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永遠不要小瞧女人?!彼{meimei得意地看了看我,槍口還對著腳上被挨了一槍的李紹靖。 “怎么只有你一個人?”我明明記得張杰威是和藍meimei一起的。 “我一個人就足夠了?!彼{meimei笑了笑,“張杰威已經(jīng)帶著人過來了,還好我跟蹤了你,不然你今天可就交待在這里了?!?/br> 藍瑾萱的話剛說完,張杰威就帶著一隊警員闖了進來,把祁婉和李紹靖兩人帶了出去。 走出院子,剛才的一切仿佛都沒有發(fā)生,花香依然沁人心脾,我不由得走近了那棵藍花楹樹,彎腰抓起一把樹下的泥土,一粒粒小指頭大小的東西從略為潮濕的泥土中冒了出來。 “這是?”藍meimei忍不住問道。 “蚰蜒卵?!蔽业卣f道,抬頭看了看這棵有如華蓋般的藍花楹樹,估計蚰蜒的變異,這棵藍花楹也功不可沒吧,怪不得那些膿水中會有幾丁質(zhì)的成分,應(yīng)該就是來源于那些蚰蜒而已。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嘈雜聲不斷,我和藍meimei心中大異,趕緊往外跑去。 黑夜之中,兩團火球熊熊燃燒,照亮了夜空,但卻毀滅了兩條生命,雖然他們手上沾滿了鮮血。 李紹靖和祁婉已經(jīng)完全燒了起來,警員們在一旁想要將火撲滅,但是愈來愈惡劣的火勢卻讓他們的搶救無濟于事。李紹靖和祁婉的身體扭曲在一起,既像是掙扎著,又像是糾纏著。 “怎么回事?”我對著一旁的張杰威問道。 張杰威搖了搖頭,只回答了四個字:“體內(nèi)自燃?!?/br> 到了這個地步,案子總算有了交代,那些蚰蜒經(jīng)過檢測實驗之后就應(yīng)該能夠確定祁婉和李紹靖的罪名。可是不知為何,我的心中仍舊充滿著很多疑團。 回到家之后,我的心緒仍舊不能平定,坐在電腦前,眼前卻還是充斥著李紹靖和祁婉死時的情景?;?,又是火,我心中的不安感再次攀升。 上次走之前就沒有來得及關(guān)電腦,現(xiàn)在電腦還是處于休眠狀態(tài),我心不在焉地將它打開,屏幕上仍舊是那封詭異的郵件。正當我準備將這封郵件刪掉的時候,新郵件的提醒又吸引了我的視線。 隨手點開,卻讓我剛剛才因為案子有了著落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同樣是匿名郵件,同樣有著詭異的“遺照”,只是現(xiàn)在這張“遺照”的主人變成了李紹靖和祁婉兩個人而已,兩人詭異的笑容讓我頭頂一陣發(fā)麻,再往下滑,出現(xiàn)的卻是我的照片,不,應(yīng)該說是我和特務(wù)辦的同事們的合照。 只不過,原本的彩照現(xiàn)在卻成了黑白照片,看上去就跟遺像一樣。 緊接著照片之后,出現(xiàn)的卻是一個奇怪的圖形,黑色的點形成一個“米”字形,其中八個點用紅色的折線連接在一起。 現(xiàn)在我唯一能夠肯定的是,給我發(fā)這兩封郵件的人肯定不是李紹靖或者祁婉,他們已沒有那個機會給我發(fā)這樣一封郵件。 那么到底是誰,給我這些東西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揉了揉腦袋,怎么也想不出這個人到底會是誰,但是顯然他對這個案子的了解程度完全不亞于我,甚至……他比我還要快一步。 最后出現(xiàn)的那個奇怪圖形,又暗示了什么? 我機械地轉(zhuǎn)動著鼠標,突然停了下來。 等等! 我有點喘息不過來,這封郵件在最后有署名,而名字竟然是——藍瑾萱。 藍瑾萱? 卷二 殘肢魅影 第一章 黑色大麗花 人之恐懼,均生于心。 將滅而不滅之際,濃之更甚。 案子好不容易告破,我們整個部門一下子也松了一口氣,畢竟飯碗算是保住了。除了張杰威那家伙,其他人的狀態(tài)甚至是完全松懈了下來,當然,這其中也包括我。 “你們心中有沒有讓你最害怕、最恐懼的東西?”