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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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被高覽一把攔住,冷笑道:“你們兩個小家伙,莫不是想要臨陣逃脫,要是真肚子疼,那就去車上躺著?!?/br> 其實從一開始,高覽就對這兄弟倆的身份存著疑惑。不過,高覽也絕對想不到他們會是劉欣的兒子,只以為他們是兩個街頭小混混,那個長木箱子里面或許就是他們偷來的贓物。只是高覽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也是不尷不尬,他倒沒有去檢舉這兄弟倆的想法。但是高覽本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原則,無論如何不肯讓兄弟倆離開自己視線的。 劉裕無奈,只得捂著肚子爬上了一輛糧車。 這些天來,崔掌柜和眾伙計與他們朝夕相處,關(guān)系倒是十分融洽,平時也不需要他們干太多的活。但是劉裕自己卻是十分勤快,仗著一身力氣,總是搶著搬之搬那,因此伙計們都很喜歡他。聽說他肚子疼,早有伙計幫忙將糧食搬開,留出一個空間,還在上面鋪上棉墊。這一帶風(fēng)沙比較大,有糧食圍在周圍,可以讓他躺得更舒服些。卞彰不肯離開劉裕左右,自然也躺了上去。 車隊繼續(xù)前行,忽然來了一隊騎兵,大聲喊道:“所有車輛靠邊,明天早上才允許過關(guān)!” 派來護送崔掌柜他們的那個小校與這隊騎兵認識,連忙上前交涉,卻被告知,軍中有一隊糧車要從此經(jīng)過,就算他們的糧食是捐給軍隊的,那也不行。小校無奈,只得與崔掌柜道了聲抱歉,讓他們在路邊扎營,自己返回大宛交差去了。 扎營對于商隊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以前也會碰到這種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情況,而高覽久在軍中,更是這方面的好手。在高覽的指揮下,數(shù)十輛糧車圍成一圈,權(quán)當(dāng)寨墻,里面簡單地搭了幾頂帳篷,就是一座堅固的營寨了。比起周圍其他幾支商隊的營地,這里可說固若金湯。其實他們完全不需要這樣小心,康居一帶直到租界的守衛(wèi)都已經(jīng)換成了第三軍團的步兵,尋常的小賊怎敢在這里撒野。 不過聽說暫時不用通關(guān),劉裕倒暫時松了口氣,肚子也不疼了,從車上一蹦而下,幫著干這干那。這邊的簡易營寨剛剛搭建好,就見大路上塵土飛揚,大隊車馬開了過來。 商隊的人閑著無事,都擠到路邊觀看。令他們失望的是,這些隊伍并不是威武雄壯的大漢正規(guī)軍團,而是由袁曹兩家舊軍組成的臨時隊伍。經(jīng)過賈詡的整治,這支臨時部隊已經(jīng)有了些模樣,但比起大漢的正規(guī)軍團,差距仍不可以道里計。 高覽也藏在人群,看著這支穿著舊式衣甲的隊伍從面前走過,心情格外復(fù)雜。他也算是一代名將,這里面有不少就是他帶過的兵??伤F(xiàn)在這副模樣,實在羞于去見故人。一直以來,高覽都認為自己帶出來的都是精兵,可是現(xiàn)在與劉欣手下的大漢軍團一比,簡直提鞋都不佩。 忽然,隊伍中兩個大漢引起了高覽的注意。作為多年的對手,夏侯、夏侯淵兩兄弟高覽再熟悉不過了。