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同一家呢。當(dāng)初我被杰安利的，來這里吃過飯。這里的牛排和甜品都不錯。”韓郁辛吃了塊牛排，還是熟悉的味道。

    “看你的表情，似乎跟我一樣？”

    “對，他總是熱衷于這些?！?/br>
    牧旬想到自己的目的，主動問：“和安格爾聊得怎么樣？”

    韓郁辛停頓了下。

    聊得怎么樣……這真是幾年里面，最平和耐心的交談。

    當(dāng)時韓郁辛坐在旁邊，而安格爾靠在病床上，用陌生的疲倦語調(diào)，講述著以前的那些事。

    “當(dāng)初讓你離開，并不是真的想讓你走。我準(zhǔn)備給你個教訓(xùn)，等過幾天再讓你回來的。結(jié)果你真的走了。我那時候脾氣也怪，想著自己是老師，怎么也拉不下臉。”

    “后來你去開公司，不再接觸音樂。我是真的生氣，覺得你自甘墮落，冥頑不靈。但心里也有點后悔，如果自己不死要面子，換種態(tài)度，也許事情不會走到這一步。”

    “現(xiàn)在想想，因為對你的期待很高，所以特別嚴(yán)厲，從頭到尾竟然都是批評，連句夸贊的話都沒說過。這么幾年來，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

    安格爾語氣舒緩，似乎因為與死亡擦肩而過，他對一些東西，比以前看得開了。

    時隔幾年，當(dāng)年的老師和學(xué)生，如今以一種平等的姿態(tài)交談，聊著那時候的不理智不成熟。

    韓郁辛收回思緒，嘴角彎起，“很順利。這次真的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可能我與安格爾老師的關(guān)系還維持在冰點?！?/br>
    他拿起手里的酒杯，表示慶祝。

    牧旬跟人輕輕碰杯，送上由衷祝福?！肮病！?/br>
    韓郁辛輕輕喝了口，然后略帶調(diào)侃道?！罢f起來，我們后面聊天的時候說到你，老師一直在夸你，讓我好好對你，不要欺負(fù)你，不要太逼你，生怕我把你怎么樣了似的……我能把你怎么樣？”

    有畫面了。牧旬失笑：“真像他會做的?！?/br>
    “現(xiàn)在才這樣，以前像這種夸人的話，我們都是聽不到的。老師……真的變了很多。”

    韓郁辛單手撐著下巴，回憶起安格爾那蒼老虛弱的模樣，心里突然涌現(xiàn)種說不出的惆悵。

    原來不知不覺間，都過去這么久了。

    他下巴微微揚起，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其實在除了酒席這種必要場合，在其他地方韓郁辛都不會碰酒。今天大概是興致來了，讓人就是忍不住想喝點。

    牧旬吃著面前的晚餐，旁觀這位自顧自灌了一杯又一杯，像是在發(fā)泄似的行為。

    在這個圈子里，酒量就是必備屬性。所以就算喝了這么多，韓郁辛依舊清醒。

    果然，借酒消愁對自己并不適用。

    韓郁辛心里嘆息，也沒有了興致，放下酒杯?？戳搜勖媲暗哪裂?，將旁邊的甜點推過去：“嘗嘗？”

    “你吃吧。”牧旬說。他不怎么吃甜食。

    韓郁辛也沒再堅持，將甜品放到自己面前。

    “你是不是有事想說？”

    韓郁辛單手撐著臉頰，手里勺子轉(zhuǎn)個圈，露出似乎洞察一切的了然，那是他慣有表情?？刹恢朗且驗闊艄膺€是因為其他，此時他的眼尾浮現(xiàn)絲淡淡的紅，蔓延暈染至耳朵和脖頸處，顯出絲曖昧與柔軟。

    “有的話如果不說，是不會知道真正答案的。”

    這話有點東西。

    “都知道了？”牧旬問。

    韓郁辛挖了勺布丁，慢悠悠道：“你說呢?！?/br>
    因為想打好關(guān)系，重新準(zhǔn)備慶祝禮物，為此旁敲側(cè)擊打聽自己過往經(jīng)歷喜好什么的。簡直太明顯了好嗎。

    見牧旬盯著自己，似乎在懷疑真實性，韓郁辛給出關(guān)鍵詞：“慶祝禮物?！?/br>
    原來已經(jīng)知道了。牧旬心里一松?？磳Ψ竭@表情，是沒放在心上。

    “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那就直說了?！蹦裂畬⒉途叻畔拢⒁曋n郁辛。

    這語氣似乎，有點……

    韓郁辛塞了口布丁，莫名的，一種不祥預(yù)感浮現(xiàn)。

    “我把專輯改了。風(fēng)格全換?！?/br>
    噗

    韓郁辛被布丁嗆到，忍不住在那里劇烈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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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原本的微醺感消失，韓郁辛腦內(nèi)循環(huán)著牧旬的那句話，只覺得一股氣血上涌，把傷春悲秋都給沖沒了。

    握著勺子的手攥緊，韓郁辛語氣輕緩，一字一頓。“你……說什么？我剛剛可能沒聽清，能再重復(fù)一遍嗎？”

    牧旬看著對方的表情，察覺出不對勁。莫非

    “你不知道？”

    “？”這種事情我應(yīng)該知道？

    “?！蹦悄阏f的是什么事。

    兩人對視，發(fā)覺到問題所在。

    烏龍了。

    場面陷入沉寂，甚至有點尷尬。

    韓郁辛嘴角抽搐，明白牧旬話中含義后，現(xiàn)在就想撬開這人腦袋，看看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他按耐住了。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韓郁辛自認(rèn)對人也算有點了解，對方不是會做出這種不靠譜事情的人，肯定是有原因的?！暗降自趺椿厥?，能具體講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