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是?!比輰掃煅手鴳寺暎┥肀称鹄罨?,“孩子,讓大叔背著你——” “大叔,別——”李虎忙推辭,容寬卻已經(jīng)上前硬把李虎給背了起來,“孩子,這些年,多虧你們,別說背你,就是要了容叔的命也當?shù)闷?!?/br> “容叔您別這么說!”李虎更加惶急,“還有啊,容叔,方才阿虎是不是說錯話了?怎么大帥臉色那么難看?大帥是不是怪阿虎……” 說難看還輕點,自己方才明明看見大帥眼里還有淚呢! 李虎搖搖頭:“公子他怎么會怪你呢?” 只是小主子,怎么受了那么多苦!自己聽了都這么心疼,公子怕是又會自責!那些壞人,你們最好別落在容寬手里,否則,一定讓你們知道欺負了容寬的小主子,是什么下場! “阿虎別擔心,公子沒有怪你,公子很喜歡你的。你沒聽見嗎,公子讓你腿好后再回小主子身邊呢。”能被公子允許還回到小主子身邊做事,那說明已經(jīng)得到了公子的認可。 “小主子?”李虎仍是有些懵懂。 “對啊,你口中的小少爺?shù)牡褪俏壹夜?,你剛才見過的大帥啊!” “啊?”李虎嚇得差點兒從容寬背上掉下來,自己是不是幻聽了?這位大叔說,小少爺?shù)牡褪侨娊y(tǒng)帥,容家家主,容文翰? 容文翰卻是一點兒沒注意到身后兩人的反應,只快步向營帳而去,到的最后,甚至和跑的一般。來至榻前,看到熟睡的霽云,忙又放輕了腳步。 “爹——”霽云卻已經(jīng)睜開眼來,瞧見容文翰,臉上頓時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回來了?!?/br> “云兒醒了?”容文翰定了定神,愛憐的瞧著霽云蒼白的小臉,“怎么不多睡會兒,是不是傷口又痛了——” 霽云把頭擠進容文翰的懷里,“沒有,只是有點冷——” “冷嗎?”容文翰大慟,心知定然是冥花毒使然,明明這大帳里,自己已讓人備足了火爐! 忙解開懷抱,把霽云抱在懷里,觸手果然冰冷至極。又拿了被子一層層的捂好,父女兩個就像是被重重疊疊抱起來的蠶蛹。 “爹,”霽云任容文翰緊緊抱著,半晌反應過來,不由呆了一下,忽然撲哧一下笑出聲來,“爹這個樣子怕是會嚇著那些將軍的!” 方才那個林小將軍可不就是被爹這個樣子個嚇傻了? 一陣倦意又襲上來,霽云只覺意識越來越昏沉: “爹的懷抱果然好暖和,云兒,想睡會兒,爹不要擔心,就一會兒——對了,爹,今天是,什么日子……” 話未說完,眼睛便再次閉上。 “李昉——”容文翰又驚又怒又痛,看云兒行事,便是成年人也多有不如,現(xiàn)在卻是這般撒嬌,實是為了怕自己擔心吧,只是云兒越懂事,自己便越難過…… 李昉閃身進了營帳,探了探霽云的脈搏,神情也有些焦灼: “這冥花之毒果然霸道,只盼王爺能盡快送來冰晶雪蓮——” “備車,我?guī)ъV云走——”容文翰沉聲道,昭兒這時候應該已經(jīng)在路上,自己不能再等了。 “爹,不行——”霽云恍惚中似有所覺,“不能離開,虎牢關,奉元,地震——” 說著,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同一時刻,腳下的大地突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 56奉元地震(二) “安卿的意思,是認同昭兒之言,認為,那祈梁國狼子野心,想要犯我大楚之心不死?”楚琮合上奏折,微微皺緊眉頭。 “老臣明白皇上仁慈,想要與民休養(yǎng)生息,可是——”安云烈微微搖頭,“祈梁自來多小人而少君子,歷來君主,鮮少堅明約束信守盟約之人。老臣得到確切消息,祈梁揚言退兵,卻隱隱有往東北集結之勢,怕是別有圖謀,我大楚不可不防?!?/br> 這些話,楚昭之前也曾跪在殿前陳辭,可楚琮聽著,只當是小孩子信口一說罷了,現(xiàn)在聽安云烈這樣鄭重其事的分析出來,心里也不由大驚: 若昭兒和安卿所言成真…… “父皇要讓人傳旨,讓容文翰原地待命?”