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24章下盲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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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記憶里,只有伶舟童這個一個師叔。我以前也問過師叔,我?guī)煾高€有沒有別的徒弟,師叔說有倒是有,但是死的死,沒出息的沒出息,有些名字我也都知道。 是絕對沒有萬俟峰、東方仲以及谷梁靑這三個人的。 “九公子不覺得奇怪嗎?看來九公子忘記的事情,不僅僅是我這個師叔啊,你小時候經(jīng)歷過的事情,怕是都不記得了吧。” 他說的這句話,我沒辦法反駁,我確實記不得很多事情,尤其是小時候發(fā)生過的事情。 只記得一些簡單的事情,比如救唐驚鴻的事情。但是童年的經(jīng)歷那么長,我怎么可能忘掉那么多事情呢? 我記得我剛跟師叔來到金陵時,還問過師叔關(guān)于記憶的事情。師叔說我有一次發(fā)高燒,差點(diǎn)兒死掉,痊愈之后,就忘掉了很多事情。 這種說法我當(dāng)時信了,因為醫(yī)書上確實記載過,發(fā)燒有可能導(dǎo)致人的失憶。甚至有些人發(fā)燒以后,會變成瘋子。 我盯著面前的黑衣人,問他,“你就是萬俟峰?” 黑衣人點(diǎn)點(diǎn)頭,“要不然,九公子覺得,這世界上能夠抓住姚嘲媚的,有幾個人?” 這話倒是不假,姚嘲媚是九尾貓妖,南衙跟我都有妖界的血脈,就不說了。人界能夠打得過姚嘲媚的確實沒幾個。 如果萬俟峰真的是我爺爺?shù)耐降埽羞@種本事也屬正常。 畢竟我?guī)熓鍛?yīng)該是比南衙還要厲害的,只不過很少出手罷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爺爺封存了我的記憶?”我又問。 萬俟峰點(diǎn)點(diǎn)頭,“不然九公子認(rèn)為事情是怎么樣呢?” “理由呢?我當(dāng)時只是孩童,難道我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 萬俟峰又笑了笑,“師父他老人家可沒有這小心眼兒,別人知道些什么,師父從來不在意。我猜,師父封存你的記憶,是為了你好。” “假如你說的是真的,你是我?guī)熓澹敲茨銥槭裁匆@么做?綁了姚大人,就是為了引我到這里來嗎?” “非也非也,我要找的是南衙,并非九公子。不過既然南衙不在,跟九公子玩玩也無妨,反正都是南家人。這是師父他老人家欠我的?!?/br> 我現(xiàn)在有些糊涂,無法判斷萬俟峰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過他一口一個師父,卻從來不直呼我爺爺?shù)男彰?,看起來還是很尊師重道的。 他說爺爺欠他的,爺爺?shù)降浊匪耸裁矗?/br> “你想我玩什么?”我問他。 “很簡單,三輪游戲,三條人命。九公子每贏一輪,我就放一個人,不過先放誰,不能由九公子說了算?!?/br> 我皺起眉頭,問他,“我要是不答應(yīng)呢?” “那也簡單,九公子直接離開就好,我不會為難九公子。不過他們?nèi)齻€人將徹底魂飛魄散,永無超生之日。” “我若是三輪都輸了,豈不是一個都救不了?” “萬一九公子僥幸贏上一局呢?所以我才不讓九公子選擇,贏了的話先放誰。這樣九公子就不必在選擇上面糾結(jié),專心玩游戲即可。”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個糟老頭子,有本事現(xiàn)在就把爺爺我給殺了,殺拿我來威脅九哥?!迸C捅坏踉诳罩校瓶诖罅R。 萬俟峰忽然從身上摸出一個圍棋的棋子,拿手指彈了出去,棋子精準(zhǔn)的打在牛猛的啞xue上,牛猛便不再說話了。 “如此看來,我是沒得選嘍?” “九公子可以選擇就此離開,看在師父的面子上,我不會對九公子怎樣的?!?/br> “可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哦?何事?” “我?guī)熓逡苍诮鹆??!?/br> 萬俟峰又哈哈笑笑,“大師兄想要打開門口那扇青銅門,都要數(shù)個時辰,夠九公子玩的了?!?/br> “你為什么一定要讓我玩游戲?昨天晚上涌泉湖旁邊的元府內(nèi)的機(jī)關(guān),也是你設(shè)置的嗎?” “區(qū)區(qū)武侯鎖罷了,雕蟲小技,還不值得我出手?!?/br> “你為什么非要讓我玩游戲?” “本來是要找南衙的,可南衙消失了,我又很無聊,只能找九公子陪我消遣了。” “好,你說吧,哪三輪游戲?” “這第一輪,九公子就陪我下盤象棋好了。時限一個時辰,九公子看夠嗎?” 我點(diǎn)點(diǎn)頭,回道““足夠了?!?/br> “九公子,我可要提醒你,你若是輸了話,就是一條人命。” “我知道。” “看來九公子很有自信嘛。” “我有得選嗎?拿棋盤吧?!?/br> 萬俟峰呵呵笑了笑,“我想九公子誤會了,我說的下象棋,是下盲棋?!?/br> 盲棋就是不要棋盤,雙方單憑記憶力進(jìn)行下棋,每走一步都要記得你之前走了什么棋。 難點(diǎn)在于,一邊要記憶,一邊還要想接下來的每一步棋。 象棋比的就是誰想的棋數(shù)多,厲害的人可以考慮到每走一步棋,對方會走哪些,走每一步棋之后會有哪些變化。 