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回來就要治人？”伴著傲慢的聲音，范寶發(fā)走進來了。

    “范支書，說著玩呢?！瘪R小樂站起身來，遞煙相迎。其實馬小樂瞅見范寶發(fā)就夠人，不想和他啰嗦，可他不是范棗妮的爹嘛，怎么說也得有點面子。

    范寶發(fā)來了，人就算齊了，徐紅旗一番招呼都坐下了，連幾個生產(chǎn)隊長，一桌也十幾個人。

    喝酒還是老一套，起碼得有人被放倒。馬小樂心里有數(shù)，他肯定是目標(biāo)，所以時刻警惕，并且不斷把矛頭引向范寶發(fā)。

    范寶發(fā)也是自鳴得意，凡是恭維的酒，必喝。

    “范支書，現(xiàn)在村干部的日子怎么樣？”馬小樂笑呵呵地問。

    “那要看在誰的領(lǐng)導(dǎo)下了?！狈秾毎l(fā)一歪頭，仰著臉，“在我們小南莊村，沒啥說的，要是換了別的村，那可沒準(zhǔn)?！?/br>
    “范支書說得對?！毙旒t旗道，“現(xiàn)在的村干部，就看支書一個人的能力。馬局長你知道么，如今的在村里當(dāng)干部，尤其是一把手，那都是拿錢陪出來的，有錢墊著，你就當(dāng)書記，有本事就撈回來，沒本事就當(dāng)是白填進去?！?/br>
    “現(xiàn)在上面壓得厲害，就是要錢，交上錢就是合格的干部，交不上，對不起，換人！”范寶發(fā)一副老成持重的姿態(tài)，“這都是亂收費吶！還好，我閨女棗妮幫了不少，咱村里，一般沒啥任務(wù)，要不日子也難過，村部里的工資能不能發(fā)得上還難說！”

    又把范棗妮給抬出來了，這是在馬小樂預(yù)料之中的，也在所有人的預(yù)料之中，哪回喝酒他范寶發(fā)都會說提起這茬。

    “紅旗，范支書功勞這么大，你們還不好好敬他多喝幾杯么！”馬小樂提了這么個意，大家伙都接二連三地向范寶發(fā)敬酒。

    馬小樂趁機起身外出，他要到灶屋里去看看，是不是把豬rou給馬長根送過去了。不過想到劉長喜當(dāng)村長時請客的謠傳，馬小樂向徐紅旗使了個眼色，得一起出來，要不再有人傳言他在灶屋里按倒了徐紅旗的女人，那可真是說不清。

    【354】 橋頭夜事

    劉紅旗得了眼色，很順溜地出來了。

    “紅旗，跟我到灶屋里看看，剛才說送點豬rou給家里的，可別忘了?！瘪R小樂道。

    “還真是，我只說了一遍，不知女人辦了沒。”徐紅旗拍了下大腿。

    兩人來到灶屋，徐紅旗還沒開口，女人就說了，“我送了碗豬rou，還有一截魚，雞rou我瞧著不多，就沒弄?！?/br>
    “很好很好，其實一碗rou就行?！瘪R小樂道，“我就是氣不過劉長喜，憑啥不賣豬rou給咱家?！?/br>
    說話間，馬小樂看到灶頭上冒出藍色火苗。

    “紅旗，這啥玩意兒？”馬小樂走近看了看，“也用上煤氣了？”

    “誰用那玩意，貴得要命?！毙旒t旗笑道，“這是沼氣！”

    “哦，沼氣！”馬小樂低頭看看火苗，“這玩意好啊，又經(jīng)濟又清潔?！?/br>
    “那是?！毙旒t旗道，“像往年收割后的秸稈，還有自家茅廁、豬圈里的糞便，全都灌進去，你瞧見沒，咱家的院子就是干凈，還沒異味。”

    “是不錯，該在村里推廣推廣吶。”馬小樂道，“到時村子里不都整潔了嘛?！?/br>
    “是想推廣，可先期投入要千把塊呢，都舍不得?！毙旒t旗道，“其實算算賬，挺核算，咱家現(xiàn)在幾乎不用燒草，那氣兒，足足的?！毙旒t旗說著，抬頭看看了屋頂，“瞧見沒，這還有沼氣燈呢，又能省些電錢。”

