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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品村姑在線閱讀 - 第33節(jié)

第33節(jié)

    徐靜云卻笑著站起來道:“這可是嫌棄我這個送信了,得了,我還是趕緊回去吧!府里頭還有個木頭巴巴的望著呢?!闭f著,站起來,走到門邊上,站住腳又轉回來,從荷包里拿出一個精巧的小盒子擱在炕桌上,笑瞇瞇的道:“這是有人讓我捎給你的,你還有什么捎回去的不曾,橫豎是跑這一趟,也別讓我空著手回去?!?/br>
    采薇臉色大紅,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徐靜云在她身上瞧了兩眼,一伸手把她腰上系的個荷包扯下來道:“這個瞧著好,我拿去了?!?/br>
    采薇忙急道:“小嬸嬸……”哪兒還叫的住她,早出去了,三月掩著嘴笑道:“倒是夫人會選,怎的一選就選中姑娘自己做的荷包了?!?/br>
    要說針線上采薇真不成,可鬼主意多??!以前跟她姐在家沒少鼓搗絲綾堆繡,閑下來自己也做個荷包扇套子什么的小玩意,圖個樂,這個荷包她做了小一年才成,比對著堆了一對鷓鴣鳥上去,邊上用金線連了,分外費功夫,前兒才弄得了,在身上才佩了兩日,今兒就被小嬸嬸拿去了。

    這還罷了,主要采薇想起了兩句詩:“新貼繡羅襦,雙雙金鷓鴣?!边@荷包送出去頗有幾分暗示纏綿的意思,若是小嬸嬸自己用著還好,可聽她那話是要送給木頭的,采薇總覺得,仿佛是把自己的心意袒露給了人一樣不自在,也不知木頭怎么想自己。

    她哪知道封暮蕭在蘇善學這里明著是跟師弟下棋,其實早不知琢磨什么去了,就憑著蘇善學那一手臭棋,竟然還差點贏了封暮蕭。

    蘇善學瞧著這個師兄,不禁暗暗嘆息,真是那句話,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就他師兄這么塊又硬又冷的頑石,竟然也有熱乎的時候,這一熱起來都燙人。

    這幾日一早就來自己府里,拉著自己,或下棋,或練武,那話說的,都趕上兩人在一起這些年的總和了,話里話外就繞著采薇轉,三句不到就得問問,把蘇善學給煩的不行,今兒一見他又來了,蘇善學真恨不得裝病避開他,陪他呆上一天,蘇善學寧可在城外的冰天雪地里練一天兵,別說采薇管他叫木頭,還真有點木勁兒。

    今兒一來就把個小盒子遞給他說:“是采薇尋了幾日的,得空捎過去給她?!碧K善學瞧著像個印章,也沒底細問就給了妻子,自己在府里陪封暮蕭呆著,可算把妻子盼回來了,忙把封暮蕭留在書房,自己去了后頭,不大會兒拿了那個荷包過來,蘇善學人直,也不會藏著掖著,直接塞給他,不過還是挺知道分寸的沒點明。

    封暮蕭愣了一下,繼而大喜,喜色縈上眉梢,整張俊臉都笑開了,把蘇善學都看傻了,真沒見過他師兄這么笑過,別說,是挺俊的,怪不得京城都說,誰人不識封子都呢。

    封暮蕭拿了東西,心滿意足的告辭走了,兩邊府里離得不遠,又是大雪天,便沒騎馬,只做了轎,坐進轎子,封暮蕭從懷里把荷包拿出來,仔細上下的一點一點端詳,越看越覺得哪兒哪兒都好,越看嘴角的笑怎么也落不下來。

    不由自主就想起溫庭筠的那首菩薩蠻:“小山重疊金明滅,鬢云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后鏡,花面交相映;新貼繡羅襦,雙雙金鷓鴣。”忽然覺得渾身發(fā)熱,從心里一陣陣冒出的纏綿之意擋都擋不住。

    回了府,進了自己屋子,斌退下人在燈下又瞧,竟是飯都不想吃了的,端詳了大半天,又嘆口氣,也不知什么時候,采薇才能點頭嫁他。

    封暮蕭也知道采薇的顧慮,生在這樣的家族,不是他自己能選擇的,他知道采薇向往那種無拘無束天南海北擔風袖月的生活,封暮蕭雖然應了她,但也知道,真成了婚恐怕還是要面對家族里的是是非非,再怎樣,也不如她如今自在,但他相信,有他在,必然不會讓她受丁點兒委屈。

