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降頭草3
系統(tǒng)的提示表明, 經(jīng)過路邊的神龕,就能回到寨子。 但真到了這里,阮喬卻發(fā)現(xiàn)不是那么回事。 前面雖然可以看見寨子的房舍影子, 不至于迷路, 但要進入寨子,還有一段路走。 這段路不長,卻很陰森恐怖。 因為路的兩邊, 都是揚著白紙, 立著黑色牌影的墳塋。 到了這里,雨勢小了一些, 淅淅瀝瀝地砸在地上, 四周一片陰冷,配上密密麻麻的墳塋, 令人腳底生寒。 好像每一個墳塋背后,都有一具隨時可能出現(xiàn),將人拖入黑暗中的尸體。 這些尸體, 也許就躲在哪里窺視著一行人。 雖然被蘇席拉著走了, 阮喬還是留意了一下剛才那個神龕的模樣。 這個神龕看上去正常的多, 里面也沒有密密麻麻的毒蟲,供奉著的是兇神惡煞的魔王像, 她沒見過, 興許是這地方自己的風俗習慣。 王五卻被四周的墳地嚇得瑟瑟發(fā)抖,好在這里人多,要是一個人走這條路,恐怕更恐怖。他抓著王八卦的袖子, 小心地盯著四周, 往前跟著前面三人的步子。 過墳地的這幾分鐘, 簡直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平安走完這段路,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阮喬停下腳步,見蘇席低著頭,便把傘給他,讓他自己舉著。 傘的保護效果很強,即便是拿的高,也不會有雨吹落進來。 她抬頭打量眼前這道柵門。 柵門很高很寬,似乎是整個寨子的入口,柵門正頂上貼著一張刀劍的紙,上面用繁體字寫著“斬鬼劍”。 而其他地方,則貼上了數(shù)張黃色的符紙,上面用朱砂畫著抽象的線條。 符紙在夜風寒雨的吹拂下,簌簌作響。 阮喬隨口問了一句:“這什么東西?!?/br> 王八卦縮著脖子上前摸了摸符咒:“防鬼的吧?” 片光零羽點頭:“這個村子應該有問題?!?/br> 【彈幕】[公子墨凰]鬧鬼的村子? 【彈幕】[阿薩德]所以把孕婦送來獻祭,以平息惡鬼的怒氣嗎 【彈幕】[西楚閑人]這些符咒真有用嘛 【鬼門,谷家寨的寨口,就有這樣一道門,野鬼進村,必須經(jīng)過這里?!?/br> 阮喬沒想到系統(tǒng)居然這么好心地解釋了一下,干脆聽著。 其他玩家顯然也收到了信息。 王五甚至嚇得往門邊退了退,生怕當著那些看不見的東西的路。 【門上的斬鬼劍和避鬼咒,可以防止惡鬼進村,畢竟,這是唯一的通道?!?/br> 阮喬挑眉:“真有效,那還怕什么惡鬼,更不需要獻祭活人出去?!?/br> “也不一定,”片光零羽道:“這個符紙的材質(zhì)來看,應該是最近才貼上去的,也就是說,寨子里近期發(fā)生了一些怪事,而這些事情促使他們開始正視這種驅(qū)鬼之法?!?/br> 蘇席腦子轉(zhuǎn)的更快:“這符紙如果真的能夠阻止惡鬼過門,那若是之前已經(jīng)有惡鬼來了,貼上這紙,它也出不去了?!?/br> 阮喬眼睛一亮:“推理的很正確!” 王五:“??” 為什么你們一副欣喜愉悅的樣子說著寨子里面有鬼? 怎么看這幾位大神都不像是來生存的,而是來捉鬼的,聽見有鬼,眼前的可愛妹子反而更興奮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他求助地看了一眼王八卦。 王八卦咳嗽了一聲,也覺得不太像話:“我看此次的副本里可能不止一只鬼,綿綿——” 片光零羽冷眼看了過來。 綿綿也是你叫的? 王八卦頓時一噎,改口道:“軟綿綿她方才說在那個破屋子里看到過青臉人和詭異的小孩,可能這外面——也還有別的東西?!?/br> 【彈幕】[漓醬]哈哈哈哈等會為什么大家都開始進入角色了? 