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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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方年年的請求,他放下魚竿轉(zhuǎn)頭看過去,看到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一個是娉婷芍藥,那說話的這個絕對是傲視群芳的牡丹。 “要買魚?” 方年年點頭,“是的,先生。” 之前還口稱爺爺,但看到他的臉之后,方年年就改了,不管是誰,尊稱一聲先生,應(yīng)該無妨。 花白頭發(fā)的男人回正了腦袋,“要什么自己拿吧?!?/br> “謝先生?!狈侥昴晷χ乐x,看到水桶里好多種魚,她就拿了一條花鰱并三條大鯽魚,其余的沒有碰,也不是她心中所需要的。 她按照市價給錢,那男人沒說什么,更沒有伸手拿,仿佛這些都與之無關(guān)。 用搓好的草繩子穿過魚嘴,方年年和李秀秀謝過男人后就走了。 離遠(yuǎn)了后李秀秀說:“這個人有些奇怪?!?/br> “對,還有些神秘?!?/br> 方年年想到江湖,武林盟主陳令被朝廷抓了,江湖上可謂是群龍無首,沒有人壓制,肯定亂了起來。又有血蓮子始終如美味的魚餌那樣飄飄忽忽,往京城引來的武林人士越來越多,可不就是能見到許許多多奇奇怪怪的人。 比如黑塔。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 “買到魚就好,不想那么多。”方年年提著花鰱笑著說:“這條魚這么大,腦袋剁下來燉湯,身子和鯉魚一起做吃的,怎么樣?” “我都聽你的!”不會的,沒有發(fā)言權(quán),李秀秀就美滋滋地等著吃呢。 “嗯嗯。” 方年年挑了一個做魚膾的攤主,把魚提了過去讓攤主幫忙殺魚,當(dāng)然不是免費幫忙,她從荷包里數(shù)了三十個銅板給攤主,要求攤主殺了魚之后魚泡留下,內(nèi)外都沖洗干凈。 等魚殺完的過程中,方年年領(lǐng)著李秀秀就和逛菜市場似的,把附近的大小攤位轉(zhuǎn)了一圈,回來時手上提了一個籃子,籃子里裝著洋蔥、土豆、青椒、豆角、豌豆、蔥姜蒜等等,非常豐富。 李秀秀恍惚,“竟然還能這么做?!?/br> 方年年點頭,“當(dāng)然呀,我們付錢了,還不用他們動手做,多劃算?!?/br> “也對哦?!崩钚阈氵€是覺得不可思議,年年就那么輕而易舉地從做不同生意的攤主那兒買來了所需,還借到了刀、鍋和裝菜的籃子——一位老婆婆非常熱情地借出的,同籃子一同給出的還有七八個蘑菇。 太不可思議了。 “姑娘,弄好了?!睔Ⅳ~的攤主喊著。 方年年脆生生地回應(yīng),“知道了,馬上來?!?/br> 過去拿了殺好的魚,方年年看了,魚弄得非常干凈,“叔,你殺的魚可真干凈?!?/br> 魚腹內(nèi)的黑膜都弄干凈了! 攤主驕傲地說:“那是,我殺魚可有二十多年了,閉著眼睛都行?!?/br> 方年年豎大拇指,干一行精一行,說的就是這個。 拿上了魚,兩個人回去。 回去后卻沒有堆起柴火,而是用借來的小鏟子刨坑。 李秀秀納悶了,這是鬧哪出?雖然她也跟著刨坑中。 “年年,這是要做什么?” “挖個坑,做飯呀?!?/br> “不懂?!?