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溫昭微愣,“姑娘的身份……” 她的身份太低,京都權(quán)貴娶妻講究門當戶對,像她這種身份不做妾根本嫁不進高門。 溫水水不自覺攥緊手,“我的身份低微,高攀不上公子這樣的大戶人家,我也只想嫁一個踏踏實實的人,我不求他有多大權(quán)勢,只要能好好待我?!?/br> 這是不可能的,她被楊家捏在手里,她根本做不了自己的主,溫昭只覺得她的想法太可笑,他可是來救她的,誠然先前他傷了人,但他也是真的喜愛她,這樣柔情似水的女人,在西京甚是少見,甭說他,換個別的男人接觸她,也會淪陷。 “姑娘如果真這么想,為何還會接受我的銀錢?” 溫水水蓋住書,側(cè)身未置一詞。 溫昭便像是看穿她,“你缺錢?” 溫水水抖著唇偏過頭。 溫昭解了錢袋放柜臺上。 溫水水側(cè)眸瞥過,頹喪道,“不用了?!?/br> 溫昭正色道,“你缺多少?” 溫水水眼一眨,淚水落下來,旋即背過身去了后屋。 溫昭怔怔看著那布簾子晃動,心口跟著空了一塊。 —— 過晌午,元空果真來了,不過他做了喬裝,來找她時,她差點沒認出來。 “你怎么穿成這樣?”溫水水打量著他車夫扮相,便是他不來,直接叫個人來請她也行。 “有人盯著,”元空攙著她回了紫東怡,下人都備好了午膳,他們徑自入內(nèi)。 這倒是個麻煩,在皇帝眼里,他先前被迫入云華寺,現(xiàn)在被迫當皇子,他還是個和尚模樣,不近女色,萬萬不能被他發(fā)現(xiàn)有溫水水的存在。 溫水水嗅到飯菜香,滿桌子葷素都有,她趴到桌前,捏筷子夾了一片rou驚訝道,“這真是rou?!?/br> 他從來不吃葷食,這底下廚子委實瞎了。 元空無奈道,“倒不能怪他們,陛下囑咐過了,他們也是遵旨行事?!?/br> 明弘帝缺德的緊,元空都做了這么多年和尚,哪能一時半會就讓他改的過來,還逼著人吃葷,也不怕造業(yè)。 溫水水吃掉那塊rou,背身靠到桌上,“陛下連這都要管,估計沒幾日就要挑女人給你?!?/br> “瞎說,”元空攬著她坐凳子上,她嫌板凳硬,挪身靠他懷里,他輕抱著她,“坐有坐相。” “不要,”溫水水踢開旁邊的凳子,挨著他委屈道,“你說好的抱我,我不喜歡坐硬板凳?!?/br> 她才梳好的頭發(fā)將落未落,有幾根掃在耳側(cè),看的人心癢。 元空伸指拂掉那幾根發(fā),舀一碗湯放桌邊,“喝了?!?/br> 溫水水攥著勺,慢慢喝,“沒人來拜訪嗎?” 元空兜著她腰,防她摔下去,淺聲道,“有幾個,被我回絕了?!?/br> 溫水水一口嗆到,“咳咳咳……” 元空連忙拍她背,她哈哈笑,“來巴結(jié)你的,你倒好,場面話都不會說。” 元空抿嘴。 溫水水絞著他腰帶上的穗子,小聲道,“旁人也就罷了,崔大人要是來,你別不見?!?/br> “我省得,”元空摸她頭,加一句道,“他現(xiàn)時不會來,外祖他們過來他估計才會拜訪?!?/br> 溫水水一怔,驀地悟出他的意思,還真有這個意思,楊老怎么也算和崔琰是故交,他們有來往也不會被人拿出來報到明弘帝面前,但崔琰若是直接過來,傻子都看得出他有意站隊,這要是說到明弘帝跟前,明弘帝不僅覺得元空狡詐,還會認為崔琰在攪渾水。 “我有時覺得你笨,但你又比我聰明,”溫水水捏他臉道。 元空拿下她手,往凳子上放了軟墊,“坐好了吃飯?!?/br> 溫水水磨磨蹭蹭坐過去,一口一口往嘴里夾米飯,“你離開云華寺,都沒跟你師父說一聲?!?/br> 元空往她碗里夾菜,“我走了好,主持壓力也輕了?!?/br> 溫水水側(cè)過臉瞅他,“你是說我把你搶走了,還要他替你隱瞞?!?/br> 元空皺一下眉,用筷子敲她碗,“吃飯吧,胡亂曲解。” 溫水水撐著臉擋住他,細聲道,“都你無辜,全我的錯?!?/br> 元空拉走她手,讓她看著自己,“怎么說兩句就生氣?我沒那么想過。” 溫水水打他手背,“陛下肯定給你找女人?!?/br> 元空臉微寒。 溫水水眼周泛起紅,“前兒他帶你進那個什么林貴妃殿里,其實就是想讓溫若萱給你做老婆。” 元空板著臉道,“我不娶她。” 溫水水難過道,“陛下根本看不見我,明明我也是溫烔的女兒。” 她也是嫡女,卻被忽視徹底。 元空穿過她腿彎將她抱回懷里,輕哄著道,“他慣來沒眼色,你當他說的廢話?!?/br> 溫水水揪緊他道,“我不要看到你身邊有別的女人?!?/br> 如果有,她一定想方設法將其絞殺。 元空綿笑,“他真要賜人,我回云華寺?!?