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二鎮(zhèn)封地
第十九章 第二鎮(zhèn)封地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這幾乎算是古人對杭州最高的評價,因為這個,白丞丞非得讓我?guī)е黄疬^去玩一趟。其實我本來志不在此,不過探訪師父消息的同時,這倒是個發(fā)展個人關(guān)系、兩人獨處的最好機(jī)會。 白丞丞的爺爺,今年已經(jīng)九十多歲的白老爺子,與胡爺、鄧九爺他們幾位,都是新中國成立初期,組織上第一批執(zhí)行任務(wù)、有著豐富經(jīng)驗的元老了。而白家在新中國成立前更是江浙一帶有名的盜墓世家,之后被第一任龍王收編,才成了尋找線索、探墓取物研究的專業(yè)人員,后來逐漸參與了早期的很多任務(wù)。而這丫頭自然也繼承了白家祖?zhèn)鞯谋臼?,同時刁蠻任性也是實打?qū)嵉摹?/br> 果然,白丞丞根本就沒有一點要跟我獨處的意思,總是在關(guān)鍵時刻打擊我,火車上一路都是跟我說杭州地圖、美景、小吃,那里怎么好,怎么美,說得跟她親眼得見似的,直到在杭州大小街巷逗留了三四天,我們才過去拜訪這位苗一封苗先生。 苗先生住在一條老街巷里,過道口的位置還開著那種老式門面,只是這巷子里行人已然不多,他也不賣東西,店門上破破爛爛的,連個門牌號都找不到了。我跟白丞丞一路抱怨,找了許久才找上門去,在店門口有一個滿臉皺紋、七十來歲頭發(fā)花白的老者,蹲在地上抽著煙,靜靜看著四周空蕩蕩的街道。 他的眼睛最后停留在我們這邊。白丞丞看見這老者,還不敢斷定,上去問老先生:“爺爺,這個二十七號怎么走?” 老頭不慌不忙地抽完煙,把煙鍋往地上一敲,一指破爛的屋里頭,說:“就是這兒,早等著你們了,抽了一袋煙的工夫你們就來了,進(jìn)來坐?!?/br> 我心說早等我們了?他怎么知道的?難道他就是苗三道的孫子苗一封? 老頭走進(jìn)屋里,漆黑的房間里也不開燈,外面太冷,街上連個行人也沒有,陰晦的天將光線遮得很暗,看都看不清楚。 他指著不遠(yuǎn)處兩個小板凳,笑著說:“坐。家祖苗三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苗一封,要喝點什么自己倒,茶壺在你們身后邊?!?/br> 我們頓感驚奇,我搖搖頭:“老爺子,我們還不渴,可你怎么知道我們要來找您的呢?您又知道我們是誰嗎?” 看到這老頭的時候,我感覺他仿佛能看透世間萬事似的。白丞丞似乎也有這樣的感覺,她笑著吐了吐舌頭:“老爺爺,您怎么什么都知道?。俊?/br> “小丫頭,你祖父接近百歲才稱得一聲爺爺,我今年才七十多稱不起個老字,坐吧,不用太客氣。”苗一封說完了話,剩下我們兩個呆坐在一旁。 我心說這苗一封肯定是個世外高人,不然怎么可能認(rèn)識白丞丞的爺爺呢? 不承想,苗一封先開口:“你們打西方來,我老頭子一輩子不認(rèn)識大人物,只蜷縮在自己這一間小店里,至于白老爺子他不認(rèn)識我,我也沒見過他,只是學(xué)了幾天算術(shù),懂一些皮毛,關(guān)于你們這次來的目的我也知道。你們想問個人對吧?” 我點點頭,心道這人真的神了,什么叫未卜先知?眼前這個絕對就是! 我正要說些什么,苗一封忽然抬手打斷,他說:“我有個生意上門了,完了再跟你們細(xì)說?!?/br> 他說完話走出門去,不多時我便聽到一個不屑的聲音傳來:“老東西,還在這里算卦呢?你看看你這一手坑蒙拐騙還能蒙幾個人?這把歲數(shù)了不圖個名聲也就罷了,還騙什么人,玩什么把戲掙錢哪?跟我斗,非擠對得你沒生意不可。” 只見一個身穿道袍打扮得油光锃亮的道士就地吐了口唾沫,往前面走了二三十米,在一個裝修挺氣派的算命館里停了腳,那上面寫著三個金筆大字“點金閣”。 