    想著這些,自己又不覺好笑,采薇的性子哪里受的了委屈,她那么聰慧,有時候,封暮蕭甚至覺得,從她那雙晶亮的眸子里仿佛能看到星光。

    他更知道,宮里的賞梅宴是jiejie為了相看她,尋的借口,他們姐弟之間較常人更親厚些,他相信自己看上的女子,必然也能入jiejie的眼,而且,他一點都不擔心,他的采薇自然有一種,寵辱不驚,視名利如糞土的自信,這份自信令她跟旁的閨秀比起來,多出了一份隨遇而安的淡然,他的采薇那么出色,即便身處皇宮內院,估計也不會覺得怎樣。

    別說,封暮蕭還真挺了解采薇的,跟著宮里的兩個嬤嬤順著宮廊進去,宮廊外是層層的殿宇屋脊,朱紅和明黃兩色組成了最威嚴的宮苑,奢華,莊嚴,肅穆,不過采薇還真沒覺得如何,故宮她來來去去不知多少回了,凡是有個什么展覽,她就跟著同學去溜達溜達,反正離她們學校不遠,而這里的皇宮跟故宮差不多,走進這里,采薇有一種突然回到現代的感覺,但是前面兩位嬤嬤把她拉回現實,這里不是現代,這里是她不知道朝代,卻生活了近十年的世界。

    前面的李嬤嬤是皇后娘娘身邊的掌事嬤嬤,從封家的時候,就跟在娘娘身邊,自然知道這位蘇二姑娘才是這次賞梅宴的正主兒,旁的那些閨秀,別管你出身多顯赫,也是給這位姑娘當陪襯的綠葉。

    剛才在宮門外這位姑娘一下車,李嬤嬤就不禁暗贊了一聲,莫怪小公爺瞧上,生的好常見,難得是這份氣韻,大氣得體,沒有絲毫小家子樣兒,倒真不像個商人之女,進了宮,也不像頭一次進宮的閨秀一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大大方方的走著,脊背挺直,微微頷首,這姿態(tài)謙恭中帶著幾分傲骨,的確不凡。

    拐過一個側門,便隱隱聞見陣陣梅香,伴著未散盡的雪氣,暗香浮動:“蘇姑,娘前面就是梅苑了。”趙嬤嬤低聲提醒。

    采薇抬起頭來,果然,前面一個月洞門上提著兩個遒勁的字體:“梅苑?!惫P鋒承轉彰顯霸氣,采薇琢磨著,這定然是皇上親筆手書了,一個宮苑的名字卻得皇上御筆提名,想來是皇上喜歡的地兒。

    果然,趙嬤嬤道:“萬歲爺跟咱們皇后娘娘都喜歡梅花,原先這里不過是個不大的院子,前些年,萬歲爺特特下旨擴建,又移了許多梅樹進來,到了隆冬臘月,常跟皇后娘娘過來賞花,今年的雪大,那梅花開得卻比往年更盛,皇后娘娘就說,瞧這梅花就讓人喜歡,開得這樣好,不知主著什么喜事呢!”說著,略笑了笑:“姑娘這邊請?!?/br>
    采薇跟著她進了里面,一進去,采薇也不禁驚嘆,真不愧是皇宮內院,這樣大一片梅林,竟是望不到邊際,烏枝上壓著點點白雪,白雪中簪著片片紅梅,白雪紅梅,凌寒綻放,竟是比那畫中的還沒美上十分。

    趙嬤嬤引著她到了梅林中一個挺闊朗的亭子里道:“蘇姑娘請這里稍候片刻,待我進去回稟娘娘?!?/br>
    采薇道:“嬤嬤自便?!壁w嬤嬤便往那邊不遠的殿閣行去,采薇立了一會兒,周圍幾個宮女只在亭外候著,目不斜視,更不會跟她說話,采薇索性走下亭子來,伸手執(zhí)起近處一枝梅花,嗅了嗅,忽聽一個清脆的童聲道:“你那枝開的不好?!?/br>
    采薇一愣,轉過頭來,不知何時來了個一個七八歲的男孩,長的頗為俊秀,雖年幼,眉宇間卻自然有股霸氣,穿著一件大紅錦袍,頭上未曾帶冠,只用一顆龍眼大珍珠束住發(fā)髻,倒是越顯的精神十足,背著手看著她,小大人一樣。

    采薇不禁樂了,估計是哪位皇子,他不說,自己也裝不知道最好,眨眨眼道:“我這枝怎么不好?”