小挫又在辦公室里打開了話匣子,肯定的,這一般都是在姜大人不在的時候。 “最害怕最恐懼的東西,你不是又想說你那個東西吧?”高建寧也開始調(diào)侃起小挫來,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大家也都知道小挫就是那種三句話絕對離不開“那東西”的人。 “錯!大錯特錯!”小挫對著高建寧大聲否決道,緊接著突然轉(zhuǎn)過身面向著我,“這世上最讓人恐懼的不是外在的因素,而是你自己的內(nèi)心。” “這種話你也就只能是說說而已。”不甘被小挫否定,高建寧繼續(xù)跟他對著干。 “呵,你們可別不信,要不讓你們自個兒說說,你們最害怕的東西分別是什么?!毙〈煲荒槻粦押靡獾貟咭暳宋覀兯腥艘谎郏蠹一飪旱囊暰€還是很給面子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黑?!备呓▽幾钕然卮?,也答得尤其順溜,不過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好像有什么說漏了嘴一樣。 “森林?!彼{meimei無奈地笑了笑,輕聲答道。 張杰威只是遞給了小挫一個冷冰冰的眼神,小挫便將他自動過濾掉,接下來的焦點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我的頭上。 “光?!蔽译S口答道。 “光?”這下子小挫、高建寧、藍meimei都不約而同地驚異道,張杰威也不由得向我投來一絲玩味的表情,這倒挺是難得。 “因為我可是活了五百年的吸血鬼啊,見光可是會灰飛煙滅哦!”我一邊說著,一邊還作出一副痛苦無比的表情。 “去!誰不知道你是被壓了五百年的孫猴子!”估計是這段時間高建寧越來越“饑渴”煩躁,滿嘴火藥,竟然忘了自己在說誰壞話! “去!那你就是猴子猴孫!”本少爺我是那么容易就吃癟的人嗎? “你們就少鬧了吧,還不都是‘猴氏’一家人。”藍meimei在一旁輕聲說道,臉面上溢滿了笑意。 “我說這藍meimei啊,敢情你還準備看我們哥倆兒‘耍猴戲’了啊,”只要能博得美人一笑,我犧牲一下自個兒又何妨呀,“話說你是為什么怕森林呢?” “這個嘛……你們要聽?”藍meimei收斂起一半笑意,一副吊我們胃口的樣子。 除了張杰威一直在一邊冷眼旁觀之外,小挫、高建寧都小雞啄米似地點著頭,甚至都自覺地將椅子挪到了藍瑾萱這邊,和我一起把藍meimei圍了起來,準備聽美女講故事。 “那還是我初中的一個暑假,我報名參見了一個暑期訓(xùn)練營,在荒山上露營五天、還會進行野外生存訓(xùn)練。我當時在那群去的學(xué)生里面表現(xiàn)得還算突出,一開始就被帶隊的管理員老師欽點為他的助手,協(xié)助他查勤。第一天和第二天都很正常,直到第三天……”藍meimei說到這里,臉色尤為凝重,仿佛說到了什么讓她不得不肅穆以待的事情。 “鬧‘那東西’了?”小挫不合時宜地插話道。 “滾蛋吧你,你那腦子除了‘那東西’就不能想點兒別的東西?”高建寧今天果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要跟小挫過不去呀。 “別鬧了,聽人家說?!边@種時候嘛,當然得我出面,在美女面前保持良好形象啦,我緊接著又轉(zhuǎn)過頭沒心沒肺地笑著對藍meimei說道,“別緊張,你繼續(xù)?!?/br> 于是乎藍meimei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直到第三天晚上,我剛剛查完寢,準備起跟老師核對好之后就休息了。當我走到老師的帳篷前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我的腳踩在了一灘水上。我清楚地記得,那幾天幾乎滴雨未下,老師的帳篷外是不可能會有積水的。我往后一退,借著手電的光往腳下看去,那根本不是積水,而是一灘血,從帳篷里往外流出的一灘血。