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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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靈犀幻變出一把綠光幽幽的匕首,邊把玩邊借用話本流氓的臺詞道:“好皮相,姑奶奶一定不會憐惜你這朵嬌花的~” 那匕首儼然是奪魄利器,被其所傷,肢體必殘,魔尊而今淪為砧板上的魚rou,對方又是以狠辣而聞名于世的女帝,英雄一世的他不免變狗熊,用央求的口吻道—— “那什么…玩歸玩…但千萬別失了分寸…” “你還配提分寸?”楚靈犀兩指拎起匕首,懸于他的眉心之上,利刃晃晃悠悠,仿佛下一秒即會墜落—— “你說話怎么不注意點(diǎn)分寸呢?姑奶奶堂堂妖界至尊,難道只有在三尺寬的床上有話語權(quán)嗎,你當(dāng)老娘是冤大頭??!” “一時(shí)失言…失言…”魔尊緊張地盯著匕首上的寒光,差點(diǎn)成了斗雞眼:“依你依你,所有的事都依你,行不行?” 楚靈犀緊緊圍繞中心主旨:“那你就把協(xié)約簽了!” 魔尊君棠咬了咬牙,眼珠轉(zhuǎn)了幾轉(zhuǎn):“那…那你得先松開我,不然沒法簽。” 楚靈犀不上他的當(dāng):“用法術(shù)不就得了,只要你簽字,我就立刻解開紅綢,換你綁我,還請大爺?shù)綍r(shí)候多多憐惜小女子哦~” 魔尊當(dāng)然不會簽,他剛剛不過是使詐求脫身罷了:“大半夜用這樣的姿勢談公事…你…你覺得合適嗎?” “你淪落到了這個地步,還謀劃著欺騙算計(jì)人,才是真正的不合適吧!”楚靈犀執(zhí)匕首挑開他的衣襟,在其胸膛之上輕輕劃了幾劃,力度只要稍稍大一點(diǎn),就會即刻見血—— “不把心剖出來仔細(xì)瞧一瞧,真不知道你的話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br> 魔尊君棠連呼吸都得摒著,生怕胸膛的起伏正撞上刀刃:“當(dāng)年是你自己親筆簽字,同意邊境商鎮(zhèn)的稅金與魔族四六分成,期限是一百年!” “我后悔了不行嗎?一言九鼎是你們男人的義務(wù),出爾反爾是我們女人的權(quán)利!”楚靈犀賴皮賴的理直氣壯—— “當(dāng)時(shí)我低估了自己的能力,以為得花費(fèi)一百年才能復(fù)興妖族,怎料二十五年就成功開創(chuàng)盛世,眼下心中唯一的刺,就是邊境商鎮(zhèn)的稅金分成,你為什么就不能幫我把這根刺除了呢?也不知是誰,每天口口聲聲講,只要我開心什么都能順著我,原來一切都只是說說而已嗎?” 魔尊君棠委實(shí)無奈:“關(guān)鍵此事不僅僅與妖魔兩界有關(guān),我若是更改與妖界的協(xié)約,那勢必也要更改和仙界的協(xié)議,到時(shí)候該如何向魔界的滿朝文武交代,你能不能理解一下我的難處?” “我這么賢惠,怎么可能不替你著想呢?”楚靈犀早已謀劃好應(yīng)對之策—— “不會白白讓你簽字的~我可以嫁給你,這份新協(xié)約就當(dāng)是彩禮,這樣一來,仙界也無可奈何,如果那幫老神仙們執(zhí)意要糾結(jié)此事,那我就替你出戰(zhàn),把他們懟到片甲不留!” 魔尊君棠疑心她在耍詐,在四肢都被鉗制的情況下,努力地抬高頭,模樣頗為滑稽,將信將疑道:“你真的愿意嫁給我?” 楚靈犀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的性格太矯情,衣食住行樣樣都講究,入贅進(jìn)來太浪費(fèi)我的錢,還是我去禍害你們魔界更為合適?!?/br> “那…”魔尊生怕這樁好事是騙局,為求保險(xiǎn),提議道—— “不如你現(xiàn)在就把婚書擬好,協(xié)約與婚書一并簽!” 楚靈犀立刻變了臉色:“怎么著,提防我騙你嗎?” 魔尊君棠有充分的理由質(zhì)疑:“你騙我還騙得少嗎?” 