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不逗他，將睡衣放在他手上：“我現(xiàn)在去陽臺上收衣服?！?/br>
    池霧趁他不在，換了衣服，很快跑出來。

    陽臺上哪有衣服要收，程硯不過是找了個(gè)借口，聽到凌亂的腳步聲以后隔著窗戶問：“好了？”

    池霧不理他，在房間里走來走去，程硯推開門進(jìn)來，低頭鉆進(jìn)洗手間，沒找到池霧換洗的衣物。

    “睡衣洗了要曬干，不然長很多細(xì)菌?！?/br>
    池霧仍然不說話，程硯在家里晃了兩圈，在翻衣柜下層的時(shí)候被池霧沖進(jìn)來攔住。

    “睡衣不要了！”池霧說。

    程硯笑著摸他的手腕：“小孩子這樣不是挺正常的?！?/br>
    “我早就成年了，”池霧說，“你走開，不要蹲在這里。”

    池霧半羞半氣，到吃完晚飯都不和程硯說話，在程硯提出要出去散步的時(shí)候借口要去和顧燃說話，跑到樓上。

    回來以后看見陽臺上飄著的睡衣，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氣又浮上來，但想到程硯晚上一個(gè)人在家里洗了他臟污的睡衣睡褲，頓時(shí)又不知道說些什么，總之就是背對著程硯睡覺。

    “去樓上和顧燃聊了什么？”程硯問。

    池霧將被子扯到唇邊：“沒說什么?！?/br>
    “他們沒有說想要和我們組隊(duì)去五階天梯嗎？”程硯問，“之前他們準(zhǔn)備去五階的時(shí)候就有意向，只是那時(shí)候我們還沒有通關(guān)四階?！?/br>
    “說了，我沒答應(yīng)?！?/br>
    程硯在他身后：“不想去嗎？”

    “暫時(shí)不想?！背仂F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那還要生我氣到什么時(shí)候？”程硯的聲音很近，就在耳邊，“如果時(shí)間太久，我就先把要做的事做了?！?/br>
    “你有什么要做的事？”池霧不情愿地問。

    程硯掰過他的肩，吻在他唇上：“親一下再睡覺?！?/br>
    池霧別開臉：“誰說給你親了?！?/br>
    他嘴上犟著，但沒有再背過身去睡覺，縮起了手腳在離程硯很近的地方，只要程硯伸手，就能抱住他。

    “你……”

    “我——”

    兩個(gè)人同時(shí)開口，程硯示意他先說，池霧就咽了咽口水，遲疑著問：“要做嗎？”

    程硯沉默了一會兒，摸摸他鬢角：“別鬧?！?/br>
    池霧哦了一聲，然后若無其事地貼過去，沒有再介意下午的丟臉的事，抱著程硯的腰。

    “腳別伸外面，冰的很?！背坛幷f，“放我腿上。”

    池霧就勾了腿繞過程硯大腿，像只樹獺一樣掛住程硯。

    “……大腿下去一點(diǎn)?！?/br>
    池霧腿根被程硯頂著，挪走的時(shí)候，布料發(fā)出的細(xì)微聲音被程硯很低的一聲悶哼覆蓋。

    他又扭了扭，被程硯抓住腿：“睡就好好睡?！?/br>
    池霧不動(dòng)了，渾身都暖暖的，慢吞吞問：“我能看看你有多久嗎？”

    程硯被他氣笑了：“睡覺。”

    “反正也不會比我丟人了……”

    池霧伸手去抓，被程硯捏住，他掀過手，在目的地上摸了一把，觸電似的收回來，將腦袋埋進(jìn)程硯胸口，紅著耳朵不說話。

    被池霧這么一鬧，程硯是真睡不著覺：“池霧，再動(dòng)就弄你了?！?/br>
    池霧抬頭：“哦?！彼郧珊芏?，問，“你剛才想說什么？”

    “不記得了?！?/br>
    “那我們明天去做什么？”池霧說，“最近有單子嗎？”

    程硯：“沒有，你之前一直沒從天梯出來，有生意上門也沒接?！?/br>
    “那等等吧，生意還是要做的，我們要在天梯里住很久，錢不能少，”池霧說，“不然我們明天去重振棺材鋪吧?！?/br>
    “重振”這個(gè)詞對于棺材鋪來說太離譜，程硯笑了很久，說：“你的門面不是已經(jīng)倒閉了嗎？”

    “那是他們不喜歡我，每天趁我回家了，就故意打砸搶我的店，”池霧說，“現(xiàn)在你接手，他們應(yīng)該不敢?！?/br>
    程硯問他：“為什么故意討人厭？”

    池霧：“討人喜歡有什么用，只會惹來沒完沒了的麻煩，”他語氣淡淡的，“從我在一階天梯發(fā)現(xiàn)自己免疫開始，我就知道我會在天梯里生活很久，做一個(gè)笨蛋很簡單，做一個(gè)聰明人卻很麻煩?！?/br>
    而對于池霧來說，再多的朋友也不可能陪他度過漫長的天梯歲月，如果當(dāng)真擁有朋友，就會反復(fù)經(jīng)歷離別和失去。

    他不喜歡。

    所以不想要。

    “顧燃和聞泊呢？”程硯問，“他們?yōu)槭裁词抢?？?/br>
    池霧：“我和他們是在一階天梯認(rèn)識的，”他說，“那次過的不容易，顧燃很聰明，幾次交談以后就知道我是裝的，我們打配合過了天梯，出來以后他經(jīng)常來找我問天梯的事，也和聞泊隔三差五在旅館群那邊替我出頭?！?/br>
    “而且——”池霧說，“顧燃家有牛奶，我的喝光了，可以上去偷喝他的，他也不介意?！?/br>
    程硯覺得相對前面那些關(guān)懷，后面這句話才是重點(diǎn)。

    沒有什么比一個(gè)囤著牛奶的鄰居更讓池霧喜歡了。

    程硯：“想起來剛才要說什么了?！?/br>
    “嗯？”

    第67章

    “天梯的事,”程硯說，“為什么不想和顧燃他們一起？”

    池霧沒有立刻回答。

    “想一直呆在第三世界對嗎。”程硯說出了池霧心里的話。

    池霧默認(rèn)了，他在第三世界的目的就是為了等程硯,現(xiàn)在人找到了,他就不想要去天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