/br> 方年年笑著說:“做了你就懂了?!?/br> “你還賣關(guān)子。” “是呀。”方年年笑,就是要個神秘感。 肩膀忽然被拍了拍,方年年看過去,眼睛頓時亮了,“爹!” 啊,爹娘終于來理她了,嚶嚶。 “要多大的,我來?!狈娇€是沒有給女兒好臉色,但態(tài)度緩和了許多,實在是閨女膽子太大,一定要給她一點小教訓(xùn)。 “要這么深的,這么大?!狈侥昴暧檬直葎澲?/br> “成?!狈娇f。 李叔在旁邊揶揄地笑著,“我也來幫忙,總不能讓兩個小丫頭干粗活?!?/br> 兩位爹爹幫忙挖坑,方年年就拉著李秀秀去摘干凈的大葉子洗干凈。也不知道這種植物叫什么名字,葉子大大的,有股子類似于薄荷的清香味,做生意的攤主都用來它來裝食物。 大自然是最大的蔬菜地,方年年還摘了早就看到的蘇子葉、野蔥,把這些都洗干凈了和姜蒜、油鹽醬醋辣椒等等拌勻做了個醬料。 魚身上劃了花刀,里里外外地抹在魚上。 “年年,板栗剝好了?!崩钚阈闼χ割^,“真難剝?!?/br> “給你吹吹?!狈侥昴旯钠鹉槾荡?,接過板栗切對半,和切塊的土豆、洋蔥、豆角、蘑菇這些混合,剩下的醬料全都倒進去混合,隨后塞進花鰱的魚肚子里。 “秀秀,剛才挑的泥巴用水和起來呀?!?/br> “玩泥巴干什么嘛,好臟的?!弊焐线@么說,李秀秀卻玩得很帶勁兒。 方年年說:“做魚呀。” “吃泥巴?”李秀秀頓住,驚訝地說。 “是用泥巴做吃的?!狈侥昴暧么笕~子把魚全都裹住,花鰱還用上了繩子捆了好幾道,鯉魚一條一包,方便多了。 葉子包好后就在外面糊泥巴。 另一邊,爹爹們挖好了坑就在方年年的指揮下在里面堆干柴和枯草開始燒。現(xiàn)在這個天氣,林子里干燥,他們用完了火肯定會滅得透透的! 坑里面已經(jīng)有厚厚的炭,方年年在阿爹的幫助下,把“泥團子”一個個放了進去,用灰蓋住,又在上面燒了新的火堆,一口鍋放在上面做湯。 第74章 胖頭魚湯 不是一個舒服,就可以簡單概…… 鍋子沒蓋, 眼看著里面的清水成了清湯,又從清湯成了奶白色的魚湯,香味漸漸的也就飄了出來。 方年年往湯里面扔了一把個頭不大、菌蓋褐色的小草菇, 她不知道學(xué)名叫什么,山中人叫它針頭菇,看著可不就是大頭針樣兒。 “我看年丫頭做飯就是享受, 這天上的鴿子真多?!崩顙鸨г沽艘痪浜筠D(zhuǎn)說:“你要是不想要她,我可帶回家了, 給我家當(dāng)個小廚娘,光讓她做飯, 不給她吃的。心疼不?” “林子里,各種鳥就是多, 我剛才還看到一只鷹?!彼日f:“不心疼,這丫頭傷我心了, 不要她了?!?/br> 他們圍坐在火堆旁邊呢,就著火烤一些山芋、土豆、山藥和板栗吃吃, 在沒有正式開飯前墊墊肚子。 聽到娘親說的,方年年夸張地做出大驚失色的表情,蹲在娘親身邊, 一眼一眼地看著她,仿佛說:你真的不要我了嗎?真的嗎?真的嗎? 被嬌嬌俏俏的小姑娘可憐無助地看著, 是個人都心軟了,更何況是自己的女兒,塔娜當(dāng)然不例外! 塔娜的臉還繃著, 但很快就破功了,無奈地說:“你啊?!?/br> 方年年蹭到娘親的身邊,抱著阿娘的胳臂, 用腦袋蹭啊蹭的,“我再也不會把自己置于危險內(nèi)呢,不要生我氣,好不好嘛?” “哦?!?/br> 塔娜突然兇巴巴地說:“你要是還敢,我就打斷你的腿?!?/br> “嚶,不要這么殘忍?!?/br> “我寧愿養(yǎng)你一輩子,也不要去做危險的事情,最后……”塔娜都不敢去設(shè)想。 “我知道了。”