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賠我一個媳婦
“我也沒看清楚那人到底是誰,我趕到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跳窗逃走了?!?/br> 劉媽努力回憶著當年之事,“不過,我被刺殺之后,聽到管家說要給歹徒雙份酬金,說是他弟弟那出戲演的不錯,以后有活再找他們。” 榮音眉峰一凜,如此說來,被安排進阿娘房里的那個“jian夫”和行刺劉媽的那個歹徒,是兄弟。 而且聽劉管家的意思,那對兄弟替他做.活,肯定不止一次兩次…… 只要順著這條線找,總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的。 “那個歹徒長什么模樣,您還記得嗎?” 劉媽重重點頭,“記得,化成灰我都記得。估摸著他是打定主意想讓我死,自個兒連面罩也沒蒙,瘦猴似的一張臉,下巴尖的像錐子,小眼巴叉的,面相很兇?!?/br> 榮音沉吟片刻,有特點便更好找了,她一定要想辦法找到那對混蛋兄弟,替阿娘和劉媽報仇! “少帥?!?/br> 榮音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冷不防聽到馮婉瑜喊少帥,一回頭,便見段寒霆不知何時也到了涼亭,一雙檀眸正打量著她。 她心中一緊,卻也知道她和劉媽見面之事,瞞不過他的兩只眼睛。 劉媽一見段寒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起來,“少帥?!?/br> “在聊什么?” 段寒霆饒似很隨意的問,自然而然地朝榮音走過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她臉上尚未干涸的淚痕,眸底微沉,卻并沒有立時點破。 “沒什么,就敘敘舊。” 榮音也隨口應了一句,注意到他在盯著自己的臉,下意識地抬手想去擦,卻被段寒霆一把握住手腕,“欸,臟?!?/br> 說著,他從胸.前的口袋掏出一方手帕,親自給她擦了擦臉,動作輕柔得很,沒辦法,他怕用勁過猛,再把她這細嫩的小臉給擦破了,那他得多心疼。 榮音身體有些僵硬,不太習慣他的溫柔,卻已經(jīng)習慣了他的靠近,還十分不顧形象地吸了吸鼻涕。 段寒霆動作一頓,眉頭一擰,“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榮音撇嘴,被嫌棄了,不開心。 下一秒,鼻子突然被人捏住,榮音抬起頭來,對上男人一本正經(jīng)的面容,他道:“擤一下?!?/br> 榮音:“……” 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這男人,真把她當小孩子了…… 榮音沒那么厚的臉皮,大庭廣眾之下擤鼻涕,搖了搖頭,聲音悶悶道:“沒了?!?/br> “真沒了?” “沒了?!?/br> 段寒霆權且信了她,卻還是重重給她擦了擦鼻子,擦完鼻子還十分不嫌棄地將手帕又收回口袋里,段寒江走過來時,恰好看到這一幕。 他驚得兩只眼睛瞪得像銅鈴那般大,乖乖,這還是他那個有潔癖的好二哥嗎? “挺熱鬧啊,怎么都在這兒扎堆呢?” 段寒江笑嘻嘻地走過來,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看熱鬧表情。 馮婉瑜抱臂睨著段寒江,沒給他什么好臉色,“自然是有正事要談,閑人請勿打擾?!?/br> “嘿,你個小沒良心的,過了河就拆橋?!?/br> 段寒江氣得抬手在馮婉瑜腦門上彈了一下,叉腰道:“別忘了誰帶你過來的。再說了,這里是我家,小爺我愛去哪兒去哪兒,管得著嗎你?” “死阿旺,你再敢彈我腦門,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馮婉瑜舉起拳頭,兇巴巴地叫囂。 段寒江抓狂,將她的小臉捏成包子,“跟你說了八百遍了,不準叫我阿旺!” “就叫,阿旺阿旺阿旺……氣死你,略略略……” 馮婉瑜用指頭扯開嘴角,朝他吐舌頭,看著對方氣得哞哞的模樣,得意地晃了晃腦袋,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段寒江在后面追,“死丫頭,你給我回來,有本事你別跑,咱倆打一架!” 榮音看著在院子里你追我趕的馮婉瑜和段寒江,心里盤算著這兩個人的年紀,加起來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鬧起來跟三歲小孩似的。 不過也不奇怪,兩個童心未泯之人,湊在一起可不就是個鬧么,哪像她,如今是想鬧都鬧不起來了。 “聊完了嗎?” 耳邊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榮音愣愣地抬頭看著他,“什么?” 段寒霆看著她迷迷瞪瞪的樣子,也忍不住抬手在她腦門上不輕不重地砸下一個爆栗,重復了一遍,“我說,你們聊完了嗎?” 問的是她和劉媽。 榮音回過神來,看著站在一旁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的劉媽,點點頭道:“聊完了?!?/br> “嗯。那輪到咱倆聊了?!?/br> 段寒霆吩咐劉媽去忙,環(huán)顧四周道:“這里人多眼雜,換個地方。” 說完,他順勢牽起榮音的手,帶著她一路小跑,榮音腦袋還沒捋清楚呢,就跟著他一路狂奔,耳邊只聽得“嗖嗖”風聲,眨眼間,便到了一處院子。 總算是停了下來,榮音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抬眸便見院子上方,一塊矩形牌匾上刻著鳳飛鳳舞的兩個大字——雪廬。 她眸光閃了閃,這院子的名字倒是和她的新房“雪居”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里是……” 段寒霆道:“我的書房?!?/br> 推開門的一瞬間,榮音便震驚了。 這哪里是書房,簡直就是一家藏書庫啊,大的出奇,書也多得令人目不暇接。 榮音忍住哇哇叫的沖動,腳步不聽使喚地朝里走去,繞過一排又一排的書架,書架是紅木的,書籍分門別類擺放得整整齊齊,還有各種文玩、字畫。 單是文房四寶,就占了整整一面墻,書桌上還鋪著一副大字,看得出是剛剛寫就的新作,寫的是“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她心中一顫,盯著這副字,看得入了神。 “怎么了?” 段寒霆走過來問。 榮音思緒回歸,緩了片刻,方才問道:“這是,你寫的?” “嗯?!倍魏獞艘宦?,有些不好意思道:“在國外待了幾年,書法生疏了很多,最近正練呢,字丑,別看了?!?/br> 他上前要將宣紙卷起來,榮音伸手攔住了他,“別卷。寫得很好。” 她嘴角輕輕扯出一個笑容,“這一句出自老子的《道德經(jīng)》,‘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我的名字,就是從這里出來的。” 一句話,讓段寒霆眼底一亮,“哦?是令尊……” “不,是我阿娘給我取的?!?/br> 榮音根本都不想聽到榮邦安的名字,他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靠著家族蔭蔽勉強混了幾年學堂,要真論起文化水平,還不如她沒上過學堂的母親有底蘊。 段寒霆瞧出榮音對她父親的排斥,也不多說,只淡淡點頭道:“孟先生是出了名的才女,當年在整個梨園行也是出類拔萃的?!?/br> 榮音猛地睜大眼睛,看著眼前之人,“你……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是孟曉娥的女兒嗎?” 段寒霆輕輕一笑,抬手在她的眉眼處摩挲著,“你的唱腔、戲蘊,再加上這一雙眼睛,我若不知道你是孟曉娥的女兒,才是奇怪吧?!?/br> 看著榮音怔忡又無措的樣子,段寒霆放下手,聲音不覺沉了幾分。 “你調(diào)查過我,知道我是孟曉娥的戲迷,所以投其所好,特意在生日宴上為我唱了一曲《捉放曹》,打著‘孟曉娥親傳弟子’的旗號,你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會聽一聽的。而你也有這個自信,雖然你的功力遠遠達不到你母親的水準,但三分的唱功加上七分的神韻,已經(jīng)足以驚艷世人,從而引起我的興趣?!?/br> 段寒霆唇角淡淡一扯,笑容未達眼底,“我說的,對不對?” “完全正確,我沒有什么好辯駁的?!?/br> 榮音攤了攤手,直言不諱道:“我的確是故意接近你,而我的目的也早在一開始就亮得明明白白。我就是為了破壞你和榮淑的婚事。少帥舊事重提,是打算同我秋后算賬嗎?” “不,你做的很成功。這件事,說到底我還應該謝謝你。不過——” 段寒霆在椅子上坐下,雙.腿交疊,穿著西裝的他與穿軍裝的他氣質(zhì)完全迥異,穿軍裝時鐵血冷酷,而穿西裝的他,英俊紳士,又透著點斯文敗類的感覺。 他看著榮音略帶迷惑而又警惕的神情,唇角挑起一抹邪肆的笑,猛地起身,攬住了她的腰肢,深邃的目光灼灼地看進她的眼睛里。 “你答應我的,要賠我一個媳婦,可不能食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