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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他早有了一個相好,名喚馮淵。

    而那馮淵自然也不能,看著自己心中所好遭人覬覦。一番糾纏之下也不知怎的,這馮淵便被薛蟠打破了腦袋,回到家未等幾日人便撒手了。

    這馮家也是仕宦鄉(xiāng)紳之流,縱然是六親旁落,卻也不是能夠隨隨便便,便能置人于死地的。

    馮淵死后當天,一封狀紙,便告到了應(yīng)天府府尹處。

    薛姨媽本打算用錢了事,可未曾想這應(yīng)天府尹奈是個硬骨頭,竟是直接將送錢的人趕了出去。

    無奈之下,薛姨媽這才寫信給自己的jiejie,想要從林如海這下手。

    她本來是想借助林家的勢力將此事平息,卻未曾想,賈敏和王夫人關(guān)系惡劣。王夫人膽大妄為,竟是背著賈敏,偷偷給應(yīng)天府尹寫信。

    又誰曾想應(yīng)天府引接到此信,非但半點不信。還讓夫人寫了一封信函,連同著王夫人的信直接送到賈敏這。

    想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黛玉有些無奈。

    一時竟不知該怎么形容王家姐妹。

    薛姨媽所想簡單,覺得賈敏和王夫人乃是姑嫂關(guān)系,自然肯幫這個忙。

    而王夫人不但沒有將此事的嚴重,與自己的meimei解釋清楚,反而假傳“圣旨”。

    該說不愧是一母所生的姐妹么?

    黛玉反而將馮淵這個名字,在唇齒邊咀嚼數(shù)下,她總覺得這個名字有效耳熟。

    “母親覺不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黛玉看向賈敏,輕聲的詢問道。

    賈敏臉色有些凝重,她輕抿一口手中的花露這才說道:

    “你這孩子怎么自己不記事起來,當年還是你幫馮姑娘,從馮家逃離的?!?/br>
    黛玉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這才想起為何這個名字會如此耳熟。

    這卻是人生無常,誰能想到,這馮淵竟會死在薛蟠的手中。

    她咬咬下唇顯然是有幾分踟躕:“這事母親是怎么想的?我覺得需告訴馮jiejie一聲?!?/br>
    黛玉臉色鄭重,她擔憂母親會為了榮國府的面子,而將此事按下。

    未曾想到的是賈敏卻是擺了擺手,有些疲憊的往后靠了一下,這才口中說道:

    “我知道你想得,只是這件事,到底人命關(guān)天。這件事情便交給你了,你去和馮姑娘說清楚吧。

    告訴她請放心,定然會秉公處理的。等會兒子我緩一緩,便給老太太寫信,二嫂這等行為,其心可誅?!?/br>
    黛玉點點頭,這件事情母親有了定論就好。

    此事未免太過蹊蹺。

    眼瞅著賈敏面露疲憊之色,黛玉將花露遞給丫鬟,又扶著賈敏躺下,等對方睡著之后,這才回到自己的園子。

    她坐在菱花格琉璃窗前,有些出神地望著窗外。

    馮淵的死……真的就是因為爭風吃醋,導致的一時失手嗎?

    第9章

    琉璃和晴雯瞧著似乎心事重重的黛玉,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兩人只能默默陪伴。

    說起馮如茵,便不得不說如今的徽寶樓,本來當時黛玉也未曾多想,不過是和水豫宸一時興起,這才幫了馮如茵一把。

    可誰知道,這馮如茵竟是個少有的商業(yè)奇才,短短四五年間不但將利潤翻了不知多少。更是闖下偌大的名號,成了皇家指定的首飾商人之一。

    然而誰人能夠想到,如今在揚州城,八面威風,赫赫有名的徽寶齋老板娘,竟然是當年馮家的童養(yǎng)媳。

    也正是因為這樣,黛玉這才心中有幾分踟躕,若是將實情告知,會不會使得對方記憶起往日的回憶。

    可若是不說,又覺得未免對不起這幾年的情誼。

    更何況,馮如茵雖說是逃離馮家的,但實際上,她離開時馮淵也是幫過忙的。

    對于馮家,是不能夠單純地以仇敵相論的。

    而且馮淵的死因,這其中有沒有其他的緣故,黛玉仍有幾分懷疑。

    比如,薛蟠突然出現(xiàn)在南風館,打傷馮淵后,足足過了二十日,馮淵才在薛蟠進京的前一天死去。

    應(yīng)天府尹夫人的信中,對此描寫得極為完整,但是正因為這份完整,讓黛玉生疑。

    而且,為什么應(yīng)天府尹夫人,會把王夫人的信函一起送來,這未免太過不符合常理。

    和政治敏銳度并不高的母親相比,黛玉這幾年在京中見過了太多的爾虞我詐,因此當聽到死去之人的名諱之后,她便下意識地覺得此事恐怕有詐。

    只是不知道對方是直接對著馮如茵,還是對著林家,又或是對著她——林黛玉。

    “哎?!?/br>
    想到如今的一團亂麻,黛玉忍不住嘆息一聲。

    一旁的晴雯再也頂不住了,上前一步詢問道:“姑娘可是怎么想的?這事不是明擺著嗎?咱們太太回一封信,說那個不是咱們寫的,直接讓應(yīng)天府秉公辦案不就完了?!?/br>
    晴雯的嗓音清脆,咬字要極為清晰,偏偏口音中卻帶著軟糯糯的吳儂軟語,組合到一起,莫名地讓人覺得耳朵發(fā)酥。

    黛玉抬頭看了對方一眼,隨即又輕聲地嘆息,晴雯這丫頭什么都好,只是性格太過單純?nèi)缤瑐€玻璃人,一眼就望到了底。

    一旁的琉璃卻是完全相反之人,她替黛玉端了一杯茶,這才與晴雯解釋:

    “姑娘恐怕?lián)牡牟⒉皇沁@個,她最擔心的是有人利用此事在背后作祟?!?/br>
    隨即她向著桌上擺放的,一只泥塑的小豬指了指,然后又在上面畫了個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