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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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花艷骨的左手卻牢牢拉住鳳血歌的手指,仿佛落水之人抓住一段浮木般,死都不肯松手。 白發(fā)鋪開如白梨花,鳳血歌安靜地躲在馬車?yán)?,纖長的睫毛蠻是純白雪色。 “你醒醒啊……”花艷骨哭著喊道,“師父!” “大師兄死了……” “我也活不下去了……” “師父……你醒過來啊……” 掠影被她叫得心中煩燥,忍不住猛然一扯,將她扯進(jìn)懷里,憤怒地吼道:“別叫了!他已經(jīng)死了!” “師傅!”花艷骨哭著尖叫道。 鳳血歌的雙眸霍然睜開。 第五十四章 此生不悔逆蒼天 鳳血歌緩緩坐起身,姿態(tài)雍容地望向目瞪口呆的掠影,懶懶道:“放手?!?/br> 隨即,一陣鋪天蓋地的掌風(fēng)便將掠影轟出馬車。 掠影倒飛而出,踉蹌幾步,方才站定身子。一抬頭,鳳血歌已牽著花艷骨的手,施籬然自馬車飄出,如謫仙踏月而來,清艷不可方物。 眼中閃過一絲阻鷙,掠影抬手道:“拿下他!” 而鳳血歌亦是淡淡道:“拿下他?!?/br> 只聽鏗鏘一聲,在他身后的禁衛(wèi)齊齊抬起長戈,對準(zhǔn)了鳳血歌。 幾乎在同一時間,鐵蹄聲聲動地而來,抬頭一看,只見旌旗獵獵,竟是京師兵、御林軍、錦衣衛(wèi)同時出動,手中長戈、羽箭、繡春刀,齊齊對準(zhǔn)了禁衛(wèi)們! 那一瞬間,掠影臉色變得極難看。 “你們想造反么?”掠影大叫道,“我才是國師!” 鳳血歌憐憫地看著他:“你還擒不清狀況么?” 京師兵、御林軍、錦衣衛(wèi)中,緩緩走出許多人來,觀其朝服,竟都是朝中文武大臣,其中便有宰相、百里度……以及寒光。 “你們背叛了我!”掠影環(huán)視眾人,眼中盡是陰鷙。 “不曾臣服,何來背叛。”鳳血歌笑,“從你假扮我的那一刻起,你便輸了。” 掠影轉(zhuǎn)頭看他,低沉道:“你說什么?” “一個月前,我發(fā)現(xiàn)在人有背地里暗算我?!兵P血歌淡淡道,“此人從不敢正面對抗我,只敢找我兩個徒弟下手?!?/br> 掠影動了動嘴,但最終什么都沒說出來。 “我觀此人行事陰險下作,而且極為忌憚我,仿佛只要我還活著,他便永遠(yuǎn)只敢在暗處使小動作。”鳳血歌笑道,“既如此,為拔除此毒瘤,我只好死上一回?!?/br> 聞言掠影滿嘴苦澀:“滿嘴胡言!來人,快將他拿下!” 可惜他親手提拔起的第一營禁衛(wèi)卻被無數(shù)刀兵所指,如同困獸,動彈不得。 “沒用的。”鳳血歌憐憫地看著他,“我在赴蠱王之約前,已經(jīng)召集過朝中文武重臣,告之我將借著這次機(jī)會,用龜息功逼自己陷入沉睡,為時一個月。而在我沉睡的這段時間里,那個躲在暗處的宵小必定會借機(jī)而出。屆時大家無需做任何事情,只需靜靜等待一個月,那宵小以及追隨他的一班牛鬼蛇神便會無所遁形……” 掠影臉色蒼白。 他緩緩側(cè)過頭,環(huán)視眾人。 目光所觸的每個人,眼睛里似都流露出一股嘲諷。 宰相從見他第一面前就裝得像個老癡呆,吃飯的時候口不都會掉進(jìn)碗里,逼他不得不提拔了個蠢貨代替他。而今宰相身穿朝服,身后一班翰墨文臣,風(fēng)骨沛然地立在一旁,看著他的時候,笑得老謀深算。 肩上飛鳥紋栩栩如生,錦衣衛(wèi)第一探子百里度依然是那副“我知道得太多了,我要解甲歸田”的模樣,但是……這卻是掠影這么多天來第一次見到他。此人自他篡權(quán)以來,便神龍見首不見尾,每次問起他,都是在外出任務(wù),導(dǎo)致錦衣衛(wèi)這樣聞名天下的情報機(jī)構(gòu),掠影只能看著,卻偏偏指揮不動。 身披大裘,手持戰(zhàn)刀,寒光在錦衣衛(wèi)與京師兵擁簇之下,騎在烏騅馬上,冷冷地看著他。之前他二人大戰(zhàn)一場,掠影欺寒光手上沒有順手武器,且雙后雙腳都銬著沉重鎖鏈,千招之后,終于成功刺他一劍,然后命禁衛(wèi)將他拿下,自己則飛奔過來尋找花艷骨和鳳血歌……而今寒光既然能夠活著站在這里,那么那般禁衛(wèi)必已伏誅。 而以這三人為首,朝中文臣武裝幾乎盡數(shù)到場,早已得到過消息的重臣自不必說,他們連正眼都沒瞧過掠影,而那些后知后覺的臣子們看著掠影時,眼中也不再有恭敬崇拜,而是冷漠與嘲諷,就像在看一只落敗的斗雞。 他們的眼神讓掠影回想起自己被豢養(yǎng)在畫皮師宗門的時候。 忍不住握緊拳頭,心中一片悲涼。 他終究無法變成光么…… 付出了這么多,他依舊只是一片卑賤的影么…… 冷光一閃,一柄長劍插在他身前。 掠影緩緩抬頭,看向那劍投來的方向。 鳳血歌身后早已拱衛(wèi)一隊京師兵,他將劍鞘還給身旁將軍,然后對掠影淡淡道:“你自裁吧?!?