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陽聰剛跟小男神神聊過，心情不錯，直接點頭，胸有成竹的說：“那還用想嗎？帶著小屁孩兒們寫作業(yè)，輔導輔導功課，是我的專長啊，明兒就寫個牌子掛出去，‘陽聰輔導班’正式啟動。我的事兒很簡單，二姐你不會是覺得學費高自己打退堂鼓了吧？那樣的話什么買賣也別干了，擎等著被人偷被人搶被人欺負好了?！?/br>
    田來弟立刻著急了，擺著手回道：“不是不是……我看過了，教散打的那個教練，先叫練跑，胳膊上腿上綁著沙袋子，我琢磨著自己個兒也先這么練著，等攢夠了學費，還能留著家用跟進新貨的錢，再去報名。你不信？問問咱大姐，我們從縣城里的工地上裝了點兒沙子回來了呢，煮完茶葉蛋就縫沙袋?！?/br>
    對于這些技能，田陽聰可謂一竅不通，也根本給二姐提不出更好的建議，倒是聽她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也對做沙袋這事兒感起興趣來。

    “我先給你倆寫出來‘沙袋’“散打”‘學費’‘欺負’……幾個詞語認認，回頭一邊學字一邊縫沙袋?！?/br>
    田陽聰給兩個jiejie的教學特別隨心所欲，平時用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和倆jiejie主動要學什么，她就教什么。

    至于數(shù)學教學，更是極有針對性的，怎么能更準確更方便的算賬記賬，她就怎么教。

    姊妹三個再次圍坐在八仙桌旁邊的時候，田來男極為痛惜家里的電費要漲，目前天天比原先睡得晚，亮燈時間長，燈泡瓦數(shù)還高了。

    偏偏田陽聰還往她心口上撒鹽，臨時起意把堂屋指點鋪排了一番：“明兒得把桌子往中間挪挪，四面都能坐人，燈泡再接一個，光照度不夠也不行?！?/br>
    田來男猶豫的提議：“也不一定能來幾個小孩兒寫作業(yè)，先對付一下，等人多了再加燈泡?！?/br>
    她是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

    相比來說，田來弟就樂觀得多，她比田陽聰還能折騰：“咱妹是全聯(lián)校第一名，來寫作業(yè)的保準兒多，我擔心一個八仙桌不夠用，要不，把我那屋的柜子挪過來？”

    田陽聰樂了，上輩子她們姊妹三個可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有商有量友好親密過，她怕話題繼續(xù)歪下去，趕緊叫停：“先學字……”

    大黃甩著尾巴進來，房門關閉擋不住它的進出，雖然是一只土狗，智商很在線，會用嘴巴跟爪子合作扒門推門。

    它不偏不倚，臥在八仙桌下面，腦袋略歪，伸到八仙桌遮擋的陰影外，昭示存在感。

    姊妹三個手里都有活計，嘴里有教有學，對著桌面上墻面上鋪陳的粘貼的紙張。

    學習了一段時間之后，堂屋的墻面比學校的教室還有學習氣氛。田陽聰每次都把字跡寫的較大，學過的文字直接粘貼上原本灰突突的墻面，越積越多……

    估摸著，令丹陽大哥那么痛快就放下了一百元錢，堅持讓弟弟來跟著田陽聰寫作業(yè)，也有看到了這別具一格墻面裝飾的關系。

    錢收在田陽聰手里，她需要提前購置燈泡電線，如果明天來的孩子多，桌凳也是要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長期沒有父母在家，家業(yè)置辦的也少，堂屋就一張八仙桌和兩把木椅子一條長凳子可用，犄角旮旯里不成器的爛東西盡可一股腦全丟出去。

    堂屋原先置辦的唯一的裝飾品，八仙桌后一幅發(fā)霉的紙質(zhì)中堂，原本是一幅較肥胖的老虎下山圖，現(xiàn)在虎毛都褪色斑駁了，霉點一片一片，老虎像一只缺胳膊少腿的病貓，終于被徹底扯下。

    田陽聰好像偷著了米的老鼠，在大姐不贊成的目光下，把中堂團成爛紙，丟到了屋門外，拍拍手，一臉笑。

    “明兒抽空大掃除，現(xiàn)在，洗漱睡覺兒！”

    沒有父母的家庭，其實……也挺好的，自由。

    閉上眼睛的田陽聰甚至在分析，當父母再次邁進家門時，發(fā)現(xiàn)院子屋子家具包括堂屋的這幅被遺棄的中堂都改了模樣，會是什么表情？

    她往田來男的方位靠了靠，聽見大姐輕聲嘟念：“今年換了厚被子軟和褥子，不用咱仨擠一個被窩兒了。”

    是呢，田陽聰略略感受了一番成就感。因為她的重來，姊妹三個的生活條件，有了一些些改善。

    “繼續(xù)努力！面包會有的，土豆也會有的！”

    既然目前她別無選擇，那就順應形勢，把自己的家庭輔導班辦起來好了。

    決定要做這件事，就不能全指望別人給做宣傳，田陽聰這一夜睡得不安穩(wěn)，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夢里全是宣傳推銷自己的小手段小念頭。

    有了前進的目標，睡眠不足也影響不到精神頭兒，田陽聰照樣起了個大早兒，就地取材，從jiejie們的存貨里取了蠟筆與圖畫紙，用膠帶與膠水擴粘圖畫紙的面積，然后回想著前世看過的店鋪宣傳畫幅，勾畫描摹一番。

    田來男跟田來弟起床的時候，田陽聰畫完了三大張宣傳海報，五彩蠟筆很晃眼，花邊兒圖案很新穎，小屁孩兒們肯定會感興趣。

    昨天晚上縫好的兩副沙袋，其中一副綁在了田來弟腿上，另一副……田來男不好意思綁。

    “要不……你自己去跑吧，我都這么大人了，叫人笑話?！?/br>
    十六的大姑娘了呢，要臉面。

    可是這跟臉面有毛兒的關系？不偷不搶的，鍛煉身體而已，誰會笑話？

    田來弟可不樂意，或許她這模樣出去跑步也心虛的很，但是嘴巴上不能承認，只能想法子威逼利誘憨厚的大姐。

    “你是怕叫村里的嬸子大娘們看到了你跑步，就不給你介紹對象了吧？”

    這是什么鬼邏輯？

    “大姐有人介紹對象了？”田陽聰拿著蠟筆抬起頭來，眼神灼灼等著下文。

    “凈瞎說！走走，跑就跑！”田來男一臉羞紅，跺跺腳，大義凜然把沙袋綁在小腿上。

    田來弟一臉得逞的jian笑……

    兩個jiejie“踢踢踏踏”小跑出院門，大黃歡天喜地跟上去。

    田陽聰覺得，自己應該更關心一下老實大姐的感情生活，千萬別再次踏上萬劫不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