【彈幕】[煙筅彡彡彡]方才講究 阮喬低頭,認真看著符紙,似乎在思考什么。 王八卦疑惑:“這符紙可有不妥?” 阮喬搖頭:“這符紙按照系統(tǒng)來說,應該是有對付惡鬼的效果的。” 話音剛落,她就伸手,一張張把符紙揭了下來。 柵門上貼的符紙少說也有十幾張,她要全都揭下來,便要移動,而旁邊的蘇席則在一側(cè)乖巧地打著傘,確保她始終在傘的保護范圍中。 王八卦看見她忽然開始揭符紙,心頭一跳:“這是在干啥?符紙揭下來,就沒辦法阻礙野鬼進村了!” 阮喬“嗯”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高處的斬鬼劍圖紙?zhí)?,少女伸著手臂也有些困難,蘇席將她的手按下,然后抬頭伸手,自己將劍圖揭了下來,然后放在她手中。 阮喬滿意地笑了笑,把東西都收了起來。 兩人心有默契,洗劫完柵門之后,便朝里面走了進去。 留下外面光禿禿的柵門,和還沒反應過來的玩家。 【……】 【……】 系統(tǒng)想要說些什么,但卻找不到詞語。 【彈幕】[棲]系統(tǒng):可以驅(qū)鬼。綿妹:可以薅走。 【彈幕】[十年燈]哈哈哈哈哈笑死 【彈幕】[彌合]旁邊的兄弟一臉還有這種cao作的懵逼 這寨子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怪事,阮喬目前雖然還不知道,但應當和之前在記憶當中看到的父親的死的有關。 不管是惡鬼殺人還是別的什么,寨子里都已經(jīng)有了不干凈的東西。 里面的東西負責鬧事,而眼前的符紙雖然是最近才貼上去的,但不像是今晚貼的,也就是說,外面那些她見到的詭異的東西和小孩,和寨子里的東西會有某種關聯(lián)。 他們回到寨子里,里面的東西不會因為外面貼著符紙而放過玩家。 外面的東西會想其他辦法進來,又或者是等他們出去之后攻擊玩家,沒有什么地方就一定是絕對安全的,就像上次的血色娃娃島一樣,系統(tǒng)會平衡劇情,加強難度,發(fā)布任務讓玩家前往危險的地方。 所以與其把希望放在創(chuàng)建某個安全的空間,倒不如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 既然這些符紙有對付野鬼的作用,取下來的作用,遠遠比貼在這里要大。 王八卦和王五,卻還在“鬼會從門進不過不用擔心寨子已經(jīng)把門封死了”“然而眼前的大佬上來就把門拆了空門大開迎鬼而來”的震驚當中無法回過神。 他們兩一邊快步追上去,一邊試圖勸告:“這個,這個符紙拿走了,鬼豈不是很容易就進來了?到時候我們更危險啊——” 阮喬停下腳步,面露難色。 王八卦心頭一喜。 果然對方雖然是很強大的大神,但也有疏漏的地方,經(jīng)過自己的提醒,想必也會知道自己的行為有所不妥。 然后他就看見少女又把符咒從儲存空間取了出來。 這就對了,撤掉符咒,不是給野鬼做助攻嗎? 他正要開口自薦去貼符紙,就聽見軟綿綿說—— “我也覺得有些不妥,見者有份,不能我一個人拿完了,這里有十八張符紙,我分你們一人兩張吧?!?/br> 【彈幕】[景蘅]王八卦:?? 【彈幕】[瑾言]哈哈哈哈哈神他媽見者有份 【彈幕】[碧晨]人家不是想要要符紙的啊喂! 阮喬分發(fā)完符紙,這才滿意地轉(zhuǎn)過身,準備繼續(xù)進寨。 王八卦捏著兩張濕漉漉的符紙,心情復雜。 有些話,想說又說不出來。 阮喬拍拍他的肩膀,一臉理解:“沒事,感動的話無需多言,我都懂的。” 王八卦:“qaq。” 王五還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前面那團火光越來越近了。 隨之靠近的,還有一些聽不清語句的喃語聲。 