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v章

    黎苗都不明白苗蘭花怎么和黎進(jìn)忠這樣的男人過下去的,而且還能過的挺開心？“媽，你不會連做條褲子都得我爸點頭吧？這個家你也掙著工分呢！”

    苗蘭花低頭把那幾塊布頭一塊塊打開，放在鋪在黎苗床上比對著,想著能湊在一起做什么合適，“這不是一家人嘛,干啥都得有商有量的，你爸也不是不讓我買，但我買啥之前，不得和你爸說一聲？”

    “不說又會怎么樣？”黎苗可不想以后過做件衣裳都得和男人打報告的日子。

    “??？不說??？”苗蘭花還真不知道，她也沒想過,“我都說了?。靠?你爸也不是小氣人,也沒說不讓我穿,只是過日子就得細(xì)水長流，哪能想買啥就買啥？”

    她確實好多年沒做過新衣裳了，黎華剛結(jié)婚的時候,她穿的還是生了大兒子之后，做的一件新衣裳,這么多年她也沒舍得怎么穿，拿出來的時候還是新新的呢,“我成年不出門,還得下地干活,穿新衣裳也糟蹋了?！?/br>
    黎苗伸手撫了撫苗蘭花垂到頰邊的花白頭發(fā)，“那是因為錢太少了，等將來我掙了錢，就讓你想買啥買啥，跟誰也不用商量?！?/br>
    苗蘭花被黎苗的堅定語氣取悅了,她笑瞇瞇的揉了揉黎苗的頭發(fā)，好好的一條大辮子被她給賣了，雖然這短頭發(fā)很利索，但到底沒有長辮子有女孩子樣，“那我可等著啦，哎喲，我閨女又要接我去城里住，又要讓我去逛百貨大樓，還要讓我想買啥就買啥，看來這不上大學(xué)是不行的?！?/br>
    黎苗得意的一拍胸脯，跟著苗蘭花出了屋，“那是肯定的，我現(xiàn)在學(xué)習(xí)可好了，我們幾個老師都特別喜歡我?！?/br>
    不管哪朝哪代，這當(dāng)先生的就沒有不喜歡讀書好的學(xué)生，按人類的標(biāo)準(zhǔn)，她以前在終南修煉的時候，那也是一只好學(xué)貓了。

    苗蘭花哪會不相信女兒的話，“也不看看是誰的閨女，我們苗苗走哪兒都討人喜歡！”

    黎進(jìn)忠一眼就看到苗蘭花手里的料子，他眉頭微皺，“這是又買的啥？哪兒來的錢？”

    苗蘭花一叉腰，“咋，我給的，黎進(jìn)忠你算算我嫁給你多少年了，添過幾件新衣裳？這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穿的是啥？”

    她把料子舉起來晃了晃，“我給你們老黎家生了倆兒子一閨女，兒子閨女個頂個的爭氣，還不襯穿件新衣裳了？”

    當(dāng)著女兒兒媳的面被老婆吼，黎進(jìn)忠有些沒面子，他又不愿意和女人吵家，“襯襯襯，你啥都襯！買吧買吧，唉，我就不該把錢交給你！”

    黎進(jìn)忠瞪了黎苗一眼，肯定是這閨女?dāng)x掇的。

    “爸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媽是這個家的內(nèi)掌柜半邊天，她管吃管喝管上工，就是不能管錢啊？那我媽在黎家跟長工有什么區(qū)別？你這種思想可是錯誤的，”黎苗及時站出來給苗蘭花撐腰，在她看來，就算是沒生兒育女做家務(wù)，老婆買件衣裳也是應(yīng)該的，可到了苗蘭花這里，還得歷數(shù)自己貢獻(xiàn)才顯得理直氣壯，本身就是心虛的表現(xiàn)?？磥磉@現(xiàn)代社會的男女平等，也就般般。

    黎進(jìn)忠聽見黎苗說話就頭疼，“管管管，你媽就是咱家的南霸天，她說的算，啥都?xì)w她管！”他要是再說別的，黎苗肯定又該把黎華剛花了多少錢搬出來跟他理論了。

    苗蘭花哼了一聲，把料子往胳膊底下一夾，“苗你先歇會兒，一會兒咱們就開飯，我得先去把料子給收好了，等過幾天閑了，借馬主任家的機(jī)子把褲子做了。”

    ……

    黎苗吃了晚飯就帶著自己的作業(yè)本去牛棚了，現(xiàn)在天氣轉(zhuǎn)涼了，幾間茅屋就不會那么的悶熱，黎苗去的時候，方之秋和顧為民在外頭聊天，姜雅遜和楊葆姍在屋里燒了艾草熏蚊蟲。