    兩人圍繞沼氣的事說了好一陣子，才折回正屋。范寶發(fā)已經(jīng)迷糊了，幾個生產(chǎn)隊長也歪歪咧咧?！昂眠?，徐村長，你看大家都差不多了，上飯吃飯吧?！鳖櫭烙褚娦旒t旗進來，對他道：“其實不吃也成，關(guān)鍵是馬局長沒吃多少菜，肚子空呢?！?/br>
    “顧主任，還是你想得周到?！毙旒t旗回身朝灶屋里吆喝了一聲，不一會饅頭就上來了，還有菠菜雞蛋湯。

    白白的饅頭，很飽滿，堆了一盤子。

    “馬局長，你動手吶！”顧美玉指著饅頭對馬小樂道，“別客氣，隨便抓！”

    馬小樂看著饅頭，又悄悄顧美玉，顧美玉扭捏地拉拉衣服前襟。馬小樂覺出來了，顧美玉的話可有點兒意思?！邦欀魅?，哪能隨便抓呢，得講究點。”馬小樂笑道，“抓錯了，那可不太文明。”馬小樂說完，伸出手來，牢牢地抓了一個饅頭，用力一握，成了個小蛋蛋，“瞧，不經(jīng)握！”

    “這饅頭不行?！鳖櫭烙窈呛堑卣f到，“中看不中用。”

    “也還可以嘛。”馬小樂又抓了個給徐紅旗，“紅旗，趕緊吃，吃完好收拾桌子，不能太晚?！?/br>
    酒喝了，飯吃了，人也都搖搖晃晃地散了。

    馬小樂有準(zhǔn)備，顧美玉肯定要去果園找他，不過馬小樂不想讓她過去，一來怕有人盯梢看到，特別是劉長喜和曹二魁，沒準(zhǔn)他們正準(zhǔn)備抓他小辮子呢，二來他想清靜清靜，可別把果園里的小屋弄得烏煙瘴氣。

    索性在橋頭等了。這村南的小橋可是最熟悉的了，閉著眼都能找到下去的路。馬小樂坐在橋沿上，估計顧美玉不出五分鐘就會經(jīng)過。

    一點不假，買沒到五分鐘，一個人影就過來了，正是顧美玉，馬小樂能聞出她身上的香味，稍稍劣點的香水味。

    “顧美玉，我在這里！”馬小樂支了一聲。

    顧美玉先是嚇一跳，辨清是馬小樂的時候，嘿嘿地跑了過來，“馬局長，還沒回去吶，我以為你差不多能到果園了呢?！?/br>
    “這才多會，我又不是飛毛腿。”馬小樂邊說邊琢磨，下午他就想好了，這顧美玉不能得罪，還得和她搞好關(guān)系，因為從她這里能弄到好些消息?，F(xiàn)在顧美玉想那事，就依了他，隨便搞搞就能應(yīng)付過去。

    “顧美玉，我剛喝過酒，不想回果園，你想搞啥就在這里吧?！瘪R小樂道。

    “那可不太好，離村子太近，起碼再朝外走走，到莊稼地里才行。”顧美玉道，“馬局長，我想搞啥你還不懂？我覺得你該懂！”

    “呵，顧美玉，你還磨嘰啥，快吧，脫了?！瘪R小樂道，“早干了算事，要不時間一長沒準(zhǔn)還給捉了現(xiàn)形?！?/br>
    “嘻嘻……”顧美玉一陣笑，稀里梭羅褪了外套，“往前走走，前面誰家地頭剛堆了些新柴火，干凈著呢，衣服搭上面剛好是個底墊!”