當時我的心里很害怕,不敢出聲,但還是壯著膽子準備走進老師的帳篷。可是當我剛一從外面拉開帳簾,就看見管理員老師正就坐在我面前,直挺挺地坐著,眼神空洞地看著我,臉上毫無血色。 我試著叫他,手剛剛碰到他的肩膀,他就保持著那個姿勢往后倒了下去,倒在了他身體周圍的一片血泊之中。我當時幾乎快被嚇瘋了,尖叫著往后退,不斷地往森林里跑,就像是有人在我身后追著我一樣。直到第二天早上,另一個管理員老師在一棵樹下找到我之后才將我?guī)Я嘶貋?。管理員老師的死迫使我們不得不提前結(jié)束我們的野外訓(xùn)練,在我們回去的路上,警方才偵破了案件,抓到了兇手。” 藍meimei把話說完,整個人好像又陷入了一片陰霾之中,緊接著又補充道:“可能這就是我害怕森林的原因吧?!?/br> 看見藍meimei這個樣子,大家也都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來安慰這位受驚的美女,只有高建寧那小子才會毫不知覺地問道:“真的假的?” “當然是,假的?!背龊跻饬系?,藍meimei拋出這樣一句話,緊接著就笑開了。 “唉!”我們?nèi)藥缀跬瑫r發(fā)出感嘆,身體都往后仰去,表示無語。 “這害怕森林就是害怕森林,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因為莫名其妙地才更害怕嘛?!彼{meimei無辜地說道,一點也沒掩飾她滿臉的笑意,我去,這是對我們哥三兒智商的“詆毀”么? “那你這個故事編的不錯嘛,很有潛力,要不去寫小說得了?!蔽翼槑е{(diào)侃一下。 “看電視劇看的?!彼{meimei再次用她那無辜而澄澈的大眼睛瞪著我,讓我感覺既是渾身不自在,卻又有那么點兒享受。 “話說上次那封郵件,署名是藍meimei的那封,你小子查得怎么樣了?”我轉(zhuǎn)過頭看著高建寧說道,將話題轉(zhuǎn)移。 “哥,你可不知道,那發(fā)信人肯定是故意的,這次發(fā)送郵件的ip是能查到了,但是卻分別在全國各地上萬個服務(wù)器上出現(xiàn)過。這挨天殺的,最恨這些人這么聰明了?!备呓▽幭袷呛掼F不成鋼的老媽子一樣拍了一下大腿,氣憤又無奈地說道。 “你就說你能不能搞定吧?”我可沒時間聽高建寧做過多的抱怨,對于過程和結(jié)果,我向來比較注重后者。 “能,這次絕對能,上次就得了個教訓(xùn)。這次哥們兒我可是花了整整一天時間設(shè)計出了一套完美程序,只需要挨個兒盤查,只需三天,就能搞清楚它的路徑,找出原始服務(wù)器!”高建寧義憤填膺地說道,像是要一雪前恥一般。 “那就行,反正我有的是時間等。”我一邊說著,一邊就抱著頭往椅背上一靠,準備再休息休息。 “我可沒時間等,正事兒到了!”我的美好休息時光徹底被姜大人的踹門聲和接踵而至的“魔音”消滅了。 姜大人駕到,大家伙一下子都觸電似的從座位上跳起來恭迎。 “新到的案子,你們幾個看著辦吧?!苯笕苏f著,就將一冊檔案扔給我,貌似對這些公家的資料,姜大人還是一點兒都不準備寶貝寶貝啊。 “什么情況?”我掂量了下手中的檔案冊,自然而然地問道。 “咳咳,今天一早有人在西郊那邊的山頭上發(fā)現(xiàn)一具女尸,疑似‘天葬’,經(jīng)法醫(yī)現(xiàn)場勘察,確認是謀殺?!苯笕瞬痪o不慢地說著,向來紅潤極具“領(lǐng)導(dǎo)光澤”的臉色出現(xiàn)了一抹難得的蒼白。 “我們不是專門接受‘特別’案件的嗎?”我隨口問道,我們這個“特務(wù)處”的性質(zhì)不就是那樣的嘛。 “你以為我給你們找活兒干容易啊我!”姜大人果然像怨婦爆發(fā)了,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 “好好看看這個案子,看了之后你們就知道是不是‘特別’的案件了。”姜大人好像也察覺到了自己的情緒有點不對勁,咳嗽了兩聲又繼續(xù)說道,“總之,不要在這而給我啰里啰嗦,盡快破案!” 