    小男孩頗不屑的撇撇嘴道:“你那枝梅花都沒開,稀稀落落的,一點不熱鬧,怎算好?”采薇笑道:“一聽你就不曾認真讀書?!毙∧泻⒉环饬说溃骸罢l說的,我書讀的最好,父……嗯……師傅說,我比兩個哥哥讀的都好呢!”說著,哼了一聲道:“你一個丫頭懂什么書,倒來問我?!?/br>
    采薇眼珠子轉轉道:“既是讀了書,那我問你可知道范成大?”小男孩胸脯一挺道:“自然知道,范成大有一首詠梅花的詩最好:晚晴風歇,一夜春威折。脈脈花疏天淡,云來去,當選枝雪。勝絕,愁亦絕,此情誰共說。惟有兩行低雁,知人倚畫樓月?!?/br>
    采薇點點頭:“范成大最喜梅花,人稱梅癡,他不僅寫了這首《霜天曉角》還寫了梅譜,他梅譜里寫道:梅以韻勝,以格高,故以橫斜疏瘦與老枝怪石者為貴。你瞧,無論詩人還是畫工,不管是詠梅還是畫梅,都離不開橫、斜、疏、瘦四字,由此可見,賞梅貴稀不貴密,貴老不貴嫩,貴瘦不貴肥,貴含不貴開,稱之為梅之四貴,這個還不能詮釋梅花的精神,還要結合情境?!?/br>
    小男孩好奇的道:“什么是情境?”采薇想了想道:“以我的理解,或淡云、曉日、薄寒、細雨、輕煙、夕陽、微雪、清溪、小橋、竹邊、松下、明窗、疏籬、或林間吹笛,或膝上橫琴,在這些情境下賞梅,才當得詩情畫意四字。”

    忽然傳來一聲輕笑,伴著一個略蒼老威嚴的聲音道:“這個丫頭有趣,倒是書讀得多,一個梅花,都能說出這么些道道來。”話音一落,那邊過來一群人,紅紅綠綠團團簇簇擁著中間兩個貴重主子走了過來。

    當前是個六十上下的老婦人,打扮的分外貴重,旁邊攙這她手的,卻是個三十上下的女子,頭戴金鳳冠身穿明黃色袍服,笑意盎然的看著她。

    旁邊的小男孩已經跑過去叫了聲:“皇奶奶,母后?!边@兒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忙上前跪倒:“民女給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請安?!?/br>
    封清月從上到下端詳她幾眼,太后卻道:“地上涼,還不扶蘇姑娘起來,讓你們女孩進宮來,可不是給我老婆子磕頭的,是讓你們陪著我說話兒,賞梅,吃酒的,你這丫頭說的話有趣,近些,我仔細瞧瞧。”

    趙嬤嬤過來扶著她站起來走過去,太后端詳了她半晌,拍拍旁邊皇后的手道:“真是個齊整的丫頭,瞧瞧這rou皮兒,細粉兒的跟能掐出水來一樣,別拘束著了,雖是宮里,也當自己家里一樣,來,來跟在我身邊,咱們今兒就在這亭子里賞賞你嘴里橫斜疏瘦的梅花?!闭f著來扶采薇的手,采薇忙輕輕攙著她進了亭子里。

    這么會兒的功夫,已經備上軟榻炭盆一應物什,采薇跟著進了亭子,略側頭才發(fā)現,其他閨秀都在亭外立著呢,也沒敢仔細看看鄭心蘭可來了,忽聽皇后娘娘道:“你叫采薇?”采薇忙應了道:“是?!?/br>
    皇后娘娘又道:“你瞧瞧,如今這情境可不就是你說的薄寒,曉日,淡云,輕煙,倒仿佛還缺了些什么?”那個小男孩道:“缺她說的林中吹笛,膝上橫琴,那才是四具美?!?/br>
    太后娘娘慈祥的問她:“可會撫琴?”采薇心里嘆口氣,她這是考試來了,道:“略知些樂理?!碧竽锬锉惴愿酪宦暎骸叭∏賮怼!辈淮髸汗Ψ虮闼土饲賮?。

    小男孩挺夠意思的道,拽了拽她的袖子道:“你別怕,我吹簫陪著你。”說著,從身后一個大宮女手里拿過一支紫玉蕭來,采薇盯著那只蕭好半晌才回神,越過小男孩正好看見亭子外鄭心蘭沖著她扎了眨眼。

    作者有話要說:本人才疏學淺,故此詩詞只能引用,親們莫要在意哦?。?!