    看見黎苗進(jìn)來，顧為民高興的掐滅了手里的煙，“我還想著你回來得先歇歇，等明天再過來呢?！?/br>
    “那怎么能行，你們可都是我老師，”黎苗把袋子里的衣裳拿了出來，“我的作業(yè)明天你們慢慢看，咱們今天晚上就聊天兒?！?/br>
    顧為民接過黎苗遞給他的紙包，“你這丫頭，這又買的啥？”一件汗衫兩條短褲，饒是他已經(jīng)六十多了，小姑娘給他買這些，老頭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你咋還買這個？”

    黎苗手里有錢，又真心想孝敬幾位師傅，但好衣裳他們的身份買了也不敢穿，內(nèi)衣就不同了，穿在里面沒人看見，也比補丁摞補丁的穿著舒服，這還是她特意又去百貨樓花高價買的，“貴的我買不起，這個便宜，我就買了唄?！?/br>
    方之秋也是一樣的，她手指在細(xì)細(xì)的棉布上劃過，“孩子買都買了，你也別假客氣了，自己孫女給買個汗衫兒，有啥不能要的？”

    楊葆姍聽見黎苗的聲音也出來了，她比方之秋還大方呢，直接拿過給她的紙包打開，“這個好，要不是我沒票，我都自己進(jìn)城買幾件穿穿了，我那幾件背心，唉，補丁厚的都快成坎肩兒了?！?/br>
    她沖方之秋眨眨眼，“還是女孩子貼心，這要是個男生，這輩子也想不起來買這些東西的?！?/br>
    大家相處久了，也都不再和黎苗客氣，高高興興的收了禮物，開始盤問黎苗在學(xué)校的情況，晚上燈光太暗沒辦法改作業(yè)，不代表不可以提問啊。

    黎苗是有問必答，她的校園生活才開始一周，但整體是愉快的，尤其是高一的知識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難，“唉，我都想去問問，能不能跳到高二了，那樣的話，我上一年高中就能畢業(yè)了。”

    “然后呢？參加社會招工？”楊葆姍沒好氣的把一塊核桃仁塞到黎苗嘴里，以黎苗的聰明，跳級也未必趕不上高二的課程，學(xué)完了以后呢？“反正還沒有恢復(fù)高考的消息，你們家的情況，我瞧著讓黎會計再給你要個推薦指標(biāo)難度有點兒大，倒不如慢慢來，享受一下校園時光呢?！?/br>
    顧為民點頭，“我知道你想出去看看，但現(xiàn)在國家的形勢在這兒放著呢，現(xiàn)在不是出去的好時機(jī)，你還年輕，以后的路還很長，不急于一時?！?/br>
    黎苗算著話本子里說的恢復(fù)高考的時間，應(yīng)該是在明年冬天，這樣還有一年半的時間，她留在學(xué)校也挺好的，“是我太性急了，我想著這不是有你們嘛，我跟著你們才一個多月，就趕上那些學(xué)生好幾年了。”

    方之秋不客氣道，“那是因為那些學(xué)生這幾年好多都沒再摸過書本的原因，并不是你真的有多優(yōu)秀！”

    “我知道啦，”黎苗沖方之秋撒嬌的眨眨眼，一臉委屈道，“我只要想自我表揚一下，方老師立馬就兜臉一盆涼水！”

    “那是為了讓你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看到黎苗在一中的生活還挺開心，姜雅遜懸了一個星期的心完全放下了，他瞇眼看了看表，“時候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周了，回去早點兒休息，明天上午我們還得上工，中午你過來，我把你的作業(yè)看看。”

    黎苗點頭應(yīng)了，楊葆姍卻一把拉住她，匆匆回屋，把自己的表拿了出來，“這個你帶走，你一個人在外頭沒塊表連什么時候上課都沒數(shù)可不行。”

    黎苗不懂這些，但手表在這個時候可是‘一大件’，而且這塊表她并不見楊葆姍戴，說明是她的珍愛之物，“我不能要，我們上課會提前敲鐘的，而且我拿走了，你用什么??？”

    姜雅遜看了一眼自己那個表蒙子都裂成蜘蛛網(wǎng)的手表，他這表是男式的，黎苗戴著也不合適，“你拿上吧，我們四人用一塊就行了?！?/br>
    “就當(dāng)是你楊老師借給你先用著的，等將來你掙了錢，自己買了，就把她的還給她，”方之秋一錘定音，揮著手道，“快走吧，我們都累了一天了，得睡覺去?！?/br>
    ……

