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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告白在線閱讀 - 第45節(jié)

第45節(jié)

    周京澤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心悸的感覺開始出現(xiàn),他下意識地退后想去摸墻壁上的開關(guān),一雙手握住了他的手,很溫暖。

    “沒關(guān)系,”許隨溫聲說,“你慢慢說。”

    “我記得周正巖那會兒在創(chuàng)業(yè)吧,事業(yè)非常不順心,當(dāng)初跟我媽結(jié)婚,遭到家里人的強(qiáng)烈反對,尤其是幾個舅舅,經(jīng)??摧p他。但他從來不敢對我媽發(fā)脾氣,因?yàn)槲覌屟葑啻筇崆俚氖杖肴o他投資了,他只能討好我媽?!?/br>
    “他投資多次失敗,活得窩囊,他只有來找我發(fā)泄。一般通常是厲聲罵我,嚴(yán)重了就拿書本砸一下我的肩膀?!?/br>
    直到有一天,周母言寧出國去看望一個朋友,因?yàn)樘鞖廪D(zhuǎn)涼的關(guān)系,周京澤感冒咳嗽個不停,醫(yī)生過來吊了兩瓶水也無法好轉(zhuǎn),保姆在跟言寧通話的時候說了這事。

    言寧立刻打電話給周正巖,反復(fù)叮囑他一定要親自帶小孩去看看,周正巖好聲好氣地應(yīng)下,轉(zhuǎn)身便扎進(jìn)了書房給人打電話拉投資。

    周京澤咳得了整整一天,半夜咳得耳鳴,整個人咳得肺都要咳出來了,因?yàn)榕鲁承阉?,他整個人伏在床上,捂著嘴,咳得肩膀顫抖,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

    到后面周京澤實(shí)在承受不住,呼吸困難,腹部還時不時地兩側(cè)生疼,他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一路捂著胸口一邊咳嗽一邊敲響了他爸的門。

    不知道是回憶太過難堪,還是陷入黑暗的幽閉環(huán)境中有些不適,周京澤的額頭已經(jīng)出了一層虛汗,臉色發(fā)白。

    “然后呢?”許隨由不得握緊周京澤的手。

    周京澤背靠在墻上,眼神透著冷意,唇角弧度卻習(xí)慣性地上揚(yáng):“他起來了。”

    然后是噩夢的開始。

    “嘭”地一聲,周正巖打開門,周京澤嚇了一跳,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周正巖陰沉著一張臉,猛地拎起他的后領(lǐng)往房間里拖。

    周京澤根本無法掙脫,周正巖提著他的腦袋往墻壁上磕,一邊撞一邊罵:“老子忍你一晚上了,咳咳咳,還他媽讓不讓人睡覺了?!?/br>
    “cao!老子怎么生了個你這么個晦氣的東西?!?/br>
    耳邊響起周父不入流的骯臟的辱罵,周京澤整個人被撞向堅(jiān)硬的墻壁,腦袋一陣生疼,痛得他直哭,最后疼得失去知覺,只感覺額頭有溫?zé)岬难砍鰜恚坏谓右坏蔚芈湓诘厣?,觸目驚心。

    最后他哭著抓著周正巖的手求饒:“爸,對……不起,對不起?!?/br>
    周正巖這才停下來,他仍覺得火氣未消,心煩意亂地周京澤關(guān)在了地下室,不顧親兒子的哭鬧,還上了鎖。

    周京澤哭鬧到凌晨六點(diǎn),想出去,周圍臟又潮濕,眼前又一片漆黑。他待在地下室又冷又餓,卻天真地想要絕食抗議。

    保姆將此事告訴了周正巖,他本來這兩天就四處求人融資失敗,煩不勝煩的他一腳揣過地下室的門抽著皮帶狠狠地打他。

    周京澤回憶著,仿佛陷入當(dāng)時的場景,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氣,畫外音傳來一道顫抖的嗓音:

    “他打你的時候說什么?”

    周京澤臉色發(fā)白,感到四肢冰涼,頭仰在墻上,語氣虛弱:“你這個畜生,整天給老子添堵?!?/br>
    泡水的皮帶一鞭一鞭抽在身上,周京澤感覺自己的衣服被磨開,皮rou像被刀刃刮,痛得他幾乎昏死過去。

    他還發(fā)著高燒,腦袋昏沉,好像神經(jīng)知覺都不是自己的了。

    一雙錚亮的皮鞋出現(xiàn)眼前,周正巖一把揪起他的頭發(fā),盯著他:“知道自己錯在哪嗎?”