    ☆、75瑞雪照豐年蘇明薇產子

    采薇從宮里出來,沒看見自家的馬車,只看見尚書府的馬車停在外面,鄭心蘭撩開車簾沖她招招手道:“我讓你家的馬車先回了,咱倆坐一輛車回去,也能說幾句話?!?/br>
    采薇便上了車,鄭心蘭笑瞇瞇的端詳她半晌道:“你這丫頭瞞的我好。”采薇道:“瞞什么?”鄭心蘭捏了捏她的臉道:“還在我跟前弄鬼,這時我才想起來,那年在杜家你住的屋子里、瞧見那支紫玉簫,我說怎的瞧著這樣眼熟,雖說玉簫常見,可這紫玉簫,從小到大,除了在你那里見過那么一次,再有第二個便是坤寧宮了,當年跟著我娘進宮給娘娘賀笀,那時我還不大,也很有些淘氣,宮里也沒人看著我,我娘瞅眼不見的功夫,我便跑出去了,坤寧宮的地兒大,轉了幾圈便迷路了,進到一個宮室里,就瞧見墻上掛著跟你那支一模一樣的紫玉簫,因為顏色著實罕見,這些年都沒忘,當初見你竟然有一支很是訝異,當時我就問你,三月說不是你自己的東西,是旁人落在你這里的,你跟我說說,這個旁人可是什么人?。俊?/br>
    采薇禁不住她的打趣,小臉紅了紅,鄭心蘭道:“我也是昨個才聽我娘說起你們家跟國公府的親事,虧了咱倆這般好,你卻瞞了個嚴實,我說這大過年的 ,太后娘娘怎想起開什么賞梅宴了,原是皇后娘娘要相弟媳婦兒,倒是勞動我們這些人跟你當了陪襯,我們蘇二姑娘好大的架子。”

    采薇還待裝傻道:“鄭jiejie說的什么,我怎不知?”鄭心蘭道:“好??!到了這般時候,還跟我弄鬼,快快從實招來,也省得我費事兒?!?/br>
    采薇知道瞞她不住了,才道:“你也知道的嗎,木頭原是我小叔的師兄,見過一兩次面罷了。”鄭心蘭疑惑的道:“木頭?誰是木頭?難不成你說的是封家的小公爺?”說著,自己倒是撲哧一聲笑了:“還說只見過一兩次面,都叫人家木頭了,可見不知多熟絡了,怪道那年我說杜少卿,你那般不自在,卻原來有這么個緣故在其中。”

    采薇道:“杜少卿是我干哥哥,并無旁的事,你那時沒等我說明白,就認定了,我能如何?”鄭心蘭忽然道:“雖你沒這樣的意思,我瞧著那杜少卿卻實實在在是這個心思,聽我娘說,他二月里便進京會試,你跟他可說清楚明白了?”

    采薇道:“我跟他說清楚什么?”鄭心蘭點點她的額頭道:“平日里的精明勁兒到這兒竟是半分都沒了,咱們女孩兒家最要緊的是什么?便是清譽名聲了,俗話說,舌頭根底下能壓死人,你若嫁個尋常的人家還罷了,定國公府又是這么個顯赫的門第,縱然那封子都心里歡喜,不在意這些,上頭可還有國公爺,國丈大人,還有皇后娘娘呢,這長子嫡孫的媳婦兒,出身不是名門望族還罷了,你又做著買賣拋頭露面的,這些既然都過去了,萬不可再弄出旁的事來才好,依著我,你既然跟杜少卿沒什么,趁早跟他說清楚,免得將來鬧將出來,幾家的臉上都不好看,你這大好的婚事可不就攪合了。”