男女的腦回路天生就有巨大差距,男人重結(jié)果,而女人重感覺,楚靈犀對他的態(tài)度相當(dāng)不滿:“就算我在騙你,這份協(xié)約就當(dāng)你表心意,難道也不可以嗎?” 魔尊解釋道:“私事我都可以答應(yīng),但這是公事,一旦我簽了新協(xié)約,萬一你不嫁給我,那我該用什么理由回絕仙族…” 楚靈犀變了臉色,眉頭越蹙越緊,揚(yáng)手飛刀,匕首緊緊貼著魔尊的耳廓扎入了軟枕—— “原來在你看來,我提此要求純屬是無理取鬧的任性,并沒有考慮過你的難處,也沒有幫你想好應(yīng)對仙族的策略,對嗎?” 她起身揮袖,解了所有的紅綢,決絕道:“既然如此,算我白認(rèn)識你一場,一拍兩散,滾!” 第578章 后浪潁國主 趕走魔尊之后,楚靈犀獨(dú)生悶氣,孤枕難眠,輾轉(zhuǎn)反側(cè),只覺床和被子枕頭樣樣都不舒服,一怒之下把所有的絲枕都錘了兩拳之后砸到了地下。 這時(shí),敲門聲輕輕響起,侍女低低道:“帝尊,潁國主有要事求見?!?/br> 楚靈犀沒有心情搭理,直接無視。 怎料過了一小會兒,侍女再次敲門重復(fù)了一遍,楚靈犀忍無可忍,脾氣大爆發(fā),怒吼道:“大半夜不睡覺,他有神經(jīng)病?。 ?/br> 潁國主在門外道:“jiejie,真有急事,博衍上仙差人給您送來了一封信?!?/br> “神仙了不起啊,都不讓別人安生睡覺的嗎!”楚靈犀忿忿然發(fā)泄,可她心中清楚,若無十萬火急之事,博衍上仙不可能夜半傳信。 她起床披衣,赤腳踢飛地上的軟枕,懶洋洋地斜坐于羅漢床之上,并道:“進(jìn)來!” 潁國主呈上信,瞟了瞟女帝陰云密布的臉色,攔住送茶的侍女,吩咐將茶換為酒。 楚靈犀一目十行掃過信中內(nèi)容,眉心處的褶皺更深了幾分:“八方酒樓最近有沒有搜集到有關(guān)小jian龍澄暉的消息?” 潁國主回道:“沒有,難道仙界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了嗎?” 楚靈犀把信遞給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盡力摒棄因魔尊那廝而生的糾結(jié)煩擾,專注思索正事—— “林澤在凡間遭遇了命書之外的一劫,差點(diǎn)被奪魄滅魂玄鐵所制成的子彈擊中,仙界懷疑暗下黑手的人是澄暉?!?/br> 潁國主瀏覽過后道:“奪魄滅魂玄鐵會損毀仙根,幸虧林澤上仙運(yùn)氣好,不然就算保住一條命,也將淪為凡人,無法再返回仙界做帝尊,兇手如此狠毒,必懷深仇大恨,無疑就是澄暉,這條小jian龍還真是有本事,無聲無息地躲藏了二十多年,竟然還有門路能弄到奪魄滅魂玄鐵。” 楚靈犀飲下一杯溫?zé)岬募厌?,閉目深思:“奪魄滅魂玄鐵乃仙族獨(dú)有,管控頗嚴(yán),僅有少數(shù)流出仙界,博衍上仙想必已順著這條線開始深查了,不過一時(shí)半會兒難有結(jié)果,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若不盡快擒住澄暉,即便仙界安排人手貼身保護(hù)林澤,那也難免不出意外。” 潁國主道:“我們妖界的八方酒樓,有全天下最大的消息網(wǎng),所以博衍上仙才會求助,要不要臣去安排一下,讓各路探子加大力度去查澄暉的下落?” 楚靈犀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從前和澄暉關(guān)系走得近的那些神仙,最近有沒有經(jīng)常去凡間走動的?另外當(dāng)年獲罪被逐出仙界的神仙之中,有沒有哪些近期有異常的?” 潁國主迅速在腦中把相關(guān)的人物都過了一遍,道:“凌青云近兩年在凡間混的風(fēng)生水起,新娶了一位官家小姐,仗著軍閥岳父的勢力,成為了上海灘的風(fēng)云人物,要不要臣派人去好好查一查,說不定他和澄暉暗中有聯(lián)系。” 楚靈犀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惡心:“凌青云那只心術(shù)不正的渣男草雞,就靠著攀高枝這一樣本事享了千年的福,也不知世上哪兒來那么多傻姑娘!