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才長長地吁出一口氣，窩在池彌身前，怔怔發(fā)呆。

    “做夢了？”

    “嗯。”蔫頭巴腦的。

    她素來元?dú)馐?，很少在人前露出這一面，池彌的手指輕輕梳理著她的頭發(fā)，一邊問，“說來聽聽？”

    戎容哼唧了一聲，抬起霧蒙蒙的大眼睛，“夢見被綁架的那次了，那里好冷?！?/br>
    池彌心一疼，手臂收緊了些，灼熱地手掌停留在她的臉頰，拇指摩挲她的眼下，低聲說：“都過去了，我不會再讓你一個(gè)人。”

    戎容眨巴著眼睛，“那會兒你在哪，已經(jīng)到楠都了嗎？”

    池彌推算了一下時(shí)間，“嗯，已經(jīng)在楠都了?！?/br>
    突然，大巴車急剎，一車人被嚇了一跳。

    有人大概是睡夢中撞著了頭，頓時(shí)火冒三丈地站起身來沖司機(jī)發(fā)飆，一口方言、唾沫橫飛：“會不會開車??！不會開讓老子替你開好不好??！”

    戎容忽然全身繃緊，神色也變了。

    池彌察覺到她的變化，低聲問：“怎么了？”

    她緩緩直起身，回過頭去看出聲叫罵的男人，那人還在罵罵咧咧，但已經(jīng)坐回了原座。

    一切就像沒有發(fā)生過，車廂又陷入了安靜之中。

    “池彌。”戎容轉(zhuǎn)過頭，聲音很輕，“他說的是你老家這邊的方言嗎？”

    池彌一愣，點(diǎn)了點(diǎn)頭，“差不多吧，本地人說話都是這種口音?！?/br>
    “那你為什么沒有？”

    “撫養(yǎng)我長大的胡阿嫲是從外鄉(xiāng)嫁過來的，她不說本地土話?！背貜浻X得她有點(diǎn)反常，追問道，“為什么問這個(gè)？”

    戎容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

    這個(gè)方言，和當(dāng)年關(guān)押她的地下室外守門的人一模一樣，這種口音，她在楠都幾乎沒有遇見過……

    大巴里許多說這方言的人，難怪她會夢見當(dāng)年的情景。

    戎容不愿意說，池彌也不想勉強(qiáng)，單手按著她的后腦，在她眼瞼上落下一吻，“就快要到了，剛剛好，醒醒覺。”

    戎容伸手摟住他的腰，臉靠在他肩頭，一動不動地“嗯”了一聲。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讓她一個(gè)人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 ***

    大巴車停在了大山腳下空曠的停車場里，除了一間小屋，一圈兒籬笆墻，就跟荒地沒區(qū)別。

    戎容被池彌牽著手，挑著干燥的土地走，還是弄得一鞋的泥巴。

    他索xing蹲下身，“我先背你過去?！?/br>
    戎容搖頭，“來都來了，入鄉(xiāng)隨俗?！闭f著，將自己的包從他肩頭卸下，“你說會來接我們的阿嫲到了嗎？”

    “嗯，”池彌頓了頓，“……讓你跟著我吃苦了?！?/br>
    戎容抱著他的胳膊作勢要咬，“再說一遍試試？”

    池彌笑著順勢摟她入懷，恨不得將小姑娘揉進(jìn)身體。

    “池子！”遠(yuǎn)遠(yuǎn)地，一個(gè)略顯蒼老的女聲傳來，“這邊，在這里！”

    那是個(gè)穿著樸素的女人，皺紋滿面，裹著頭巾，揚(yáng)著手臂沖他們揮舞，身后還停著一輛……拖拉機(jī)。

    戎容和池彌相視一眼，她抿嘴笑著問：“你跟我說的全新jiāo通體驗(yàn)，就是這個(gè)？”

    “不新么？”

    “新~我都迫不及待了?！比秩輳乃麘阎忻撻_，加快腳步率先走到fu人面前，恭恭敬敬地向?qū)Ψ骄狭艘还?，“阿嫲好，我是戎容，我們回來給你添麻煩啦！”

    胡阿嫲笑得嘴都合不攏，粗糙的雙手握著戎容的小手，不住地說：“不麻煩，不麻煩！我盼池子回家盼了這么多年，沒想到，他不但自個(gè)兒回來了，還帶了個(gè)媳fu回來……真好！”

    池彌跟在戎容身后，等阿嫲松開戎容，才俯身抱住了干癟瘦小的老太太，“阿嫲?！?/br>
    “欸！”老太太拍著他的背，連聲說，“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也算活著等到這一天了，將來地底下見到你父母，也算是有個(gè)jiāo代?！?/br>
    戎容看見老太太紅了眼眶，趕忙說：“阿嫲，有我看著，將來經(jīng)常帶著他回來看你，你到時(shí)候可別嫌他吃得多。”

    胡阿嫲笑得皺紋都要開花，“可勁兒吃！山里啥都沒，就糧食多，放開肚子吃……哎喲，我的丫頭你怎么這么瘦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