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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論仙魔殊途如何相戀在線閱讀 - 第148頁

第148頁

    景決聽他說著,面色漸漸涼了下來,看起來是聽進(jìn)去了??嘀?biāo)妓靼肷?,到底還是不甘,揚(yáng)起臉道:“不管,總要先去甘苦寺問問再說?!?/br>
    “那便依你?!本皼Q藹聲道。

    既是勸不動,便不勸。童殊目光落在景決身上,漸漸失去焦點(diǎn),思索了起來:此去甘苦寺,最快也要四日行程,而明日景決醒來便已不復(fù)是今日之景決,多半明日便不再執(zhí)著于此事。然而,童殊有一點(diǎn)私心,他不愿景決這一日的愿望輕易落空。若深究這私心因何而來,或許是為這是景決首次提出愿望,抑或是此愿正好與他相關(guān),又或者還有其他緣由……管他什么緣由,總歸要先依了景決再說。

    然而,要如何在短短一日間為景決得嘗所愿?童殊捏起掛在腰間的那塊五彩靈玉牌,若有所思發(fā)起愣來。

    要去甘苦寺,必定要離開此鎮(zhèn)。童殊想過,這小鎮(zhèn)方圓二十里內(nèi)已有景昭布鎮(zhèn),已是最安全之地,此時在此地,本是上上之選。但景決尚余六十多年未回溯,按一日長大兩年算,少則一月才能完成回溯,長居此地,敵在暗他在明,只怕夜長夢多。而此地離甘苦寺不遠(yuǎn),一嗔大師修為乃佛修泰斗,雖平日不顯山不露水,但少說也有逼近扶道境的修為,足以震攝一地。只要到甘苦寺境內(nèi),便能少去許多鬼怪亂力攪擾,堪得上避險佳地。

    心中計定,童殊與景決收拾妥當(dāng),便結(jié)賬上路。結(jié)賬時店家失落非常,說有人替他們付了一月的房錢,他們這一走便是走了好大一筆生意。不用說房錢肯定是景昭付的,童殊在退回的房錢中取出此許作為違契之資,剩下的全收入囊中,又摸了摸那枚玉牌,再一次感嘆景昭出手真是大方。

    景決今日腳程極快,不出片刻便出了小鎮(zhèn),童殊一路以五彩靈玉牌探景昭布的信號陣,收到的皆是無異動的暖光信號,且這玉牌尾端一直有微光閃動,那是提示景行宗九人陣在身后百丈之地。

    童殊心道:這可真是一個好寶貝,可惜之后便要失去一半效用了。

    便是這樣,童殊也覺得值。

    前頭景決越走越快,此時日頭正熾,他走得急、心里急,少頃便熱得雙頰微紅,奇怪的是,卻是沒有半分汗意,常人愛出汗的額上干干凈凈,身上也不見濡濕。也不知景決這副身體是何體質(zhì),竟能這般利索。

    再轉(zhuǎn)過一道彎,帶著一股陰涼之意的長風(fēng)直灌而來,兩側(cè)青山壓頂,日頭遮蔽,此與幾步之外的陽光大道一陰一陽宛如兩個世界。深秋的冷意獵獵而來,童殊打了一個冷戰(zhàn),臉上卻露出一絲詭秘的笑意。

    他等的就是這個地方,山陰、無日照、濕冷,正是他欲施之法最佳之所。加上此地尚在景昭探查無礙的安全之地,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只待出手。他突然指向一側(cè)青山,喊道:“小叔父,你看那是什么?”

    前頭景決不肯停下腳步,只側(cè)回半邊臉道:“速速趕路,看旁的做甚!”

    童殊似沒聽到一般,驚叫一聲,復(fù)又喊道:“小叔父,你快看,那好像是尸鷲鳥!”

    “光天化日之下,不可能有尸鷲鳥,你不要一驚一乍的!”景決有些不耐地頓住腳步,雖說是不信,但他還是瞧向童殊指的方向。

    那處樹叢間有暗紅翅羽閃過,景決目光一寒道:“有此鷲必有尸群,它一反常規(guī)白日現(xiàn)身必定有異。”話音未落,已展臂疾馳而去。

    童殊要的便是引開景決,他自袖中取出一畫像,此畫像以山陰紙所畫,在此陰森之地,山陰紙的顏色由黃轉(zhuǎn)至一種接近人膚色的白。紙背透出黑紅的墨跡,展開撲面而來一般血腥之氣。

    以血就墨,畫筆成人,陸鬼門曾經(jīng)成名術(shù)法之一,童殊多年未用,昨夜畫時有點(diǎn)手生,差點(diǎn)費(fèi)了一張山陰紙。

    童殊解下玉牌道了一句“鑒古尊破費(fèi)了” ,與此同時那邊景決已落入樹叢中尋找所謂鷲鳥,事不宜遲,童殊一掰一捻將半塊玉牌化為粉末,手起粉落,全灑在畫像之上。此畫作完已逾半日,墨汁竟是未干,那玉粉似能讓墨法著魔般,墨汁順著畫跡流淌起來,爭先恐后地吸盡了玉粉。

    萬事俱備,童殊以指點(diǎn)血對畫令道:“你乃陸殊,聽我命令,速速就位?!?/br>
    那畫像通靈盤當(dāng)空立了起來,又隨著童殊一揚(yáng)手飄向遠(yuǎn)處。

    再回身時,那邊景決已從樹叢中探頭道:“那尸鷲鳥不知所蹤了。”

    “或許只是在此歇腳,早飛遠(yuǎn)了,小叔父你快回來,我們趕路要緊?!蓖鈶?yīng)道。其實本就沒有什么尸鷲鳥,那是童殊撕了一角山陰紙畫的,材料簡單,靈力有限,只能支持須臾,這會子早化為齏粉了。

    景決頂著一腦門疑云回到原處,童殊稍作安撫,引著景決繼續(xù)前行。走出百步,前方有路邊探出一顆橫石,石上能容一人躺下,此時上面盤腿而坐一名少年。那少年穿一身灰色僧袍,卻頂著一頭青絲,是個未受剃度的俗家弟子。

    只是不知是哪座寺廟的小弟子,年紀(jì)不大,竟獨(dú)自一人歇在如此荒涼之處。

    景決甫一見著那少年背景,便沉著臉立著不動了。

    那少年似有感應(yīng)般,回過身來,像是早等著景決一般,一眼便看到景決,脫口笑道:“小公子,別來無恙啊。”

    童殊停在景決身后,沒有跟向前。他看著那石上少年站起,長風(fēng)掠起他的衣角,眉飛色舞地背風(fēng)而立,眸光流轉(zhuǎn),最是少年無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