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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會把什么都算計好?!背沾ㄒ粫r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點勉強,他抬起頭看到了還沒有開花的櫻樹,狂畫師每一個怪談里都會用同樣的一個角落風景串聯著故事與故事之間其實是在同一個地點發(fā)生的,只是時間不同。 他永遠都記得滑頭鬼棲身的地方,然后提醒著自己,一切從這里開始,一切從這里結束。 “不過可惜過去的‘我’已經死了,現在在這里的是現在的‘我’,記憶的不完整也是組成現在的‘我’的部分?!?/br> 朝日川一時輕輕說道,目光落回深井,漸漸便變得堅硬鋒利了起來。 他不需要緬懷和安慰,只需要永遠向前看。 狂風驟起,古井深黑。 “走吧,陸生。” ===== 作者有話要說: ===== 雖然評論依舊凄慘,但為了突然暴漲的營養(yǎng)液……還是加更一下吧( 打無慘的時候大家都會有戲份,上一……我方開掛的話還是很好解決的,嗯! 感謝在20201019 10:50:07~20201019 20:39: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玹御 50瓶;茶與碑 1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63章 天空里暴起了驚雷般的轟鳴。 山洪奔流, 食人村內的惡靈嚎啕,它們在洪流中掙扎,可還沒吐出什么惡毒的詛咒, 就被淹沒了。 群山延伸而下郁郁蔥蔥的林木此時仿佛柔弱的小草,眨眼間就被渾濁的河流沖倒, 又被水流下的泥石咆哮地掩埋, 發(fā)出斷裂的慘叫。 席卷一切生靈的山洪上,天際被云和霧掩蓋著, 濃郁的霧氣似乎就低在人的頭頂, 天空中有隱隱的雷光一閃, 巨響接踵而至,一時之間讓人不知道是雷鳴聲還是洪流奔襲的聲音更可怖。 繼國巖勝記得,每次到這樣的陰雨天氣, 他的弟弟總會在雨落下之前跑到母親的房間,像是因為雷聲而變得怯懦膽小一般,離不開似地, 連晚上都一定要睡在母親的外屋。 緣一總是沉默不語,所有人都以為他天生聾啞, 他永遠被關在最偏僻的房間里, 過著和作為繼承人的自己天差地別的生活。 如果不是母親當年近乎瘋子一般地暴怒著抗議,他早就在嬰兒時期因為父親畏懼其額頭上詭異胎記而被殺掉。 作為繼承人, 繼國巖勝告訴自己必須有著寬闊的胸襟,需要對自己的胞弟照顧有加。 但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繼國巖勝又回憶到了那句話。 【兄長的愿望, 是要變成這個國家最強的武士嗎?那么我就成為這個國家第二強的武士好了。】 在說出這句流利而通順的話語之后, 一直沉默的緣一露出了微笑。 真惡心啊。 這個感覺在一瞬間蔓延到了繼國巖勝的四肢百骸。 真惡心啊。 如同流利的話語和這個微笑一樣,一切都開始改變了。 一直以成為偉大的武士為理想的他感到了巨大的無力感——明明只要努力就能不斷進步,但這些努力換來的成就, 在作為真正的天選之子的弟弟面前,還是宛如耄耋龜步一般,毫無可比性。 生而強大的繼國緣一,深知母親身體狀況才一直陪伴在側的繼國緣一,為了讓自己更好的繼承家業(yè)而離開家中的繼國緣一,毫不在乎劍術傳承認為自己是平凡又普通的繼國緣一…… 超越了斑紋限制的年齡長壽老死在自己面前的繼國緣一。 一切一切,都是噩夢般的影子屹立在繼國巖勝的前方,即便他揮刀劈開了衰老干枯的尸體,那個微笑也如影隨形。 真惡心啊。 山洪到了坡度平緩的一方山腳時變得無害了起來,黑死牟依舊是浪人打扮,筆直地跪坐在一塊僅供一人席位的巖石上,污濁的洪流像是江河一樣淙淙流過他的身側,水的深度只剛剛及人的膝蓋,風很小,有幾滴水打濕了他的袖擺。 有兩個人涉水而來,停在他的身后。 陣雨開始落下,黑死牟從不怎么成功的冥想中清醒過來,平靜地握住了身邊的刀。 “真是討厭的雨天?!彼翢o波瀾地感嘆了一聲,站起身。 “討厭的雨天?”然而他身后耳目聰敏的鬼聽到了他的話,唇角揚起了一個一看就會令人覺得微妙火大的弧度。 水風吹動黑色的額發(fā),鬼輕輕仰頭,淡笑著說:“我們久仰大名的上弦之一難道是個會怕打雷的……” 他一字一頓,充滿惡意道:“繼國長兄嗎?” 黑死牟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刀與刀的相撞產生了刺目的火花和聲響,僅這一刀奴良陸生和朝日川一時就能感受到黑死牟的實力,以及極其恐怖的劍術造詣。 沒有用呼吸法,也沒有用任何過分精妙的技巧,僅僅只是飛身而來的一刀,朝日川一時反應及時,拔出了彌彌切丸格擋住了,但仍是被震得手臂一麻,向后退了一步,衣擺和水風飛蕩。 但是他不懼反笑,面對敵人他一向只有冷靜的頭腦和殺伐的狂氣,這兩種矛盾的東西在朝日川一時的身上永遠維持得很好,讓人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朝日川一時咬牙發(fā)力,看著眼前的鬼,語氣里甚至有對某種新發(fā)現的欣喜和譏諷:“居然真的是六只眼睛,真惡心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