我心說這人哪里來的這么大的氣派?身上道袍花色都繡錯了,全真不是全真,符箓宗不像符箓宗,一個家伙連行頭都能置辦錯了,他才是坑蒙拐騙吧。 可眼前這老爺子也是不管不問,他就站在門口迎著,不多時,我聽到一個老邁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從街面兒上傳過來:“苗先生……苗先生在嗎?苗先生?” “唉,老姐兒,您來了?”苗一封攙著一位雙眼失明、杵著竹竿探路的老嫗,一步步把她扶進(jìn)屋里來。我一看這老婆子命相,臉上全是晦氣,再一看她臉上的神色,那分明是舊病纏身的征兆,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估計這老婆婆也沒多少日子了。 老嫗斷斷續(xù)續(xù)地問苗一封:“苗先生,苗先生啊。” “唉,我在?!泵缫环獯鹆艘宦?。老嫗嗽著說:“我那兒子就快回來了,可我這身體好像不成了,您給算算,我還能活多少天?我,看看等不等得兒子回來?!?/br> 苗一封拿出算盤珠子擱在腿上仔細(xì)盤算了一番,解卦算卦我不會,可最后的結(jié)果我卻能一眼明了,子卯相沖,陽元不過七天,我以前看過這方面的書,背過一些常識。 我忽然覺得,這樣的結(jié)果告訴老太太有些沉重,當(dāng)一個滿心盼著兒子回來的母親知道自己只剩下七天可活的時候,那種心情…… 白丞丞祖上盜墓出身,對風(fēng)水干支都有研究,看到那個卦象也明了了。 我們齊齊把眼睛看向苗一封,只見他笑著對老嫗說道:“你的陽壽不多了,等你兒子回來,他最多能再供養(yǎng)你十年?!?/br> 老嫗一聽頓時眉開眼笑的:“十年???哎喲,那太多了,一年兩年就成,多了給兒子添麻煩多不好啊。嘻嘻嘻……謝謝苗先生,謝謝苗先生?!?/br> “多少錢啊,我給錢?!?/br> 苗一封一搖頭:“這卦金我從你兒子寄來的錢里扣了,他還給你寄了點生活費,你拿好了。” 說罷苗一封掏出自己的錢包,取出幾百塊錢遞給老太太,他這錢包可就直接空了。 老嫗一聽,也不客氣:“又寄錢了,哈哈,這娃出息了,聽到信兒我也就放心了,先生,我先走了?!?/br> “多吃點好吃的,我待會兒給你再送些過去,最近吃好喝好了,氣色一好起來,你兒子要是看見了準(zhǔn)得高興!” “哎……我一定吃好喝好了!”老嫗喜笑顏開地離開了,看到街道上遠(yuǎn)去的垂老身影,白丞丞流下了眼淚,剩下我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 “你不告訴她自己的事怎么辦?咱們該打電話叫他兒子回來準(zhǔn)備后事了。”我說。 苗一封嘆了口氣:“援朝第二年的時候,他兒子就戰(zhàn)死了,十七歲啊,沒人敢告訴她,都希望她好好活著。” 我沉默著,點點頭。白丞丞說:“那她兒子寄來的錢跟信……” 我忽然為佩服起苗一封的人品,信自然是他杜撰出來的,至于錢自然也是他掏的腰包。苗一封這人果然是為人著想的好人,說他是菩薩心腸一點都不為過。 直到這時候,苗一封才把自己店門關(guān)上,他搖頭苦嘆道:“沒生意了,外頭風(fēng)吹進(jìn)來冷,還費煤炭?!?/br> 等他把門關(guān)上,屋里漸漸暖和起來,我知道白丞丞這兩天嗓子不舒服,去燒了點水,順帶給老爺子泡了壺茶。苗一封看了看我,然后看看白丞丞,撫著白須緩緩說道:“你的師父叫胡不傳。” 我點點頭:“您一定認(rèn)識?!?/br> “我認(rèn)識,也見過,當(dāng)年關(guān)牛棚那會兒,我們被一起下放到關(guān)中,白天一起干活,晚上關(guān)在同一個牛棚里休息,最后我父親的病體撐不住,死了,剩下我們兩個相依為命?!?/br> 我忽然想起來,苗三道早在一九一八年就去世了,胡老道跟苗三道是至交,那跟苗三道的孫子又怎么論輩分呢? 