片光零羽后退半步,警戒地盯著前方。 王五和王八卦兩人也紛紛后撤,躲在柵門后面。 只剩下阮喬和蘇席兩人,一身黑袍,舉著紅傘,站在路中間。 身旁是高大古舊的柵門,頭頂簌簌雨滴落下,前面一團赤色的火焰越來越近,黑夜中,浮現(xiàn)出兩張白色的,頭上長角,面目猙獰的魔王臉。 這兩張臉漂浮在半空中,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咧開夸張而兇猛的弧度。 風吹動兩人的衣袍,她抬眸看向眼前,而他則撐傘佇立在少女身側(cè),低眸俯身。 【彈幕】[傾酒飲紅塵]啊啊啊啊截圖!! 【彈幕】[南潯]太好看了兩個人qaq 【彈幕】[鶴丸醬]配一臉啊這個背影臥槽!??! 隨著魔王臉的靠近,幾人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并非是漂浮在半空之中,而是因為那兩個“魔王”穿著棕色蓑衣,在遠處的夜色中看不太清,只有兩張白色的臉格外顯眼。 他們手里舉著長矛,不停往四周做出猛刺的動作,嘴里嗚嗚地叫喊著什么。 腰側(cè)還別著彎形的長木刀。 “魔王”身后,跟著數(shù)人,背著背簍,里面沉沉的,不知道背著什么東西。 他們的手里則抓著細沙,邊走遍灑。 再往后,有四個抬著東西的人,之前他們看見的火光,就在四人抬得架子上。 走近了看,那是一只鐵鍋,鍋里燃燒著火焰,架子上還有一把傘,以防止火焰被雨淋熄滅。 王五之前還有些害怕,等這群人走進了,看見后面跟著的隊伍,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寨子里某種奇怪的儀式。1 前面打頭的兩個面目猙獰的“魔王”,也不過是帶著面具的人,并非鬼怪。 想明白了這一點,他便放松下來。 而一路走過來的人也看見了站在寨口的幾人。 儀式忽然中止,剛才還熱熱鬧鬧的聲音頓時消失,整個寨口陷入一片詭異的靜默。 只有天地雨聲。 阮喬打了聲招呼,往旁邊站了站:“要不你們繼續(xù)?” 最前面的“魔王”停下了手里揮舞長矛的動作,轉(zhuǎn)過身向身后撒細沙的人低語了幾句。 那人將背簍交給身側(cè)的人,一溜煙就跑回了寨子里。 而“魔王”也上前幾步,摘下面具,露出后面那張令人印象深刻的臉,他看上去格外兇猛,身形又高大,加上一臉胡子,看上去不怒自威。 正是谷大。 谷大正要開口,卻發(fā)現(xiàn)眼前站著的人格外眼熟,他原本皺著的眉毛一跳,整個人盯著阮喬,語氣震驚中帶著一絲恐懼:“你,你怎么活著回來了?!” 他親手把綁的結結實實的她送去獻祭,她不僅沒死,還這么快就回到了村子。 那豈不是說,在他走后沒多久,她就回寨子了?! 難道這女人沒有聽清楚他之前說的話嗎?她回來了,整個寨子都要死!包括她自己! 谷大的臉色陰沉下來。 蘇席上前一步,擋住谷大看向阮喬陰沉的目光。 谷大看見蘇席,卻是一愣:“是谷云救你回來的?!” 阮喬偏頭看了眼兩人:“介紹一下?” “尊敬的貝瑪,”谷大面對蘇席,卻出乎意料的恭敬,“您久不在寨中,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br> “谷綿是送出去獻祭給那位的,她私自回來了,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樣恐怖的事情,”他看了眼阮喬:“現(xiàn)在寨子里出現(xiàn)了不干凈的東西,我們正在按照儀式送鬼,但眼下——” 谷大又看了看后面幾人,越發(fā)覺得頭疼:“這幾個陌生人進入村子,恐怕會出大事?!?/br> 王五一聽是送鬼,連忙朝著四周查看,然而周圍都是一片夜色,什么鬼也看不見,他猶豫片刻,接道:“先不說她的事,你們要不先把鬼送完再說?” 