦少年想露點笑意,到底沒能笑出來。

    葉文心養(yǎng)了一個多月,身上也沒能多長些rou出來,她拉了弟弟的手:“咱們姐弟不過暫時相別,我總有來尋你的一日,你到了地方,也得仔細(xì),別叫人識破,別被人騙,老老實實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娘的靈牌,你供一個我供一個,叫娘受我們兩個的香火。”

    她針線上頭手慢,做得極精心,這一個月里,坐在屋中甚也不想,只是做衣裳,把葉文瀾的衣裳做了個遍,夏衣做到冬衣,心里怎么也放心不下,葉文瀾再是男子也還是少年,懂得甚么,怎么能自個兒立起一個家來。

    石桂不知如何勸她,她埋頭苦做衣裳,手指尖不知扎了多少針,好歹也算有件事做,等葉文瀾走了,這個小院里只有她們倆,葉文心還不知道要怎么自處。

    葉氏給葉文瀾預(yù)備了許多東西,最要緊的是錢,除了高升,還有一個陪房跟著一道,處處都打點好了,只有姐弟別離,兩個才能新生。

    葉文瀾原來驕傲聰明,這一年里卻被關(guān)的沒了生氣,養(yǎng)病的一個月里,姐弟兩個至親,卻無話可說,碰都不碰家里遭了難的事,只問病情,閑時也說說書,除了彼此,半個字也不提及葉家。

    這一回還是葉文心自葉家散了之后,頭一回跟弟弟提起母親,她一落淚,葉文瀾也跟著哽咽,除了點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兩個就是太近了,才更不能把傷痛平復(fù),分得遠(yuǎn)了,許還更好。

    高升家的要行遠(yuǎn)路,他兒子也一道跟了來,葉文心戴了幃帽送弟弟出門,石桂扶了她的手,遠(yuǎn)遠(yuǎn)望去一片田野,麥子青青,風(fēng)一吹就是一片綠浪,看著都仿佛能了見草木香氣。

    車遠(yuǎn)遠(yuǎn)碾著地頭往前,葉文心久久站著,車后簾子掀開來,直到遠(yuǎn)得看不見了,葉文心這才要回去,石桂扶她一把,指一指田間地頭:“姑娘快看,莊稼人做活呢?!?/br>
    小院只有這點淺窄地方,前后兩道門,過一道門外頭就是田莊,常有人擔(dān)著桑子杏子出來賣,有的是才剛摘下來的,就托在一捧捧荷葉里,新鮮欲滴,解渴解饞,一捧不過五六文錢,是要擔(dān)到城里頭賣的,每每從門前過,石桂都要買上些。

    葉文心原來最是向往田園風(fēng)光,石桂雖知道那會兒不過是葉公好龍,可此時總想著叫她提起勁來,哪知道她連掃都不掃,就往里轉(zhuǎn)身進(jìn)去了,石桂看著便嘆一口氣。

    高升的兒子隔得幾日送一回信來,他先時不知石桂是認(rèn)下帳目出錯才被趕出來的,后來知道了,便一直覺著她是個忠心的丫頭。

    他算是知情的,這事兒想天知地知也不能夠,總得有人辦事,總得有人護(hù)送,從金陵城到郊外莊上這點路程,總要人跑,石桂見得他多了,倒有心問問他叫什么,只他每每紅了耳根,不敢說話。

    這會看見石桂受了冷落,舔舔嘴唇道:“你,你……你吃不吃,櫻桃?”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懷總簡直是英雄

    喝了兩頓粥,我是不是會瘦一點

    嚕嚕嚕

    大吉大利求包養(yǎng)

    ☆、第222章 跬步

    高升的兒子幾乎沒開過口,這一個月里時常過來送藥送吃食,此地就挨著宋家的田莊,倒無人疑心他出來做甚,就要秋收,高升得了差事要離京,手上事沒交給二管事,反交給了兒子,別個縱在心里頭腹誹,也不敢當(dāng)面說破。

    他回回來,送的東西都要石桂查點,石桂同他交際不少,卻極少聽他說話,還當(dāng)他是個少言寡語的人,這回開口說了長句,才知道他原來是個結(jié)巴。

    高升的兒子叫高甲,因著結(jié)巴的毛病,沒能給宋蔭堂當(dāng)伴讀,也因著他結(jié)巴,嘴巴守得牢,輕易不開口,宋老太爺這才放心把差事交到他手上。

    石桂未露驚色,本來就同她就不相干,只沖他笑一笑:“不必了。”說著轉(zhuǎn)身進(jìn)去,打定了主意,要帶上葉文心出去走一走,鄉(xiāng)間地頭上男男女女做農(nóng)活的,山腳下還種著一圈果樹,葉文心肯出去看看,慢慢就能好起來。

    她在牢里也沒放下仙域志,這會兒怕是一時受不住,朝夕相處一年,又是一同受了苦難的,那幾個丫頭怕比她原來在家時,同她的感情還要深厚,葉氏已經(jīng)病得這個模樣,宋家又為著救她擔(dān)了這么大的干系,再怎么開口去求他們救丫頭呢?