    “行吧行吧?！瘪R小樂推搡著顧美玉，“搭你的衣服啊，我回來沒帶換身的，萬一弄藏了不好辦。”

    “行呢行呢?！鳖櫭烙駱返霉搭^耷肩，往前一陣小跑。

    村子的夜晚還是那么安靜，蟲鳴蛙叫不是聒噪，倒像是一首催眠協(xié)奏曲，清新恬淡。

    不過，顧美玉的哼唧聲混雜其中，卻是格外醒耳。

    “馬局長，試著我這饅頭跟在徐紅旗家吃的饅頭有啥不同沒？”顧美玉攏著嗓子，幾乎是用氣發(fā)聲的。

    “那能比么，第一材料不同，第二用處不同，沒法比。”馬小樂邊說邊聳動起來，“顧美玉，我就納了悶，現(xiàn)在怎么不怕我了？上次你不是跟老鼠似的跑了么?！?/br>
    “那有啥稀奇的?！鳖櫭烙竦?，“蝌蚪還能變青蛙呢，我這點變化算個啥，不就是一口能吃一根吃三根的變化么！”

    “喲，你還真是好了瘡疤不怕疼！”馬小樂大力一送，顧美玉立刻縮起了身子，“那你也得悠著點吶，吃三根就是最大限了，得小心著呢。”

    好一陣子，顧美玉縮起的身子才放松舒展開來。

    “顧美玉，我覺得最怨的一件事就是被劉長喜給誤會了！”馬小樂一提這事還氣呼呼，“我連一指頭都沒碰他女人姚曉燕，可他就認(rèn)定了我干了她！”

    “咋了，是不是想說干就干？”顧美玉隨著馬小樂的驅(qū)動，一停一頓地說，“你要是想，我給你出主意，準(zhǔn)成！”

    “不行，我不想搞姚曉燕?！瘪R小樂道，“我有我的原則?！?/br>
    “啥原則，連曹二魁的女人你都搞了，那姚曉燕不比她好上八倍？”顧美玉道，“你八成是不好意思讓我從中周旋，是想逮著機會自己直接下手吧?！?/br>
    【355】 又有動靜

    顧美玉說對了，馬小樂就是這么想的，不過他可不會在顧美玉面前認(rèn)栽。“胡扯，不想就是不想。我得說到做到，都說沒搞她，如果再搞，不是自己掌嘴么?！瘪R小樂道，“至于曹二魁的女人田小娥，那是她自找的，我氣不過她亂說，還有曹二魁個癟貨，都有氣兒，頂住氣頭上，就把她給騎了！”

    “要說氣不過，你不氣劉長喜？你氣劉長喜，難道不氣她女人？”顧美玉說話的氣息停頓越來越厲害，“那不一個理兒么，都是氣，氣了就騎了她！她在小學(xué)當(dāng)幼兒園老師有段時間了，那小身子養(yǎng)得愈發(fā)白嫩，你，你肯定喜歡著呢！”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馬小樂夯著屁股。

    “知……知道就是知道?！鳖櫭烙窀獢鄽庖粯哟⒅?，“不……不說了，不說了……”

    馬小樂本來還想問顧美玉，為啥就想讓他騎姚曉燕，但見顧美玉這模樣，也不問了，只管動著，好早點讓她回去。

    顧美玉不說話就是要到了，沒兩分鐘，“好了！好了！”叫起來，挺著腿兒繃硬了身子。不過稍稍緩過神來，立馬推著馬小樂下來，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就到這里了，就到這里了！”

    “急個啥？”其實馬小樂也不想繼續(xù)，但很好奇顧美玉動作這么快。

    “再繼續(xù)，那又是另外回事了?！鳖櫭烙竦?，“就跟啃桃子似的，到了頭就得收口，回味回味挺好，要不被桃核硌了牙，那美滋美味的還不都跑了呀?！?/br>
    “嘿嘿。”馬小樂道，“那我呢，就跟抽水澆莊稼似的，管子下河里了，動力柴油機也突突地加勁了，眼看那水也吸上來了，就要噴到地里去，可突然不讓澆灌了，我是啥個味啊？”

    “誰讓你那灌溉的管子那么大，啥樣的地經(jīng)得住你澆灌？一不留神，啥樣的地不都被你給沖豁了！”

    “喲，顧美玉，這年把沒見著，嘴巴能說了！”

    “不但能說，還能用呢！”顧美玉蹲下來，托起馬小樂的東西，“來吧，我用嘴讓你澆灌出來，不讓你難受著回去?！?/br>
    馬小樂后腿一步，縮了回去，“不用了，我澆灌不出來也怎么難受，能忍忍，我還不習(xí)慣你那法兒呢?！?/br>
    顧美玉嘿嘿笑了，搖搖頭，“真的呀，我不信?！?/br>
    “不信就罷，反正是這么回事?！瘪R小樂提起了褲子，不過馬上又放了下來。