谷大收起手上的長矛,背在背上,語氣有些不悅:“沒用了。” “谷綿回來,那位一定會極其生氣,貝瑪,您實在不應該這么做。” 蘇席反而笑著問他:“你是想把人現(xiàn)在送回去?” 谷大認真考慮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說不定那位還沒發(fā)現(xiàn)她跑回來了——” 然而他在抬頭,卻看見面容俊美的男人,雖然是笑著看著自己,然而眼神卻格外冰冷。 谷大被看的渾身發(fā)毛。 他惹不起這位,倒不如讓寨主來處理。 谷大轉(zhuǎn)身示意其他人回去,然后才看向幾人:“這件事我也沒辦法做主,不如你們幾位跟我去見寨主,看寨主如何定奪?!?/br> 說是詢問幾個玩家,實際上,谷大也只是說給蘇席聽的。 在這里的人,三個外來者,一個獻祭者,唯一能讓他有所忌憚的,是在寨子里擁有極高地位的貝瑪。 在村子里,貝瑪是強大的男巫,能夠進行驅(qū)鬼送魂等重大巫術活動,如果不是他行蹤不定,好久沒有回過寨子,這次驅(qū)鬼儀式的主持者,應該是他。 現(xiàn)在貝瑪回來了,村子里還進了外來者,獻祭品自己跑了回來,局面一度十分混亂,谷大自己也為難,只能讓寨主來處理這些人。 片光零羽卻并不買賬:“你想要帶走我們,打得過我再說。” 谷大聞言,轉(zhuǎn)頭看向旁側(cè)一直沉默的少年,他看上去又瘦又高,皮膚蒼白,標準的小白臉,打起來肯定不是自己的對手。如果他們一定要反抗,那即便是有貝瑪在這里,他也得動手。 畢竟這件事,涉及到全寨人的性命。 阮喬卻攔住片光零羽:“走吧,我正好也想問問寨主,我爹的事情?!?/br> 提到阮喬的“父親”,谷大明顯臉色僵硬了片刻。 驅(qū)鬼的隊伍散了大半,但還是有幾個強壯的青年走在旁邊,像是驅(qū)趕俘虜一般監(jiān)視著幾個玩家,防止他們逃走。 …… 谷家寨是這附近最大的寨子。 寨主這稱呼聽上去像是個山匪頭子,但實際上和一村之長沒有什么兩樣。 他已經(jīng)老了,寨子將來會交給自己的大兒子谷大來打理。 但是眼下,寨子卻面臨著生死存亡的問題。 已經(jīng)是深夜,因為近期寨子里發(fā)生的事情,谷寨主好幾個晚上沒睡著覺,現(xiàn)在終于有了解決的辦法,他便召集起人來,準備給大家一個交代。 寨子里戶數(shù)不少,但都是沾親帶故的,各家只派了個代表,也把這堂屋擠得滿滿的。 谷寨主坐在主位上,看著下面一群烏泱泱的族人。 下面的人,也都在等著他發(fā)話。 蔣燦就是其中一個。 不過在這里,他有另一個名字。 叫做谷燦。 想到自己剛出血色娃娃島,就被扔到這個副本來,蔣燦也是一臉生無可戀。 原本以為回去之后,只要自己想辦法和父母哭鬧一下,就能讓寵愛自己的父母把他轉(zhuǎn)班出去,以后再也不用玩這個恐怖游戲。 誰知道一向疼愛自己的父母這次竟然意志格外堅定。 不僅不讓他轉(zhuǎn)班,還說看了自己在游戲里的表現(xiàn),覺得非常失望,要讓自己跟著一個遠房表姐進來多歷練歷練。 蔣燦聽見父母告訴自己這個決定的時候,渾身都透露著拒絕。 但之后,父母就斷了自己的生活費來源,甚至還找人來看著他上學,一旦他有任何逃課的行為,就揍一頓。 原本多么好的爹媽,就像是被這游戲洗腦了一樣,死活要他來參加這鬼游戲。 蔣燦的生活質(zhì)量一落千丈,甚至連外校的混混都在嘲笑他是個弱雞,自己在游戲里被鬼吊打的傳言在學校里學校外不脛而走,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散播出去的,偏偏見證的人多,他又沒辦法否認,男人的尊嚴受到了挑戰(zhàn)。 看了眼之后的課表,隔離區(qū)的游戲副本還要在去好幾次,而且以后會越來越多。 