雖然夏侯臉上蒙了一只眼罩,高覽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同樣都是劉欣的對頭,夏侯、夏侯淵兄弟都能夠再次參軍,并且好像還當(dāng)上了校尉,而他報名參軍卻被拒絕了,這讓高覽非常不忿。高覽暗下決心,此番如果能有機會上了前線,一定要盡展平生所學(xué),讓那些輕視他的人見識到自己的能力。 劉裕沒有擠在人群中觀看,因為他發(fā)現(xiàn)賈詡就在這支隊伍里,如果被他看見,那是絕對躲不過去的,于是趕緊拖著卞彰鉆進了帳篷,一直到吃晚飯都沒敢出來。崔掌柜只以為他肚子疼的毛病又犯了,也不疑有他,還安排了給他送去了一些容易消化的飯菜。 和他們扎營在一起的有十多支商隊,這些商隊多數(shù)來自大漢,也有幾支是來自貴霜、身毒這些國家。除了崔掌柜這一支商隊運的全是糧食以外,其他商隊都帶著許多貴重物品。因此,即使前面就是康居邊關(guān),周圍還不是有漢軍的巡邏隊,這些商隊仍然保持著很高的警惕,各自抽調(diào)青壯在夜間輪流值守。 崔掌柜的商隊因為全是糧食,這些物資對軍隊重要,對于賊人來說卻沒有什么吸引力,而且他們的規(guī)模比較小,所以并沒有抽調(diào)人手參加其他商隊組織的巡查,只是上下半夜各安排了一名伙計在糧車頂上了望,防止火燭。 一夜下來,倒也平安無事。天還沒有亮,許多商隊就開始忙碌起來,今天過了關(guān)卡,大家就要各奔東西,有的會轉(zhuǎn)道向南前往貴霜和身毒,大多數(shù)商隊則會繼續(xù)向北前往租界。以前,更多的商隊都會選擇前往大秦做買賣。不過,一個月前,朝廷已經(jīng)頒布了命令,租界向北的道路已經(jīng)全部封鎖,他們不要說去大秦,就連帕提亞的其他地方也去不了。 崔掌柜的商隊沒有什么好準備的,他們不像其他的商隊,把貴重物品都卸了下來收進帳篷,現(xiàn)在還需要重新打包裝車。崔掌柜他們的糧食一直就堆放在車上,所以并不需要做什么特別的動作,比別人要輕松多了。 同樣輕松的還有昨天在車頂負責(zé)了望防火的伙計,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已經(jīng)坐在那里睡著了,直到周圍忙碌的嘈雜聲才把他吵醒。 劉裕也早起來了,幫著崔掌柜和伙計們拆下帳篷,干著干著,他忽然又手捂著肚子彎下了腰。 崔掌柜見狀關(guān)切地問道:“小兄弟,肚子又疼了?” 劉裕雙眉緊鎖,一言不吭,用力點了點頭。 高覽撇了撇嘴,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就你事情多。繼續(xù)睡你的車上去吧?!?/br> 糧車還保持著昨天傍晚時的模樣,劉裕的那個安樂窩仍然可以擋風(fēng)遮沙。在卞彰的攙扶下,他有氣無力地爬上了車,躺到伙計們替他鋪好的棉墊上。四周都有糧包擋著,左右除了卞彰并沒有其他人看到,劉裕忍不住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撲通”一聲睡倒下去,然后便聽得底下傳來一聲悶哼。 第867章出大事了 還沒等劉裕驚呼出聲,一只軟綿綿的小手已經(jīng)緊緊捂住了他的嘴巴,從后面又伸出一只手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正頂在他的咽喉,一個很輕的聲音傳了過來:“不許出聲,否則就殺了你!” 此人的漢話說得十分生硬,而且口氣也十分兇惡,但劉裕從聲音能夠分辨得出來,這應(yīng)該是個年輕的女孩,不過頂在咽喉處的那把匕首卻是貨真價實,而且十分鋒利?!? 