    采薇道:“jiejie這話說的是,其實,我倒不怕攪合了親事,自打知道木頭是國公府的嫡孫子,我就沒打算怎樣,之前不瞞jiejie,我倒是想過,他若是是個江湖草莽,我便跟著他去了,五湖四海的暢游一番,也落個快意人生,如今他這版高的門第,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本不想高攀的,無奈事情就到了這步,竟是由不得我自己的主意了?!?/br>
    鄭心蘭嘆道:“你倒是個心野的,你別總喊人家木頭,就真以為他是個木頭了,你們倆這事兒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可都是他的主意,不然,能鬧道皇后娘娘那里去,我娘說你的木頭跟家里撂了話非卿不娶呢,這都二十五了,他不娶媳婦兒,家里能不著急,好容易有個他非要娶回家的,旁的事便寬泛了,我這么瞧著,你的木頭卻是個極有心計的男子,深知道你的性子,這一步一步棋走起來,竟是沒半分虛招,你呀!瞧著面上精明,被他算計了還不知道呢?!?/br>
    采薇回家想了想鄭心蘭的話,越想越覺得有理,自打南邊的軍營,木頭就跟她約著京城見,定然是知道小叔必然獲封,自己也必然要進京的,進的京來,知道自己避著他,死纏爛打的跟著自己,自己一時心軟,倒讓他取了空,還有就是善緣寺見了他爺爺,這才沒幾天呢,又見了他當皇后的jiejie,雖沒到處嚷嚷開,可上頭幾家有名的宅門里可都知道了,自己即便想不嫁他,恐都不能了。

    看了眼案頭的盛著小印的盒子,采薇打開,從里面拿出一枚精致的田黃凍印章來,她一直想踅摸一個田黃石的印章,只沒碰上好的,不是潤色不好,便是有瑕疵,倒是難尋這樣好的成色,通透如玉,遍體潤澤,摸在手里膩滑溫潤,更難得雕的巧妙,印紐刻了一頭憨頭憨腦的小豬,可愛非常,正是她的屬相,印章上只刻了采薇二字,倒成了她的私章,每每把玩愛不釋手。

    要說木頭尋的東西貴重倒另說,只處處合了她的心思確難得,想到那個月夜里吹簫的少年,采薇就覺得,臉有些燒。

    三月進來,看見她家姑娘紅著一張臉手里執(zhí)著那枚一章發(fā)呆,不禁道:“若知道姑娘喜歡,封公子不定多高興呢!”在那邊抖了抖身上的雪道:“可是今年的雪大,正應著瑞雪照豐年的話了,不知咱家可有什么大喜事了?”

    采薇放下印章瞥了她一眼道:“這大半天不見你的影兒,去哪兒瘋了?”

    三月道:“我能去哪兒?不是四月巴巴的讓個小丫頭來叫我,說有個繡針不知怎樣挑,我便過去了一趟,哪是什么繡針,是變著法兒的跟我掃聽王寶財呢!”

    采薇笑道:“你怎么跟她說的?”三月眨眨眼道:“我就說,人家王寶財如今大小也是個總管事,手里管著咱蘇家大小的鋪子,是有大體面的人,又趕上過年,請吃酒的都排到二月二了,更別提,還有那說媒的媒婆,把王寶財住的那個院子的門檻都踩平了,聽說有好幾家體面人家的姑娘都巴巴的上趕著呢!”

    采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丫頭壞的沒邊了,凈糊弄四月老實,這般嚇她作甚?”三月道:“我是瞧著他倆著急??!明明兩人都有意思,又都是爽利人,可碰了面卻都變了個人,一個是連頭都不抬,一個呢,小臉紅的恨不得扎脖子里去,別提多讓人著急上火了。”

    采薇道:“要依著你怎么著?人家未成親的男女見了面就得眉來眼去的才對啊!”三月道:“誰說讓他們眉來眼去了,我是說,有什么話趕緊的尋了機會說清楚,你不樂意我便休的事兒,至于這般磨嘰嗎!”