原本都不是什么大事,但積累起來,就讓他極其崩潰。 后來他也想明白了,與其被別人吊打嘲笑,不如跟著表姐在游戲里變強,之后看誰還敢欺負他。 想清楚之后,對這個游戲,蔣燦也沒有了一開始那么強烈的排斥感。 表姐id叫做半抹云煙,聽說是個超厲害的職業(yè)戰(zhàn)隊的奶媽,有奶媽在身邊還怕什么啊!以后受傷什么的,表姐隨便一治,他就能好。 也不用求別人。 當初在血色娃娃島上,他別提多眼紅c隊的人了,茍到了一個奶媽隊長,簡直是就是茍到了整個世界的幸福。 這次,他也要體驗一把這個幸福! 進入游戲之后,表姐和他都成了這個寨子的寨民。 而且他們還都是b組的成員,只要兩人存活通關,雙方獎勵都可以加倍。 在他們兩人的手臂上有編號紋身,他是b3,表姐是b1。 不愧是表姐,是他們b組里面等級最高的。 被寨主突然召喚到這里,應該很快就可以收到主線任務,這里的寨民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還有兩個玩家。 一男一女。 女的看上去很年輕,短發(fā),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他和對方在來的路上互相介紹過,她叫元大膽,名字很大膽,實際上卻膽子特別小,路上遇到一只老鼠竄過,她都能嚇得發(fā)出好幾分貝的慘叫聲。 蔣燦正想捉弄她,忽然想起自己上次在恐怖副本里捉弄人的經(jīng)歷,內(nèi)心浮現(xiàn)一片無邊的陰影,頓時就失去了興趣。 元大膽的編號是a3,新鮮出爐的新人,而另一個玩家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上去聽沒特色的,叫李四,是d組的2號,十多級的玩家。 谷寨主的臉色很不好,十分憔悴,原本只有四十多歲,看上去也跟五六十一樣。 他清了清嗓子,看著下面的寨民,慢慢道:“這些日子里寨子里發(fā)生了很多——很多不好的事情?!?/br> “至于是什么事,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谷云不在寨子里,但是谷十八在,我們已經(jīng)按照那個東西的意思,選了一名孕婦過去獻給它,并且組織了送鬼儀式,送鬼的事情,谷大已經(jīng)去辦了?!?/br> “召集大家過來,就是想要告訴大家,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大家不要再慌亂?!惫日髯约阂苍诘裙却蟮南ⅲ撬紫纫龅木褪欠€(wěn)住大家的心,不要亂。 蔣燦站在表姐面前,低聲道:“獻祭?真是個倒霉鬼?!?/br> 半抹云煙個子不高,只有一米六,但五官還算漂亮,即便是穿著寨民的衣服,看上去也還算養(yǎng)眼,她瞥了眼自己這個遠房表弟,說實話,她是很嫌棄蔣燦的。 可耐不住這家人有錢。 收了錢,帶帶這個傻子,自家人在蔣燦父母那邊也能有好印象,也不算虧。 “跟我們沒關系,你只要關心自己就行了?!彼淅涞馈?/br> 蔣燦有些不悅,但也沒說什么。 不就是和你感慨幾句,兇什么兇。 谷寨主說完這句話之后,下面也議論起來。 “獻祭一個人夠嗎?” “以后不會要我們其他家繼續(xù)出人吧?” “那東西那么兇惡,說不準,一個人怎么能喂飽它?!?/br> “是啊,這都死了多少人了,一個孕婦怎么夠——” “十八又不是貝瑪,他說的能信嗎?” 下面都對寨主的行事有些不滿,谷寨主也知道自己想要繼續(xù)坐穩(wěn)這個位子,就得服眾,他咳嗽了幾聲,才道:“安靜?!?/br> “我知道你們有疑慮,但是十八說的很清楚,那東西只要孕婦,她的犧牲不是無意義的,可以換來大家的安全,我們也會永遠記住她。