果然,一個金發(fā)女孩探出頭來,壓低聲音說道:“你,爬過去一點,讓我坐起來?!?/br> 本來以劉裕的身手,是不可能被一個小女孩給制住的,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會有人躲在這個“安樂窩”里。大意失荊州,現(xiàn)在受制于人,劉裕也只有乖乖地挪了挪地方。 這時,他身子底下的棉墊慢慢被掀了開來,又一個年紀更小的女孩鉆了出來。原來,昨天夜里劉裕和卞彰睡進了帳篷以后,這兩個不知從哪里來的小女孩趁著守衛(wèi)不備,悄悄爬上了糧車,鳩占鵲巢,奪了劉裕的安樂窩。 許多商隊正在準備出發(fā),周圍一片喧鬧,除了扶劉裕上車的卞彰外,誰也沒有注意到這輛糧車上的動靜。不過,卞彰很機靈,他看到一把尖刀架上了他大哥的脖子,立刻一言不發(fā),安安靜靜貼到糧包上,生怕自己一個不經(jīng)意的動作惹惱了那個小女孩,傷了自己的大哥。 被劉裕壓在身下的那個女孩終于緊挨著他緩緩坐了起來,臉色鐵青,握著短刀的手也在微微發(fā)抖。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審問劉裕,忽然就聽到崔掌柜在外面喊道:“小兄弟,你們坐穩(wěn)了,咱們馬上就要出發(fā)了!” 聽到這一聲喊,持刀的那個女孩明顯一愣,趁這個功夫,劉裕的身子順勢往她懷里一撞。女孩猝不及防,往后便倒。劉裕手一伸便扣住了她持刀的右腕,將匕首奪了過來,看了兩眼,贊嘆道:“好刀!” 卞彰見劉裕已經(jīng)脫險,一個魚躍撲了上去,將剛剛從棉墊下鉆出來的另一個女孩重新按倒。這兄弟二人都自幼習(xí)武,要控制住兩個年幼的小姑娘易如反掌,糧車上的形勢也瞬間發(fā)生了逆轉(zhuǎn)。 劉裕一邊把玩著那把鑲滿寶石的短刀,一邊仔細端詳著面前兩個小女孩,只見她們都是金發(fā)碧眼,不是中土人士,而且面黃肌瘦、衣衫襤褸。 忽然,劉裕一把拉過剛才持刀的那個女孩,將匕首頂在她的額頭。那女孩不知道劉裕要干什么,原本白皙的小臉更是了無血色。只見劉裕沖著那女孩的額頭輕輕吹了一口氣,幾根金絲飄落下來。 劉裕不由嘿嘿笑道:“果然是把吹毛斷發(fā)的好刀!說吧,這刀是你們從哪里偷來的?” 那女孩并不十分畏懼,狠狠地瞪了劉裕一眼,說道:“刀,本來就是我的,沒有偷!” 劉裕冷笑道:“騙誰啦,這刀柄上的寶石隨便哪一顆都是價值連城,是你們這兩個小叫花子能擁有的嗎?” 女孩憤怒地低吼道:“誰是叫花子?你們才是叫花子!” 劉??戳丝幢逭?,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果然都是一樣的灰頭土臉,不由笑了起來,說道:“那好,咱們誰也不要笑話誰。說吧,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躲在我們的車上,又為什么以暗算我?” 那女孩將頭一偏,卻不理劉裕。卞彰怒道:“我大哥問你話呢!再不老實交代,看我不揍扁你!” 另一個女孩膽怯地朝這邊看了一眼,趕緊低下了頭,卻沒有人說話。劉裕忽然將匕首舉了起來,在那個女孩面前晃了晃,說道:“你再不說,我就在你臉上刻個字。嗯,就刻小偷兩個字,最為恰當(dāng)!” “不要??!”另一個年幼些的女孩慌忙輕聲喊道,“她,她是我們家小姐,這把刀真的是小姐自己的。” 被劉??謬樀哪莻€女孩忽然吼道:“勞拉,住嘴!” 劉裕忽然轉(zhuǎn)過身來,拿著匕首在那個叫勞拉的女孩面前晃了兩晃,說道:“她不肯交代,那就你來說。