    石桂一路回去,春燕已經(jīng)在院里頭吩咐事,她眉間緊鎖,笑得勉強:“劉mama往后有事就問石桂,這個院子,她來作主?!?/br>
    石桂不意她會說這些,劉婆子一家都是看院子的,原來一家子相安,來了葉家姐弟,倒比原來忙碌得多,還把葉家姐弟當(dāng)作窮親戚,若說妥當(dāng)確是妥當(dāng)?shù)模y免便有些輕忽,到石桂來了,看著竟是熟識的,反而客氣起來。

    旁個不識得,春燕總是識得的,聽見她這話,疊著手曲了腿兒,面上腆了笑:“姑娘就是太省事了,我這里也難辦呢,得虧著石桂姑娘來了,她是個妥當(dāng)人,樣樣都想得仔細(xì),我這才有章法。”

    石桂也無意揭穿她,哪一個不看人下菜碟,石桂既不能說明葉家姐弟是葉氏的至親,便把家里特意帶了什么東西告訴劉mama,雖是守孝,東西也都是好的,還吞吞吐吐說上兩句:“原來家里是極富貴的,遭了災(zāi),這才來投奔宋老太爺?!?/br>
    宋老太爺家鄉(xiāng)遭了水災(zāi)是人人都知道的,劉mama還問得一聲:“要來怎不早來?”石桂張口扯了謊:“家里原有許多產(chǎn)業(yè),不過欺著她們姐弟年輕面嫩,里頭的事兒,咱們不知道的,也不能胡說?!?/br>
    這些話便足夠劉婆子想一出好戲,鄉(xiāng)下三間屋,兒子還得掙個頭破血流的,何況是那許多產(chǎn)業(yè),這會兒宋家把人送走了,她有意要探聽,只不敢當(dāng)著春燕的面問,春燕交待了這一句,招手把石桂叫到屋里。

    “家里都打點好了,你干娘哭天抹淚來問了許多次,繁杏只說你同我爭吵,先瞞得一時再說。”鄭婆子唾沫都快求干了,葡萄也上門來打聽,院里流言滿天飛,石桂人好,春燕也是個好的,這兩個還能為著什么相爭。

    石桂只是笑,半句也不開口:“等過一向她們也就想不起來我了?!比羰悄芙o淡竹石菊報個信也還好些,只怕不能夠。

    春燕嗔她一眼:“淡竹如今在我跟前一句話都不說了,石菊跟了我,這兩個還慪氣呢?!笔鹨宦牨阈?,石菊跟著春燕是要提起來當(dāng)一等丫頭的,淡竹經(jīng)得這回只怕把春燕當(dāng)作了錦荔一樣的

    人,想拉著石菊不理會她,偏偏石菊有差事在身,淡竹哪里想到旁的,先把氣生了再說。

    出了宋家,石桂還當(dāng)沒幾個要念的人,點一點竟也有十好幾個,嘆一口氣道:“春燕jiejie大人大量,別同她置氣,她心思直,藏不住?!?/br>
    “我哪會同她置氣,這丫頭也是個好的,可惜了不肯用功,繁杏過兩日就教她管帳,只不知道她肯不肯下功夫。”石菊妥當(dāng)細(xì)致,淡竹便差了一頭,兩個若能一心為著葉氏,補上石桂的空,她也就能安心嫁人了。

    石桂“撲哧”一笑:“想叫她上進(jìn),也容易,只把那一個提起來就是了?!闭f的就是錦荔,錦荔跟淡竹兩個從來都是一對烏眼雞,見面非得拌上幾句不可,旁人上來也還罷了,若是錦荔頂了石桂的位子,淡竹可不就上進(jìn)了,拼著一口氣,她也不會輸給錦荔。

    春燕倒不知道這兩個相爭,還能有這番功率,石桂笑得一聲:“我理帳的時候,淡竹也在一邊看著,這些年里也識了幾個字的?!泵酌嬗瓦@些總識得,石桂的字帖也留給了她,石菊認(rèn)得比她多,兩個總能相互學(xué)一學(xué)。

    春燕笑起來:“倒不是不能?!卞\荔是不能管帳的,高升家的又不住來求,等她嫁了,也無人能張口就回,不如讓錦荔先學(xué)著,學(xué)不學(xué)得出來,那又是另一回事。

    春燕交待一回衣食,還又坐著車回去,石桂把她送到門邊,高升家的兒子還站在一邊,石桂沖他點點頭,春燕也不能常來,院子里頭知道的越少越好,著了他來送東西,一季總要見一回。

