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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筆轉筷子是高中時候養(yǎng)成的惡習,戒掉好幾年了,今天不知不覺又玩了起來,筷子飛快流暢的在我手上旋轉著,似乎一點都沒生疏。 然而在看見正走進面店的兩個人時,我的手指一滯,筷子飛了出去,啪的打到了對面在吃東西的女生身上。 是莊序和容容。容容挽著莊序的手,笑吟吟的走了進來。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狹路相逢。 他們來這個店不稀奇,A大的學生本來就經(jīng)常在這里吃面,這個店牛ròu面是一絕,南京都很有名??墒菫槭裁雌沁@個時候? 容容拉著莊序在面店的另一個角落坐下了,似乎并沒看到我,臉上帶著笑容不停的和莊序說話,我這么遠都能感受到她的好心qíng,和我惡劣的qíng緒完全成反比。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們在公眾場合這么親密,容容一向矜持萬分,對誰都說和莊序只是朋友?,F(xiàn)在表現(xiàn)得這么親密,不會是我的功勞吧。這么說來我還真是高效催化劑。 我自嘲著,心底剛剛壓抑下去的酸澀又開始蠢蠢yù動。 跟對面的女生說了聲對不起,把筷子拿了回來。服務員恰好把我的面送上,我低頭吃面,只想趁他們沒看到我吃完快走。 可惜天不遂人愿。對面的女生吃完了,居然沒找到錢包付帳。服務員態(tài)度還不錯,嗓門卻實在太大。一句沒帶錢?,讓不少人看了過來。 雖然莊序他們還沒朝這邊看,但是這個服務員再大嗓門下去,難保他們不會回頭。我也沒心思吃下去了,搶在服務員再次說話前,從褲兜里面拿出一張二十塊遞給服務員:結帳,我和她一起。 我以為服務員拿了錢就會走了,誰知道他卻熱qíng的喋喋不休起來,說沒帶錢的女生好運氣什么的。我被他說得頭大,不等他找錢了,起身就走了出去。 容容還是看到我了,起身的時候正好和她目光相接,她哼了一聲轉開眼睛,一副不想多看我的樣子。 我握緊拳頭,壓抑住上前和她吵架的沖動,僵硬著走出了面館。 心qíng越來越惡劣。 宿舍無論如何今天是不想回去了,我向公車站走,打算去舅舅家過夜。 到了舅舅家,表弟已經(jīng)下了晚自習,坐在沙發(fā)上吃夜宵看電視,一看到我先把盤子抱在自己懷里。姐,你今天怎么回來了。我餓死了,你別跟我搶。 你自己吃好了。我無心搭理他,糙糙說了一句就跑上樓。 在g上躺了幾分鐘,表弟就來敲門。喂,聶曦光,我吃不掉你要不要吃,是張阿姨做的小包子,有ròu的。 我沒理他。 表弟在外面敲個不停,姐,你不會又失戀了吧? 今天怎么所有人都這么煩?我下g,拉開門,面無表qíng的說:是又怎么樣? 又失了一次?表弟先是張大嘴,然后開始竊笑,不會還是莊哥吧,你不是早放棄了嗎? 最后在我怒目下言不由衷的安慰我:好啦姐,不是失身就好。 我看了他兩秒,當著他的面把門踢上了。 在舅舅家當了兩天縮頭烏guī,還是不得不回去,我的筆記本電腦還在宿舍,論文糙稿在里面。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走在學校路上,總覺得有幾個半生不熟的同系同學朝我眼神閃爍,我心中郁悶,可是又不能上前揪住別人問什么。后來事過境遷,阿芬和我說當時系里很快許多人就知道了這件事qíng,傳得極難聽,什么聶曦光陷害qíng敵之類的好幾個版本,充分展現(xiàn)了大學生們的想象力,連輔導員都打電話到宿舍安慰容容。 我本來是想著下午宿舍一般沒人才選在三點多去的。結果推開宿舍門,發(fā)現(xiàn)很不巧的宿舍人居然好幾個都在,容容站在宿舍中間,笑容滿面心qíng很好的樣子,看見我面色一凝,隨即又笑吟吟的。 聶曦光,那件事就算了吧,大家同學一場。 我已經(jīng)不想辯解了,木然的看著她。 她玩著手里的手機:這是莊序昨天送的,提前的生日禮物,凡事有得有失,古人的話真有道理,有時候,何必機關算盡太聰明。 她意有所指,宿舍其他人都沉默著,我看著那個顏色刺眼的手機,淡淡說:這么普通的手機有什么好炫耀的。 她臉一紅,隨即恢復正常:是,手機是普通,才一千多塊,聶大小姐自然看不上,不過難道你沒聽過?她重重的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qíng郎。 我呆住,然后慢慢地說:是,難得有qíng郎,那恭喜了。 宿舍我是徹底住不下去了,收拾了一下就跑去舅舅家。 也許當初我本來就不該搬回來的。 第七節(jié) 我的生活變得安靜規(guī)律?,F(xiàn)在是徹底沒課了,我偶爾去一次學校圖書館,找論文資料,相關的都復印了帯回來研究。 然后研究著研究著就開始玩電腦。 表弟臨近高考,正是水深火熱的時候,看著我每天很閑的樣子嫉妒得不行,我跟他說:我馬上要工作了,連寒暑假都沒了,你考完就可以由你玩四年,多舒服啊。 表弟很不屑的說:姐,我大學是要奮斗的,爸爸已經(jīng)為我完成了原始的資本積累,我要做大企業(yè)家,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啊,沒志氣。 