如果有半句假話,我就在你臉上刻個狗尾巴草?!?/br> 原來,這兩個女孩正是從蘇薩脫逃的塔吉娜和她的貼身侍婢勞拉。勞拉可沒有塔吉娜那樣的勇氣,一五一十地將主仆二人的身份和來歷說了出來。 那天在樹林里殺了趕車人以后,塔吉娜和勞拉都弄了一身的臭味再加上血腥味。塔吉娜是貴族小姐,平時最愛清潔,從來也沒有將自己弄得如此邋遢過,她說什么也不肯就這樣繼續(xù)趕路。碰巧在樹林的盡頭有一條小溪,那時天氣也不算太冷,兩個小姑娘看看四周無人,便將兩大包金銀細軟放在樹下,自己則跳進溪水里洗澡。 洗了好半天,塔吉娜總覺得自己身上還有股難聞的味道,于是一直泡在水里,直到黃昏。當(dāng)她們好不容易爬上岸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剛才放在樹下的兩個包袱已經(jīng)不翼而飛了。 塔吉娜不由大驚失色。丟了盤纏她并不著急,作為帕提亞的王室成員,塔吉娜見過太多的錢,這點金銀細軟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她擔(dān)心的是自己在小溪里有沒有被人偷窺。如果真被人看去了春光,作為王族后裔,這臉可丟大了。 不過,擔(dān)心也沒有用,如果有人看到,那也已經(jīng)被人看去了,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繼續(xù)跑路。塔吉娜的打算是先將父親騙往大伯那里,自己卻趁機北上泰西封,前去找祖父沃洛吉斯述苦。誰曾想沒走多遠,便聽說那一帶正鬧“馬賊”。 這伙“馬賊”行事十分蹊蹺,專門搶劫有錢人,沿途許多有錢人都慘遭滅門,財產(chǎn)全部被瓜分,連女人孩子都未能幸免。塔吉娜現(xiàn)在雖然算不上有錢人,甚至可以劃入窮人的行列,但她長期生活在貴族家庭,而這伙“馬賊”又顯然是沖著貴族們?nèi)サ?,塔吉娜打心里有那么一點害怕。 這時,勞拉出了個主意,說道:“小姐,這伙馬賊是向北去的,如果我們也繼續(xù)向北,萬一被他們撞上,那就糟了,不如向南走吧,到大漢租界去?!?/br> “大漢租界?”塔吉娜詫異道,“那是什么地方?” 勞拉笑道:“小姐,那也在我們帕提亞的國土上,只是暫時租給了大漢王朝。聽他們說,在漢人的治理下,那里已經(jīng)比泰西封還要繁華了,奴婢其實早就想去看看了。而且,只要咱們到了那里,老爺一定找不到!” 塔吉娜最擔(dān)心的就是被阿爾達班抓回去,然后再強逼著她嫁給卡拉卡拉,想想租界既然是漢人治理的地方,阿爾達班的手恐怕就伸不過去了,不由點頭贊同了勞拉的意見。她雖然聰明,但畢竟涉世不深,根本就沒想過,越是繁華的地方越是有錢人的天堂,哪里是她們兩個窮娃娃呆的地方。 其實她們多慮了,那伙“馬賊”只是開辟出了一條道路,并沒有四下劫掠、殺戮,所以她們前往泰西封并沒有什么危險。當(dāng)然了,她們南下也沒有遇到什么危險。原先“馬賊”經(jīng)過的地方已經(jīng)被漢軍接管了,除了不時有車輛和軍隊經(jīng)過以外,并沒有什么異常,真正困擾她們的是她們的錢袋。 幸好勞拉還藏了點私房錢,一路上省吃儉用,總算是到了大漢租界。她們身上沒有錢也就算了,結(jié)果還碰上租界來了許多兵馬,當(dāng)?shù)毓俑畬Ω鞯貋淼纳剃牨P查甚嚴,像她們兩個這樣說不清楚身份的人,只要發(fā)現(xiàn)立刻會被關(guān)給大牢。 塔吉娜這回才真的害怕起來,也顧不上講究干凈了,找個沒人的地方弄些爛泥涂在臉上,和勞拉兩個扮著從北方逃難過來的百姓。