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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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檸一直覺得為皮囊驚艷的人都是俗人,可今天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也不能免俗。他看著曲郁山一邊單手解開領(lǐng)帶,一邊向他走來。 當對方彎下腰靠近他的時候,他忍不住屏住呼吸。 “小檸檬,今晚我們玩點刺激的。” 眼前的人這樣說著,用領(lǐng)帶纏上他的手。 崔檸知道自己該反抗,該拒絕,可是在那雙手在碰觸他的時候,他只想顫栗。 為對方碰觸自己而顫栗。 不僅顫栗,耳朵都發(fā)燙得厲害。 上一次跟曲郁山親密接觸是什么時候? 除夕的那個夜里。 他咬住曲郁山的脖子,像在咬自己的雌獸。 曲郁山是又想做那些奇怪的事了嗎? 曲郁山蝴蝶結(jié)剛綁好,突然發(fā)現(xiàn)崔檸往四處看,眼神狐疑,看完后,還皺眉問他:“曲先生,你在打電話嗎?” “沒有啊。”曲郁山愣了下。 崔檸聞言,眉頭漸漸舒展開,頭重新低下。曲郁山看他這樣子,覺得奇怪,往日崔檸不應(yīng)該早就罵他禽獸、變態(tài),或者開始掙扎了嗎? “你……”曲郁山猶豫著說,“你就這反應(yīng)嗎?” 崔檸心神一凜,曲郁山是覺得他太被動了嗎?表現(xiàn)不好? 原來那些在酒吧里坐在富二代身邊的人是怎么做的? 思索幾秒,崔檸繼而抬頭,他用綁著的雙手猛然拉住曲郁山的外套,將人往下扯,唇緊接貼上對方的唇。 曲郁山是半彎著腰,被突然一扯,重心不穩(wěn),又被崔檸突然的吻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往崔檸身上摔去,但他還記著崔檸眼睛受傷,倒下去的瞬間緊急側(cè)了個方向,直接倒在床上。 還沒爬起來,崔檸又翻身壓住了他。 第37章 你總是這樣 “等一下!你做什么?!”曲郁山慌忙偏頭躲開崔檸又低下的頭, 而這個吻還是落下了,只是沒落在唇上,而是落在耳朵處。 發(fā)現(xiàn)自己親到曲郁山的耳朵, 崔檸耳垂也悄然轉(zhuǎn)紅, 他兩只手還被綁著,整個身體都壓在曲郁山身上, “你不是說今晚……玩點刺激的嗎?” 在日本的時候,他也壓過曲郁山一次,但這一次的心情似乎跟上次有了大不同。 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是那些購置的衣服? 是溫泉池的那件事? 是異國車上的擁抱? 還是那些奇怪的夢? 再或者是這些時間的相處? 一開始,崔檸發(fā)現(xiàn)自己做關(guān)于曲郁山的夢, 心情是羞恥的,甚至是羞辱, 他不喜歡男人, 夢到對方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很臟的人, 因為他竟然被曲郁山那么膚淺的手段誘惑了。 不過是坐在他身上扭了腰, 不過是濺入眼簾的雪色,不過是皮囊上的殷紅晃動。 一次可以說是意外,可第二次, 他親到了曲郁山的手。夢中還安靜蟄伏的蛇卻是在真的親到手后,才蘇醒。 要承認對男人,不, 是對曲郁山有欲望,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他曾想遠離曲郁山的,想靜靜等剩下的合約時間過去。 可是比他想象得要難。 在學(xué)校的那一個多月,他逼自己不去想曲郁山,可是每個夜晚都有曲郁山。當他閉下眼,曲郁山的臉就浮現(xiàn)。 在除夕那夜, 他在黑暗中咬著曲郁山的脖頸,光滑肌膚透著香氣,對方?jīng)]有推開他,縱容著他。 那時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崔檸知道自己和曲郁山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不是便利店的意外相遇,他這輩子都接觸不到曲郁山。 他長在單親家庭,從小跟母親相依為命,但母親工作忙,對他的關(guān)心不能像其他母親一樣多,相處時間也不多,但后來,母親生病了,他終于可以跟母親朝夕相處。 可母親就像一個橘子,一天天的,皮越來越干癟,rou眼可見的衰老,到后面幾乎一天跟他說不上幾句話。 他的世界也無聲無息地變了。 在所有同學(xué)的惋惜目光下,他背著書包抱著紙箱離開學(xué)校??熳叱鲂iT口時,有人追了上來。 是他前桌的一個女生。 女生紅著眼望著他,“崔檸,你還會再回來嗎?” 他看向身后熟悉的教學(xué)樓,白色的教學(xué)樓沐浴在溫暖的夕陽光下,偶有穿著校服的同學(xué)從走廊走過。 “不會?!贝迿幨栈匮凵?,往外走去。 