    顧美玉一看，緊張起來，“馬局長，你還想干啥？”

    “不干啥，就是還有個問題。”馬小樂道，“回答好了，就這樣，回答不好，就再繼續(xù)！”

    “只要我知道，肯定回答好?。　鳖櫭烙竦?，“不過要是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不管，不過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瘪R小樂道，“可以給你個期限嘛?！?/br>
    “到底啥事兒？”

    “柳淑英，還記得柳淑英吧，她不是走了么，現(xiàn)在怎么能聯(lián)系到她？”馬小樂問道。

    “這個呀，那還需要啥期限，我知道！”顧美玉暢嘆著，“戶口沒遷走，就是村里的人，既然是村里的人，尤其是女人，我這里都有存根，每年都要計生統(tǒng)計了，她能跑得了么！”

    “你有她電話號碼？！”馬小樂一激動，上前抓住顧美玉的膀子，“告訴我！”

    顧美玉先是一驚，繼而嘻嘻地笑起來，“馬局長，我敢打一百個保票，柳淑英肯定被你給搞過了！”

    “又瞎說！”馬小樂道，“要是搞過了，我能這么急？”

    “嗯，也是?！鳖櫭烙顸c點頭，“你在外面啥樣的女人搞不了，要是騎過她，還真不會那么急?！?/br>
    馬小樂聽了，心里直哼哼：顧美玉你懂個屁！

    “馬局長，雖然你沒搞過她，但肯定是想搞！”顧美玉道，“這事也包在我身上，等她回村來，我就打電話通知你?！?/br>
    “哦，行?！瘪R小樂點點頭，根本沒把顧美玉的話放心上，只想著要柳淑英的號碼。

    “號碼在家里的本子上呢，一時還真記不住，平時也不聯(lián)系她?！鳖櫭烙竦?，“要不明天，明天給你就是了，你急著回去？”

    “難說，不過明天還是能等得及的?！瘪R小樂提上褲子，“那就這樣吧，早點回去休息。”

    顧美玉老早就想走了，她怕馬小樂反悔再給她澆灌一番，提著衣服小跑而去。

    馬小樂嘿嘿一笑，小聲道：“巴不得你再快點呢！”說完，大踏步向果園子走去。

    這種走夜路的感覺，已經(jīng)好久沒有了。馬小樂越走越甩開了膀子，仿佛又回到那年夏夜，游梭在柳淑英家門口的那種萌動，沖沖地撞擊著。

    果園里是安寂的，馬長根新養(yǎng)了條黑狗，聽到馬小樂的腳步聲，“汪汪”地叫起來。

    “自家人，聽不懂腳步聲還聞不出味兒么！”馬小樂雖是這么說，但不敢貿(mào)然開門入院。

    黑狗可能真聞出了味，低聲“嗚”了兩聲，老實了。

    打開院門，馬小樂思緒亂揚起來，這里發(fā)生的事情太多，想想那時還真不懂事，有點好笑。不過馬小樂又尋思著，現(xiàn)在就懂事成熟了么？下午和劉長喜那一番吵鬧，不也還跟孩子氣一樣么。

    “啥成熟不成熟的，都他娘的沒個準(zhǔn)。”馬小樂踢著腳走進院子，自語著，“一句話，人多的時候要成熟，人少的時候，尤其是兩個人，成熟算個屁，像小孩過家家一樣亂搞，那就是成熟！管她是村婦還是大小領(lǐng)導(dǎo)干部，都一個樣！”

    馬小樂邊說邊走到正屋，門沒鎖。馬長根一般不鎖正屋，只鎖院門。

    屋里沒啥異味，到現(xiàn)在，馬長根還幾乎是隔天來住住，保證這兒有人氣。拉亮白熾燈泡，三十五瓦的，屋內(nèi)不怎么亮堂，昏黃昏黃的。

    床上很干凈，下午胡愛英來過，全都換了新床單。脫衣上床，很舒服。不過想到和顧美玉搞了還沒收拾，又躺不住了，起身來到院里，舀了水沖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