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鐵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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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伽唯曉得她嫌他們多事,可周潛畢竟是沉家的半個內(nèi)人,他亡我之心不死,但他比意大利本地的野漢子實在。在某些必要的關(guān)鍵時刻,醫(yī)生即便腦瓜開瓢了,也會抄起椅子老鷹護小雞。 他知道,那慫人一定會的。 “現(xiàn)在堵車,也不知還要開多久。不如你躺下睡一會兒?!?/br> “我不睏!” 都說女人結(jié)了婚就會變,沉伽唯以為此言不虛。 他慣著她,他們一起慣著她,大美人便不知天高地厚,脾氣日漲夜?jié)q。假準了,落腳點找了,赤膽忠心的馬弁也給安排上了,她竟還覺著委屈。 她有什么委屈的。 他們不懂現(xiàn)代藝術(shù),但大家伙湊著錢和人,抬著花轎子送她去研修,且隨行的國醫(yī)圣手甚至愿意倒貼旅行經(jīng)費,提出要在休假的周末,帶她去古城圣吉米尼亞諾瞧一瞧。 周潛體弱,他明知城里塔樓多,上去全靠徒手攀爬,可他卻說為了激發(fā)畫家的靈感,那一對破膝蓋也是不要了的。 他如此為女病人鞠躬盡瘁,連身子骨矯健的兄弟倆亦不免動容。 然而她真是個鐵石心腸的惡女,話里話外的,只想飛起一腳把周醫(yī)生踹下塔去。 “小然,你吃槍藥了嗎?!?/br> “...... ” 沉伽唯搖搖頭,他大度,根本懶得跟她掐架。因為掐啊掐啊,像他這樣手勁大的賤人,就很有可能把她掐出水來。 “快,不睏也躺下,我拿圍巾給你墊著頭?!?/br> “我喜歡坐著?!?/br> 沉伽唯板臉了,她不僅欠打,她更欠cao。 他啪啪地拍了拍大腿,那兩聲不算響,但力道是很實誠的。姜然看看他,然后又看了一眼副駕駛座,蘇敬歪在一邊睡得昏天黑地,魂都瞅不見了。 而她這一眼,惹得大伯哥的一張俊臉愈發(fā)地黑,他認為她是在尋救兵。 世事難料,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前散打冠軍阿敬就成了她眼中的救兵。 “其實我...... ” “小然。” 沉伽唯眉心擰得特別緊,他眼神里有火,旺得嚇死個人。 “給我躺下來?!?/br> 于是,她就躺了下來。 那臥倒收腿攏頭發(fā)的動作一氣呵成,基本上沒讓大伯哥cao心費勁。 他腿上置著的圍巾迭得方方正正,工整敦實地像只小枕頭。它溫馨地托著她的腦袋,在安靜的車廂里晃出了一縷白夢。 沉伽唯的腿是獨家名物,不太瘦,也不是太壯,它們被墨色的西裝褲包裹著,端莊持重,比帕特農(nóng)神廟的柱子更穩(wěn)健。 他撫摸她的肩,她的腰窩。他不小心挑起了她的底褲又放開,他的手勢情而不色,一會兒陰,一會兒陽,撓得她脈脈又冉冉,直向桃源花澗深處飄然而去。 姜然之前說她不睏,但他只花了五分鐘就把她哄睡熟了。 她無力地趴著,那小胸脯軟的,怎一個糯字了得。沉伽唯抿著嘴,規(guī)矩地托牢它,他沒使勁擠,因為他屈指一算,覺得還沒到時候擠。 姜然的心尖似火燒,她不省人事,在咸又甜的晃蕩中心馳神往。 她被他推進了煙火繚亂里,可她環(huán)顧四周,那里沒有沉伽唯,沒有蘇敬,只有一個站在后花園里抽煙的周潛。 他在夕陽下端著煙灰缸,吞云吐霧地跟她絮叨老故事。他啥都知道,啥都會,他嘴里的扯淡假作真時真亦假,很可能什么知心話也不曾跟她說過。 他是沉氏秘密結(jié)社的骨干成員,私底下連衣食住行都辦妥了,卻始終守口如瓶,一絲多余的口風也沒漏。 她懷疑他是打算在送她去機場那天,突然給她一個驚喜。那樣確實符合他的辦事風格,他們家周醫(yī)生的驚喜,一茬接著一茬,總在最沒必要的時候出現(xiàn)。 花園里,他悠閑地彈了彈煙灰,對姜然掏心窩子。 …… 其實仔細琢磨一下,我真正的理想也不是當拳擊手。 你打住。你少說兩句。 等到退了休,我就去歐洲學畫,我也當畫家。你看蒙德里安的作品,就很適合我這種初學者臨摹。 你怎么是初學者,太謙虛了。 喔,你看到我在小說尾頁留的畫了是不是? 看到了,畫的挺好。就是比例不大對,那根東西再怎么長,還能長過膝蓋了? 恕我孤陋寡聞,搞藝術(shù)創(chuàng)作竟然還講比例嗎。 …… 講。 好的,那你就跟我講講。 周潛揮了揮眼前的霧團,慢吞吞地走到她面前。兩人相對著的時候,他比她高出的幾公分并不明顯。姜然僵硬地垂下眼簾,只盯著他襯衫領(lǐng)口里露出來的鎖骨看。 怎么不講了,我是虛心求教的。像我這種不講究比例的人,就需要找個科班出身的老師教一教。以后我不當醫(yī)生了,就跟著你混好不好? 會餓死的。 不怕,我們又不靠畫畫賺錢。 趕緊...... 進屋去吧,這里太冷了。 有我給你擋著風呢。 擋著也冷。 我懂了,是嫌我擋得不夠嚴實。 周潛掐滅了煙,將手掌摁在褲縫上擦了又擦。溫暖的吐息之間,那只手滑到她的后頸處,收緊了。他掌握她,不過他沒有立刻為難她。 風是冷的,男人是熱的。他的身體壓過來,越壓越重,姜然背后是石磚墻,她呼吸急促,覺得肩胛骨被他擠得生疼,她推他,用盡全力地推,卻也推不開自己的醫(yī)生。 夕陽落下去了,他把她堵在墻上。 兩人貼得嚴絲合縫,密不透風。周潛沒再亂動,他仁慈地讓她明白藝術(shù)源于生活,而生活有時候會比藝術(shù)更cao淡。 比方講,沉宅遍地跑的男人,那比例都非常地有問題。 他們褲子里揣著的東西,能屈能伸,雖然不會長過膝蓋,但還可以硬過鐵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