苗一封笑了笑,回憶起當(dāng)年的事仿佛那是一段極其美好的光景:“胡不傳這人愿意跟投緣的人玩,據(jù)說我祖父活著的時候他管我祖父叫老苗,管我父親叫小苗,后來祖父去世,父親成了老苗,我成了小苗,到了最后……” 他含笑不語,我也明白,他肯定也成了老苗,在輩分上胡老道的確是不那么講究的。苗一封笑著說:“正因為這個,我們一起倒是沒什么隔閡,我這一身卦術(shù)也就是那會兒接觸他的時候才慢慢上道的。我只能說一句,你師父就算不是世上奇才,那也一定是個在道術(shù)上有一定見解與悟性的人,他會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我那段時間沒少從他身上學(xué)本事,這些年壓箱底的玩意兒,說句實話,實打?qū)嵉?,可都是他開導(dǎo)的?!?/br> 我點點頭,就聽苗一封又繼續(xù)說了起來:“唉,可惜……這樣的時間只持續(xù)了不到一年,不然我倒是能從他那兒學(xué)會更多,說不定也就成了你師兄呢?!?/br> 苗一封嘆了口氣,一張臉上滿是肅穆,他回憶著:“大概是一九六六年,你師父犯了事,這件事不知道你聽說過沒,他被當(dāng)成牛鬼蛇神打倒了,連著失蹤了數(shù)天。等我們再得到消息的時候,聽說人死在荒郊野地上就連尸首都臭了,唉,我就說,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不是他,他咋可能干出那種事呢?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哪!那件事又咋可能是他干的呢?” 事情還得從當(dāng)年胡老道他們被下放到關(guān)中那時開始說起,苗一封的父親病入膏肓,終究沒熬過去,白天勞動、晚上牛棚,戴上高帽被揪斗,時間一長便撒手人寰,駕鶴西去。 據(jù)說苗一封的父親死了之后出了幾樁邪事,按照胡老道的說法,他說那是死者亡魂不安,怨氣沉重要回來報仇。 自那開始他天天備受整治,人們說他宣傳封建迷信禍害他人,是黑五類,幾番毆打打得胡不傳整天躺在床上痛苦不已。 “就在他躺床上的那段時間里,忽然幾天就出了事,你師父嘴里念念叨叨真跟瘋了似的,他一個勁兒在嘴里喊‘不行,來不及了我得走’之類的話。三天不到,你師父還真就消失了。” 苗一封說道:“凡是我能去找的地方我都去找過了,可根本就看不見你師父的人。我覺著奇怪,可這時候剛好出了岔子?!?/br> 我一愣,難道就是因為胡老道這一走,數(shù)天之后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尸體就爛了?被人拋在荒郊野地里? 但苗一封一句話卻給我們來了個大逆轉(zhuǎn):“你的師父那天曠工消失,晚上大隊上教育課點名不在,可把大隊長惹惱了,碰巧兒這氣頭兒上,你師父一身是血地回來,當(dāng)時因為外面正趕上幾個婦女被殘忍殺害,于是……” “唉,那件事情始終沒有結(jié)果,究竟事情是不是他干的當(dāng)時沒人查得出來,他回來被一番揪斗加上又凍又餓,沒幾天就去了,直到臨死前還不停地跟我說,等他以后有機(jī)會再繼續(xù)教我?!?/br> 苗一封老爺子回憶完了,嘆了口氣:“我當(dāng)時指望算一卦想知道那事情是不是他干的,準(zhǔn)備找個隱蔽的地方折幾張紙錢給他燒了,也算是不枉在一起這么長時間,可誰知我這卦竟然算到他命數(shù)未盡。我再一算,你們猜怎么著?” 苗一封老爺子一拍腿:“嘿,我竟然算到他還活著,祖師爺?shù)呢韵篁_不了我啊。數(shù)十年后我回到老家,算術(shù)精進(jìn)不少,我便知道他該是真的沒死,可這事情就怪了,尸體都腐爛了還能活?