給我把姓凌的死渣男盯緊了,那廝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重返仙界的機(jī)會,八成和澄暉有秘密聯(lián)系?!?/br> “是!”潁國主領(lǐng)命,遲疑片刻后道:“悶酒越喝越愁,要不然我用傳音蝶把任務(wù)安排下去,留在這里陪您喝一會兒?” 楚靈犀親自幫他斟酒:“來,酒逢小穎子千杯少!” “那個…”潁國主連飲兩杯,壯著膽子道:“jiejie,您是不是和魔尊吵架了?” 魔尊深夜至妖帝寢宮,往往天亮才會離開,而今日還不到一個時(shí)辰就黑著臉離開了,出宮的時(shí)候正巧與潁國主打了個照面。 楚靈犀犀利的眼神之中翻涌著騰騰煞氣:“瞧著挺聰明的一個人,非得哪壺不開提哪壺,是我提不動刀了,還是你飄了?” 她嫌用杯子太麻煩,直接霸占了整個酒壺,一滴都不再分給小穎子。 潁國主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道出心里話:“jiejie,其實(shí)魔尊挺好的,你們兩人十分般配…” “等會兒!”楚靈犀疑惑不已,質(zhì)問道:“你從前不還癡迷過我嗎,和魔尊恨不能一見面就互掐,現(xiàn)在怎么開始幫著那個混蛋說話了,是收了魔族什么好處嗎?” 潁國主已然放下了年少輕狂時(shí)的情愛執(zhí)念:“我只是想明白了,像您這樣的女神,我既高攀不上,也駕馭不了,四界之中恐怕唯有魔尊與您勢均力敵?!?/br> 每每論及與魔尊般配與否一事,楚靈犀都會回答同一句話:“他能配得上我?呸!” 看著她嘴硬的樣子,潁國主笑笑,邊剝桂圓邊說道:“咱們妖族的靖武侯,魔界柏家和景家的兩位少帥,全都是jiejie牽的紅線,人家?guī)孜坏暮⒆佣家呀?jīng)去華胥讀書學(xué)藝了,而您和魔尊還和小情侶似的三日一吵、五日一鬧,難不成您二位打算就這么造作到天荒地老嗎?” 楚靈犀將他剝好的桂圓一把都摟到自己手中:“小嘴叭叭的還挺能編,裝的好像情場老手似的,你小子是不是打算娶媳婦兒了?” “真正的情場高手,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不能隨隨便便為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潁國主瀟然甩頭,一副情圣本圣的傲嬌模樣—— “男人一入婚姻的圍城就變慫了,靖武侯昔日在沙場之上是何等英雄人物,如今卻連酒都不敢多喝一杯,生怕回去被媳婦兒罰跪搓板,我才不想和他一樣,做瀟灑如風(fēng)、自在如云的浪子才最逍遙!” “你總有一天會遇上一個讓你心甘情愿放棄自由的人,那是命中注定的情劫,但如果你遇不到那個人,一輩子孤獨(dú)終老,也是劫數(shù)…”楚靈犀在微醺之中無意識講出了這番話,自己愣了愣神琢磨,覺得還挺有哲理的,久做妖界帝尊,整體精神境界都提升了,最后總結(jié)了一句—— “無論仙魔妖人,只要活著都是在歷劫,神仙非得搞出凡間歷劫的神cao作,純粹是多此一舉?!?/br> “說得好,帝尊圣明!”潁國主用空酒杯碰了碰酒壺,才又討到一杯酒喝。 “下個月初八是你的生辰,我準(zhǔn)備了一份驚喜大禮,你不妨猜一猜,放膽盡量猜!”楚靈犀展露招牌痞笑,飲盡壺中酒,起身道—— “今夜注定無眠,不如去人間玩一遭,本帝尊明日不早朝,大臣們?nèi)暨f上折子,你代為批閱即可?!?/br> 茅石大婚之后,有家有妻有娃,還有軍內(nèi)公務(wù),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時(shí)時(shí)留在宮中聽候女帝差遣,潁國主主動請纓,不做安逸諸侯,入宮任帝尊的左膀右臂。 