當(dāng)然,下棋過程中也會出現(xiàn)很多變化。 我的棋藝可以說,算是比較高明的了。因為我?guī)熓鍥]事就找我陪他下棋,一開始我總是輸,后來就輸?shù)纳倭耍俸髞?,已?jīng)開始慢慢能夠贏上師叔一兩盤。 到了現(xiàn)在,基本可以跟師叔五五對等了。 既然萬俟峰是師叔的師弟,單論下棋方面我心理上自然是不懼的。 可是陪他玩游戲這種行為,也是一種被逼無奈的賭博,我沒得選。 想救他們?nèi)齻€,只能陪萬俟峰玩下去。 南衙以前跟我說過,想要擊垮一個人,并不是直接將他擊敗。而是要摧毀這個人的意志。 假如這三局游戲中,有任何一局我輸了,都會害死一個人。 可是無論害死誰,都會讓我背負(fù)一輩子的愧疚。 可我直接離開的話,他們?nèi)齻€都會死,留下來玩游戲,還有機(jī)會贏。我能怎么選? 我現(xiàn)在只有心無旁騖的贏下這三句游戲,將他們?nèi)齻€全都救出來。 如果害死其中任何一個,結(jié)果都是我無法承受的…… “九公子是晚輩,便先手吧?!?/br> “既然如此,承讓了。炮二平五?!?/br> “馬八進(jìn)七?!?/br> “馬二進(jìn)三?!?/br> “車九平八?!?/br> “車一平二?!?/br> “卒七進(jìn)一?!?/br> “…………” 時間不斷流逝,我和萬俟峰的對決慢慢進(jìn)入白熱化階段。我們兩個人每下一步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象棋就是這樣,剛開始大家都是按套路走,越往后變數(shù)就越大。有時候甚至要面臨是否要和對方換子的關(guān)鍵局面。 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周圍的臺階之上,有兩個人根據(jù)我們兩個人的口述,在擺棋子。 萬俟峰從下棋開始便一直閉著眼睛。 為了不讓他們覺得我有可能偷看棋盤,我便從自己衣服上撕了一塊布條下來,將眼睛給蒙上。 漸漸地,我開始緊張起來。 萬俟峰的棋步步緊逼,我只能不斷防守,找不到進(jìn)攻的路線。 周圍很安靜,我腦子有些亂,還在擔(dān)心她們?nèi)齻€的安危。 這讓我很難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下棋上。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和萬俟峰已經(jīng)進(jìn)去了最后的廝殺階段。 他意味的進(jìn)攻,疏于防守,終于被我找到了一個機(jī)會。 “將軍!你輸了……” 我將眼睛上蒙的布條摘下,見萬俟峰笑著看著我,他笑的很詭異。 此時我的臉上已經(jīng)全是汗了,一方面是這下面比較熱,有些悶熱,另一方面卻是是由于緊張導(dǎo)致的。 萬俟峰拍了兩下手掌,“把追風(fēng)放了?!?/br> 說完,便有黑衣人將追風(fēng)給放了下來。 追風(fēng)走到我身旁,拱手說道:“多謝九公子想救?!?/br> “走,去做你該做的事。”我的意思是讓追風(fēng)離開以后趕緊去通知我?guī)熓?,畢竟之前我讓人跟我?guī)熓逭f的是我們?nèi)齻€時辰不回去他再出來找我們。 追風(fēng)面露難色,“可是……” “走,南衙既然說過讓你們聽我的,那么這邊是這是命令?!?/br> “遵命?!弊凤L(fēng)再次行拱手禮,離開了。 黑衣人主動為他開門,并沒有攔著他。 追風(fēng)走出去以后,萬俟峰忽然問道:“你就不擔(dān)心我派人半路上殺了他?” “我相信你不會的,而且你應(yīng)該很清楚,如果你把我逼急了,大家也是魚死網(wǎng)破的局面。我雖然殺不了你,讓你受重傷還是有把握的。 我之所以不這么做,是不想傷及無辜。” “好一個不想傷及無辜,南衙若是有你十分之一的善心,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不要廢話了,說第二輪?!?/br> 萬俟峰指了指那口巨大的青銅棺,“九公子認(rèn)識這口青銅棺上面的道符嗎?” 我點(diǎn)點(diǎn)頭,“千魂葬?!?/br> “沒錯,但是九公子不知道的是,這千魂葬并非葬魂教所創(chuàng),而是師父他老人家創(chuàng)立的道術(shù)?!?/br> 我微微皺眉,這種事我還真不知道,便問他,“所以,你想怎么樣?” “第二輪很簡單,你將這青銅棺上的千魂葬解除掉,我就再放一個人?!?/br> 聽他這么說,我眉頭皺的更緊了。 萬俟峰這是想我送死啊…… 千魂葬這種道術(shù),一旦布置下去,想要解除極為困難。 因為在解除道術(shù)的過程中,會受到的極大的反噬。元朗頭頂上那口青銅鼎雖然有道符,但我并沒有解除那上面的道術(shù),只是憑借著自己的蠻力,將青銅鼎打了出去。 即便是如此,也受到了巨大的反噬力。 可是如果是解除道術(shù),很有可能會導(dǎo)致五內(nèi)俱焚,盡管我身上有妖族的血脈,但是受傷到五內(nèi)俱焚的地步,也不知道能不能夠恢復(fù)過來。 萬俟峰估計是見我在猶豫,繼續(xù)說道:“怎么?九公子沒這個本事嗎?還是不知道解除千魂葬的口訣?不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九公子,九公子只負(fù)責(zé)解除就可以了?!?/br> 我搖搖頭,“不用,我解?!?/br> 說罷,我站起身,朝青銅棺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