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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論仙魔殊途如何相戀在線閱讀 - 第256頁

第256頁

    十分令人著迷。

    尤其是此時,童殊眼里挑逗中帶著意亂情迷,就像是卸了戰(zhàn)袍的魔鬼在向景決招手。

    景決很難不失去理智。

    景決心底某一個聲音地激烈地宣示著:這個人是我的,只能對著我笑,只能看著我,眼里的光只因我而起,誰都不要想把他從我懷里搶走。

    他痛苦地想:事情一定是可以掌控的,不會走到那一步的!這個人是我的,是我的!

    當(dāng)心底那個聲音越升越高,幾近瘋狂時,景決扣緊了童殊的肩頭,強(qiáng)悶下一口氣,將人撕開幾寸,聲音暗啞道:“童殊,你想做什么?”

    童殊其實(shí)并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他只覺自己有如浮木,必須抓著點(diǎn)什么;又覺渾身發(fā)燙發(fā)緊,必須解開些什么。

    他生性不羈,本就不是什么扭捏之人。若非人生際會慘烈,他大約早在該情動的年紀(jì)做盡花前月下之事,也必定是個撩人心魄的主。

    只可惜千心百竅最后全用在闖開一條活路上,以至于他雖是魔王,卻比誰都過得禁欲。禁欲得完全不像魔王,清純得勝過仙君。

    此時,多年不解情愛,一朝開閘,洪水漫滾而來。

    而他,又苦于沒有經(jīng)驗(yàn),毫無章法,不知進(jìn)退,當(dāng)大水沒頂時,他一頭扎進(jìn)這萬丈紅塵中,只緊緊抓著身上之人,時沉是浮,既想進(jìn)又想退。

    童殊望著景決發(fā)不出聲音,他真的覺得自己靈魂快要出竅了,半晌才吟出濕啞的聲音:“接下來該怎么做?”

    景決敏銳地捕抓到童殊眼里閃過的失神,他猝然清醒了幾分——童殊這副身體經(jīng)不住累,畢竟不是最匹配的宿體,當(dāng)年是用上了鎖魂釘、縛靈綾和鎮(zhèn)元珠才將魂安住。

    景決的心府中呼嘯一聲,從天下直墜進(jìn)地底,一念間從火熱到墜進(jìn)冰窖,迅疾地翻手查看童殊的手腕、脖頸,果然見腕上隱現(xiàn)兩道紅印,脖子上鎮(zhèn)元珠發(fā)著微光。

    他瞬間如冷水澆頭般冷靜下來,欲望散在眉間,他輕輕握住了童殊的手,待出口時連聲音也回復(fù)了清冷,他道:“我陪你睡下。”

    童殊已是極累極倦,卻被情.欲顛簸得醉生夢死,他意識上是不想停的,正要說不,卻有一股沁涼的靈力潺潺流進(jìn)身體,熱與火被溫柔的澆滅,他抓著景決衣襟的那只手不肯松開,眼簾卻已闔上。

    景決撈膝將人抱起,放到床上,他合衣躺在外側(cè),心中只余冰冷。

    自欺欺人,五十年不可能抹殺。

    想要風(fēng)過無痕,只是癡心妄想。

    那個念頭又冒出來:律規(guī)高于生命,又有什么高于律規(guī)?

    景決目光落在被窗紙濾得泛暈的天光,心中冷冷道:“上邪,你告訴我,是否還有什么高于律規(guī)?”

    他當(dāng)然等不來回答。

    他眼中閃過劍鋒冷銳的光,挑釁地睨向天光:“若我偏不按天命所為,又能奈我何?”

    童殊一覺睡到午后,睡眼惺松起身,方撐手便被扶住了,身后一雙手將他攬進(jìn)懷里。

    童殊靜靜呆了片刻,身體中尚余景決的靈力流動,他道:“五哥,你一路而來,日日替我固魂,很辛苦吧?”

    景決沒想到童殊忽然說起此事,他想說“不辛苦,是我欠你的”,然而喉頭滾了滾,這句話太沉太重,卡在喉間硌得生疼,他略一頓,道:“為何如此問?”

    童殊轉(zhuǎn)向他道:“我從前是沒心沒肺了些,那只是懶得去想,現(xiàn)在愿意想了,該想明白的都會想明白的。五哥,你是不是在為關(guān)我五十年自責(zé)?”

    景決眸光閃過痛色,果然以童殊的洞察力,只要想猜,便是一猜就準(zhǔn),他一個問題滾在心尖上,想問多次,此刻看著童殊了然的目光,終于問出:“你可恨過我?”

    童殊釋然道:“恨你做什么?是我自投羅網(wǎng),自己走進(jìn)的戒亡山,與旁人無關(guān),與你也無關(guān)。不瞞你說,若那時我不找地方贖罪清心,我大約早已經(jīng)走火入魔了。芙蓉山一千多條人命,夜夜糾纏著我,陸嵐的怨魂每天夜里都拿著劍指著罵欺師滅祖罪惡滔天,甚至我還會夢到我母親不肯見我。我的境界的晉升本就不是走的常道,若是走火入魔,怕是……”

    童殊頓了一下,神情轉(zhuǎn)而嚴(yán)肅:“魔道曾有過一位血海魔王,你可在仙史中讀過?”

    景決道:“血海魔王,屠洗魔人,殺至仙道,血流成河。景行宗傾全宗之力,付出了殞落大能的代價,收其入監(jiān),壓在戒妄山下一百年,最后以斬刑終?!?/br>
    “哈,差點(diǎn)忘記了,他最后是你家的階下囚?!标懯庑σ庖婚W而過,眸光微斂道,“我在那些日子里,看了許多魔首傳,就是想看自己若是生出心魔走火入魔,會是什么下場。當(dāng)我看到血海魔王也是一步登天晉的魔王,看到他走火入魔后手下上萬條人命時,我害怕了。我很清醒地認(rèn)識到,我再那樣下去,我就是下一個血海魔王。一千多條人命的官司,已經(jīng)壓得我喘不過氣。屠殺魔人,血洗仙道,是何等浩劫……”

    景決神色轉(zhuǎn)而凝重,看向童殊的目光里有痛色。

    童殊陷入回憶,目光現(xiàn)出悠遠(yuǎn)之色,道:“你知道那種害怕嗎?每一天夜里我都不敢睡,怕我一睡下去便守不住神識,怕我一睜眼便成了殺人狂魔。那時候令雪樓已經(jīng)不在了,魔道已經(jīng)沒有人能夠壓制我,我若瘋了,血洗魔道無人能阻,必然是單方面的屠殺。以那時魔道的繁榮,我手下的人命只會比血海魔王還要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