    采薇白了她一眼道:“你別凈說嘴,你現在嘴皮子是挺利落,我瞧著你見了豐收也傻了大半,成了個鋸了嘴的葫蘆?!?/br>
    三月小臉一紅道:“姑娘,咱可是說四月的事呢,怎的又拐到我這兒來?”采薇不禁笑了。略沉吟道:“四月這事還真要盡快,我聽姐說,那邊周夫人跟她透了話,話里話外的想把四月收進大房去呢?!?/br>
    三月恨道:“真真那么個病秧子似的體格,還沒完沒了的往屋里塞女人,也不怕死在這上頭……”采薇喝止她道:“胡說什么?小心旁人聽了去,傳過去,該說你沒大沒小沒規(guī)矩了?!?/br>
    三月嘟嘟嘴道:“我是氣不過……”正說著,外面清明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險些撞到角落的花幾。

    采薇道:“多大了還這樣慌張。”清明道:“我剛從太太那院里過來,正巧碰上大姑娘身邊的秋實,來報信說大姑娘要生了,太太已經過去了……”

    采薇蹭一下站起來道:“你說我姐要生了,那我可得瞧瞧去……”說著,就要往外去。三月忙攔著她道:“外頭下了雪,冷著呢,姑娘穿著這個出去,不是等著病了。”忙接過小丫頭手里的狐貍毛斗篷給她穿上。

    采薇的腳剛邁進明薇的院子,就聽見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走到廊下,就聽里面產婆報喜的聲:“給兩位太太道喜呢,喜得貴子?!?/br>
    劉氏繃了這半天的弦兒一下松了,扶著婆子的手坐在椅子上,周夫人忙打發(fā)人上前頭給周伯升報喜,心里歡喜的不行,周家可算有后了,忙拉過產婆問:“孩子怎么樣?”

    劉氏不僅嘆口氣,暗道總歸不是自己親生的閨女,這生孩子就是女人的劫難,說在鬼門關上走一遭也不為過,得了孫子,周夫人卻只問孩子,倒是把大人撂在一邊了。

    劉氏開口問:“我家明未怎樣了?”周夫人這才回過味來忙道:“是啊!是??!瞧我糊涂的,都高興壞了,明薇怎樣?”

    產婆道:“雖是頭胎,二奶奶卻是個有大福的,沒怎樣受罪就生下來了小少爺,如今閉著眼歇養(yǎng)精神呢?!?/br>
    采薇正好進來道:“我進去瞧瞧我姐去……”被劉氏一把拽住,瞪了她身后的三月一眼道:“你怎的過來了?你姐生孩子呢,你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跟著湊什么熱鬧,家去吧!回頭過幾天你再過來瞧她也使得……”好說歹說的,把采薇勸了回去。

    ☆、76知梅軒二姑娘未雨綢繆

    再說那日采薇出宮后,第二日趙氏便進了坤寧宮,封清月見了她母親便道:“讓母親說的,我還道是個怎樣厲害的丫頭呢,卻是個知書達禮的閨秀,頭一回進宮,難得她能如此從容應對,倒挑不出一點兒錯處,就連太后都說她是個難得的女孩兒,可見子都的眼光不差?!?/br>
    趙氏一喜道:“真如此嗎,我是聽見人說她不差,只沒見過面罷了?!狈馇逶碌溃骸暗氯莨っ捕寂涞纳献佣?是個別樣聰明穩(wěn)妥的女子,心里打定了主意,嘴上一絲不露,怪不得子都都拿她沒轍?!?/br>
    趙氏道:“你還助著子都,子都那一門心思等著她點頭呢,她卻推了回來,說家里的買賣離不了她,若嫁到咱們家,那些買賣可托給什么人呢?我跟你父親商議了,咱們這樣的門庭,娶了兒媳婦回來,還出去拋頭露面卻不妥,故此,這也不光是蘇家丫頭的顧慮,咱們家這里也為難呢?!?/br>
    封清月道:“我倒是也聽說她管著自家的生意,說是她父親體弱,有個親弟弟才五歲,jiejie又出了門子,家里沒個頂嗆的人,說起來,卻是個孝順懂事的孩子,也沒怎樣拋頭露面,將來跟子都成婚后,自然有子都幫襯著,便是她自己要管著生意,您跟父親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過去了,您二老不說話,旁人誰敢嚼舌頭根子,至于咱們府里那些下人,您就放心吧!這么個能干的媳婦娶進門,別說下人,以后您就剩下享福了?!?/br>
    趙氏被她說樂了,道:“你倒是真喜歡她的?!狈馇逶碌溃骸拔蚁膊幌矚g有什么打緊,重要的是子都喜歡,子都的性子娘是知道的,清高孤傲,何曾見他對哪個女子多瞧上一眼,我卻聽說,他如今沒事就往參領府里頭跑,可見是心頭極愛了,就依著他也就是了,咱們家娶個小戶人家的姑娘也好,省得樹大招風。”

    娘倆正說著,聽見外頭的宮女請安的聲音:“給太子爺請安……”太子朱燁走了進來,一見趙氏,忙道:“外祖母,我小舅舅怎的沒來?”