/br> 他自來是溫柔的,做不來兇狠的事,但反抗也會。 溫水水稍微開心一些,推他道,“你回汴梁,讓他找不見你。” 元空捏一下她的鼻子,放她下來吃飯。 元空的主臥分成四個隔間,里間和外間加浴室是房屋必備的,但他的房里有一個單間,有溫水水的臥房大小,床榻具有,還有香案神位,是供他入禪的地方。 午膳后,溫水水就躺在他屋里小睡,他在里頭打坐,約莫申時才出來。 眼看著溫水水睡得腮紅發(fā)亂,一只腿蜷在褥子外面,白的晃人,他的喉結(jié)動了動,須臾唉一聲,伸手托著她的腿進被里。 溫水水被這動靜擾醒,微睜起眼看是他,抬起手抱住他嬌氣道,“你陪我睡?!?/br> 元空被她抱的滿懷,一時迷了神,覆口吻住她,極輕緩的給予愛憐。 溫水水迷亂的掙一下,隨即被他摁著輕薄,她軟軟的推著手,沒一會自己癱倒。 正是情濃時,屋外響起敲門聲,“大殿下,二殿下和溫公子過來了?!?/br> 第47章 四十七個大師 我只娶她 元空起身要走。 溫水水固住他, 眼里亮晶晶。 元空輕啄著她,“別出來?!?/br> “嗯,”溫水水不松手, 束的更緊。 元空捏住她手腕放入被里,她又伸出來, 元空失笑。 溫水水貼著他臉啞聲道, “不想你走。” 元空胸中微動, 隨即傾身而來,親吻里帶著噬奪, 拴她的雙臂愈加發(fā)力, 恰聽見她低哭也沒松開。 羅帳輕動, 室內(nèi)靜的只聞呼吸聲,片晌元空扣著內(nèi)衫出來,掀半邊帳來看,她迷蒙著眼瞅他,氣息微微, 兩頰艷如桃李,唇舌輕啟,潤的似乎碰一下都要滴水, 她支不起身, 耐著力往床頭爬,沒爬多遠, 又被元空塞回床,她伸出細細的手指搭著他,閉眼又睜眼。 元空摸著她頭,“沒勁了別亂跑?!?/br> 溫水水便又仰起臉,肩側(cè)的被褥滑落, 紅痕遮不上,盡數(shù)是他留下的,她往他懷里依。 元空深了眸子,圈著她躺回去,“我先去見見他們,別鬧?!?/br> 溫水水埋在他胸口,略帶疲憊的點頭。 元空緩緩撤手,瞧她真不動,便迅速穿衣出了屋。 —— 蕭笙祁和溫昭等在前頭堂屋,他進門時,蕭笙祁對著他上下打量,“皇兄出了云華寺,確實有所不同?!?/br> 自打入府,元空就沒再穿僧衣,但也沒穿皇子華服,還是素衣寬袍,人瞧著其實沒多大不同。 元空道,“沒出云華寺?!?/br> 只要玄明主持沒回京,沒宣告他離開云華寺,他就不算徹底脫離。 這是他生長的地方,也是他的倚仗,哪怕他離開了,云華寺還是他背后的支撐,玄明主持也還是他的師父,陛下禮佛,這就是他最大的優(yōu)勢。 蕭笙祁笑,“皇兄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茍言笑,臣弟過來是想跟你解釋之前宮里的誤會?!?/br> 元空捻著手中的佛珠,抻手對他們道,“坐。” 蕭笙祁和溫昭靠坐到椅子上。 溫昭陰陰的盯著元空,元空仿似看不見人,淺淡問道,“什么誤會?” 蕭笙祁訕笑,“母妃前些日子身體不好,宮里的事甚少cao心,像往皇兄你這里遞人的事,她根本沒做過,實在是燕妃娘娘的宮女一人嘴說,又因著父皇震怒,母妃百口莫辯,只能忍下,但他也怕這事讓你我生間隙,所以叫臣弟一定要跟你解釋清楚?!?/br> 元空淡漠笑道,“我早已忘了?!?/br> 蕭笙祁僵一下臉,隨后便恢復如常,“不管如何,臣弟還是要與皇兄闡明,臣弟自來敬重皇兄,這等卑劣的手段斷斷不敢對皇兄使?!?/br> 他說的一臉正氣,若不是有蓉娘在先,元空都能被他唬住。 元空溫聲道,“我心里有數(shù)?!?/br> 蕭笙祁搖著手中折扇,彎唇道,“年關(guān)后三皇弟就該及冠了,到時也不知是何等盛大的場景?!?/br> 他故意這般說,及冠禮說到盛大,誰能有他盛大,林家撐腰,溫家掌勢,他的及冠禮舉世矚目,可元空不同,他及冠時沒人在意,那日他在云華寺一如平常,早課晚課誦經(jīng)念佛,只有主持在那天夜里給他說了個故事。 主持說,世人遇到不順心的事都想來寺廟里拜一拜,在菩薩跟前求一求,好像就有了依托,菩薩背負著世人的念想,可不是所有的念想菩薩都會應驗,在極度艱難的困境里,期盼著他人的相助是荒謬,求人不如求己,想要一樣東西,就得靠自己去拼,只要是正當?shù)?,菩薩也會贊同。 元空從回憶中抽離,唇邊帶笑,“都大了?!?/br> 蕭笙祁觀察著他的神態(tài),“前頭聽父皇提過,說是要讓皇兄入朝跟著大人們一同學習正政務,皇兄可有意向要跟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