從母親生病開始,崔檸就告誡過自己,他不能垮,不能在母親露出柔軟的一面。 可在連續(xù)照顧母親幾個月的寒冬里,他趕回家做飯,中途接到護士電話說要交醫(yī)藥費,在電話里道歉后,他做好飯又去銀行取錢,再坐公交回醫(yī)院。 公交車上人很多,沒有空位,崔檸緊緊地護著手里的保溫盒,但突然一個急剎車,他控制不住身體,猛然往前倒。 他連人帶懷里的東西全摔在地上。 崔檸心知不妙,連忙爬起來,可已經(jīng)晚了。他出門太急了,沒有檢查保溫盒的蓋子是否擰緊,飯菜灑了一地和他滿懷,周圍的乘客立刻離他一米遠,眼神或同情、或嫌棄、或慶幸。 那瞬間崔檸大腦都空白了一瞬,可是他不能傻站著,他要收拾灑掉的飯菜,弄干凈身上的衣服,等下車后再去買一份飯,然后送到病房喂母親吃飯,最后去醫(yī)院一樓排隊繳費。 有很多事等著他做,可他真的好累。 為什么偏偏是今天摔倒?之前的每一天他都有檢查保溫盒蓋子的。 他蹲下身去收拾那些此時看起來很惡心的飯菜,眼淚卻忍不住涌出。 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會結(jié)束呢?為什么老天要對他這樣殘忍? 十八歲生日那天,他在醫(yī)院渡過。 沒有蛋糕,沒有祝福,連張柔軟的床都沒有,他坐在小凳子上,周圍都是病人痛苦的聲音。 這里是地獄,他所處地獄。 母親離世的第一個月,崔檸想過自殺,但他還欠著親戚的錢,所以他還要活著,一天打四份工地活著。 曲郁山雖然也是單親家庭,但跟他完全不一樣。 曲郁山從出生開始就生在人生起點,所處的世界是他從未接觸的世界,幾乎可以用所有美好的詞匯來形容。 曲郁山能享受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而他光是活著就很費力。 這樣完全不同的他們相遇了。 他一開始是憎惡曲郁山,因為他覺得對方膚淺、自傲,以為自己有錢可以就買到所有東西,包括人心。 可隨著時間,崔檸發(fā)現(xiàn)是他一直對曲郁山抱有偏見。 曲郁山像是孤寒雨夜他餓著肚子看到的櫥窗里蛋糕,蛋糕香甜,他被不知不覺引誘,卻不肯承認心意,只滿腦子去想一些詆毀蛋糕的詞。 可當有行人走進蛋糕店,試圖拿起櫥窗那個蛋糕時,他又會生氣。 甚至,他在夢里已經(jīng)幻想過該如何享用這塊蛋糕。 即使遠離蛋糕,蛋糕的香氣依舊縈繞鼻尖。 * 曲郁山聽到崔檸的話,頭皮發(fā)麻,連忙說:“我說的不是這種刺激,崔檸,你先起來?!?/br> 崔檸聞言頓住,意思到自己會錯意后,耳垂處的紅色迅速褪下,他不說話,僵著臉準備爬起來。 只是他雙手綁著,爬起來很不方便,一不注意就壓了曲郁山一下。 曲郁山立刻悶哼了一聲,雙腿更是忍不住蜷縮起。 崔檸愣了下,才看向曲郁山捂住的地方。饒是崔檸,此時也忍不住慌了,“曲先生,我……你還好嗎?” 曲郁山悶哼了一聲后,自覺丟人,不肯再出聲,可他這種反應(yīng)越發(fā)讓崔檸覺得很嚴重。 崔檸顧不得雙手還被綁著,就去解曲郁山的皮帶。 “別!”曲郁山連忙扣住崔檸的手,他雪白的臉此時泛著潮紅,像是被花汁染紅的雪,雙眸更是因為突如其來的疼痛變得濕潤,“我……我沒事?!?/br> 可這句話后,卻無人答話。曲郁山看崔檸愣愣地看著自己,忽然覺得不妙,他松開崔檸的手,也顧不得疼了,想爬起來離開這張床。 可坐著的少年又撲過來。 他看著對方還受傷的眼睛,不得不把人接住。 而這一接住,卻更給了對方錯誤的訊息。 曲郁山的唇再次被吻住。 這次的吻兇狠很多,少年像個狼崽子,肆意地啃咬溫?zé)崛彳浀拇桨?。曲郁山被咬得直吸氣,還沒來得及罵人,咬人的倒先咬牙切齒罵上了。 “你總是這樣,勾引我。”邊罵邊啃咬,曲郁山感覺自己都要被吃了,“夢里是,夢外也是?!?/br> 曲郁山疼得受不住了,用力把人推開,他此時是真生氣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我什么時候勾引你了?” 崔檸盯著曲郁山紅得過分的唇,思慮幾秒,還是把“現(xiàn)在”兩個字吞下去。他轉(zhuǎn)開臉,低下頭,把還未褪去欲望的眼神藏嚴實。 “對不起,曲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楚林對自己老板有個形容詞—— 好哄。 曲郁山的確好哄。 看崔檸耷拉著腦袋,一副認真悔過的樣子,心里的怒氣就漸漸散下去。 好吧,也許的確不能全怪崔檸,他說的那句話的確有歧義,不對,不是歧義,那句話就是邪惡的話。 但崔檸這小兔崽子也咬得太狠了吧,也不知道有沒有破皮。曲郁山忍不住摸上自己的唇,而后他又下床去洗手間照鏡子。 曲郁山仔細檢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只是比較紅,并沒有破皮后,怒氣又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