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勇郭煜繞道襲陰館,莽頡砠廣武
慕容皓順著左縉之的手指看去,頓時樂了。左縉之推薦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親信大將,郭煜。 “郭煜,左將軍是你所薦,才得以嶄露頭角?,F(xiàn)如今,他又舉薦你來取這功勞,若不是孤心里知道你確有本事,否則還以為你們是串通好了呢!怎么樣,既然左將軍大力推舉,你可有意見???”慕容皓笑著問道。 “末將絕不負陛下重托!”郭煜大喜過望,急忙出班拜謝。 “好!”慕容皓點點頭,“你需要多少兵馬?” “三千足矣!”郭煜信心滿滿的回道。 “孤給你五千,而且俱是軍中精銳騎兵,”慕容皓正色道,“此外,孤會幫你在正面戰(zhàn)場上拖住匈奴大軍,讓他們無暇顧及身后。在這種情況下,你要是再不能得手,你自己說說,該當何罪?” “末將自提頭顱來見!”郭煜拱手抱拳,又當著眾人的面立下軍令狀。慕容皓才放心的把兵符令箭交予了他。 目送郭煜離開了大帳,慕容皓才緩緩起身,對眾人下令道“諸位,各自回營,整頓兵馬,隨時準備和匈奴決戰(zhàn)!” “諾!” 廣武,匈奴大營。 “喂,小崽子,大汗在帳里嗎?” 慕赫正埋頭蹲在馬棚前揀草料,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熟悉的暴喝聲。心中便已經(jīng)猜到了這是誰了,當下頭也不回的說道“大汗正在帳中休息,將軍請回吧?!?/br> “嘖,他娘的,來的又不是時候!”那聲音的主人懊惱的嘟囔了幾聲,轉步向慕赫這走來,嫌棄的拿手扇了扇空氣,“我說,你不嫌惡心啊?這兒味這么大?!?/br> “樓距,你要是嫌惡心,那就別來啊,”慕赫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來,從旁邊抄過一個酒囊,甩手扔給了旁邊的人,“怎么,今天又有什么軍務?。俊?/br> “嘿嘿,你小子怎么釀的酒啊,這么香,老子就愛你這口!”名喚樓距的大漢像接寶貝似的接過酒囊,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不以為意的說道,“還能有什么事,燕軍這幾天又向前推進了不少,而且這幾天咱們周邊的燕兵哨騎又多了不少。我得請示大汗啊,看咱們現(xiàn)在應該怎么做?!?/br> “照我看啊,”慕赫搶回酒囊,邊喝邊說,“這種時候,絕不能先動手。誰先動手,誰就落入下風了!” “哦?怎么個說法?”樓距好奇的問道。他是越來越好奇這個小馬夫了,年紀不大,腦袋轉的卻比誰都快。要不然,他也不會放下自己將軍的尊嚴,跑來和他交朋友。 “你看啊,燕軍現(xiàn)在每天都在推進,但卻對我們的所有挑釁都視若無睹。這說明什么,這說明燕軍不想先動手,或者說,他們是在等一個機會!”慕赫一臉神秘的分析到。 “哎,那你說,他們在等什么機會?。俊睒蔷啾还雌鹆伺d趣,低聲追問道。 “他們當然是”慕赫正要脫口而出,突然愣了愣,打住了接下去的話。而且,他看著樓距的眼神,也發(fā)生了一絲輕微的變化。 “哎呀你這人怎么說一半就卡住了?到底什么機會啊?”樓距焦急的追問道。 “當然是,等我軍糧草耗盡啊,”慕赫心中打了好幾個轉兒,才勉勉強強把后面的話編了出來。 “糧草?哈哈哈!”樓距聽完,仰天大笑,邊笑邊說道,“哎呀,這你就瞎擔心了,咱們這次可是調(diào)集了庫府里一大半的糧食來和燕兵打仗啊,哪里會出現(xiàn)糧草不濟的問題?” “這樣啊,那我真是多心了,”慕赫見樓距并未起疑,當下暗松了一口氣,隨即又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樓距啊,你那有沒有并州的地圖?。炕蛘哐汩T郡的地圖也行,我想借這次大戰(zhàn),對著地圖好好學學。” “怎么,馬夫干夠了,想當將軍了?”樓距打趣道,“小事!回頭來我?guī)づ窭锬茫阈∽涌墒莻€好苗子,腦袋比咱們好使。等哪天有機會,我一定要向大漢推薦推薦!” “謝將軍!“看著眼前天真無邪的樓距,慕赫心中頓時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但還是笑著謝到。 ”這里是武州,這里是廣武,這里是陰館果然!“當夜,慕赫窩在馬廄旁的小帳篷里,舉著燭火,反復看著平展在地上的雁門郡地圖。良久,才放下掌中燭火,呼出了一口濁氣。 ”這燕軍有點本事啊,“慕赫自言自語道,”頡砠這個蠢貨,把大軍全部調(diào)到正面來了,還大言不慚的吹噓什么一戰(zhàn)定乾坤,等你老家被人偷了,看你找誰哭去!“ 慕赫并不想告訴樓距真相,盡管樓距是他在這里最好的朋友,盡管他很欣賞自己。但那又如何,自己怎么會為滅族仇人共事?慕赫看了看帳篷角落里的包袱,自從他被匈奴王頡砠帶來廣武,并得知自己的敵人就是燕軍時,他就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他想起了被敵人壓在胯下百般蹂躪、死后又吊在大旗上的母親和meimei,想起屈辱而死的父親和族人,慕赫就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本是天之驕子的他,曾經(jīng)跪遍了所有人,但所有人都不曾憐憫于他,甚至連他以為最親的人,也在他的部族失勢后,搶著分割油水。在慕赫經(jīng)歷了人生最黑暗的時段后,他終于放棄了,他摒棄了自己的所有良知,將自己賣給了黑暗。只求能夠給自己報仇。 現(xiàn)在,就差最后一步了。慕容皓,我希望你可以成功。 這樣,你才配得到我的效力! 慕容皓在左縉之等人的建議下,采取了只逼不打的戰(zhàn)術,短短幾天,就向前逼近了三十多里。頡砠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他還沒有摸清燕軍的真正意圖,反正廣武城還在自己的手里,城外的那些野地,丟了就丟了吧。 頡砠絕對想不到,在此同時,郭煜已經(jīng)率領五千精騎,悄悄的繞過了廣武,開始朝著陰館出發(fā)。而慕容皓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盡全力吸引住頡砠的注意力,讓他不要把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 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里,燕軍開始頻繁的反調(diào)戲匈奴軍,今天把軍隊拉到廣武附近cao練,明天夜里把大軍調(diào)到城下練嗓子,后天成堆的跑到城下罵街,吵得匈奴人是不得安生。但又無可奈何,經(jīng)過了這么幾天的sao擾,頡砠越來越肯定,燕軍有所企圖。不然不會這么費勁誘導自己出戰(zhàn)。所以,頡砠還特地下令各部將官如果沒有他的將令,嚴禁擅自出戰(zhàn)!違令者,立斬!。 事情完美的照著慕容皓的計劃進行著,頡砠并沒有注意到一把尖銳的刀子已經(jīng)抵在了自己的腹部,隨時準備出鞘,給他重重一擊。 慕容皓和頡砠在廣武對峙暫且不表,再說郭煜。當日領了將令之后,郭煜片刻不敢滯留,帶著手下兵將星夜出發(fā),這一路上可以算得上是有驚無險。為了避開匈奴的游騎巡哨,他不顧馬匹的損傷,專挑難走的山林小道行軍。等到他快要接近陰館的時候,隊伍中的騎兵已經(jīng)有大半變成步兵了。 雖說馬匹傷亡嚴重,但好在士兵沒有太多的折損??粗矍俺情T大開、毫無防備的陰館,郭煜知道,自己成功了。 沒有任何征兆,郭煜直接率領僅剩的騎兵猛沖城門,大隊步弓手緊隨其后。陰館的守軍和百姓全部驚呆了,看著神兵天降的敵軍,他們甚至連反抗都忘了。 陰館雖說是匈奴的老巢,但此時精銳士兵都已經(jīng)被他們的王給帶走了。留下來的不是新兵就是老弱病殘,頂多擺個花架子,能有什么戰(zhàn)斗力?而此時的燕軍,在經(jīng)歷了好幾天的非人行軍之后,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正好全部傾倒在了這些人的身上。 戰(zhàn)鼓一敲響,就是一邊倒的屠殺。燕軍很快就先一步控制了陰館的所有城門,然后開始關門打狗。燕兵此時已經(jīng)殺紅了眼,不管匈奴兵還是百姓,逢人即屠,并且在郭煜的指示下,在城內(nèi)四處縱火,先是把城內(nèi)府庫中的金銀財寶洗劫一空,又把糧倉內(nèi)的糧食一把火全燒了。由于參與縱火的人實在太多,大火很快就失去了控制,府衙、民居等建筑全部著了火,整個城如同陷入一片火海似的,百姓一邊要躲避燕兵的殺戮劫掠,一邊還要規(guī)避大火和濃煙。一時間,陰館的百姓妻離子散,死傷無數(shù)。 大火從下午開始燒,燒到了第二天早上,整整燒了一夜,才慢慢平息。