    黎苗從牛棚出來，沒急著回去，而是直接去了后頭溝里，雖然她的野味生意不能做了，但不代表他們自己不吃啊。

    等她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半夜了，躺在院子里的苗蘭花聽見門響，立馬翻身起來，“苗，你咋現(xiàn)在才回來？”

    黎苗沒想到苗蘭花會在院子里等她，“媽，你怎么睡這兒了？”

    苗蘭花壓低聲音，“我算著沒回來就是又去后山了，你爸剛才問我，我哄她說你早就去睡了，這不是怕露餡嘛。”

    她看著黎苗手里拎的兩只雞，“你咋不找個地方藏起來呢？叫你爸看見了，”那就賣不成了。

    黎苗見苗蘭花急忙忙的找地方要幫她藏雞，一把拉住她，小聲道，“這陣子縣里風(fēng)聲緊靠，李大哥都不做這個生意了，我去獵了這兩只，一只明天咱們自己吃，另一只著明天你跟我去縣里，咱們一起去看看張潛，有這個，不就不空手了？”

    她閨女真是太周到了，苗蘭花立馬點頭，“不做就不做吧，萬一再弄的跟肖開艷一樣，不劃算，你放心，明天咱們進(jìn)城的時候，我也騎輛車，咱們多背點兒糧食過去?！?/br>
    ……

    黎苗不用上工，早上睡了個懶覺，起來把雞殺了，用顧為民的方法炒了，大家圍著打了頓牙祭，柳青起來去洗碗，黎苗便說要去牛棚，起身就要出門。

    “梁紅衛(wèi)要返城了，”柳青在黎苗身后幽幽道，“現(xiàn)在大家都在想盡辦法回城呢，我聽說常英那病，就是為了能回城才故意得上的?！?/br>
    “呃，那挺好啊，”黎苗腳步?jīng)]停，“他們都是在城里長大的，肯定不愿意呆在鄉(xiāng)下一輩子?！?/br>
    柳青緊緊盯著黎苗，“你老往牛棚去，是不是牛棚那幾個也要回城了？”大家都要回城了，難道就把她給剩下了？

    黎苗沒好氣的看著柳青，這人就這么左右搖擺，“你的路不都選好了嗎？還想這么多干啥？難道你還準(zhǔn)備和我哥離婚然后回城？”

    黎苗出門的時候看了黎進(jìn)忠一眼，正和他的目光碰上，兩人的眼神一個交匯，黎苗就懂了，對于擺了黎華剛一擺，害的他丟了政法大學(xué)資格的梁紅衛(wèi)，黎進(jìn)忠是絕不會原諒的，他想回城？恐怕也只是想想。

    黎苗人還沒進(jìn)牛棚呢，就聽到楊葆姍的說話聲了，“顧同學(xué)真是太客氣了，我們是來接受你們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的，哪敢勞你‘請教’啊，我們這種地方以后你也別再來了，萬一叫人看到了，再傳出什么閑話，對大家都不好，唉，我們都這把年紀(jì)了，戴著高帽子挨斗，身體真的受不住??！”

    他們以前對顧明陽的印象還都不錯，也知道這個孩子聰明好學(xué)，但他和肖開艷攪在一起之后，楊葆姍就覺得這人也就是長了張聰明臉，何況他現(xiàn)在還和自己的學(xué)生形同陌路，她怎么會答應(yīng)給顧明陽補課？

    顧明陽現(xiàn)在后悔的腸子都青了，他去看肖開艷的時候，肖開艷又和他提了牛棚里這幾位，反復(fù)強調(diào)一定要和他們搞好關(guān)系，說這幾位都是有大學(xué)問的，如果他們肯私下教他，他學(xué)起習(xí)來肯定是事半倍功。

    肖開艷和他說這話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顧明陽并沒有太放在心上，他本身就聰明，而且學(xué)校的課也不算難，但黎苗一個第一考出來，才讓他意識到問題的關(guān)鍵，黎苗可是時不時的往牛棚里跑的。

    所以顧明陽昨天晚上一回來，今天就跑到牛棚來了，他把自己在學(xué)習(xí)中遇到問題都總結(jié)了一下，想集中向幾位老師請教。

    肖開艷說讓他找方之秋，說幾個人里她的學(xué)問是最好的，但顧明陽一想到方之秋那張冷臉，沒敢，便向找了待人最和氣的楊葆姍，沒想到卻碰了個釘子。

    他有此不甘心，“楊老師，以前我來請教，你們都是愿意教我的?！?/br>
    “以前？還有這事兒？”楊葆姍真有些想不起來了，“可能吧，對不住啦，是我們幾個思想改造的不夠徹底，還帶著好為人師的老毛病，你放心，以后再不會了?！?/br>
    第62章 v章

