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點點頭，他對羽毛不放心，對唐唐還是放心的，即便羽毛頭腦發(fā)熱，他也不會，于是沒多說什么，“路上注意安全?！?/br>
    -

    夏與唐開車，羽毛坐在副駕駛上，她盯著那兩個紅本本已經(jīng)近十分鐘了。

    “怎么一直看，能看出花來？”他忍不住問了句。

    羽毛小心翼翼給合上，小心翼翼放在儲藏盒里，“這就算合法了嗎？”

    夏與唐覺得好笑，“嗯?！?/br>
    流程好簡單，一會兒就辦完了，于是羽毛都沒什么真實感，似乎還是不能相信，側(cè)著身子不停看他，“所以現(xiàn)在不是男朋友，是老公？”

    “是?！?/br>
    “太好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小朋友了。”她上回說過一回，但很快閉嘴了，因為覺得要小朋友得先結(jié)婚領(lǐng)證，所以順序不對，但結(jié)婚領(lǐng)證又似乎太快了。她雖然很急，但哥哥看起來不急的樣子，她就沒再吭聲。

    夏與唐：“……”

    “哥哥……”羽毛突然又想到，他身體不大好，于是嚴(yán)肅地改口，“我就隨口一說，順其自然。我也不是很重欲的人，身體最重要?！?/br>
    夏與唐停頓片刻：“……我是?！?/br>
    羽毛扭頭，懷疑自己聽錯了，又或者理解錯了，“嗯？”

    “帶你去個地方。”

    第四十六章 臨海別墅。

    46.

    臨海的一套房子, 中式別墅，進(jìn)了門是個玄關(guān)，往右拐, 是第二個玄關(guān), 然后才是客廳，客廳連著院子，過一個泳池和花園，是一片沙灘，海景遼闊。

    空氣濕冷, 雨蒙蒙的, 天光昏暗, 但院子卻格外好看。

    羅安人愛熱鬧，也愛小院子, 所以各大樓盤，都以院子和超大露臺為賣點。

    這邊大概是新的樓盤, 羽毛還沒見過。

    她只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眼海景，從小挨著海邊長大，不稀奇, 但這個景色是真的不錯。

    然后她繞著院子走了一圈，游泳池還沒開封，廚房是單獨的, 和客廳隔離, 里頭也都沒有用過的痕跡，羽毛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廊下的哥哥，“這是……？”

    神神秘秘的，一路也不吭聲。

    夏與唐安靜看著她，那感覺很奇妙, 像是跋涉了千萬里，終于看到了終點，和她。

    他這一生曾無數(shù)次思考自己活著的意義。

    可思考有沒有意義這件事，本身就是無意義的。

    如果非要尋個意義，那他寧愿是羽毛。

    夏與唐笑了下，“喜歡嗎？”

    羽毛微微挑眉，“喜歡。不會是你買的吧？”

    他點頭，“嗯。”

    “還真是？”羽毛人更傻了，“你好富有??！”

    夏與唐再次笑了，“爸媽幫我不少，而且賺了錢我也沒什么需要花的地方?！?/br>
    羽毛：“你這樣說話在外面是要挨打的?！?/br>
    “是嗎？”

    羽毛重重點頭，“哪里有人賺錢沒地兒花的，總有想要的東西吧！你又不是出家看破紅塵了。”想起蓮姨說的，他平時都很節(jié)約，不免嘆了一口氣，“哥哥你平常就沒有點兒什么愛好？”

    長這么大，好像也沒有看他特別喜歡過什么，他好像什么都會，但好像對什么都淡淡的。

    “沒有?！毕呐c唐看著她困惑的小臉，唇角微彎，“仔細(xì)想好像確實也不是沒地兒花。”

    他沖她招了招手，“過來，我?guī)闳タ蛷d看看。”

    院子挺大的，客廳面積卻并不大，統(tǒng)共也是三層，一樓除了必要的承重墻，全都打通了做了大空間，三樓有一半是天頂露臺，還有花房，臥室在二樓，書房也在二樓，推開最里面的門，是個空置的房間，羽毛問了句，“這是客房？”

    “不是?！毕呐c唐跟在她身后，沉默片刻，回道，“預(yù)留的嬰兒房?！?/br>
    羽毛頓時震驚捂住嘴，倒不是覺得預(yù)留嬰兒房奇怪，而是……

    這房子不是二手房，看這布置像是婚房，交房應(yīng)該也不久，從裝修來看，裝修也花了心思，看得出來是他插手了的，那么這套房子至少半年前就在裝修了，而那時候羽毛還沒有去殷城，兩個人還處在一種若有似無的回避狀態(tài)里，他甚至都幾乎不主動聯(lián)系她了。

    羽毛頓時警覺，嚴(yán)肅看著他，“這房子你到底買給誰的。”

    想象力太豐富的結(jié)果就是，羽毛已經(jīng)發(fā)散思維到他有一個快要談婚論嫁的前女友，這是他們的婚房，而羽毛只是個可憐的替身。

    夏與唐瞧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握著她的手，低聲道：“買給你的。”

    從來就只有她而已。

    羽毛還是不信，“難不成你能預(yù)知未來?。≡诤芫眠h(yuǎn)之前，就知道咱倆今天會結(jié)婚？”

    夏與唐沉默著。

    羽毛苦悶地皺著眉頭：“你是不是當(dāng)我是傻子??！咱倆在一起才幾天，這房子少說也得幾個月才能裝修成這個樣子，你都不能給我編個像樣的理由?！彼桓蹦愣疾幌〉抿_我的受傷樣子。