潁國主生而有奇才,在軍事方面,謀略不輸于茅石,在政治方面,能力不弱于鐵錚,在帝王之術(shù)方面,他年紀(jì)雖不大,可是手腕比女帝更狠辣,十多年來楚靈犀有意一步步縱著這位年輕諸侯,就是想看看這股強(qiáng)勁“后浪”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離開皇宮之后,她先去了一趟八方酒樓,把發(fā)小秦霸天從床上薅了起來,而后細(xì)查了所有曾與澄暉有過密切關(guān)聯(lián)的仙人卷宗。 秦霸天打著哈欠在旁陪著,無論女帝點(diǎn)任何資料,他都能在第一時(shí)間找出。 八方酒樓是秦家所創(chuàng),昔日大小姐秦霜為掌門人,秦霸天只要當(dāng)坐享其成的紈绔弟弟即可,自從jiejie為楚云昊殉情之后,他在一夜之間成長,如今已是四界最大情報(bào)網(wǎng)的掌舵人。 第579章 見本心 了解過所有情報(bào)之后,天已大亮,楚靈犀溜達(dá)到陳曉的府宅蹭早飯,剛走到大門口,便見陳啟明邊吃面包邊走出來。 陳啟明已從孩子長成少年,最大的愛好仍舊是吃,心寬體胖,樂樂呵呵,他見女帝前來,熱情地招呼道:“靈jiejie,您大駕光臨,怎么不差人提前講一聲,我爹還沒起床呢,我去叫他!” 樂天喚女帝為靈jiejie,她的一幫同窗好友也是如此稱呼。 “不必了,我施法在你家的豪宅里來一段歡慶的敲鑼打鼓,保證能把你爹吵醒!”楚靈犀向來不拖延,搞怪的事說干就干,轉(zhuǎn)指之間,鼓樂之音便響徹陳府。 她好奇年輕人的去處,詢問道:“今兒華胥不上課嗎,你要去哪里玩?” 陳啟明道:“這兩日休沐,我?guī)eimei去華胥山逛一逛,她很快也要去那里讀書了。” “meimei?”楚靈犀打趣道:“老實(shí)交代,你到底有幾個好meimei?” 陳曉有八個大胖兒子,站成一排和套娃似的,不過并無女兒,女帝還以為他口中的“meimei”是指小女朋友。 正在這時(shí),一個梳著兩條長長麻花辮的恬靜姑娘走了出來,楚靈犀不由一愣,發(fā)現(xiàn)那女孩的容貌像極了少女時(shí)代的安歌。 陳曉還以為是屋外的鑼鼓聲打擾了他的清夢,睡眼惺忪地沖上陽臺,破口大罵:“大清早是哪個瘋子…” 待他看清來客,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驚訝道:“妖帝!清晨前來,是有急事嗎?” “清晨個鬼,太陽都曬屁股了!”楚靈犀沖他吼了一句,心中不由得泛起嫉妒之火,她已經(jīng)記不得上次睡懶覺是哪一輩子的事了。 進(jìn)入宅子之后,她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指了指遠(yuǎn)去的兩位年輕人:“和啟明在一起的那個姑娘,該不會是安歌的女兒吧?” 陳曉點(diǎn)了點(diǎn)頭,嘆息之中泛起悲戚的神色:“安歌先前傻傻地把所有仙氣和靈力都渡給了渣男凌青云,淪為凡人,又身染重病,十日前已離開人世,重入輪回?!?/br> 他的聲音微微哽咽,畢竟是年少同窗,感情深厚,生離死別,自然不舍,深吸兩口氣后才繼續(xù)道—— “安歌雖為神族貴女,只可惜未能嫁得良人,一步錯步步錯,最終萬劫不復(fù),她咽氣前的慘狀我都不忍回憶,早些離開人世,重新開啟新生,不失為一種解脫,想來她下輩子也是有仙緣的,或許未來還有緣再見。 她生了兩個女兒,長女千燈過繼給了書禹仙醫(yī),次女一夢由我收養(yǎng),只要這兩個孩子平安喜樂、一生順?biāo)?,安歌的魂靈就能安息了?!?/br> “千燈…一夢…”楚靈犀念叨著這兩個名字,驀然間解其深意。 往昔青澀歲月,凌青云教安歌做走馬燈,兩個人的心越走越近,生下大女兒時(shí),他們也許情意仍濃,故而為其取名為“千燈”。 但是,小女兒“一夢”的名字聽來頗為傷感,似有嗟嘆情殤之意,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故園夢重歸,覺來雙淚垂。 有誰能想到,曾以最美最甜的笑容溫暖了華胥山的安歌,竟會有這樣悲慘的結(jié)局。 事已至此,悲泣無用,或許安歌今生所受的苦,將在來世得到補(bǔ)償,楚靈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