    “我不該惹您煩?!?/br>
    此刻的周京奄奄一息背靠在墻上,下意識地環(huán)抱住自己,宥成一個自我安全的姿勢,無意識地重復(fù)著這句話。

    “抱歉,關(guān)師兄?!痹S隨再也不忍受不住,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將隱在角落里的攝像頭遮住,耳邊的通訊器也一并扔掉。

    許隨受不了,她最驕傲肆意的少年的狼狽不堪的一面被別人看到。

    他需要的應(yīng)該是鮮花和掌聲。

    不斷聲音冒出來,黑蜘蛛陸續(xù)爬過來,周京澤抬手想捂住自己的耳朵,恍惚中,有人制止了。他無意識地重復(fù)一些雜亂的話,分不清誰說的。

    “你出不去了?!币坏狸幒莸哪新曊f道。

    “可以,出口就在那里?!币坏罍剀浀呐曄肫?。

    “你就是個喪氣貨,不如死了算了。”有人反復(fù)提醒他。

    周京澤感覺自己呼吸困難,被一只強(qiáng)有力的手扼住喉嚨,渾身被毒蛇纏住,陷入深淵,無法動彈。

    “你不是。”女聲再次響起,一滴guntang的眼淚滴在他手背上。

    周京澤被關(guān)了兩天兩夜,到最后還發(fā)起了高燒,迷迷糊糊地睜眼,蜘蛛在腳邊爬來爬去,他害怕地往后退,周圍黑不見底,像一個巨大的黑匣子,讓人無法動彈,他好像永遠(yuǎn)走不出去。

    “出不去?!敝芫傻拇缴n白。

    豆大的汗從額頭滾下來,周京澤眼睫耷拉下來,唇色蒼白,喘著氣,整個人意識混亂,一道溫柔的聲音試圖喊他:

    “周京澤,你看看,有光。”

    許隨蹲在他面前,不知道哪找來一把打火機(jī),周京澤后知后覺地抬起眼,兩人眼神相在撞,一簇橘色的火焰躥起,照亮一張唇紅齒白的臉,一雙清澈漆黑的眼睛力只映著他。

    周邊的耳鳴聲散去,心跳聲漸漸平緩,眼前搖搖欲墜的火苗像一顆黯淡星,帶著光。

    “上帝說要有光,于是有了光?!?/br>
    周京澤兩眼一黑,再也不支撐不住,一頭載進(jìn)一個溫暖的懷抱。

    第42章 告白   你陪我睡

    周京澤發(fā)了一個燒,狀況時好時壞,持續(xù)了一天一夜,這些年不敢回憶的事,通通做成了一個夢。

    夢里,就在他快要抗不下時,言寧趕了回來。在妻子面前,周正巖扮演著一個儒雅溫柔的好丈夫,一見她回來,立刻迎前去,去接她手里的大包小包的東西。

    言寧坐下來喝了兩口茶,指了指軟沙發(fā)上的禮物,溫聲說道:“正巖,我在法國逛街時看到一個好看的溫莎結(jié),樣式很特別,就給你買了。”

    “謝謝老婆。”周正巖笑著的剝了一個葡萄喂給言寧。

    “旁邊藍(lán)色袋子那份是京澤的,他想要的一支鋼筆,”言寧咬著葡萄,指了指旁邊的袋子,“哎,他人呢?讓他過來看一下喜不喜歡。”

    周正巖神色閃過片刻的慌亂,語氣躲閃:“他去上課了?!?/br>
    “好吧,那我去休息了,倒倒時差?!毖詫幏畔率种械谋印?/br>
    周正巖也跟著站起來,摟著言寧的腰,親了她的臉頰一下,語氣寵溺:“老婆,那我去公司了,你醒來有什么想吃的可以打給我,我下班后買回來給你?!?/br>
    “好?!毖詫幧炝藗€懶腰。

    周正巖走后,她踏上臺階,沒走兩步,心口傳陣痛感。言寧停下來休息了一下,總覺得發(fā)了什么不好的事,然后扶著樓梯慢慢上了樓。

    言寧回到房間后,對著鏡子卸妝梳頭發(fā),不知道為什么,她的眼皮直跳,心口慌亂得不行。

    興是母子連心,言寧感覺不對勁,下意識地?fù)?dān)心兒子。倏忽,她不經(jīng)意地往下一瞥,地上躺著一串被扯斷的佛珠。

    言寧眼神一凜,撿起來,當(dāng)下打了周正巖電話,直接切入主題:“我兒子呢?”

    “老婆,不是說他上學(xué)去了嘛?!敝苷龓r在電話那邊賠笑道。

    “你撒謊!他隨身帶的佛串都丟在家里,”言寧極力想平復(fù)自己的情緒,最終還是忍不住,厲聲道“周正巖!我兒子要是有什么差錯,你也別想好過!”

    說完之后,言寧把手機(jī)摔得四分五裂,陶姨請假回了老家,她將保姆叫了進(jìn)來,到底是出聲名門,家里有人撐腰,言寧氣勢在那,問了不到三句,保姆整個人哆嗦個不停:

    “地……下室,先生把他關(guān)那了。”

    話沒說完,言寧就沖了下去,等她找到周京澤時,哭得泣不成聲,一邊擦淚一邊把他抱了出去。

    恍惚中,他聽到mama不斷跟他道歉,然后聽到了急救鳴笛聲,一群人圍著他,醫(yī)生說,言寧要是晚送來一步,他的耳朵就要因?yàn)楦邿o燒聾了。

    再后來,周京澤病好之后,有很長一段時間怕黑,不能一個人待著,也說不了話,是外公把他接了回去,天天教他下棋,玩飛機(jī)航模,過了好久,他才慢慢有所好轉(zhuǎn)。