當(dāng)?shù)厝丝此齻儍蓚€小女孩怪可憐的,也沒有舉報她們,偶爾還施舍她們一點財物。 就這樣在租界混了幾天,塔吉娜忽然有點想家了。租界離蘇薩有幾百里遠,憑她們兩個現(xiàn)在的情況,根本走不回去。而租界當(dāng)權(quán)的全是漢人,塔吉娜覺得就算表明身份也無濟于事。不過,她的小腦袋瓜子甚是靈活,想到了搭商隊順風(fēng)車的主意。結(jié)果連問了十幾個商隊,沒有一個是向北的。 勞拉猜疑道:“小姐,莫不是他們都嫌我們又窮又臟,不愿意帶我們一起走?” 塔吉娜當(dāng)然不知道這是因為北方發(fā)生了戰(zhàn)事,大漢朝廷已經(jīng)封鎖了租界北去的通道,她卻認為勞拉說的有理,眼珠子一轉(zhuǎn),說道:“咱們兩個人身量又不大,干脆趁他們不備,找輛空車子躲進去!” 租界商貿(mào)發(fā)達,商隊很多,還真讓她們找到一個漏洞,混進了一個帕提亞商隊的貨車里。商隊是混進去了,但事與愿違。這雖然是支來自帕提亞的商隊,但同樣不被允許北行。商人自然不愿意坐吃山空,干脆折向南邊做生意去了。主仆二人見勢不妙,卻又尋不到機會溜出商隊,一路顛簸,竟然來到大宛。不過,有了第一次,這二人輕車熟路,又鉆進了崔掌柜的商隊,還選擇了劉裕的“安樂窩”。 聽勞拉說完,劉裕拍著胸脯說道:“你們早說實話產(chǎn)就完了。放心吧,等到了租界,我安排你們……” 話還沒說完,只聽外面一時人聲鼎沸,有人大聲說道:“快把路讓開,快把路讓開,出大事了!” , 第868章烏孫來犯 又一個聲音怒叱道:“叫他們把路讓開就是了,哪來那么多的廢話!泄露了機密可是死罪!” 劉裕自幼耳聞目睹,比其他商人要敏感得多,何況他知道劉欣此時正在御駕親征,聽了這話,知道肯定有什么緊急軍情發(fā)生,不由眉頭一皺,對卞彰說道:“看好她們兩個,我下去瞧瞧?!?/br> 卞彰答應(yīng)一聲,從懷里掏出那把連弩,朝著塔吉娜和勞拉晃了晃,恐嚇道:“你們最好老實點,否則射你們個透心涼!” 他的話還沒說完,劉裕已經(jīng)一個鷂子翻身,跳下了糧車,哪里還有半分剛才病秧秧的樣子。 這時,周圍已經(jīng)亂成一團,許多剛剛把貨物包扎好,準備出發(fā)的商隊又亂哄哄地將車趕往路邊。崔掌柜也是滿頭大汗,糧食雖然價值不高,但頗為沉重,馬車好不容易上了大路,現(xiàn)在又要重新趕到路邊,幾個伙計都顯得十分吃力。 劉裕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先幫著伙計們把馬車弄到路邊。 高覽因為有傷在身,沒有幫著伙計們一起干活。他拄著桿棒,朝著劉裕冷冷地說道:“怎么,肚子不疼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現(xiàn)在不疼了?!眲⒃:俸僖恍?,忽然問道,“高壯士,你可曉得出了什么事?” 崔掌柜走了過來,苦著臉說道:“我剛才找人打聽過了,大宛和烏孜別里要塞同時發(fā)現(xiàn)了敵人,朝廷的兵馬匆忙間調(diào)不過來,要把昨天押運物資的這些人派過去。” 康居邊關(guān)外面,許多士兵正在集結(jié),這些都是袁曹兩家的舊軍,其中有不少都是河北人。崔掌柜碰巧認識其中一個,而這些舊軍向來不知道什么叫著保密,因此被崔掌柜探聽到了這個消息。 劉裕看著崔掌柜焦急的模樣,不由笑道:“放心吧,崔大叔。咱們大漢的軍隊厲害著呢,要不了幾天就能把這些宵小之徒一掃而光……” 高覽卻搖了搖頭,說道:“敵人這招厲害啊,那是要斷了前方大漢將士的糧道……” 康居邊關(guān)外的舊軍隊伍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遠遠看去,黑壓壓一片,倒也顯得十分齊整。 