今晚過后,就不會再死人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忽然踢開門,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走了進來。 谷寨主臉色一沉,看著來人:“谷紅,你想要干什么?” 男人身材高大,比谷大還要高半個頭,左臉上有一道疤痕,從眉骨一側(cè)到下巴上,看上去殺氣十足。 他走到堂屋中間,手里的長矛握在手里,用力杵在地上。 袖子卷起,露出手臂上的紋身。 c1。 其他玩家瞥了一眼,就知道這人也是玩家,而且等級在二十級以上。 男人的id叫做猩紅,在谷家寨里,自然也姓谷。 “谷紅!”谷寨主一下就猜到了他的來意:“我知道你和他們家的關系好,但是她父親已經(jīng)死了,如果不獻出她,她也會死!” 猩紅看向谷寨主。 他進入游戲之后,就被系統(tǒng)告知,自己的c組隊員被送去獻祭了。 搞什么? 直播晉級賽除了晉級石以外,同組存活疊加獎勵也格外誘人,尤其是在職業(yè)聯(lián)賽已經(jīng)開始積分賽的之后,這些獎勵尤其重要。 而自己一開場,隊員就死了一個? 無論如何,他也要過來找寨主要個說法。 殺他隊員,等于奪他獎勵。 元大膽看不明白,小聲問旁邊的李四:“那個倒霉的孕婦已經(jīng)被獻祭出去了,即便是和谷紅有關系,也不值得他這么為對方出頭吧?現(xiàn)在得罪了寨主,后面的副本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李四也挺精明的,很快就猜到了:“我看這個孕婦,很有可能是和他同組的玩家?!?/br> 半抹云煙不理蔣燦,他便湊過來聽李四分析。 聽到是個玩家的時候,蔣燦差點沒忍住笑。 蔣燦:哈哈哈哈誰他媽那么慘開頭就送人頭去了。 他控制了一下幸災樂禍的表情,低聲認真問:“可是再怎么鬧,那個孕婦也活不過來了啊。” “這你們就不懂了,”李四搖頭:“就算是救不回隊員,也要讓寨主知道——自己不好惹,自己的人也不能動。畢竟雖然死了一個,還有另一個,要知道,一組往往會有三個人?!?/br> “他雖然看似是來討說法的,其實只是表個態(tài),讓以后寨主再想動他或者他的人的時候,有所顧慮,畢竟人都是欺軟怕硬的,柿子要挑軟的捏。” 蔣燦點頭:“原來是這樣!這人這么做,就是告訴所有人,他是硬石頭?” 李四:“沒錯。” 這人看著四肢發(fā)達,沒想到頭腦一點都不簡單。 不過那個玩家也真夠倒霉的,開場就被送去獻祭給那個鬼東西,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寨子里的人這么害怕的樣子,絕對是厲鬼起步,惡魔不止。 哎,還是我蔣燦運氣好。 看看這刷新的地方,多么安全。 “谷紅!人已經(jīng)送過去了,今夜過后,我們寨才能安穩(wěn)下來,即便你有什么不滿,為了全寨的人,也要理解一些才是?!惫日饕彩莻€老油條,打了一棒子也不忘捧一下,“她的家人我們會好好安葬,日后若是她那個早年離寨,如今不知所蹤的哥哥回來了,也會受到寨子的禮遇,我們?nèi)硕紩浀盟?,也會記得你今日的行為?!?/br> 最后一句話,也是在暗示猩紅。 差不多得了,我知道你不好惹,眼下木已成舟,寨子安全就行了。 選中谷綿,也確實有因為她是個孤女的原因在其中,谷綿的父親剛剛?cè)ナ?,唯一的哥哥在小時候也受不了寨子里的人的欺辱,自己出去打工去了,這么多年早就沒了音訊。 而她未婚先孕,孩子的父親不敢出來認。 再用她那個不知道死沒死的親人的性命引誘幾分,就能讓她乖乖去送死,這樣的孤女,死了也不會有人特意為她來鬧事,谷紅和谷綿的父親不過是鄰居,實際上啥關系也沒有。 