    所幸的是,外公把他教得很好。

    而言寧,因?yàn)檫^于心軟和對周正巖還有感情,在他下跪得拼命認(rèn)錯之后也就勉強(qiáng)要原諒了他。

    周京澤一直在外公家生活,言寧經(jīng)常過來勸她回家,直到第三年外婆生重病,外公沒有精力照顧他,是周京澤主動提出可以回那個家。

    他不再怕周正巖了,這三年來,周京澤學(xué)跆拳道,練擊劍。

    雜草終野蠻生長為大樹,遇強(qiáng)風(fēng)不倒,遇風(fēng)沙不散,活得堅(jiān)韌,尖銳,也囂張。

    ……

    周京澤發(fā)燒的這段時間,時退時發(fā)熱,許隨請了兩天的假,一直守在床前照顧他,喂完他吃藥后,反復(fù)為他降溫。

    下午五六點(diǎn),黃昏日落時,一天中最美的時候。許隨摸了一下周京澤的額頭,看溫度退得差不多了,起身去了廚房,打算給他熬點(diǎn)粥。

    一打開冰箱門,許隨一怔,冷藏三層,什么食材也沒有,最上面那層是她經(jīng)常喝的全家的白桃牛奶,第二層是他常喝的碳酸飲料,第三層是冰水。

    冷凍層更別說了,比那位得大少爺?shù)哪樳€干凈。

    許隨關(guān)上冰箱門,拿出手機(jī),再網(wǎng)上下單了一些食材和調(diào)味料。半個小時候后,快速員送貨上門。

    許隨咬著牛奶吸管,另一只手抱著一大袋食材走進(jìn)周京澤家的廚房,她粗略地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除了燒水壺,其他家用電器都是新的,連標(biāo)簽都沒摘。

    許隨偏頭擰開燃?xì)庠?,青藍(lán)色的火焰躍起,然后將小米淘凈下鍋,沒一會兒蒸鍋傳來咕嚕咕嚕冒泡的聲音。

    許隨洗干凈手,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皮筋,將披在身后的頭發(fā)扎了起來,原來的齊肩發(fā)因?yàn)樘脹]剪,已經(jīng)長到腰際了,扎它的時候還費(fèi)了一點(diǎn)時間。

    粥煮到一定火候,許隨將洗干凈的食材——成塊的排骨,切成丁的胡蘿卜,生姜,山藥,一并倒入鍋中。

    許隨一邊喝著牛奶一邊看著鍋里的粥,側(cè)臉弧度安靜又好看,耳后有細(xì)碎的頭發(fā)掉到前面,拂著臉頰有點(diǎn)兒癢,她剛想伸手勾到耳朵,一道高挺的陰影落下來,一只手更快一步將她的碎發(fā)勾到耳后。

    “你醒了???”許隨眼睛里透著驚喜。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周京澤隨意套了一件灰色的衛(wèi)衣,領(lǐng)口松垮,露出兩根鎖骨,凌亂的頭發(fā)搭在額前,唇色有點(diǎn)白,懶洋洋地笑:

    “有點(diǎn)渴?!?/br>
    “啊,”許隨松開咬著的吸管,頓了一下,“那我去給你倒點(diǎn)水?!?/br>
    室內(nèi),許隨穿著一件白色的小飛象衛(wèi)衣,右手握著牛奶盒,水潤殷紅的嘴唇上沾了一點(diǎn)牛奶,濃密悠長的睫毛垂下來,看起來乖得不像話。

    周京澤眼神晦暗,壓著翻涌的情緒,在許隨經(jīng)過他身旁想去拿水的時候,伸手一把攔住她的腰。

    許隨被迫撞向他的胸膛,一抬眼,兩人鼻尖快要碰到一起,周京澤執(zhí)手捏著她下巴,偏頭吻了下去,將她唇角上的牛奶一點(diǎn)一點(diǎn)舔掉,溫?zé)岬臍庀⒎髟陬i邊,嗓音嘶?。?/br>
    “這不有現(xiàn)成的嗎?”

    夕陽下沉,最后一道暖光被廚房邊上的窗戶分割成一道道小格子落在兩人身上。影子交纏,許隨只覺得熱,腰被撞向流理臺,卻被一只寬大的手掌擋住,唇齒間的牛奶悉數(shù)被吮走,有一滴無意識地滴在鎖骨上。

    周京澤咬了過來,許隨當(dāng)下覺得疼,濃黑的睫毛顫動了一下,鎖骨處傳來一陣酥麻。

    直到鍋里的粥發(fā)出急促的頂蓋的聲音,許隨推開他,別過臉去,嗓音斷續(xù),卻莫名帶著一種嬌嗔:

    “周京澤!粥……粥,嘶?!?/br>
    喊了好幾句,周京澤才松開她,許隨整理衣服,急忙關(guān)火,盛了一份粥出去,還有一份冬瓜百合湯。

    餐桌上,許隨坐在旁邊,把粥和湯移到旁邊,說道:“你喝喝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