這事情稀奇啊,再往后的事情可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br> 看來苗一封老爺子也是對這些怪異之事覺著不可思議。 苗一封又說道:“我后來才打聽到一樁陳年舊事,無意間找到一張舊報紙,上面卻是胡不傳民國時候在重慶被殺的新聞,我敢確定畫面上那人就是你師父,絕對沒錯??晌腋赣H、祖父從來沒傳下來什么話兒讓我知道這些,倒是這胡不傳的年齡成了個謎。你想想,當(dāng)年跟我祖父就認(rèn)識的人到了現(xiàn)在還活著,這得多大歲數(shù)了?” 我問:“老爺子,您就沒起一卦,算算我?guī)煾傅臍q數(shù)?” “咱們這行很多東西是不能算的,忌諱算這些。你師父的事我不是沒算過,就是算不出來?!?/br> 苗一封的話讓我多少有些詫異,從我跟白丞丞來到這條街道的那一刻,他就未卜先知似的在等著我們,他提前就知道我們要來,其算術(shù)可見一斑。然而,對于我?guī)煾负系?,他卻毫無辦法。 只是,現(xiàn)在我也疑惑了起來,當(dāng)年的事,幾個婦女的死究竟是不是我?guī)煾父傻哪兀恳乐铱?,以師父的性格人品,他是堅決做不出這些事情來的。 我轉(zhuǎn)眼看了看白丞丞,這丫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們又從苗一封這里詢問了一些胡老道的生活習(xí)慣以及一些小事,幾乎他知道的東西全都告訴給我們了。 倒是臨走前苗一封老爺子給我算了一卦,良久,他擦著額頭上汗珠,跟我搖搖頭說道:“唉,你的命途我也算不準(zhǔn),你跟你師父一樣,這輩兒是個謎,但臨走前我送你一句話,明年是你大兇之年?!?/br> 苗老爺子的一番話讓我心里多少有些沉重,告別他,從街巷出來之后,白丞丞看我悶悶不樂,忽然拉上我買了兩串兒糖葫蘆,她遞給我一串,眉開眼笑對我說:“活在當(dāng)下,想太多不開心的事情就是作踐自己。再說了,大兇未必不能成祥,不要想那么多,再陪我玩幾天吧。” 去完了杭州去蘇州,這一趟出門將近半月,再次回到省城,秦嶺已經(jīng)下起了大雪。黃隊回了老家,不久我也回家準(zhǔn)備過年。就在年三十兒晚上,一臉?biāo)┑谋吡鋈粊淼轿壹议T前,晚上一起吃了頓年夜飯,在我家住下了。 其間我倒是問過這家伙這段時間去了哪里,但冰窟窿也不多說話。 冰窟窿跟我在家待了半個多月,開年執(zhí)行兩次小任務(wù)之后,四月初,龍王的任務(wù)便來了,但這一次,除了龍王之外,吳教授也在場,還有另一個陌生人坐在一旁。 “這是華北方面組織的人,你們這次的引路人之一,這次執(zhí)行任務(wù)的所在之地是內(nèi)蒙古阿拉善右旗境內(nèi),但因為西北地區(qū)廣大,內(nèi)蒙古地區(qū)雖屬西北,但異事調(diào)查都由華北負(fù)責(zé),所以此次他作為向?qū)В?fù)責(zé)西北與華北地區(qū)聯(lián)合行動。” 龍王并未說明眼前這人的身份,我們也就都沒去問,這個人坐在一邊雖然不說話,卻自有一股氣質(zhì),給人一種很是沉穩(wěn)的感覺,他有時候一個眼神我似乎便聽懂了他的語言,那意思大概是后面的事情交給他們。 龍王介紹道:“這次的任務(wù)屬于上次鎖龍臺的后續(xù)事件,你們組的隊員……”龍王沉默了一下,冰窟窿沒有名字,要叫只能叫他冰窟窿。 他又接著說,“隊員冰窟窿呈報的計劃被予以審批,你們可以找他了解具體情況,隊伍還是由黃狗娃負(fù)責(zé),到了華北需要精誠合作,服從代號c的命令,好了,我不多說,最近在忙招新的事?!?/br> 龍王說完就走,嘴皮子明明干了,卻連口水都顧不得喝。 坐在我們面前這個華北地區(qū)的人笑了笑,對我們說:“諸位,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呢?” 