    夏與唐心揪了一下，看不得她有絲毫的不開心，沉默拉著她去了另一側(cè)盡頭的房間。

    這個很小，大概只有不到十平米。

    里頭堆滿了禮物盒子，大大小小，交相疊放，他把燈打開的時候，五顏六色的包裝紙流光溢彩。

    羽毛“啊”了聲，“這是什么？”

    “給你的禮物?！?/br>
    羽毛扭頭：“？”

    “不是現(xiàn)在買的，斷斷續(xù)續(xù)積累的?！?/br>
    七年，是個很漫長的時間，漫長到每一秒每一分都冗長得嚇人，他從知道對她的感情不純粹，到下定決心解除收養(yǎng)關(guān)系，他給自己的時間是三年，讓自己冷靜下來。

    那時還小，沒有勇氣捅破那層窗戶紙，沒有勇氣面對可能出現(xiàn)的父母失望的目光，最重要的是，沒有勇氣面對羽毛，怕她恨他、討厭他。

    他不停反思自己，或許只是從小一起生活給了自己錯覺，或許只是年少的沖動，又或許只是占有欲作祟。

    他不知道，他很害怕，害怕到不敢面對她，每次觸碰都會厭惡自己，痛恨自己齷齪骯臟的心思。

    那時跟著秦桉去了殷城，遠(yuǎn)離她之后似乎終于讓自己平靜了些。

    可這些禮物恰恰是他不平靜的物證，那些近乎瘋狂的思念如同絲線密密匝匝纏繞，無處發(fā)泄。

    買了許多送不出去的禮物。

    羽毛收到的那些，只是鳳毛麟角，都是他精挑細(xì)選覺得合適的禮物。

    其余那些，悉數(shù)都在這里。

    “想你的時候又不敢聯(lián)系你，就去挑禮物，挑了不能送出去，于是只能放著?！毕呐c唐三言兩語交代了，“之前都放在殷城，后來叫人歸攏到這邊的。戒指也是從里頭挑的?！?/br>
    他早上特意過來了一趟。

    羽毛聽完整個人似乎有些遲鈍，琢磨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怎么有一種你有點可憐的感覺……”

    之前mama提醒她哥哥可能因為她才要給家里解除收養(yǎng)關(guān)系的時候，羽毛就知道他很早就喜歡自己，可他這些年的故意疏遠(yuǎn)羽毛也看在眼里，她猜測他可能掙扎過。

    就感覺喜歡是喜歡，但哥哥一向不是太熱絡(luò)的性子，那喜歡自然也談不上熱烈。

    可是這會兒……

    夏與唐安靜回視她，一副坦然的樣子，張開手臂，“那你抱我一下吧！”

    羽毛就很心疼地抱住他，嘟囔說：“想我就回來看我?。≠I了禮物就送?。∧阍趺催@么別扭?！?/br>
    “我問過你，喜歡什么樣的男生。”夏與唐收緊雙臂，貪戀地將她按在懷里，目光垂著，聲音也低沉，“你說，喜歡陽光一些，干凈一些，高高帥帥的男孩。你說那話的時候，眼睛很亮。我覺得你可能不需要我?！?/br>
    她對他很好，但那好里并無絲毫邪念，太過于干凈，以至于讓他一步都不敢輕舉妄動。

    羽毛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絲毫已經(jīng)想不起來自己什么時候說的了，大概率是自己又隨口胡扯。

    她覺得他有點可憐，于是她抬頭，捧著他的臉，輕輕親上去。

    “你太笨了?！庇鹈詈笕滩蛔≌f。

    明明互相那么喜歡，怎么就蹉跎了這么多年。

    雖然羽毛確實也不確定那會兒真聽到他說喜歡自己會是什么反應(yīng)，可能會很震驚，但最后肯定還是會選擇他，因為她真的真的很喜歡他。

    夏與唐“嗯”了聲，“那我該怎么辦，你教教我?！?/br>
    羽毛自然也不知道，但她長了一張嘴，那可不是隨便說都行，于是她為了哄他，張口胡扯，“大膽一點，我還能怎么著你??？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不能接受呢？或者你等我拒絕了再放棄呀！”

    夏與唐點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

    “好，以后如果我做了什么讓你不舒服的事，你說不，我就停止?！?/br>
    -

    羽毛隨手拆了幾份禮物，有些真的很有年代感了。

    她一邊拆一邊碎碎念，“哥哥你也太悶了，你不累嗎？偶爾釋放一下自己，別太壓抑。你看我們證都領(lǐng)了，你在我面前還用端著嗎？”

    夏與唐沉沉看她，“聽你的?！?/br>
    羽毛喜歡這里，哥哥說以后他們回殷城就住在這里了，這是他們的家。

    她為了讓家里添些生活氣息，一個下午都拉著他在商場里逛。

    最后去超市買日用品，他推著車，羽毛往里面塞東西。

    路過一個矮矮的貨架，夏與唐頓住，手指撥弄了幾下，表情認(rèn)真地看了兩眼。

    羽毛原本要往前走，頓時又回來，看到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之后，整個人都木了一下。

    說不上是慌張還是害怕還是害羞還是什么其他詭異的情緒。

    總之羽毛故作鎮(zhèn)定地說了句，“這個還用挑啊！”

    夏與唐便杵到她面前給她看，“厚度，大小，都有差別?！?/br>
    羽毛眼看著他把中號丟進(jìn)去，拿了大號，還是家庭版，特別大一盒，整個人瞪大眼，遲疑問：“哥哥我覺得，你要是沒經(jīng)驗，咱們可以一樣拿一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