在此期間,無數(shù)百姓慘遭殺戮,無數(shù)女子飽受凌辱,許多當?shù)赜忻慕ㄖ勘环贇?。城?nèi)殘墻斷壁、滿目瘡痍,隨處都可見到扎堆的死人。此時的陰館,已經(jīng)成為了人間地獄。地上全部都是鮮血,連落腳的地兒都沒有。就連太陽也不知何時躲到了云層之后,好似不忍目睹這場災難。路邊累累白骨,又似在無聲的控訴著燕兵的暴行。 ”將軍,據(jù)俘虜交代,這些個都是那匈奴王的家人,只不過這只是其中一部分,還有另一部分留在草原呢,您看這些怎么處理?“城外燕軍大帳中,親衛(wèi)指著二十多個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人,興奮的問道。 頡砠外出打仗,自然不會帶著家里人一起出去。拋去留守在草原老家的族人,這些分別是他的兄弟、侄子、舅舅、子女,當然還有妻妾。郭煜皺了皺眉頭,感覺有點棘手。按理說,這種人犯,既然到了自己手上,那自然就是隨自己處理了。但頡砠現(xiàn)在還活蹦亂跳的,匈奴的實力到現(xiàn)在也并沒有什么大的損失。若是自己擅自專斷,到時候陛下那里可不好交代。畢竟這些都是特殊罪犯,罷了,還是帶回去,留給陛下決斷吧! 想到這,郭煜招來親衛(wèi),囑咐道”去城內(nèi)地牢里找?guī)纵v囚車,給他們?nèi)吭疑鲜宙溎_鏈,隨軍帶走!“ ”諾!“親衛(wèi)躬身領命,低頭的時候,拿眼掃了掃跪在頭里的幾個美婦,小聲問向郭煜,”將軍,這幾個娘們可是上乘啊,您您不挑個嘗嘗?“ ”放肆!“郭煜瞪了他一眼,”什么話?我郭煜豈是那種卑鄙小人?奪他人之妻以示榮耀?我警告你,這一路上把她們看好了!男的我不管,這些女的要是少一根頭發(fā)絲兒,我拿你是問!“ ”是是是!小的該死!小的失言!您放心,絕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的!“親衛(wèi)見郭煜動了真火,急忙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下去吧!“郭煜冷哼一聲,示意親衛(wèi)將這些人犯帶下去后,便甩手走向了后帳。就在他轉身的時候,俘虜群中一個小個子的姑娘突然抬頭瞟了他一眼,雙瞳之中散出了一絲精光。但很快就再次低下了頭,跟著周圍的人一起被押了出去。 郭煜燒完城內(nèi),為了防止匈奴人把城外新下地的幼芽再扒出來食用,索性下令讓燕兵們把城外的良田給來回糟蹋個干凈。徹底斷了陰館的后勤來援,這才心滿意足的帶著大批的俘虜和戰(zhàn)利品,原路返回。 陰館被燒了,糧草全沒了,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被抓了。這三個消息如同三個炸雷,轟轟轟的在頡砠頭上炸開了,頡砠聽完趕來報信的說完最后一個字,全身猛地抽搐了一下,隨即一口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緊接著整個人咣的一聲癱在了帥案上。周圍眾將都嚇壞了,急忙跑上前來,順氣的順氣,掐人中的掐人中。費了好大勁,才把頡砠給弄醒。 ”傳令!全軍出營!與燕軍決戰(zhàn)!決戰(zhàn)!“頡砠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撕心裂肺的怒吼。 祝允祺臉色難看的湊上前來,死死的拽住了頡砠的袖子,苦勸到”大汗,此時咱們絕不可率先出兵啊!現(xiàn)如今陰館已失,就算決戰(zhàn),我軍也必須先要調(diào)整糧道,改由其他地方押運糧草,另外,更要把這支突襲的燕軍給找出來,不然,我們在正面和燕皇決戰(zhàn),這支燕軍隨時都可以捅咱們一刀?。〈蠛?,您聽我的,只要“ ”去你媽的!“頡砠聽到最后,終于忍不住了,一腳踹開了祝允祺,厲聲罵道,”我的妻兒老小都在燕國手里,你個漢狗真是用心歹毒!懂我心痛嗎?我必須要生擒慕容皓,再拿他去換我的族人,否則,我將一直處于被動!任之漫天要價!我意已決,再有怯戰(zhàn)者,誅族!“ ”誓死追隨大汗!“帳中眾將見祝允祺已經(jīng)吃了虧,自然不會再有人傻乎乎的往上湊,當即拱手領命。 (如果您喜歡本書,可以點擊加入書架,或者通用投推薦票的形式來支持作者。您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動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