黃狗娃作為隊長,說道:“我們隨時可以?!?/br> “好,我是代號c,作為你們的向?qū)c協(xié)助人員,我將一直跟隨你們完成這次的任務(wù)。既然時間上都沒有問題,那么,我們需要盡快趕到阿拉善右旗,一個叫額日布蓋蘇木鄉(xiāng)的地方,除卻虬龍小隊的三人組外,這次參加任務(wù)的還有我手下的一支小隊?!?/br> 代號c低頭一看時間,隨后道:“給你們一個小時做準(zhǔn)備,我們需要在指定的時間與華北地區(qū)的協(xié)助小隊會合,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蔽覀?nèi)齻€人應(yīng)聲回答,接著趕緊回去準(zhǔn)備。 回去的路上,黃隊一邊掐著時間,一邊說道:“晨子,這個代號c還真是行動干練、不浪費時間啊??匆姏],跟人家相比,咱們小隊現(xiàn)在還差得遠(yuǎn)?!?/br> 我頓時朝他翻了個白眼:“得了啊,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個當(dāng)隊長的都是這樣,咱們小隊好得了嗎?” 我把黃隊憋了個夠嗆,回過頭來,我就問冰窟窿:“這次任務(wù)龍王讓我們找你,說說具體情況吧,這次怎么回事?怎么龍王還直接委托你了?” “他趕時間匯報工作,具體的我跟代號c會告訴你們,但這次你們做好準(zhǔn)備,任務(wù)當(dāng)中會碰上厲害的東西?!北吡嵵仄涫碌?。 “難道還有比鎖龍臺銀龍更令人驚嘆的東西?”饒是黃隊,這時也起了疑惑。 但不想,冰窟窿卻點點頭:“類似于鎖龍臺那個層次的東西,我們從古至今都稱它們?yōu)椤伞?。鎖龍臺的禁忌是一條銀龍,但徐子良他們也有禁忌,多半會在這時候出動?!?/br> “禁忌?”一聽到冰窟窿的話,我跟黃隊額頭上冷汗都下來了,“那……徐子良他們的禁忌是什么東西?對了,窟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見過?!?/br> 我跟黃隊仔細(xì)一回想,雙眼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那天晚上,追我?guī)煾傅摹?/br> “是?!北吡S后說道,“正是因為它追殺你師父才被我察覺。” “那……這頭禁忌是個什么東西?”黃隊忍不住問道。 “螣蛇!”冰窟窿隨即補(bǔ)充道,“《山海經(jīng)》里,有關(guān)于它們的記載?!?/br> 這一說不要緊,黃隊受鎖龍臺事件的刺激,最近一直在看這種類型的書,這會兒他不由回頭一愣:“不是吧?真有螣蛇?” “此行我們最大的敵人是它。”冰窟窿淡淡說完話。 我跟黃隊可都嚇了一跳,沒承想我們這么快便要再次面對傳說中的東西。只是那螣蛇究竟是什么模樣?一條巨大的蟒蛇嗎? 冰窟窿站在原地沒有動,似乎在等人。不多時,吳教授從后面追上來,跟我們打了個招呼。 冰窟窿問:“教授,我們時間不多了?!?/br> 吳教授點點頭:“我剛跟龍王收拾好材料,下面我跟你們說說螣蛇。這東西傳說之中乃是飛蛇之身,屬于龍類卻渾身無足,傳說繼承了神龍騰云駕霧的本事,乃是神話傳說中的神獸?!?/br> 我嚇了一跳,這么厲害的玩意兒,那可不是凡物。 倒是冰窟窿這會兒不像我似的被震驚到,他反倒問吳教授:“教授,我們上次見到它,它能潛于地下行走,且速度不慢。” 聽了冰窟窿的話,吳教授說:“我的老師對螣蛇的描述一共十二個字,螣蛇入地,龍脈退避,當(dāng)屬土也?!?/br> 這句話的意思我們自然知曉,意思是螣蛇一旦鉆入地下,就連地下的團(tuán)團(tuán)龍脈都要退讓,替它讓道,這說明螣蛇能cao控土行,五行屬土。 聽到這個消息的冰窟窿隨后沉默了下,對吳教授說道:“土克水,這次我們會很艱難,謝謝您的信息?!?