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挺得直，低頭認真地將濕衣服撐平。

    周喬站在原地，看著他心底一片潮熱。

    察覺到動靜，陸悍驍側(cè)頭，笑著問：“洗完了？我新?lián)Q的沐浴露，味道好聞嗎？”

    周喬不說話，走過去從背后摟住他的腰，臉輕輕貼著他的背。

    “喲。”陸悍驍放輕聲音，拍了拍她環(huán)在腰間的手背，“這是社區(qū)送溫暖?。俊?/br>
    周喬悶聲：“你真好?！?/br>
    “要真好，你就跟我去領(lǐng)證嘛。”陸悍驍把衣服掛在衣桿上，然后按了開關(guān)，衣架緩緩升高。

    周喬卻撒嬌似的，抱著他不肯撒手，難得的黏人。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陸悍驍：“難嗎？”

    “難?！?/br>
    “好?！标懞夫敚骸澳銌枴！?/br>
    “我和你mama同時落水，你會救誰？”

    “…………………………”

    陸悍驍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感覺到他身體微顫，周喬的頭埋在他背上，聲音更悶了，“笑什么。”

    陸悍驍扣著她的手，“這個假設(shè)不存在。我寶貝兒可是能教會我游泳的人。你不需要我救的?！?/br>
    雖然知道這個問題本身就是幼稚，但聽到答案，周喬還是心酸了會。

    “所以，你會救你mama對不對？”

    “徐太后不會游泳，咱倆一塊救她唄?！标懞夫?shù)乃季S方式，習慣立足現(xiàn)實思考，壓根沒去想這問題背后的種種深意。

    周喬艱難地咽了咽喉嚨，“嗯。”

    “不過?！标懞夫斖蝗挥终f：“如果真有那么一天?！?/br>
    周喬倏地呼吸暫停。

    “我還是會先救我媽?！标懞夫斦f，“救她上岸，再跳下來，陪你一塊死?！?/br>
    就像箭在弦上，突然發(fā)shè。

    周喬聽完后半句，整個人都軟下來。

    陸悍驍把她轉(zhuǎn)過來，面對面，皺眉往她額頭上一點。

    “干嘛呢，想些亂七八糟的。我媽當領(lǐng)導(dǎo)當慣了，身上難免有點兒獨裁陋習，你隨她去吧，她一個人的獨角戲唱不起來的，我挑的老婆，我自己寵著?！?/br>
    他是一副輕松自得的模樣，話說得讓人寬心。

    但周喬聯(lián)想到陸母的種種言行。

    真的……能往好方面想嗎？

    ———

    日子照常過。

    陸悍驍在周五下班后回了趟陸家。本來是要帶周喬一塊的，但她晚上還有課，來回時間不夠只能作罷。

    一進門，陸悍驍就嗅著鼻子，“嗯，這味兒正點，齊阿姨做的糖醋魚！”

    聽到聲音的陸nǎinǎi從廚房出來，滿臉笑，“鼻子老靈了?！?/br>
    “nǎinǎi?！标懞夫敹嗽斄税胩?，夸張道，“天嘞，您皺紋又少了三條。上回來看，還是四條呢！”

    陸老太被逗得咯咯笑，滿心歡喜地讓孫子吃水果，“嘗嘗，這橙子可甜了，你爺爺上回一口氣吃了兩個呢?！?/br>
    “那我得吃四個?！标懞夫?shù)鹆艘黄?，一點也不含糊地夸贊，“好吃！”

    沒多久便開飯，一家人其樂融融。陸悍驍是個來話的，一圈下來，把家里每個人都哄得笑聲不斷。

    在聽到他匯報的工作近況后，就連嚴厲的陸老爺子都眉眼舒展。

    陸悍驍評價今天的菜，“這道魚做得不錯，下次帶周喬過來，齊阿姨你再做給她也嘗嘗?！?/br>
    提起這個名字，徐晨君筷子一頓，抬起頭，發(fā)現(xiàn)陸悍驍正有意無意地看著她。

    兒子吊兒郎當?shù)匾恍?，“媽，周喬和你一樣愛吃魚。巧死了?！?/br>
    徐晨君點點頭，敷衍道：“愛吃魚的那么多，哪里巧了。”

    眼見氣氛起了矛頭，陸nǎinǎi眼色明利地適時打圓場，“吃魚好，吃魚的孩子腦瓜子聰明頂頂。來，悍驍多吃點兒?！?/br>
    陸悍驍：“謝謝nǎinǎi?！彼皖^挑著魚刺，“媽，難怪你這么聰明，原來是吃魚吃的?！?/br>
    徐晨君笑納，漫不經(jīng)心地說：“嗯，希望周喬也是個聰明女孩兒?！?/br>
    “那當然啦！”陸悍驍倍兒驕傲，“不聰明能考上名校研究生么？”

    母子倆的聊天已經(jīng)硝煙味兒彌漫了。

    徐晨君放下碗筷，“爸媽，你們慢吃?！?/br>
    然后離座上樓。

    陸悍驍也把勺子一放，“吃飽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