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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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重逢,他見她第一眼,就想上她。 -- 時雨勉強控住自己,他懷里摟著軟綿綿的女郎,她臉貼著他脖頸,喘息凌亂,發(fā)絲拂面。 時雨問:“你還想知道什么?” 戚映竹眼眸含水,唇紅齒白。她想自己已經(jīng)踏入陷阱了,她恍恍惚惚的,也許已經(jīng)發(fā)了高燒。她不能分辨,她只聽到雨聲潺潺,青年的呼吸也在她耳邊潺潺。 她的舊夢與現(xiàn)實重疊,少年時雨和青年時雨的面容也重疊。她模模糊糊、迷迷離離,她含糊地被他抵著,像在說夢話一般: “我遇見過付小玉。她成親了,她說那種事一點也不享受。我說不是的……我覺得很美好?!?/br> 身無五彩翼,春夜夢無邊。 黑夜漫雨,雨絲如銀。時雨貼著她,聽懂了她自己都不懂的混亂的話語。他似乎在笑,又似乎只是喘了一聲。青年的長發(fā)與她相纏,他身上帶著水汽,睫毛落在她臉上。他從雨中泅水而來,只是為了把她一同拉入雨夜。 他摟緊她腰,道:“央央,我讓你享受?!?/br> 第72章 雨聲拉拉雜雜,從屋…… 雨聲拉拉雜雜, 從屋外轉(zhuǎn)至屋內(nèi)。 時雨抱著戚映竹,肌膚相觸之時,迫切之意, 如雨竹叢生,交映嫵媚。 戚映竹聳著肩, 稀里糊涂地由他抱著一路進去。長發(fā)鋪在他臂彎間, 她只露出雪白臉頰一面, 染了紅霞。嘖嘖簌簌,風雨招搖。紗幔飛揚間, 她以為會回到床榻上, 進屋后,時雨卻將她放在靠墻的架子上坐下。 “砰”一聲清脆響,是花瓶落地聲。 戚映竹后背抵上冰涼的墻體, 才察覺這里不是榻。她仰起頸時,發(fā)覺自己被抱著坐下來后, 竟與時雨平視。她為那花瓶落地聲所驚醒,卻在燭火明滅間望進青年時雨的眼中,又清醒地墮入這場醍醐夢中。 身上落雨, 四面風清。哪場春夜之夢, 如此迷幻又墮落? 戚映竹喜歡萬分, 心動萬分。她想著要抗拒,卻忍不住伸手撫摸時雨的眼睛。她微涼的手指摸在他眼瞼,她專注地想記清楚這個人, 這個從自己十七歲就慕到今日的郎君。 時雨任由她抱任由她撫, 他高大無比地立在她面前,低頭纏纏綿綿地親她。戚映竹掙扎著:“別這樣,我風寒在身……” 時雨握住她的十指, 他歪過臉微俯下來,輕輕的,在她鎖骨上咬一口。戚映竹被激得身子繃直,上身后仰,氣息艱難。她耳畔如同有了喚聲,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聽到了他說話。 她聽到時雨的回答:“傳染給我。” 戚映竹快要哭泣。 她用手背蓋住唇,難耐地擰眉,側(cè)頭躲過臉去。 時雨又貼過來:“你有帕子么?” 戚映竹臉紅透,囁嚅不語—— 他是要先自己……那樣么? 時雨敏銳無比,洞察到她那一瞬的俗念,他笑起來。他覺得她好玩,便抱緊她,強勢卻不強迫。他笑瞇瞇:“不是你想的那樣?!?/br> 說著話,他已經(jīng)從她懷里取出了一方帕子。戚映竹眼前一白又一暗,窸窸窣窣間,她眼睛被時雨蒙了起來。帕子幾疊,一開始還能看到微弱的燭火,再后便是滿視線的暗黑。 