哎,其實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也是很有志氣拉,不然gān嗎拼死拼活考名牌大學啊,不過,我已經(jīng)覺悟了,姜銳你最好一輩子別覺悟,將來勞心勞力作牛作馬賺錢,jiejie就靠你養(yǎng)了。 表弟一副痛苦的表qíng:你要是嫁不出去,我就養(yǎng)你。 不是吧姜銳,你暗戀我。 表弟大怒:聶曦光,你什么邏輯啊。 樓下電話響起來,我笑嘻嘻地跑下去接電話。 喂。 曦光,是我。 我頓了一下,哦,思靚有什么事嗎? 沒事qíng就不能找你了,你很大牌嘛。 我笑了兩聲,有點勉qiáng,本來心qíng已經(jīng)漸漸有些好轉,聽到她的聲音烏云好像又向我聚攏了。 那天宿舍里的人,沒一個開口幫我說話。誠然她們沒有這個義務,誠然我們jiāoqíng也許還不足以讓她們可以無條件信任我。 可是我還是心寒。 曦光。思靚過了一會開口,小鳳昨天從上?;貋砹耍f那個電話是她接的,那天她本來已經(jīng)到車站了,結果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拿身份證,回宿舍拿東西正好接了這個電話,掛了電話還記得要留紙條的,結果她急著出門轉身就忘記了。哎,這個小瘋子做錯了事,容容雖然不計較了,但她請客賠罪是請定了,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們狠狠敲她一頓。 思靚的聲音異常的輕松活潑,我想她大概是想營造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沒什么大不了的氛圍,可是這樣的輕描淡寫只是讓我更加難過而已,只能僵硬著聲音說:哦,我知道了,我就不回去了,在舅舅家準備論文答辯。 思靚說:回來不一樣準備嘛,而且大家一起也可以討論一下怎么應對老師。 還是不了,宿舍里太熱了,舅舅家有空調。 我睜眼說瞎話,五月的天還沒到,哪里會熱了。 思靚也沒再說什么。 后來陸續(xù)有小鳳阿芬發(fā)消息來說什么聚餐,我一律找借口推掉了,人突然變得很懶。 好象什么都無所謂了。 反正 也快畢業(yè)了,不結束也結束了。 四月二十幾號,我的論文指導老師打電話來,叫我去取論文修改意見。于是我一大早騎著表弟的腳踏車去A大。 可能今天不宜出行,路上為了躲避一只亂竄的狗,我狠狠地摔了一跤,回去換衣服的話就趕不上跟指導老師約的時間了,于是只好灰頭土臉的來到A大商學院。 找到導師的辦公室,敲了敲門。 進來。 我忐忑的推開辦公室的門,第一眼居然先看到了莊序。他站在指導老師旁邊,聽到開門聲,抬頭向我看來,目光在我身上停頓了一下,很快就移開。 我愣在門口。他怎么會在這里? 我的指導老師是我們院的副院長,一向以嚴厲著名的一個老頭。他看了我一眼,推了推眼鏡,你先在旁邊等一下。然后就繼續(xù)和莊序說話。 聽他們的對話,也是在講論文的事。這么說莊序和我抽到同一個指導老師嗎?我們雖然不是一個系,但是同屬商學院,抽到同一個指導老師也是有可能的,不過幾率卻很小。 這么巧的事qíng要是發(fā)生在以前,我大概會很興奮,現(xiàn)在卻只覺得倒霉透頂,尤其在我知道今天我其實是來挨罵的qíng況下。心里只希望他說完快走。 誰知道等了幾分鐘,莊序倒是說要走了,老師卻攔著不讓。你別急著走,一會我再跟你詳細說說,我先跟這個學生說幾句。 然后老師就把我叫過去。聶曦光是吧? 我點頭。 指導老師把我的論文抽出來,然后就盯著論文不說話,好幾分鐘辦公室一片靜寂,我緊張得要死。 終于,老師開口了。我負責的學生里,你是初稿jiāo得最晚的一個。 老師,我我的初稿jiāo得太晚,來之前我就知道肯定會因為這個被老師質問,早就編好了借口,可是莊序在一旁,我張口結舌,事先編好的借口一個都講不出來。 也是結構水準最差的一個,完全是拼湊。 毫不留qíng的批評讓我的臉蹭的燒了起來,真有恨不得挖個dòng鉆進去的感覺。 老師還在繼續(xù)批評:你這樣肯定不合格,我是不會讓你這樣的論文參加答辯。你放棄這次答辯吧,好好準備下,明年再來。 雖然以前就聽說這個老師每年都會狠狠的恐嚇學生,可是親耳聽到,還是被他這么嚴重的批評嚇懵了。再加上這么難堪的一幕被莊序看到,我羞憤jiāo加,想要辯駁,又好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嚨,討好求饒的話我怎么也說不出口。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莊序忽然開口了。老師。 我抬頭懷疑的看著他,心想誤會都解除了,你不會還要落井下石吧? 老師,也許她二稿會不錯,論文都是修出來的。 一貫沉穩(wěn)的聲音,可是我過了好久才弄明白他的意思。居然是幫我求qíng? 他幫我說話,照理我應該開心,可是不知怎么的,心里卻反而生出一股怒氣。 這算什么?我才不要你為我說話! 我沖口說:老師,我明年答辯好了。 聞言,莊序和老師齊齊一怔。莊序眼神復雜的看了我一眼,退回一旁,再也沒有開口。 老師有些火了,敲桌子。你看看,說你兩句就鬧qíng緒了。現(xiàn)在的學生啊,一屆不如一屆,剪刀加膠水,能寫出什么要好論文?一個個脾氣還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