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只有一種病，叫做窮病。——《我不是藥神》

    如果可以，誰不想有尊嚴地活著。

    譚瑩還記得mama確診為乳腺癌晚期的那一天，醫(yī)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和醫(yī)生平靜的“死亡宣判”。是啊，如果沒有錢治療，病危通知書不就是死亡通知單？窮人不能生病，尤其是大病，只能熬過去，熬下去等死。

    母女兩個中間隔著病歷單互相笑著安慰對方，那笑牽強得像是兩個被cao控的木偶。

    分別時，一個在病床上哭，一個在病房外咬著衣袖不敢哭出聲。

    譚瑩不想讓mama離開，她還那么年輕，溫柔又堅強，在她們連家都失去之后，是她世界里僅剩的歸屬了。

    曾經(jīng)譚瑩也有一個幸福又普通的家庭，好脾氣的爸爸耳根子軟，平時最聽mama的話，把家里唯一的寶貝女兒捧在手心里寵。明麗動人的mama有一雙讓人見之忘俗的眼睛，即使人到中年也仍是個俊眼修眉，顧盼神飛的大美人，性格開朗愛笑又健談，天生一副舞蹈家的身段，連走路都帶著韻味。

    認識的人都羨慕老譚上輩子不知道是修的什么福分，能娶到這樣一個佳人，生的女兒不僅模樣俊俏，自己也爭氣，從小乖巧聽話成績又好，哪個見了都要夸兩句。

    本來是這樣的。

    先是爸爸生意失敗，合伙人卷款逃跑，公司宣告破產(chǎn)，家里頃刻間欠下了大筆債務(wù)。

    曾經(jīng)以為是朋友是兄弟的人卻成了捅刀捅得最深的人，爸爸面對母女兩人的時候沒說什么，卻一個人在客廳里抽了大晚上的煙，第二天眼眶通紅，眼中布滿血絲的爸爸決定先擔(dān)下債務(wù)，他們可以等，但是底下被拖欠薪水的員工等不起。

    股票、基金、車子能賣的都賣了，原來住的大房子換成了小房子，每個季度的新衣服沒有了，看見喜歡的東西第一反應(yīng)從買下來變成看價格，再三猶豫后選擇放棄。

    譚瑩是被父母寵愛著長大的孩子，而不是溺愛，所以富貴時不會鋪張浪費，貧窮時也不會因為得不到而任性鬧脾氣，作為樸實的好學(xué)生，更在意的是學(xué)習(xí)。爸爸mama也不會讓家庭收支的負擔(dān)落在她身上，這是大人們需要考慮的事。只要他們一家三口還在一起，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坎。

    如果只是這樣就好了。

    她可以努力再努力一點，考上更好的大學(xué)，將來賺有更好的平臺和渠道賺更多的錢。既然爸爸mama可以憑自己讓她吃穿不愁，那么她也可以。只是現(xiàn)在辛苦一點而已，想到未來的希望，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果只是這樣就好了。

    她至今也不明白為什么爸爸會選擇去賭，賭到他們連小房子都保不住了，僅剩的遮風(fēng)避雨的家也沒有了。

    前一天晚上，她起夜時聽見他們臥室里壓低的哭鬧聲；第二天，她的爸爸跳樓自殺了，因為賭債不是夫妻共同債務(wù)，只要他死了，追債的人就不能再sao擾他們母女。這是這個愚蠢又軟弱的男人唯一能想到的保護她們母女的辦法。

    譚瑩是想恨他的，說是保護，其實還是自私地拋棄了她們一了百了，到最后他們的家也沒有保住。失去了住所和男主人，這個家的屋檐倒了一半，僅剩的一半由mama苦苦支撐著，為了關(guān)鍵時刻的女兒，就算內(nèi)心再悲痛也要忍耐著強撐著。

