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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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文興略一琢磨,覺得有道理。 君不見那些碼頭上扛沙包的漢子,一天到晚賣力勞作,也不見有什么保養(yǎng),可就是少生病,而且歲數(shù)也長,春寒料峭的時候照樣光膀子洗冷水澡。 反倒是他們這些窮講究的人家,越保養(yǎng)身子骨越差,一點小風小雨就感染風寒…… “既如此,”他拍板道,“過兩天春分,你們就去郊外放風箏去,若是歡喜,再順便去南面九層塔那里看看潮,登高望遠也散散心?!?/br> 阮氏一聽,不免心驚,生怕孩子們出門再遇到危險。 莊文興拍了拍她的手,柔聲安慰道:“放心,我會提前派人打點?!?/br> 孩子們總不能在家憋一輩子吧?那不成坐牢了! 再說,這里是云間府,莊家自家地頭上,若連這個門兒都不敢出,日后索性也別過了。 更何況如今幾位少年俠客都在,若真遭遇什么歹人,難道他們會坐視不理?當真沒有比現(xiàn)在更安全的時候了。 莊秀秀沒想到還有這意外之喜,難免歡喜異常,只是想起父母,又不免擔憂,“可是,爹娘會允許我出門嗎?” 莊文興笑笑,沖她擠了擠眼,“包在大伯身上!” 莊文興說的這些事,白星一樣都沒玩過,自然也沒有意見。 她小聲問孟陽,“放風箏好玩嗎?” 之前倒是見裴懷放過,只不過放的是他們大當家……白星就覺得不大好看。 喝得微醺的廖雁也從孟陽另一面探過頭來,口噴酒氣道:“人舉著個風箏站著一動不動,傻乎乎的?!?/br> 孟陽一聽,就知道他們沒放過風箏,不由有些心疼。 “其實人多的時候,還是挺有意思的?!?/br> 他說有意思,白星就信,當即點頭,“那我們就放風箏玩。” 咱們這么多年交情,怎么不見你這么聽我的話呀? 廖雁忽然開始生氣,又咕嘟嘟往自己嘴里灌了一杯酒,小聲嘟囔道:“他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呸,狐貍精!” 狐貍精! 第91章 風箏線 去城郊放風箏沒什么, 但若想去南部的九層高塔觀長江,坐馬車往返至少要七、八天,這可真是要了莊文舉兩口子的命了。 已經(jīng)沒了兒子, 剩下的閨女就是心肝rou, 若非不得已,兩人簡直恨不得把眼珠子摳下來粘到莊秀秀身上, 生怕有個什么閃失。 饒是兄長莊文興親自登門游說,夫妻倆也是驚得跳了起來, 甩著頭連喊不行…… 且不說那頭莊文興如何勸說, 白星和廖雁卻終究迎來了生平第一次放風箏。 恰好新衣裳做成, 阮太太親自帶人送了過來, 又叫他們換上瞧瞧。 “家里就有針線上的人,若有哪里不妥當了, 咱們馬上就改?!彼Σ[瞇地說。 自從侄兒去世后,兩家人鮮有如此快活的時候。 孟陽本就是書生打扮,他的氣質溫文爾雅, 也適合這個,所以得的也是石青和天水碧兩件書生袍。 廖雁整個人就很狂放不羈, 壓根兒不用多想, 就是兩身短打, 袖口、肘部等幾個容易磨損的部位還特意多縫了幾層。配著同色發(fā)帶, 看著人特別精神。 唯獨白星, 有點不同。 阮太太沒有親生女兒, 故而對侄女莊秀秀分外疼愛, 如今恩人與侄女年紀相仿,偏穿的皺皺巴巴很不講究,眼睛還壞掉一只…… 她看得心疼又心癢, 都不敢想小姑娘以前過著什么日子,難免起了幾分打扮的心思。 故而在白星慣常穿戴的箭袖衣裳之外,阮太太又額外吩咐裁縫照著今年流行的樣式做了兩套。 上等綢緞光滑如水,領口袖口還有繡娘巧手繡制的暗色花紋,都在日光下瑩瑩發(fā)亮,宛若捧著兩束月光。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白星從沒穿過這樣的衣裳,但不代表她不識貨。 她忍不住摸了幾下,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也是給我的?” 阮太太笑著點頭,“自然是給你的,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br> 白星對這種溫溫柔柔的中年婦人完全沒有抵抗力,又把衣服往自己這邊扒拉兩下,本能地點頭,“喜歡的?!?/br> 漂亮的衣裳,誰不喜歡呢? 見她沒有絲毫勉強的意思,阮太太跟著松了口氣,又上前拉起她的手,“走,去屋里換上瞧瞧?!?/br> “哎呀兩位爺,這會兒可不好進去!”白星才進屋,孟陽和廖雁就前后腳過來了,門口的婆子連忙笑著攔住,“太太帶著白姑娘在里頭換衣裳呢?!?/br> 兩人齊齊哦了聲,連廖雁也難得乖巧,都去桂花樹下的石凳上坐著等。 凳子雖然是石頭做的,但表面鋪著精致的繡褥,柔軟至極,一點都不冰人。 “咋這么慢?”等了約莫一刻鐘,廖雁的耐性漸漸告罄,腳尖飛快地點著地面,“不會是現(xiàn)做衣裳吧?” 