話一說完,姜大人就離開了辦公室,我極度懷疑他在別的地方有自己的辦公室,所以才從來都不會在我們這個“特務(wù)處”逗留片刻。 姜大人前腳一離開,高建寧和小挫他們后腳就湊了上來,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樣的案件。 當著他們的面,我翻開了檔案冊,最先看見的就是那些醒目的、絕對讓人精神“振奮”的照片,高建寧那小子才看一眼就忍不住跑到一旁的桶前開始吐了起來。 照片上是一具無頭女尸,準確地說應(yīng)該是兩塊,因為她的上身與下體已經(jīng)完全分開,部分身體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啃噬地都露出了骨頭。 “這他爹的什么情況!”我不由得感嘆了一聲,對手中的檔案冊也產(chǎn)生出一股莫名的厭惡感覺。 藍meimei從我手中拿過檔案冊,看見照片之后也面色慘白,一度有想要嘔吐的沖動,讓我唯一值得苦中作樂的就是覺得她那樣子特像是害喜癥狀,使我不由得笑出了聲來。 “虧你還笑得出來啊!”看見我非比尋常的yin/蕩笑容,藍meimei當場就直接給了我一個白眼。 “不過好像除了這些照片,也沒有其他什么實在的信息,現(xiàn)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死者的身份:歐靜蘭,女,二十五歲,一位名不見經(jīng)傳的模特,普通工人家庭出身,沒什么背景。看她這死相,難不成是仇殺?”藍meimei接著開始揣測道。 “仇殺嗎?”我既像是在問藍meimei,又像是在問所有人,等他們的視線都集中到我這邊的時候,我才繼續(xù)說道,“你們看這尸體周圍,明顯是有人特意拳頭般大小的石頭把尸體圍了起來,這是‘天葬’的典型手法。你們再看看尸體身上那被插著的東西。” “你是說這朵黑色的花嗎?好像是把死者左邊的乳/頭直接切掉,然后鉆了一個洞插進去的一樣?!毙〈祀m然面露惡心之色,但還是強忍著說道。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說得我心里瘆得慌?!彼{meimei輕撫著自己那受驚的小心肝兒,一臉嫌惡地看了小挫一眼說道。 “這是一朵被染黑的大麗花,一九四七年發(fā)生在美國加州的黑色大麗花慘案你們難道沒有聽說過嗎?從尸體的擺放位置與姿勢看,與當年那場案件極為相似,只不過也有少數(shù)不同的地方而已。”我一邊回想著之前在網(wǎng)上翻找出來的照片,一邊對大家說著。 “那又怎樣?”小挫緊接著反問道。 “不怎么樣,兇手在死者尸體上留下這朵黑色大麗花,無非就是想要告訴我們他是‘黑色大麗花’的模仿者以及……改造者?!蔽颐嫔氐卣f道,一個想法卻不由得從我腦海中冒出來。 “你們誰跟我一起去一趟游巧林那邊?”想到這個問題,我覺得實在有必要去游巧林那邊確認一下。 “我不去,您還是自個兒好自為之吧?!本椭栏呓▽幠切∽邮亲钕却蛲颂霉牡摹?/br> 我接著看向小挫,他也向我擺了擺手。而藍meimei,直接甩都沒甩我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用行動打破了我的幻想。 最后,我只得寄希望于一直在一旁沒有表態(tài)的張杰威身上。 張杰威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走到了門口,我心中一喜,知道他這種人向來無所畏懼不會拒絕別人的要求,我趕緊跟了上去。 當我們走進游巧林的工作室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那兒等著我們了??匆娝粋€人站在解剖臺前,有些落寞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