打發(fā)走來送信的太監(jiān),楚晗臉色一下鐵青—— 果然楚昭在父皇心目中地位更重嗎?不然,為何明明已經(jīng)決議要和祈梁握手言和,卻又命大軍原地待命?或者又是萱草商號從中搗鬼?可是應該也不會啊,明明謝明揚說那萱草商號的幾個當家人已然全滅! “著人,請謝公過府一敘?!?/br> 果然,第二天朝堂之上,楚琮明確表示竟要暫緩撤兵,滿朝大臣嘩然。 “皇上,萬萬不可啊!”太師凌武陽第一個出班上奏,“古語有云,‘人無信不立’,祈梁求和在前,我大楚應下在后,大軍回撤,已經(jīng)明示天下,各地百姓無不歡呼吾皇圣明,若是朝令夕改,如何取信于天下?” “是啊,”近年來蜚聲朝堂的青年才俊,甫從外地考察民情歸來的謝府嫡長公子謝莞也跨前一步道,“太后圣壽在即,舉國歡慶,臣一路行來,所到之處百姓無不額手稱慶,言說定是太后皇上洪福齊天,才會有祈梁求和這等大喜之事,實是天佑我大楚!皇上切不可聽信別有用心之語,受好大喜功者蠱惑,妄動刀兵,使我百姓再受流離失所之苦,方才之議……??!” 卻是大殿猛地晃蕩了一下,謝莞一個站立不穩(wěn),“嗵”的一聲趴在地上。 “發(fā)生了何事?”楚琮只覺屁股下的龍座猛地晃了一下,險些將自己掀倒地上,沉著臉快步走到殿外,那些大臣也慌慌張張的跟了出來。 大殿外卻是惟有北風帶著尖利的哨音肆虐而過。 數(shù)日后,驛站特使送來了一封八百里加急奏折—— 大楚昭元十四年朔日,奉元地動,天塌地陷,城池盡毀,死傷無數(shù); 又過兩日,再有邊關急報,祈梁撕毀合約,以為國君報仇為名全軍墨缞,悍然發(fā)兵攻打居元…… 當時太子正好在旁侍奉,楚琮愣怔半晌,抓了幾案上玉鎮(zhèn)紙就砸了過去,連罵“豎子誤我大楚”! 第二日,太子稱病未朝。 …… 聽說太子抱恙,謝明揚忙準備了一份豐厚的禮物,親自登門探望。 一路上也遇見了幾名官員,那些人卻都是一拱手打個哈哈,便均匆匆離去。 知道這些人一向把自己歸到太子的死黨一列,現(xiàn)在眼看著太子失了圣寵,這些人自是避之唯恐不及。謝明揚雖是氣的牙根癢癢,卻也無可奈何。 實在是人算不如天算。本想插一杠子,來個渾水摸魚,卻不料到最后,白白沾了一身腥!幸虧自己做事謹慎,不然,現(xiàn)在被申斥命令閉門思過的就不是兒子謝莞,而是自己了! 事到如今,只能盡力想辦法補救才好! “謝明揚?不見?!甭犑绦l(wèi)回稟說謝明揚來訪,楚晗不耐煩的一揮手,只覺頭上的傷疼的更加霍霍直跳——這只老狐貍,怕是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對自己死心塌地吧?不然,何以昨日的朝堂之上,明明之前說好要他和外公一起向皇上進諫的,結果到最后,這老東西卻是讓兒子謝莞出頭。 現(xiàn)在外公被申斥,丟盡了臉面,母后也對自己多有埋怨,言說自己偏袒謝家,竟推了外公做這出頭鳥…… “且慢,”旁邊正抱著孩子逗弄的嫵媚女子忙叫住了那準備聽令而出的侍衛(wèi),揮手讓他先下去,剛要開口,懷里的孩子忽然哇哇啼哭起來。 女子愣了一下,含嬌帶羞的瞟了楚晗一眼,卻還是松開衣襟,一個渾圓雪白的□小白兔一般蹦了出來,孩子一口噙住,果然止了哭。 楚昭看的下腹頓時一熱,忽然伸手把女子另一邊衣襟也松開,俯身就叼住了另一邊的□:“孤嘗嘗,心兒的奶水,可甜——” “哪有奶水——”女子作勢欲推楚晗,手卻用力把楚晗的頭往自己胸部壓去,“不過是,哄哄孩子罷了,殿下這么,聰明,難道不明白,要想孩子不哭鬧,總是,要哄一哄的,便如殿下對那些偶爾不聽話的臣子,啊——” 卻是楚晗,用力咬了一下。終于意猶未盡的抬起頭來: “雅心真是孤的解語花。對了,那容霽云——” “容霽云早已對我弟弟修林死心塌地?!狈窖判穆龜n上衣襟,抱起孩子起身,“殿下且放寬心便是?!?