高覽是帶過兵的人,對軍隊自有一番見解,指著那支隊伍,點了點頭說道:“這里大概有三萬多人,看上去都是經(jīng)過戰(zhàn)陣的老兵,也算得一支精銳了,只是不知道敵人如何?” 說話間,那支集結(jié)完畢的舊軍已經(jīng)開了過來,當(dāng)先兩員大將,赫然正是夏侯、夏侯淵兄弟。這兄弟二人昨天還只是個低級軍官,今天卻已經(jīng)成了統(tǒng)兵大將,又獲重用。騎著高頭大馬,穿著鑌鐵鎧甲,各執(zhí)大刀長槍,雄糾糾、氣昂昂,看得高覽眼熱不已,心里酸溜溜的。 這一次朝廷確實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否則也不會重新啟用夏侯兄弟,而且把這些沒有經(jīng)過漢軍系統(tǒng)訓(xùn)練的舊軍派上戰(zhàn)場。 就在今天凌晨,賈詡忽然接到分別來自烏孜別里要塞和貴山城的飛鴿傳書,說在是這兩個地方都發(fā)現(xiàn)有大股不明來歷的人馬在運動。就在剛才,又有飛鴿傳書報來,有一隊騎兵試圖趁亂攻擊要塞,被已經(jīng)有所準備的守軍擊退,但是據(jù)張任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更多的敵人前來侵犯要塞。 雖然還不清楚這些敵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但是賈詡卻知道,烏孜別里要塞依山而建,易守難攻,張任又是成名將領(lǐng),因此對于那里的安全賈詡倒不是十分擔(dān)心,他放心不下的是大宛郡的首府貴山城。 大宛郡現(xiàn)在實行軍管,全郡有兩萬西域軍團的將士,但是這些將士分散在大宛全境,尤其集中在從烏孜別里到康居的交通線兩側(cè),貴山城的守衛(wèi)十分空虛,更沒有名將坐鎮(zhèn)。 賈詡身為西域都護,他手中的兵力不少,但是管轄區(qū)域太大,分布開來就沒幾個人了。這些來自袁紹和曹cao手下的舊軍,賈詡還真不太看得上,但他現(xiàn)在無兵可用,也只能先把他們派過去了。更重要的是,賈詡不僅相信夏侯兄弟的武藝,更相信他們是真心愿意為國效力,于是便讓這兄弟二人帶著三萬名舊軍赴援貴山城。 此時,不僅烏孜別里要塞外面,就連圖魯格爾特外面也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馬,大漢從蔥嶺通往西方的兩個出口全部被截斷了。這些人馬忽然亮出了烏孫國的旗號。 其實,圖魯格爾特要塞外面本來就是烏孫的國土,當(dāng)這里面出現(xiàn)大批軍隊的時候,要塞的守軍就已經(jīng)明白,烏孫與大漢要翻臉了。雖然通過圖魯格爾特要塞經(jīng)由烏孫也可以到達西方,但是因為很早就簽訂了《疏勒條約》,可以很好地保證漢商的利益,所以絕大多數(shù)的漢商都選擇從烏孜別里要塞出境。不過令張任沒有想到的是,烏孫的軍隊竟然越過邊境進入大宛,并且要連烏孜別里要塞一直攻打。 烏孫在漢武帝時期曾經(jīng)屬于西域都護府治下,后來趁著大漢內(nèi)亂而獨立了出去。這里盛產(chǎn)良馬,一戶有錢人家往往就能擁有四五千匹。馬匹既是他們的重要財富,也是他們對外貿(mào)易的重要商品。過去,大漢王朝有很大一部分馬匹就是從大宛和烏孫交易而來的。 