    他眼見得石桂對他笑,倒手足無措起來,石桂送了人,還又回去,葉文心懶說懶動,她就坐在一邊,兩百兩銀子的銀票她一來就還給了葉文心,葉文心卻不肯要:“已經(jīng)給了你的,就是你的。

    石桂還把這錢收了起來,葉文心總有用得上的時候,替她添了茶,往廚房去吩咐菜色,葉文心茹素守孝,撿時鮮的送上來就成,石桂才說到一半,外頭就又有人拍門,劉婆子去應(yīng),來的竟是宋蔭堂。

    他穿了一身墨綠淺白的長袍,進(jìn)屋就看見了石桂,張口欲言,石桂趕緊截下他的話頭:“給大少爺請安?!?/br>
    說得這一句,引了他進(jìn)去,劉婆子伸頭看個不住,石桂趕緊攔了她:“還不給大少爺沏茶總要裝個圍碟?!?/br>
    劉婆子扯扯她的袖子,往廂房一呶嘴兒:“這是怎么的?”

    石桂看她一眼,面上似笑非笑:“mama說是怎么的?一樣姓宋的堂兄妹,過來瞧一眼又怎么著,大少爺回鄉(xiāng)去的時候,兩家也時常走動,姑娘還在別苑里住過好些日子呢。”

    劉婆子這才不說了,七手八腳的裝了圍碟,石桂捧了托盤走到門邊,里頭卻只有宋蔭堂的聲音,她往門前一張望,隱隱約約聽見葉文心問葉氏的身體,宋蔭堂同她對坐,原來就差結(jié)親的男女,因著點陰差陽錯,再不能一處。

    石桂嘆息一聲,送了茶進(jìn)去,還又退出來,宋蔭堂在屋里呆了許久,他說的多,葉文心答得少,到天色稍晚時,這才告辭:“你安心住著就是,我隔得幾日就要來看你?!?/br>
    石桂不在他來是不是瞞著家里來的,可聽他說了許多宋老太爺宋老太太的事,都說兩位老人家很是記掛著葉文心,只此時不便來看她,等事兒辦妥了,再尋著由頭把她接過去。

    葉文心送他到門邊,宋蔭堂就要邁出門去了,又側(cè)身:“隔兩日我給meimei置辦些文房來?!蔽堇锏降缀喡睦锟勺?,身邊又只有一個侍候的人,葉文心已經(jīng)遭了難,離了親人父母,總得把她照顧好了才是。

    石桂扶著葉文心回去,有心想要同她說什么,可這話又怎么能出口,反是葉文心看著好受了些,夜里送上的飯菜,還多用了兩口。

    原來有葉文瀾相陪,互相勉力,還能多用些,葉文心不吃,葉文瀾便也懨懨的,她肯多贊一聲,葉文瀾為著jiejie高興,也要多挾一筷子,石桂還怕葉文瀾走了,她孤身一個無處開解,來了宋蔭堂,總還有些好處。

    夜里鄉(xiāng)間不亮燈,舍不得燈油錢,連著劉婆子一家也都早早吹了燈,屋里就只有葉文心的這兒還亮了燈,她眼看著石桂繡花,做了一方帕子又做一方帕子,倒覺得奇怪:“你都做了一幅十二張了,哪里用得著這許多?!?/br>
    石桂輕笑一聲:“太太答應(yīng)了我贖身的,我身上這些銀子全掏出去將將才夠,還得回鄉(xiāng)還得找我爹娘,找到了又得安身,除了這個,也沒旁的能攢錢了?!?/br>
    葉文心看了她良久,看她對著燈火扎針,往細(xì)麻角上繡上花葉,鄉(xiāng)間姑娘們沒有金陵城里那許多的講究,可漂亮的東西人人都是喜歡的,半個月還有一回集,劉婆子自家也拿了醬菜去賣,托她一道,給她抽幾文,也算是有了進(jìn)項。

    “一張帕子能有幾文?你日趕夜趕的做,甚時候能攢出回鄉(xiāng)的路費來?”葉文心帶起來細(xì)看,繡活自然是好的,細(xì)布卻經(jīng)不得用,她不知價錢,卻曉得必得賤賣才有銷路。

    石桂抿抿嘴兒:“等我跟劉mama一道腌醬炒醬就又有了進(jìn)項,能攢一點是一點,總得有個指望?!比~氏不一定會收銀子,可這銀子她是一定要還的。

    葉文心聽了她說的話,看著燈火一跳一跳,石桂拔了簪子去挑,燭光才還發(fā)暗,倏地得大明,她點點頭:“也對,我竟不如你明白,把道理都忘了?!?/br>
    說著立起身來,拉開了妝奩,最頂上就是一個荷包,繡了綠竹紋樣,石青的底兒銀絲繡的竹子,葉文心身上只余得這個,拉過石桂,往她手里一塞:“這是你的賣身契,給了你,你想走便走罷?!?/br>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話不說,懷總今天不愿意說話

    謝謝小天使的地雷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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