戚映竹慌亂地向前伸手:“時雨!” 她抱住了青年勁窄有力的腰身,撞入他懷中時,才覺得安全,才不那么恐慌。她心里迷惑,手被時雨握住。他低頭在她唇角含糊道:“你在害怕么?別怕,是我?!?/br> 戚映竹:“你解開帕子好不好?我不玩了?!?/br> 時雨在此時永遠很有耐心,他對她諄諄善誘:“你拉著我的手,別害怕。你好好感受……” 他吻落在她鼻尖:“這是什么感覺?” 他啄在她唇角:“這又是什么?” 戚映竹與他牽著手,手心密密出了汗。他一直抓著她的手,她的心神便放到了其他地方。紗帳幾重,窗被風吹開,燭火滅了,沙沙雨聲飄入窗內(nèi)。 發(fā)絲被拂開,裙衫亦半掩。 這一室的風雨晦暗啊—— 時雨:“央央,來玩?!?/br> 戚映竹被牽引著走:“……好?!?/br> 坐在花架上的女郎眼睛上蒙著帕子,雙腿微屈向前輕勾。她仰頸而坐,后背靠墻,姿勢放松,心口起伏,雪落滿山玉。發(fā)絲繞唇貼頸,距離忽遠忽近。 緩緩的,她后腰處的腰窩,被時雨按住。他意味不明地壓了壓,她登時半身僵硬,又嘆息一聲,額抵著他脖頸。她嗔怪他:“時雨!” 時雨輕輕笑了下,他記得這里! 時雨喃喃:“你每次叫‘時雨’,有好多意思啊,我都不懂?!?/br> 戚映竹:“你不懂么?” 他調(diào)皮:“我不懂,你懂就好?!?/br> 她懂啊—— 眼前蒙帕,天地暗黑,身體的每一處卻都放松下來,在時雨的引導下,感受這場雨的到來。 妄海欲求,捕風追雨。 一切觸覺放大,雨聲風聲沙沙珊然,嘩嘩而涌入。四面引風,四肢沉溺入水。她緩慢地被那種感覺淹沒,極慢地、清醒地看著自己一點點墜入水中,口鼻盡被淹沒。 極致的歡愉如死前最后一次盡歡般刺激又危險,危險又誘人向前。 戚映竹變得奇怪,她如同哭了一般,或許她真的哭了。淚水從帕子下滴落,她依靠著他,攀附著他。她羞窘又害怕,害怕又被時雨撫平——當她墮落時,他立在懸崖邊一徑縱下,前來追隨。 若有一人相伴,連那害怕都被分享了。 戚映竹漸漸慵懶下去,她聞到了夜雨中的花香。她被帶回了十七歲的那年—— 一整個春日、夏日,與時雨極盡荒唐。 她長大了,她更矜持了。她有點忘了那沖破枷鎖的刺激美,然而今夜,她被重新帶回了那一年。她如立在春日雨下,滿山清翠,水霧彌漫。 雨聲來自四面八方,十七歲的少女戚映竹行在山間,微微抬目,看到黑衣少年從雨后步出,從容而來。 與她擦肩時,他側(cè)頭看她一眼—— 幽暗中,與青年相抵,過往歷歷在目,刺骨藏心。戚映竹似悵然,似明了:“我是慕色啊?!?/br> 時雨:“什么?” 戚映竹沒有回答,恍恍惚惚地抱住時雨,她像在說夢話一樣:“我看不到,讓我碰一碰你,好不好?” 時雨在她耳邊笑。 他問:“什么?我不懂,是我的腰,還是我的腿?” 他貼來:“還是都要呢?” 她的迷戀,他清楚萬分! -- 整夜的凌亂,天黑到天亮。時雨使盡花招,他血氣方剛,青年體壯,幾番刺激,他周身舒爽之余,意猶未盡。然而戚映竹體弱不得力,到后來,她已極為勉強,漸得不到趣味。 見她如此羸弱,時雨只好休戰(zhàn)陪她。他喜歡和她待在一處,少年時以為是欲,此時才知皆是無緣無故的愛。即使不做那事,他抱著她的身體,埋在她頸間,也能安穩(wěn)地閉眼即睡。 時雨醒來時,天光晦暗。他懷抱中沒有了女郎,讓他片刻恐慌。殺手的警覺被他丟了干凈,時雨猛地起身睜眼。青年長發(fā)散落,坐在女郎的床榻間,他聽到外面的說話聲,才知道這一切不是夢,戚映竹真的回來了。 