/br> 一世梟雄,功敗垂成。 掠影緩緩低頭,俯身撿起地上的劍。 風(fēng)沙漫卷,刮過他的臉頰,飛起他身后白發(fā),他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直至最后,他用劍指著鳳血歌,張狂大笑道:“我沒有輸!倘若我沒有對你手下留情,而是打從一開始便下手殺了你,那笑到最后的人就是我!” 說完,身如疾風(fēng),手持長劍,朝鳳血歌……身旁的花艷骨刺去。 既然功敗垂成,那至少讓他帶上花艷骨…… 既然一定要死,他不愿獨自一人…… 花艷骨身旁的京師兵連忙出劍去擋,短兵交接間,掠影的目光仍舊定在花艷骨身上。狹長鳳眸中似乎含著一點淚光,他對花艷骨道:“跟我一起死吧?!?/br> 花艷骨遠(yuǎn)遠(yuǎn)對他搖搖頭。 掠影看著她,看著她身側(cè)云淡風(fēng)輕的鳳血歌,慘然一笑。 此生逆天而行,卻掙脫不了命定的結(jié)局,他不愿作為一名死士,血雨腥風(fēng)之后,死在一個無人可知的角落里;他不愿作為一名死士,生前無人知他名,死后無人祭拜他的墓;他不愿作為一名死士而生,他寧可作為一名畫皮師而亡,逆天改命,縱死不悔! 是,他不后悔! 揮舞手中長劍,灑下腥風(fēng)血雨,掠影不肯選擇自裁,保留一個體面的全尸,他選擇了廝殺到底,一步一人、一步一殺地朝著花艷骨走去,他輸給了鳳血歌不假,但是至少讓他帶走花艷骨……至少讓他擁有這一樣?xùn)|西…… 鳳血歌上前一步,立在花艷骨面前,三千白發(fā)飄如雪,耀出銀輝落進(jìn)掠影眼中,奪去了他眼底殘存的期望。 “艷骨?!甭佑霸竭^他的肩膀,看著花艷骨,凄涼地哀求道,“跟我一起死吧……” 花艷骨看了他半晌,緩緩搖頭,聲音如刀劍地刺進(jìn)他心里:“不……我要和師父一起活下去?!?/br> 掠影絕望地閉上眼睛,低喘而出的聲音宛若受傷的野獸。 “好……好……好……”他睜開眼睛,朝花艷骨笑道:“那你就活下去吧,但是不要閉上眼睛,我要你親眼看著我死在你面前!” 說完,他幾乎是自己往前方的槍林箭雨撞了上去,直到渾身血盡,力竭而亡。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朝花艷骨的方向伸出一只手,雙眼朦朧,已是看不清楚,只覺得再往前一步,便可抓住什么,可當(dāng)他握緊拳頭,才 發(fā)現(xiàn)一切都不過是他的錯覺罷了。他什么都抓不到,他什么都沒有…… 緩緩屈膝,跪倒在地,手中長劍,跌落在地。 “我輸了?!甭佑鞍侯^望天,心道,“但至少……我讓她記住了我……” 然后,他閉上了雙眼。 而隨著他這一閉眼,這場篡位大戲終于落下幕布。 鳳血歌重登御座,根據(jù)眾人在這場大戲中的表現(xiàn),各有賞罰。 寒光與掠影一戰(zhàn)受了重傷,于是借口休養(yǎng),將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輕活重活全部丟給了百里度??嗟冒倮锒冗B夜寫了七十份辭呈泄憤……最后還是沒膽子寄出。 至于花艷骨,鳳血歌幫她重新畫皮之后,她回到了沉香鎮(zhèn)上的藥堂,地里的桃花釀已經(jīng)可以喝了,可是當(dāng)年幫她埋酒的人卻已經(jīng)不在了。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她抱著那壇桃花酒想了想,回頭問身后的男人:“喝么?” 三千白發(fā)飄如雪,鳳血歌立在桃花樹下,桃之夭夭,支比不過他灼灼其華,那一瞬間,花艷骨幾乎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極為相似的人影,孤零零地立在樹下,任由桃花落在他的臉上,而他轉(zhuǎn)過頭來,緩緩睜開鳳眸。 “你還在想他么?”鳳血歌笑問。 “有些人是只能當(dāng)作回憶的。”花艷骨回之一笑,然后傾了手中鎏金小酒壺,將壺中滿滿的桃花釀倒進(jìn)石桌上的兩只玉白色酒盞內(nèi)。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不如憐取眼前人。 有些人是注定只能用來回憶的,有些人卻是能夠相伴一生的。 她不會一錯再錯。 鳳血歌淡淡一笑,舉起桌上杯盞。 花艷骨亦放下酒壺,端起酒盞。 叮當(dāng)一聲,兩只酒盞,在空中輕輕相碰。 (全文完) 書香門第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lián)網(wǎng),本人不做任何負(fù)責(zé)】內(nèi)容版權(quán)歸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