/br> 吳教授并沒有過多浪費我們時間,反倒拜托冰窟窿:“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能捕捉到那東西的影像,我需要這么一份資料!” 這時的吳教授有些激動,數(shù)秒鐘后,他穩(wěn)了穩(wěn)鏡框問我:“可有你師父胡不傳的消息?” 我搖搖頭:“自從上次的事情發(fā)生,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br> 吳教授接著說:“龍王的情報小組也在找尋他的下落,一旦有消息我會通知你們的?!?/br> 倒是黃隊見吳教授這么癡迷于螣蛇,對他透露道:“太白山,上次擊殺八瞳尸的地方你可以去掘地察看,下方痕跡就是螣蛇借道留下的?!?/br> 吳教授隨后叮囑我們幾句,轉(zhuǎn)身離開。 “晨子,走吧?!秉S隊提醒我收拾行李的工夫,代號c的車早已經(jīng)停在我們身后。 這會兒黃隊郁悶道:“這次可是要去內(nèi)蒙古,這么遠(yuǎn)的路程也不說給弄個直升機(jī)?!?/br> 聽到這個,代號c一笑:“省城繁華,在這種都市之中不宜大喧大鬧,走吧?!?/br> 我們上了車,黃隊坐副駕駛跟代號c輪流當(dāng)司機(jī)。我跟冰窟窿坐在后排,這次要去的位置是阿拉善右旗的額日布蓋蘇木鄉(xiāng),據(jù)說是一個大峽谷。 代號c行駛上了高速,開始說道:“首先,這次計劃原本就是冰窟窿先生提出來的,所以他算是計劃的整體框架策劃者,所以詳細(xì)的計劃書幾乎就印在他的腦子里。冰窟窿先生,你有什么要對我們說的?” 我心里就差偷著樂了,沒想到隨口給冰窟窿起了個外號最后竟然變成他的姓名了,我在想,當(dāng)初要是不給他起這名字,那現(xiàn)在代號c該怎么稱呼他? 我都快笑噴了,冰窟窿卻根本不理我這邊笑得合不攏嘴,緩緩說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個大峽谷,從古至今人們習(xí)慣稱它為黑冰大峽谷,事實上靠西北方向的內(nèi)蒙古地帶并不十分平整,這黑冰大峽谷便隱藏在一群山脈當(dāng)中,水溫寒冷,深不可測,即便當(dāng)?shù)厝酥幸仓挥惺质煜ぢ窂降娜瞬拍苷业?,極其隱秘。” 說完了目的地,冰窟窿說道:“關(guān)于鎖龍臺的事情,代號c肯定看過資料,這次的任務(wù)算是鎖龍臺的后續(xù),到了現(xiàn)在提案已經(jīng)報給了國家,我說一些自己了解的情況,好讓你們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br> 我心道終于要出干貨了,心里默默期待起來。 冰窟窿稍稍整理思路,然后說道:“事情的發(fā)生要追溯到很久以前,究竟有多久我也不知道,根據(jù)我的了解,那時候的人分很多種,可以生活在地下、水中,還有陸地上,在我們的歷史里將那段時間稱之為上古,《黃帝內(nèi)經(jīng)》里有一段話‘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就在那個時期,矛盾就此發(fā)生。” 冰窟窿說,關(guān)于這些“人”的矛盾發(fā)生原因不詳,但最終若干年后,便只剩下生活在陸地上的人,也就是我們。 至于生活在水中以及地底的人已經(jīng)近乎隱去行跡,但他們并未完全消失。 冰窟窿說黑冰大峽谷便是個跟鎖龍臺幾乎一樣的地方,就像一個囚籠,里面鎮(zhèn)封著的都是類似于鎖龍臺所謂八圣人一般的存在。 “數(shù)萬年以前,這些人類之間為何鬧矛盾,這些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反正,我們的目的就是阻止那些東西脫困,重新崛起在這片土地。其中利害你們一想就明白?!?