現(xiàn)在,劉欣完全控制了漠北草原,戰(zhàn)馬也就有穩(wěn)定的供應(yīng)渠道,大漢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從烏孫購買過馬匹了。同時,重新開通的絲綢之路又主要是經(jīng)過大宛而不是經(jīng)過烏孫。這樣一來,烏孫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經(jīng)濟上的原因讓烏孫與大漢的關(guān)系漸趨疏遠。 另一方面,劉欣派蔡和出使西域及周邊諸國的時候,就曾經(jīng)流露過想要讓西域都護府恢復(fù)到一百多年前的狀況。言下之意,那是要將大宛和烏孫重新置于大漢的版圖之內(nèi)了。 實際上,無論是烏孫還是大宛,如果重新歸于大漢的治下,對于普通百姓來說,并不會有太大的差別,甚至他們會比從前過得更好。因為大漢王朝畢竟是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文明之一,而且劉欣對西域的政策也更加優(yōu)惠。 但是對于國王和那些貴族來說,情況就完全不同了。這些人都屬于一個國家的特權(quán)階層,而劉欣對待西域諸國的態(tài)度擺在那里,那些小國的國王雖然保住了國王的稱號,但規(guī)格已經(jīng)降到了侯一級,并且取消了他們的許多特權(quán)。他們現(xiàn)在頂多只能算個富家翁而已,再也沒有了生殺予奪的權(quán)力。 正是基于這個擔(dān)心,幾年前大宛才會聯(lián)合疏勒想要截擊漢軍,結(jié)果反而大敗而回,被迫簽訂了《疏勒條約》。同樣的道理,烏孫也一直對大漢保持著十分的戒心。當(dāng)卡拉卡拉派出的使團到達烏孫的時候,雙方一拍即合。 在卡拉卡拉原先的計劃中,當(dāng)大漢的遠征軍抵達租界以后,大宛和烏孫、貴霜同時出兵,大宛攻擊烏孜別里要塞,烏孫攻擊圖魯格爾特要塞,貴霜則去攻打康居,三路齊出,直接切斷漢軍的后路。只是阿提刻cao之過急,提前發(fā)動了政變,結(jié)果被劉欣趁機滅掉,并將大宛是正式并入了大漢的版圖,成為大漢的一個郡。 失去了大宛這個幫手,卡拉卡拉的計劃也就出現(xiàn)了許多變數(shù)。不過,貴霜的“色”國王卻有些急智,提出了一個替代方案,由烏孫出兵同時攻打蔥嶺上的兩座要塞,而他則派兵先攻取貴山,再攻打康居。在此之前,他還派遣多支小股騎兵潛入大宛境內(nèi),四處劫掠侵擾,蠱惑人心。 不過,在這場大規(guī)模的戰(zhàn)役中,烏孫的兵力卻是最先到位的,不等正午便同時對烏孜別里要塞和圖魯格爾特要塞展開了攻擊,而且攻擊的重點不在離烏孫國土更近的圖魯格爾特要塞,而是烏孜別里要塞。因為烏孫人都知道,過了烏孜別里要塞,東面不遠便是繁華無比的漢城。那里的商品可以說應(yīng)有盡有,只要他們先占領(lǐng)了漢城,可以予取予求。 烏孫舉國青壯有二十多萬人,這一次整整出動了十五萬人,幾乎是傾全國之力。而事先細作探聽到的消息,這兩座要塞的守軍不過三萬人。當(dāng)然了,他們并不知道劉欣已經(jīng)又抽調(diào)了三萬人加強了這兩座要塞的守衛(wèi)。 攻擊的命令下達以后,一隊隊的烏孫騎兵跳下馬來,扛起長梯向著烏孜別里要塞沖去。 忽然,剛剛還緊閉的要塞門猛地打開了,大隊漢軍騎兵殺入烏孫軍隊陣中,彎刀揮舞,肆意地收割著生命。只不過一個來回,烏孫的攻城部隊即遭潰敗。漢軍騎兵也沒有再行追殺,勒馬撤回了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