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吟——

    她腦中亮起一道微弱的光。

    無聲無息的洞中，褚沐柒一次次閉上眼，又一次次艱難睜開。計量著時間的流逝，苦苦耐心等候。

    “咝咝、”一點細柔的聲音透過身后的山壁，夢幻一般抵達褚沐柒的耳朵。

    她努力睜大了雙眼，聽著身后傳來更加清晰的響動。

    動了動手指，她掙扎著想再次撐起自己，回頭看看是否是她的錯覺?？伤龑⒆约和系竭@里，已然是耗盡了全身殘存的力氣，再也無法挪動半分。

    她頹然往后一倒，恨自己怎么這般無用。卻是身后忽然落了空。靠著的一塊巖石粉屑般紛揚四落，明亮的光線從后方照射進來，擴散成一道自然光束，將灑落的粉塵映照得透徹清晰。

    褚沐柒張了張嘴，被鉆進鼻孔的灰塵嗆得想咳嗽兩聲，卻無奈背后落空，沒了依靠物，甚至來不及忍受鼻中的異塵，便軟軟朝后倒去。

    ——落進一個柔軟的懷抱。

    “褚沐柒、”

    上方一個清冷的聲音輕喚，褚沐柒難受地睜開眼，看到那張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的臉。

    她突然振奮了些，嘴角揚起一個虛弱的微笑。意識不清不楚之間，只顧了欣喜，竟絲毫未發(fā)現(xiàn)來人的不對勁。

    “風吟——”她抬起手，想感受那真實溫熱的觸感。

    衛(wèi)風吟動也不動，歪了頭，任她撫在自己臉上，目光卻在她身上掃視了一番。

    身子忽然一矮，衛(wèi)風吟抱了她坐下來，將她枕在自己膝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那目光愈見轉(zhuǎn)冷。

    即便不敢相信，可事實好像擺在眼前——

    “要死了？”輕輕的語音擴散在半空曠的洞中蕩開，飄忽，而又空洞。

    衛(wèi)風吟心中情緒翻滾撕扯著，壓抑了許久的浪潮，終于在此刻猛地爆發(fā)開來。將悲痛鑄成了冷硬，愛意轉(zhuǎn)化為凄涼。那眸光中，升騰起一片空茫和慘然。

    她如今總算找到她，她卻要死了？

    褚沐柒聽得心中一慟，無力地張張嘴，卻是什么也說不出。

    “呵……”一聲凄涼的輕笑，衛(wèi)風吟抱著她，開了口。語氣中，卻夾雜了一絲綿綿恨意。

    “——褚沐柒，你是否覺得，這樣便是愛我。”

    她胸中情緒激蕩，盯著褚沐柒的目光中卻是死氣沉沉。

    “你一次又一次地救我，是為了證明我在你心中有多重要嗎？”她木頭似地睜了眼又關(guān)上，眸中是一潭死水。

    “證明給誰呢？”她幽幽地問，“是給我，還是給你自己？”

    她又扯了一抹嘲諷的笑掛在嘴邊，垂下來的眸子空洞得可怖，“你怎么不將我一并扯下來，與你同生共死呢？留下我……做什么呢，保衛(wèi)你輕易便說要毀去的百姓山河嗎？”

    “不……”褚沐柒想搖頭，卻有些力不從心。

    她卻又輕輕笑開，漾起一層虛假的幻影。

    “還是……舍不得我呢？”她眼珠動了動，像個精致的木偶，了無生氣，更加讓人心疼。說至一半，尾音卻又突然一厲。

    “那你又怎么舍得——將我一個人留在這世上，承受痛苦！”

    褚沐柒，你怎么這般自私，只顧著自己的愛，卻又讓她，將心中的愛置于何處？

    褚沐柒身子微微顫抖著，心疼地看著面前一片死寂的衛(wèi)風吟，懊悔自己竟又給她帶來了這樣大的傷害。

    不知該如何安撫，褚沐柒深感無力。她此時，只能躺在這里，無法作為。

    “也罷，你如此大恩，我也無以為報……”衛(wèi)風吟抬了手，語調(diào)重新歸于平淡，“你如此好色，臨死之前，我便做些你喜歡的事，讓你在黃泉路上，走得能安慰些……”

    柔荑翻轉(zhuǎn)，衣裳輕解。轉(zhuǎn)眼之間，便有嫩白的春景從脖頸往下一點點蔓延，暴、露在微冷的空氣中，蠱惑地將人的視線全都勾了過去。

    “不要……”褚沐柒睜大了眼，掙扎了，用著僅剩的力氣，抬起手按住了她。

    “怎么？”衛(wèi)風吟低頭看她，空洞的眼睛似笑非笑，“不是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還是說，你想先脫你的？”

    她輕輕用力，便抽出被褚沐柒按住的手，仍是漠然開口。

    “——也不是不可。”

    她輕柔的手落到褚沐柒身前，靈巧地解開褚沐柒的衣衫。不甚在意地半瞇了眼，眼神落在那曾見過兩面的身子上。

    指尖輕觸，順著細膩的肌理往下一劃，頓時驚起一陣無力的瑟縮。

    她點點頭，表示了然，“原來你喜歡這樣……”

    她按住褚沐柒欲、罷、不能的身子，目光在上面一寸寸掃過。

    “早先便覺得，你雖是瘦弱，卻是意外地還有些資本……”

    她伸手欲繼續(xù)往下，卻又被掙扎的褚沐柒按住，“夠了——”

    死寂的眸光一閃，不過片刻，復又沉默著平息。她拉了褚沐柒的手按到自己身前，喃喃道，“果然，還是喜歡作弄我多些么？”

    褚沐柒呼吸困難，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升天。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手不要亂動。

    張了張嘴，費勁地發(fā)出蒼白的聲音。

    “不是——”

    她有心解釋，卻無奈不曾被給與半分話語權(quán)。

    她猶豫著開口，面對美人的主動，不知該拒絕還是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