/br> 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冰窟窿憂心的問題了! 無論當(dāng)初這三種人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最終我們這些活在陸地上的人依舊活得好好的,并且不斷壯大,而那其他人族一個個消失殆盡,或者隱在暗中。我們當(dāng)初在鎖龍臺之中便已經(jīng)弄清楚因果,我們陸人的祖先趁八圣人祭祀之際忽然發(fā)難,將其全部封印在石盒當(dāng)中,同時借用勢葬之力,捕捉來禁忌之物予以鎮(zhèn)壓。 現(xiàn)在那些東西一旦出來,必然是一場浩劫,甚至是一場滅頂之災(zāi),畢竟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那個上古時代,人們也退化嚴(yán)重,別說像上古時候人們捕捉禁忌之物了,現(xiàn)在連個獅子、老虎都嚇得人膽戰(zhàn)心驚,我們又有什么實力去跟那些能隱去身形、來無影去無蹤的東西斗呢? 代號c感慨地說道:“放在以前我只覺得這種事情是天方夜譚,可是現(xiàn)在……種種證據(jù)加上我親眼看見的那些材料,這些使我不得不信,所以上頭將鎖龍臺以及后續(xù)事件列為今年第一大行動,可見這件事太重大?!?/br> 黃隊也是非常震驚:“不可思議,不可思議?!?/br> 冰窟窿繼續(xù)說道:“我的記憶零散而混亂,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只有來龍而無去脈。這次鎖龍臺八圣人脫困實則是無法改變的,石盒中的封印已經(jīng)無力,就算勢葬存在,時間一到封印最終會消解,所以他們要從中逃出來也是必然,也就是我要不惜一切代價盡量殺死他們的原因。我把八圣人這一類人統(tǒng)稱為地人,所以地人們這次營救八圣人實際上也是在暗中蠢蠢欲動,這都無時無刻不在預(yù)示著他們的野心。而現(xiàn)在,黑冰大峽谷封印即將到期,這才是我們這次行動的原因?!?/br> 豈料只是一個鎖龍臺竟然牽扯出這么一團(tuán)秘密出來!這種事情就算傳出去,估計也沒有多少人會當(dāng)真,畢竟冰窟窿說出的秘密太玄乎,令人難以接受。 許久,我才感慨一聲:“怪不得,這種事情也只有我們悄悄去,暗中把危機(jī)扼殺。” 代號c點頭:“對,這就是干我們這一行的責(zé)任?!?/br> 但我靠在一角仔細(xì)思索,最后反倒覺著有些不妙,我當(dāng)即就提醒冰窟窿:“窟窿,咱們這次去北方雖說任務(wù)跟上次差不多,就是阻止封印中的東西,并且殺死他們,但這次真的不好弄!” 黃隊這時也附和一聲:“的確不好辦,上次鎖龍臺就出現(xiàn)意外,幸好半路殺出個胡師父擺平,但這次的螣蛇是個大患……” 黃隊一提到這里,有些沉默了。 冰窟窿則是從頭到尾都皺著眉,良久,他才將當(dāng)中核心的秘密說了出來:“黑冰大峽谷中的水域里勢葬禁忌屬水,螣蛇擅控土,正好克制它,我知道這是最艱難的一次?!?/br> 冰窟窿的話令我們車上的所有人面色嚴(yán)肅,登時一顆心沉到了谷底。我不由問了冰窟窿一句:“這黑冰大峽谷下方的勢葬禁忌是……” 冰窟窿淡淡地說:“象北之獸?!?/br> 象北就是四象之北,傳說中北方的神獸,那自然就是玄武! 關(guān)于這東西,縱觀古今都有典籍記載,玄武屬水且耐寒,道典上說這東西擅長控水,又名玄冥、神龜,極長壽。 短短時間內(nèi)我已然見過了畢方、真龍,遇到過螣蛇,竟不承想此行竟又能見到這等禁忌,真是吊足了人的胃口,不知為何,我反倒心生期盼,急切盼望起這一次的峽谷之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