/br> “哈哈哈——”楚晗心里終于暢快了些,容文翰僅有的一點兒骨血仍在自己掌握之中,又有謝家全力支持,雖是小有挫折,可目前自己仍是立于不敗之地。 容文翰為人最是重情,不然也不會看顧了楚昭這么久,也正因如此,這人必然不會棄唯一女兒于不顧!更何況,就自己掌握的情況來看,當年,容文翰對這個女兒可是寵愛的很呢! 隔著衣服揉了下方雅心的胸部,“愛妃記著回去給孤準備幾個精致小菜,待孤哄完那老狐貍,就去哄你……” 說完,大笑著離開: “有請謝公,就說孤在書房相侯。” 謝明揚到時,看著雖是額頭上敷著紗布,神情倒還平靜的楚晗,明顯愣了一下:朝中傳聞說是皇上連太子都遷怒了,自己還以為是謠傳,難道竟是真的嗎? 看出謝明揚的疑惑,楚晗擺了擺手:“無妨,這一下,是孤,自己迎上去的——” 父皇盛怒之下,這口惡氣勢必要發(fā)作出來,與其等父皇在朝堂之上剝了自己的臉面,還不如挨這么一下,也好讓父皇生出心疼之意,那懲罰相對而言反倒會輕些。 謝明揚也馬上想通了其中的關竅,不由暗暗感慨,以太子之心機,那楚昭若不是命好,攤上了一個容文翰舍命相護,怕是早已一敗涂地! 只是楚昭這次命好,可不代表次次都能命好。 容文翰再厲害,也不過是凡夫俗子罷了,難道還能逆天不成? 這般想著,對楚晗愈發(fā)信心大增。 “謝公,坐。”楚晗微微一笑。 謝明揚也不客氣,撩起袍子坐在楚晗對面: “太子好胸襟,好氣度,有此胸懷,何愁大事不成?” “謝公太抬舉孤了。”楚晗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看來想要阻止容文翰建不世之功是不可能了,目前情形,謝公可有什么奇策以授孤?” “奇策不敢當?!敝x明揚穩(wěn)穩(wěn)放下茶杯,“只是臣以為,容文翰遠在邊關,又統(tǒng)領大軍,咱們自是鞭長莫及,可昭王爺嗎——” 奉元地震時,楚昭正好趕到附近,皇上便擬旨命他以王爺之尊,全權負責賑災事宜。 “楚昭不在,戶部就仍是殿下坐墩管事兒,前方將士需要軍糧,賑災也是,若糧食不能及時送到,當?shù)卮髴粢彩転纳踔責o糧可供,說不定會激起民變也未可知。” 頓了頓又道:“對了,還有,大災之后必有瘟疫,哎呀呀,若是昭王爺不慎染了時疫,那可怎么辦才好?” “啊,哈哈哈——”楚晗和謝明揚相視而笑。 “還有,”楚晗又想起一事,“那萱草商號的事可是已經(jīng)處置妥當了?” 自己雖掌管了戶部,可那萱草商號的影響力怕是足可與戶部相媲美。 “殿下放心?!敝x明揚一躬身,信心滿滿道,“萱草商號早已是群龍無首,臣已派人著手接管商號一事?!?/br> “也好?!背宵c頭,“對了,翼城方家的方修林是孤的小舅子,就讓他也跟著長長見識吧?!?/br> 謝明揚愣了一下,忙應了一聲“是”,心知這位太子殿下的意思,定是也要在萱草商號這塊兒肥rou上狠狠的啃上一口了。 兩人計議已定,謝明揚便要告退。 卻被楚晗叫?。骸扒衣?。還有一事,謝公可曾聽說?” “何事?”謝明揚站住腳,瞧向楚晗。 楚晗沉吟片刻,卻又搖了搖頭: “孤近日聽說,安家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孫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謝明揚腳下猛一踉蹌,差點兒摔倒。 “謝公這么吃驚做什么?”楚晗一笑,“聽說是個癡傻的,這會兒子,安云烈那老頭說不定正在抹眼淚呢……” “醒來也可能是癡兒?”安云烈踉蹌一下,差點兒摔倒。 “是。”老者嘆息,“小公子受傷太重,身上不止中了那冥花奇毒,更兼從高空墜下,腦部怕是受了重創(chuàng),一年半載之間,不見得能醒來,便是醒來,怕也是——” 說吧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