    趙氏點點他的小鼻子道:“你小舅舅忙呢,外祖母回去告訴他,讓他進宮來陪你玩可好?”朱燁道:“我知道小舅舅忙著娶媳婦兒呢,昨個我見了小舅的媳婦,比明月宮里的月嬪娘娘都好看,性子也有趣?!?/br>
    趙氏不禁笑道:“倒是難得有個我們太子爺說有趣的人?!狈馇逶碌溃骸八?!在外人面前最會裝穩(wěn)重樣兒的,到了母親這里撒起嬌來又像個小孩子,萬歲爺說,給他尋梅學士回來當師傅,只這位梅大人閑云野鶴一般的性子,也不知游歷到何處去了,卻要再費些時日?!?/br>
    趙氏剛進自己的院子,就見封暮蕭迎了出來,不禁白了他一眼道:“怎么,知道著急了,怕你姐哪兒過不去,上我這兒來掃聽蘇家丫頭的事?”

    封暮蕭扶著母親進了里屋,坐在炕上才道:“采薇必然能過去jiejie的眼,兒子是想問問想問問……呃……”說著,一張俊臉有些暗紅:“兒子是想問問,采薇說了什么不曾?”

    趙氏不禁笑道:“你倒是胸有成竹的,畢竟頭一回進宮,心里緊張,行差了或說錯什么也是有的?!?/br>
    封暮蕭卻道:“若是旁人說不得會緊張,采薇絕不會的,在她心里,皇宮就是個比較大些,比較奢華威嚴些的園子罷了,并無旁的特別之處?!?/br>
    趙氏嘆口氣道:“你倒是知道的清楚,蘇丫頭鬼精的鬼精的,說不得一進宮就知道這個賞梅宴是為了相看她,跟你都沒吐口,跟你姐又能說什么,不過,你姐可說,你老大不小的了,至多再給你些時候,開了春,她可就下旨賜婚了?!?/br>
    封暮蕭一急道:“不成,采薇還沒應我呢!”趙氏道:“所以說你們倆先說好了,既是你倆自己都中意彼此,早日成婚不是更好,拖來拖去可耽誤了我跟你父親抱孫子。”說著,端詳了自己兒子半晌道:“難不成事蘇丫頭不樂意?這是你自己一廂情愿的事。”

    封暮蕭有幾分扭捏的道:“她雖沒應我什么,不過我心里知道,她待我跟旁人不一樣的。”趙氏這才明白,鬧了大半天,人家蘇家丫頭連個字都沒說呢,自己兒子倒好,跟自己家里倒是先撂了狠話,這是被蘇丫頭拿的死死的了。

    劉氏道:“你們這事,娘可管不了了,既是你中意了,又非她不娶,就想個法兒讓她應了你才是?!?/br>
    他娘這些話封暮蕭也知道,無奈見不著采薇罷了,大過年的,采薇也不出門,自己又不能尋到蘇府去,還不如前些年呢,前些年雖說見不著面,可魚雁往來卻始終沒斷,看著她的信,他總能知道,她想的什么?做的什么?合上信,閉上眼,仿佛就能看著她。

    封暮蕭在府里悶悶不樂了幾日,這日忽然蘇善學讓人送了信來,請他過去飲宴吃酒,封暮蕭便忙著去了。

    剛下車就見管家迎出來道:“老爺這會兒正有個要緊的客人,讓公子先去知梅軒等他,他一會兒便過去?!?/br>
    封暮蕭點點頭,知梅軒是蘇善學的書房,院子里植了兩株臘梅,因此得名,封暮蕭是參領府???,管家把他引到知梅軒外面,就被個小廝跑過來叫走了,封暮蕭便自己進了院子。

    還沒進院,便有一陣清幽的梅香縈鼻而來,忽聽見里面一個清越熟悉的聲音道:“小叔這個知梅軒卻有些雅意,旁的還罷了,只院子里這兩株臘梅卻開的好?!辈皇遣赊边€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