旁邊跟著阮太太來的丫頭婆子都輕笑出聲,“我的爺,姑娘家可不得細細打扮?又要梳頭又要妝點,且等著吧?!?/br> 妝點是啥玩意兒? 廖雁急得撓頭,卻也無可奈何,又小聲嘟囔道:“嘖,女人真麻煩?!?/br> 孟陽又好笑又好氣,用胳膊肘頂他,“不可以這樣講。” 女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多好呀。 今天天氣不錯,天空一碧如洗,只有幾點棉絮似的薄云,隨著微風緩緩掠過。 融融春光溫柔灑落,透過婆娑的樹影漏下來,變成斑駁的一汪,曬得人昏昏欲睡。 空氣中浮動著桃花的香氣,有早春的蜜蜂拍打著透明的翅膀,撅著毛茸茸的條紋小屁股,在一簇簇花蕊間忙活著。 閉上眼睛,就能聽見細微的嗡嗡聲,那是小翅膀飛快拍打空氣的聲響。 它們的絨毛上沾滿了淡黃色的花粉,看上去仿佛一只憨態(tài)可掬的毛球。 但這個毛球可不好惹,它們極其膽小,又極其剛烈,但凡受到一點驚嚇,就要與人同歸于盡的。 多年未曾見過這樣的景色,孟陽有些入了神。 也不知是昏了頭怎的,一只小蜜蜂竟歪歪斜斜落到他的書生巾上,孟陽立刻不敢動了。 廖雁咧著嘴道:“怕什么,我替你打死它!” “哎別別別!”孟陽渾身緊繃,努力小聲道,“它不過是迷了路而已,若因此喪命,多可憐呀。” 其實他不怕被蜇。 人被這種小蜜蜂蜇也不過痛一會兒罷了,可小蜜蜂卻會因此而腸穿肚爛……多可憐呀。 書生巾上沒有花蜜,小蜜蜂可能也有些懵,在上面不住轉圈子。 孟陽用力往上看,睜得眼睛都痛了。 他嘗試著抖了兩下,小蜜蜂倒是飛起來幾次,奈何似乎完全失去方向,又打著圈落下。 廖雁看得哈哈大笑,孟陽自己也有點著急。 他想了下,只好僵硬而緩慢地從凳子上起來,木頭人一樣艱難地挪到一株桃花樹下,奮力將腦袋往花叢中靠。 太陽熱辣辣的,長久維持這個古怪的動作并不容易,他很快熱出了一點汗。 后頭看著的丫頭婆子們都想笑卻不敢笑,又覺得這位小先生真是心善。 又過了會兒,小蜜蜂終于被近在咫尺的花香吸引,拍拍翅膀,跳到下面一朵花上去了。 孟陽都快把自己看成斗雞眼了,此時才算松了口氣。 小蜜蜂呀小蜜蜂,好好采蜜吧,下次可不要迷路啦! 他笑瞇瞇地想著。 等孟陽活動著僵硬的手腳坐回去時,石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點心和好茶。 這里好像什么都精致得很:小橋流水乖巧流淌,草樹花木安靜生長,就連一口沒的點心,也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面皮是摻入擰出來的花汁子揉的,呈現(xiàn)出一種可愛的柔嫩的粉色;點心做好后要放到特制的模具中定型,然后巧手廚娘再在表面細細雕刻出紋理…… 如此蒸出來的點心,非但顏色像、形狀像,就連空氣中浮動著的香氣,也像極了桃花。 點心吃多了難免甜膩,而配著上好的綠茶,就又是另一番風味。 孟陽贊不絕口,十分夸贊。 唯獨廖雁半瞇著眼睛,看也不看,徑直將點心一個接一個往嘴巴里丟,還大咧咧道:“素餡兒有什么滋味?何不弄些rou餡,一口一個油汪汪,那才叫過癮?!?/br> 如此美景美食,他卻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焚琴煮鶴大煞風景。 但莊家的下人們卻沒有一點不高興,反而笑著點頭,“廖爺說得是,回頭咱們就報給廚房里?!?/br> 他們說得認真極了,任誰看都不像在敷衍。 廖爺素來吃軟不吃硬,別人跟他頂時,他能跟人家嗆一天??扇羧思倚Σ[瞇的,他……就好像一下子沒招兒了。 好像一拳打到棉花里似的,全都xiele氣。 他的年紀并不大,可身上偏偏有種看透世事的滄桑,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偏偏又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魅力。 他生得英俊鋒利,與南方男兒截然不同,旁邊等著伺候的丫頭婆子難免多看幾眼,又偷偷抿嘴兒笑。 廖雁天不怕地不怕,卻獨獨被她們笑得渾身發(fā)毛,頭頂?shù)念^發(fā)都要豎起來啦! “再看,再看……老子一拳打倒一大群!” 他蚊子哼哼似的嘟囔著,別別扭扭轉過臉去,留在外頭的耳朵尖卻有點泛紅。 他確實能一拳打倒一大群,可即便如此,也沒有動手。 哼,女人討厭死了! 東邊的日頭又往中天爬了一點時,已經(jīng)快要睡過去的廖雁終于聽見身后房門吱呀一聲,白星出來了。 哎呀,她簡直變了個樣?。?/br> 烏黑濃密的頭發(fā)盤成一個不知道叫什么的漂亮發(fā)髻,微微斜在一邊,看上去靈動可愛。 淡青色的長裙上繡著江南山水,越發(fā)襯得她膚色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