方年年老老實實地說。 “不要嘴巴上說說。” “嗯嗯,一定說到做到?!狈侥昴昱e起三根手指,她說到做到,絕對不主動把自己放在危險之境。 干柴噼里啪啦發(fā)作響聲,因為母女兩個和好了,氣氛慢慢活絡(luò)了起來,大家就開始問方年年又是摘葉子、又是挖坑、有個和泥巴究竟做的是什么。 方年年說:“叫花魚,叫花雞的變種。傳聞有乞丐得到了一只雞卻苦于沒有趁手的工具來烹飪,就就地取材,用泥巴在雞外面糊上一層埋進火堆里烤,烤熟了拿出來吃,咦,他發(fā)現(xiàn)味道竟然格外的好?!?/br> “我在外行走那么多年,竟然第一次耳聞?!?/br> 李叔驚訝地感慨。 “我家丫頭就是看的書太多,雜七雜八的不知道看了些什么?!狈娇蜷_一個栗子,去掉外面的絨毛,伸手往妻子的方向送。 方年年正要伸手去接,謝字還沒有脫口而出呢,就發(fā)現(xiàn)老爹這顆栗子根本就不是給她的。 方奎的手徑直越過女兒,把烤板栗放進了妻子的手里,還奇怪地看了女兒一眼,問她:“手做個怪樣子做什么?” 羨慕使人扭曲,方年年扯了扯嘴角說:“沒啥?!?/br> 單身狗收回爪子。 李叔說:“看書就是好,我就看不進去,眼睛看了腦子里也進不去。” 方奎又剝了一顆栗子,依然沒有女兒的份兒,“我看她一有功夫就抱著一本書看,也不知道怎么看進去的,幾天一本書就看完了?!?/br> “秀秀跟著學(xué)學(xué),多看書,肚子里有貨?!崩钍宥谂畠骸?/br> 李秀秀忙不迭地點頭,“嗯嗯?!?/br> “你爹就是吃了沒有文化的虧,小小年紀(jì)就出來跑江湖,早年間斗大的字不識一筐,在碼頭上背麻袋被人騙了都說不出個一二來,只會用一股子蠻力跟人用拳頭說話?!?/br> 說起當(dāng)年,李叔是感慨萬分,“打贏了又咋樣,被人告官還多吃幾板子。” “我小時候也是大字不識一個,后來去當(dāng)兵了,才開始識字?!迸d致來了,方奎也說起了年輕時候的事兒,“我那個繼母恨不得我去死,天天用荊條抽我,十二三歲,后背上沒一條好rou。我爹說我年紀(jì)到了,送出村塾念幾年書,好去鎮(zhèn)上弄個賬房學(xué)徒當(dāng)當(dāng)。她起先答應(yīng)著,我還以為她轉(zhuǎn)性了,我沒高興兩天,她就對我爹說我太調(diào)皮,人家先生不要……” 方年年知道自己有個后奶奶,嫁進門就恨不得弄死前頭生的孩子,她應(yīng)該有個姑姑的,比爹爹小十歲,在一個冬天被凍死了……說是胎里弱,養(yǎng)不大,但她小時候聽爹娘夜話,是后奶奶在晚上故意不給孩子蓋被子,凍死的。 “她要是好心送你去村塾,你還沒后面的事兒?!崩钍逭Z焉不詳?shù)卣f了一句,以前的事,就他們大人知道,小孩子就別摻合了。 方奎笑,“可不是,還要謝謝她?!?/br> 后奶奶虧待爹爹,所以爹爹會在十三歲瞞報年齡去參加募兵。負(fù)責(zé)募兵的是同村人,知道爹爹的遭遇,就幫著隱瞞了下來,所以爹爹才能去當(dāng)時的秦王麾下。因為去了秦王麾下,后來才認(rèn)識了娘。 因為認(rèn)識了娘,最后才有她和阿弟。 這么一算,竟然還真要謝謝那個素未謀面的后奶奶。 方年年好驚訝喲,竟然能產(chǎn)生這樣的邏輯。 “一直沒問,你那個后娘后來怎么樣了?”李叔好奇地問,畢竟明面上,她可是有個勛功卓著的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