    不管以前對顧明陽印象怎么樣,現(xiàn)在楊葆姍是絕對不和他沾邊的，她客氣的沖顧明陽笑笑，“你們學(xué)校都已經(jīng)開學(xué)了,要是有什么不會的問題，可以在學(xué)校向任課老師請教的,我想他們一定很樂于幫你解答?！?/br>
    顧明陽深吸一口氣，“可你們卻愿意教黎苗，如果不是你們給她補課，她一個才上了初中一年級的人，怎么會在放開招生的考試上考了雙百？楊老師,有教無類?！?/br>
    “孔老夫子的話你也敢用？”楊葆姍唇邊滑過一抹譏諷,求教就求教,扯黎苗干什么？就沖他懷抱的思想,她也不會讓他進(jìn)牛棚的，“黎苗同志心腸好，看我們幾個老家伙活做不完,時常過來幫一把，這不是正體現(xiàn)了貧下中農(nóng)對我們這些黑五類的幫助和改造嗎？”

    顧明陽失望的看著油鹽不進(jìn)的楊葆姍,“楊老師，我家成分也不好,所以我清楚,成分和品格沒什么關(guān)系,我一直很尊敬你們，以前你們也不像現(xiàn)在這樣排斥我的?！?/br>
    肯定是黎苗說了他什么，他們才會拒絕自己，顧明陽越發(fā)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不能這么被黎苗給污蔑了,“楊老師，我想你們可能誤會我了，我和黎苗的事是她突然不理我的，我和肖開艷也沒什么關(guān)系，而且我……”

    要不是教養(yǎng)還在，楊葆姍都想罵人了，“打住打住，你這都說的什么呀？這和黎苗還有肖開艷有什么關(guān)系？顧明陽同志，我提醒你一句，黎苗和肖開艷都是才十幾歲的小姑娘，你不要有事沒事的把她們掛在嘴邊，會讓人誤會的，你可能不在意這些，但未必人家女同志不在意，她們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這么隨意在她們背后說這些有的沒的，真的很讓人懷疑你的人品?！?/br>
    不知道還以為兩個女孩子在為他顧明陽爭風(fēng)吃醋呢，肖開艷楊葆姍不清楚，但黎苗她是了解的，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奉勸你一句，這種話你別再到處亂說了，不然相信黎會計會找你談?wù)劦??！?/br>
    等顧明陽垂頭喪氣的走了，黎苗才從樹后轉(zhuǎn)出來，楊葆姍看見黎苗就笑了，“我說怎么到這會兒了你還不來，原來是在這兒躲著呢。顧明陽的話你都聽見啦？”

    黎苗不屑的撇撇嘴，“這人就是叫慣壞了，真以為所有人都圍著他轉(zhuǎn)呢，”別人不理他都不行，不捧著他，那就是瞧不起他，瞧不起他的出身，其實最介意他出身的，恰恰就是他自己。

    楊葆姍擺擺手，“算了，不說他了，那孩子不是個有心胸的，你以后離他遠(yuǎn)點兒就對了?！?/br>
    黎苗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沒有出來，倒不是她怕顧明陽，她是怕這里的舉報之風(fēng)，萬一顧明陽一個火氣上頭，跑去把他們舉報了，那就是給幾位老師添麻煩了。

    黎苗和楊葆姍一進(jìn)去，姜雅遜就不滿道，“怎么在外頭說那么久？”中午的時間短，他還有許多東西要給黎苗講呢。

    楊葆姍知道姜雅遜的安排，橫了他一眼，“這不是遇到狗皮膏藥了，算了算了，不提這個，咱們抓緊時間，下午苗苗還得早點走呢?！?/br>
    ……

    苗蘭花已經(jīng)把黎苗租了縣城一戶人家屋子，并且吃住都在人家家時里的事和黎進(jìn)忠說了，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黎進(jìn)忠聽聽價錢，確實不貴，便點頭同意了由苗蘭花過去親自看看，“苗苗那脾氣不是個會吃虧的，但到底強龍不壓地頭蛇，她一個女孩子住人家家里，日子久了會怎么樣也不好說，你去了就當(dāng)認(rèn)個門，以后時不時過去看看?！?/br>
    苗蘭花點頭答應(yīng)，她也是這么個意思，黎苗畢竟還小，萬一叫人給騙了，“就讓苗苗先住一個月試試，不行咱們再搬到學(xué)校，我還想去她學(xué)?？匆豢茨?，”苗蘭花憂心忡忡，“咱苗苗越大越招人眼了，咱們又不在身邊，到底不放心。”