她的唯一沾點不知道遠了多少層關系的堂妹谷云煙也沒有替她出頭的意思,是獻祭的最佳人選。 猩紅原本也就是鬧鬧而已,寨主這樣說,他便也就順著臺階下了。 既然谷寨主已經(jīng)解決了這個副本里的東西——或者說暫時用活人獻祭安撫住對方,那么他們后面的副本也會降低一些難度。對他猩紅而言,也并非完全沒有好處。 “今夜獻祭之后,大家再也不用擔心受怕,可以回去睡個好覺!”谷寨主站起來,正要宣布解散,卻發(fā)現(xiàn)谷大穿著蓑衣,抱著魔鬼面具走了進來。 “儀式做完了?”谷寨主淡淡問了一句。 谷大卻一臉復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站在旁側(cè),讓出身后的人的身影。 少女穿著寬松的暗色衣袍,巴掌大的臉上沒有一絲驚慌。 她是跟著谷大進來的。 剛剛宣布可以放心睡覺的谷寨主:?? 正準備散場的寨民:?? 蔣燦:?。。。?/br> 這個魔鬼,怎么也在這副本里??! - 阮喬走進屋子里,就看見一群人的目光釘在自己身上,尤其是眼前這位看上去五六十歲,面容憔悴的——姑且算作老人家的人,目光尤其復雜。 震驚中帶著一絲驚疑,恐懼中帶著三成憤怒,壓抑中還飽含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拒絕。 谷寨主半天說不出話來。 但看著阮喬身邊的貝瑪,又罵不出口。 說什么?說你這個小賤人,居然違背命令自己跑回來了?萬一是貝瑪?shù)囊馑?,那豈不會惹怒對方。要知道在寨子里,貝瑪?shù)穆曂退@個寨主不相上下。 可不罵,這今后自己威信何在? 眼下不是責怪谷綿的時候,眼見祭品回來了,寨民們紛紛慌亂起來。 如果獻祭失敗,那個東西豈不是還會在殺人! 那這么說,所有人都要死! “不要,我不想死——” “谷寨主辦事也太……” “這這么辦?要不然我們逃出寨子去別的地方——” 谷家寨是他的根基,若是自己失去了威望,若是寨民全都逃走,那么自己這個寨主也就名存實亡了。必須趕快想辦法! 谷寨主很快顫著聲音安慰眾人:“獻祭失敗了不要緊,我們還有驅(qū)鬼儀式,谷大,送鬼怎么樣了。” “哇,這里雨好大!”王八卦和王五正巧在這個時候跟著片光零羽走了進來。 谷寨主身形一晃。 如果他沒記錯,驅(qū)鬼完成之后,便要實行禁村,三日之類禁止陌生人進入寨子。一旦有生人入村,就會毀掉整個儀式。 誰能告訴他,眼前這三個人是哪里來的?。?! 寨民們自然也是知道現(xiàn)在這個時候,陌生人進寨會破壞掉整個儀式,更是慌得一筆。 他們慌了,谷寨主卻不能慌! 寨主強忍下喉嚨里的腥甜,啞聲道:“大家,大家不要害怕?!?/br> “即便是儀式失敗了,我們也已經(jīng)將祖上留下來的十八張符紙貼在了寨門之上,可以阻擋那些不干凈的東西——” 寨主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阮喬從口袋里摸出一張極其眼熟的符紙。 少女干凈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疑惑:“寧說的那個祖?zhèn)鞣垼沁@個嗎?” 那看起來,這還不是一般的符紙,得虧她識貨及時給薅下來了。 果然薅到就是賺到。 谷寨主:!??! 【彈幕】[十年燈]寨主:穩(wěn)不住穩(wěn)不住 【彈幕】[超可愛的冰闊落]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太南了 ※※※※※※※※※※※※※※※※※※※※ 1本副本儀式和鬼怪均為胡編,有部分參考各族驅(qū)鬼儀式習俗和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