時雨在床上怔坐半天,暗自想自己怎么會這么無知無覺地睡過去,連戚映竹比他先醒來都不知道。 昔日在秦樓楚館里總是看到那些郎君倒在美人窩中,總是看到那些情絲色心,皆不能理解……時雨如今才知,自己少時終是狹隘。若戚映竹是刺客,是殺手,就他這般遲鈍,他早被一刀捅死了。 時雨捂住心口,后怕又無奈。 他只好穿衣起身,而想到外頭的女郎,他又高興起來:“央央……” 外面的雨仍斷斷續(xù)續(xù)地下著,沒有昨日那般大,變成了春日小雨。戚映竹立在屋廊下,與藥娘子說話。她推脫自己身體不適:“老師,我病還沒好,今日就不與你出去看診了。我給你帶了食盒,你記得熱一下再吃……一會兒我去采點兒藥?!?/br> 藥娘子板正無比地點頭,她這個女弟子身體弱,三天兩頭地生病,她已經(jīng)習慣。不過這次一個風寒這么久……藥娘子奇怪:“手伸過來,我?guī)湍憧纯?,按理說你身體再差,今天也該好差不多了。” 戚映竹忙將自己的手往后縮,她目光躲閃開:“我已經(jīng)好了大半,只是尚需要養(yǎng)一養(yǎng)?!?/br> 多虧藥娘子木訥,看不出這個女郎的心虛。藥娘子囑咐她記得采藥,轉(zhuǎn)身要走時,忽然聽到從戚映竹屋舍傳來的男聲:“央央!” 藥娘子:“誰?” 戚映竹心口一驚,忙側(cè)過身擋住藥娘子的視線,她含糊道:“老師聽錯了吧。” 藥娘子看她半天,終于醒悟過來。藥娘子心情復雜:“……誰???” 戚映竹抿唇,小聲哀求:“改日時機成熟了,我再帶他見老師?!?/br> 藥娘子:“哦……可莫太荒唐,孕了就不好了?!?/br> 戚映竹漲紅臉,與藥娘子對話進行到此,她已然說不下去。藥娘子忍著自己的窺探欲,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戚映竹背過了身,輕輕嘆一口氣,拍一拍自己guntang的臉頰,讓自己打起精神。 時雨喊她名字后就察覺外頭還有人,他閉了口,靠在門窗后打量外頭的場景。他看到藥娘子走了,戚映竹半晌沒有進屋來。時雨以為她生氣自己喊她,他踟躕了半天,仍是想見她,便開門而出。 天光灰白,雨絲如簾。 時雨看到戚映竹背對著他,坐在廊下的矮凳上。青衣烏發(fā),背影清瘦。她坐在屋廊下看著天地間的雨,如一捧雪般,清光熠熠。 這一瞬,雨聲滴滴答答,時雨怔怔看著她的背影,覺得滿世界都變得溫柔起來,美好起來。 他生平第一次渴望時光停駐。 時雨蹲在了戚映竹身后,盯著她。 戚映竹應當是知道他在后的,因她仰著臉看雨,靜謐間,雨幕微微,她眼眸半闔,溫溫柔柔地開了口:“時雨?!?/br> 時雨:“嗯?” 戚映竹緩緩道:“很久前,我從沒想過,我此一生,會與一個頂級殺手在一起。” 時雨愣半天,低下頭。 她的話,讓他想到了當年那些追殺,他逼迫她吃藥。他心里不太好受,半晌說:“你又要拒絕我了么?” 戚映竹道:“可見,這世上從沒什么事是永無可能的。” 時雨呆愣很久,在心里琢磨半天,終于聽懂了她那委婉的話。他心頭一下子疾跳起來,他縱去抓住她的手,聲音抬高:“你是說,我們要和好了么?” 戚映竹回頭望他,眼睛里帶笑。 她用羞赧又歡喜的眼神看他,時雨心情愉悅起來。他有好多話想說,他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