    這也是她同意黎苗認(rèn)這個干哥干嫂子的原因，雖然是認(rèn)的親，但大小算門親戚，黎苗有什么事，也有個縣里人幫著出頭。

    想到閨女的相貌，黎進(jìn)忠也跟著愁起來，漂亮當(dāng)然是好事，太漂亮就不是好事了，尤其像他們這樣的人家，“說起來她厲害點兒反而是件好事，”要還是以前那個軟性子，真的是叫人生吞活剝了都不知道。

    “誰說不是呢？我覺得咱閨女現(xiàn)在挺好的，你也別老是看她不順眼，咱閨女孝順著呢，又漂亮學(xué)習(xí)又好，說不定以后你還得享閨女的福呢，將來我看你有臉去閨女家串門子沒？”

    ……

    苗蘭花一看到范新巧就喜歡上了，沒辦法，范新巧長的斯文秀氣，再加上病了多年，雖然已經(jīng)痊愈，但人看起來還是弱弱的，讓人不自覺的會生出憐惜之心。

    就幾句話功夫，苗蘭花已經(jīng)拉著范新巧的手把女兒鄭重托付給她了，“苗苗說她曉輝哥是個頂好的人，你們兩口子把她當(dāng)親妹子一樣，那以后咱們兩家就是親戚了，等過年的時候你們到家里來，我給紅梅做好吃的！”

    過年到家里串門，這就是要當(dāng)親戚走動了，范新巧對爽利的苗蘭花印象也很好，一口一個嬸子的叫的也極親，四個人高高興興的吃了頓晚飯，黎苗就上晚自習(xí)去了。

    等她下了自習(xí)出來，一眼就看到站在學(xué)校門口的范新巧母女和苗蘭花，“媽，嫂子，你們怎么跑這兒來了？”

    兩個小時的時間，范新巧和苗蘭花已經(jīng)熟的跟親戚沒兩樣了，苗蘭花牽著李紅梅的手，“這不是在家也沒事，你嫂子帶我在縣里轉(zhuǎn)了轉(zhuǎn)，見快到你放學(xué)的時間了，我們一商量，干脆就來這兒接你了，我不是想看看你們學(xué)校是啥樣嘛，你嫂子認(rèn)識這學(xué)校的人，剛才領(lǐng)著我進(jìn)去轉(zhuǎn)了一圈，嘖，這學(xué)校真不賴，你可得好好跟著老師學(xué)。”

    這可是整個寶山最好的學(xué)校，里頭是寶山將來最有出息的孩子，而這些有出息的人里，就有自己的女兒，而且女兒還是這些孩子里的尖子，想到這些，苗蘭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你只管學(xué)，媽供你上大學(xué)！”

    孫麗霞是和黎苗一起出來的，她是個算來熟的脾氣，見黎苗家里人來接她，自動打招呼，“阿姨，嫂子好，我是苗苗的同桌。我說阿姨，您就只管攢錢吧，苗苗是我們班學(xué)習(xí)最好的學(xué)生，還是我們班的學(xué)習(xí)委員，班里誰考不上大學(xué)，她也一定會考上大學(xué)的。”

    “喲，這小姑娘可真俊，”苗蘭花看著長的白白凈凈，圓乎乎的孫麗霞，喜的忍不住直接拉了她的手，“你也是在縣里?。俊?/br>
    “嗯，我家是機(jī)械廠的，和苗苗一路，所以苗苗下學(xué)就帶著我，”黎苗家里人來了，一群人不可能同騎一輛車，孫麗霞就和黎苗一家一路邊走邊聊，她是個健談的，都不用苗蘭花問，嘰嘰喳喳的就把黎苗在學(xué)校里的事都和苗蘭花說了。

    知道女兒學(xué)習(xí)好，討老師喜歡，但這些事再從女兒同學(xué)的嘴里聽一遍，苗蘭花就更高興了，兩人一問一答，聊的熱火朝天的。

    黎苗把小紅梅放在車后座上推著，無奈的看著頭前走的兩個人，“我媽這回來縣里真的是來值了?！?/br>
    范新巧是真心挺喜歡苗蘭花的，她們晚上聊了一路，范新巧有些明白為什么黎苗會這么能干這么懂事了，“苗嬸這人真的挺好的，又疼你的很?！彼斑€因為黎苗私下里自己悄悄賣山貨，而懷疑黎苗和家里的關(guān)系，但今天見到了苗蘭花，徹底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