    譚瑩不僅長相像她，性格也像，即使家庭接連遭逢劇變，高考那年還是如愿考出了超常發(fā)揮的好成績，沒有成為狀元那么夸張，但全國的高等院校也能任她挑選。

    “哎？為什么是商學(xué)院？我們家小妞不是一直想著讀中文系嗎？mama還想以后看你出的書呢。”下班回家的mama看到了她的志愿申請表，認真地詢問她。

    “就算改主意也不會是商院吧，我記得你以前一直不喜歡數(shù)字類的東西，每次做數(shù)學(xué)題的表情就像在逼你吃一整盤最討厭的青椒?！?/br>
    那時更為青澀學(xué)生氣的女孩還梳著清爽的馬尾辮，臉上仍是被保護在象牙塔的稚嫩單純，“因為能賺錢，我想快點賺錢?！边@樣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聽到她的回答的mama露出了似哭似笑的神情，眼淚從那雙依舊黑白分明的眼中落下，滲進衣服里氤氳成一個個小小的圓形水跡，嘴角的笑容卻燦爛極了，隨意地用手抹掉臉上的淚水，mama抱緊無措的女兒。

    “瑩瑩選自己喜歡的專業(yè)吧，mama想讓你做自己喜歡的事，你還小呢，其他不要擔(dān)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mama粗糙了不少的手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溫柔又鄭重，“不管發(fā)生了多少事，你都是mama最愛的寶貝，我想看我的寶貝一直快快樂樂的樣子?！?/br>
    *

    譚瑩不知道是不是她選了喜歡的專業(yè)真的會讓mama開心，但她知道如果她為了賺錢妥協(xié)委屈自己，mama一定會難過，就像否定了她一直為女兒撐出一片天地的努力。

    所以她最后選擇了現(xiàn)在的學(xué)校和專業(yè)。

    再然后，就是那張確診病歷單。

    mama瞞得太好了，或者說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忍耐，年輕時跳舞的傷痛可以忍耐，生活一落千丈可以忍耐，丈夫自殺可以強忍悲痛為生計奔波，一邊維持母女兩人的生活一邊還要負擔(dān)剩余的債務(wù)。

    直到癌癥晚期讓她沒辦法再勉強支撐下去，她倒下了，讓剛成年的女兒不得不還沒出校園就直面生活的壓力。

    一個剛上大學(xué)的學(xué)生能有什么賺錢的能力？更何況治療的費用，不是她打打工就支付得起的，晚期的治療，光是藥物消耗每一天的錢都像流水一樣從她們僅剩的存款里流出。

    哪一天這點存款盡了，mama的命就沒了。

    最后走上這條路，譚瑩也是被逼無奈，那個老男人確實沒什么權(quán)勢，只是她實習(xí)公司的小主管罷了，卻偏偏有能力卡著她的實習(xí)工資。那點錢對別人來說不多，卻是她為mama爭取生命時間的救命錢，譚瑩真的跟他耗不起。

    一萬塊加上按時給的實習(xí)工資，就夠她低下頭把自己賣了。尊嚴是什么，愛情是什么，只有錢，很多的錢才能救她。

    зЩ·ΡO(jiān)1捌點てOM

    好了二合一章字數(shù)完成，以下是題外話。

    雖然會被說狗血，但我想想還是這么寫了，說個嚴肅一點的話題，癌癥真的就在我們身邊。

    2019年國家癌癥中心報告，每天約1萬人確診癌癥（惡性腫瘤），平均每分鐘就有7個人。乳腺癌是女性發(fā)病首位，尤其40歲以后發(fā)病率快速升高。

    癌癥早期不易被發(fā)現(xiàn)，當(dāng)身體真的出現(xiàn)不適的時候癌癥已經(jīng)發(fā)展到中期甚至晚期了。

    寫到這想說，健康的生活作息和積極樂觀的心態(tài)真的很重要，不要讓負能量占據(jù)自己的生活，心情不好的時候吃吃rou（瘋狂暗示），還有看看沙雕和相聲笑一出來就什么事都好了。

    還有就是，要按時做體檢，體檢真的很重要！體檢真的很重要！體檢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