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落狐山中棠溪事
雨紛紛,云凄凄,山外山中飛鳥棲。 洛陽城東桃花亭。 清風與追月相對而立。 “為何?”清風手中舉著發(fā)釵,質(zhì)問著。 “對不起?!弊吩碌吐暤溃鄄ㄓ?。 清風緩緩上前,抱住追月。 亭外雨勢漸漸大了起來,水汽氤氳…… “我是養(yǎng)女?!弊吩卵蹨I汪汪道。 “我也是?!鼻屣L抱得更緊。 “我想知道我是誰?!弊吩峦纯薜馈?/br> “怎么了?”清風覺得有什么事追月瞞著他。 “我們到底,為誰而活?”追月深情的看著清風。 清風一時無言,卻也不可否認,這么多年,到了,他還是毫不猶豫。 “為了,我們?!鼻屣L緩緩開口。 追月一頭埋進清風懷中,哭個不停,她想把這么多年的委屈痛苦哭盡。 “有人來了……”追月悄悄對清風說道。 “我感覺到了?!鼻屣L佯裝不知。 忽的,亭外林中人影紛紛,迅速靠近亭子。 清風一把抓起劍,護在追月身前。 數(shù)十名短衣斗笠人包圍了亭子。 “什么人?”清風問道。 一人緩緩走出,斗笠壓的很低。手中長劍寒光閃閃。 清風定睛一看,這劍非同尋常,比尋常的劍長些許,劍色透藍,質(zhì)地純正。 “什么人就不必知道了。我要兩樣東西?!蹦侨说统恋馈?/br> 清風想了一下,懂了。 “休想!”清風厲聲喝道。 追月也拔出劍來,不甘示弱。 “上!”那人也不含糊,直接動手。 黑衣斗笠一擁而上。 清風和追月背對背靠在一起。 雨水飛濺,血水混雜,一時間,水霧中刀光劍影。 “劍不出鞘,老大說的果然是你?!蹦侨说?。 “哼,來拿!”清風說著,一劍插進了腳下黑衣人的胸膛。 那人手腕一動,左右點跳,直擊清風。 清風哪里會不知其心思,不過是想靠長劍來搶先機,轉念,清風倚劍挺身,躲過了這一招。 那人不甘,重劍劈下。 清風輕蔑一笑,一招鷂子翻身,揮劍攻向那人下盤。 那人一驚,匆匆收勢,回劍格擋。 二人打的熱火朝天。 清風喘口氣,暗道,此人劍法以力破巧,看似簡單實則最為有效,招招都向命門,你若不擋,必會喪命,你若格擋,也會被重劍所震,內(nèi)力損耗,還真是難纏。 忽然,那人一笑。清風頓住,等等,追月呢? 慌忙回頭,早已沒了人影。 清風心中大亂,不知所措。 “今天就不占你便宜了,剩下的,下次來取,告辭?!蹦侨寺曇魷喓?。 “月兒??!”清風放聲大喊,跪倒在地。 雨聲嘈嘈…… 清風全身濕透。 短暫的相擁,卻又匆匆。 他狠狠拍打著地面,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你在這做什么?”一騎飛至,李稷翻身下馬,跑到清風身邊,扶著他。 “追月被人抓了……”清風看是李稷,抓著他哭喊道。 “什么??!”李稷心中不安,不可能,常龍已經(jīng)得到想要的了,按道理不論追月怎么樣也不會再對她下手,難道是洛風?不會不會,那會是誰? “我沒看清是什么人,那個領頭的倒是武功高強,身材魁梧。”清風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走,我們先回去,再商對策?!崩铕⒎銎鹎屣L。 雨太大,二人策馬飛往洛陽。 李稷把清風放在未央棧,撥轉馬頭,去了禁軍府。 禁軍府 “北風,北風!”李稷邊喊邊跑。 “怎么了?”北風趕緊跑出去。 “追月被人抓了?!崩铕⒓泵Φ馈?/br> “你怎么知道?”北風淡淡道。 “我查看完長安軍撤退情況,繞道東門,路過桃花亭,看見清風倒在那里?!崩铕⑿南?,這時候還不信我。 “真的?不可能,誰會抓追月?”北風也疑惑,他們都想過了,只要洛風肯放手,還有誰會抓追月。 “老高呢?”李稷看了看,也沒見高仙。 “哦,他在宮里,說今天大雨,他要多查看?!北憋L道。 “清風在棧,我們趕緊先過去吧?!崩铕⒗憋L趕緊往棧跑。 未央棧。 清風坐在地上,靠著桌子,大腦一片空白。 北風匆匆進來。 “清風……大哥,先起來,起來說。”北風看著清風狼狽的樣子,有些同情。 清風呆滯的看了看北風,硬撐著站了起來,坐在凳子上。 “給我講講,當時什么情況?”李稷說道。 清風一五一十的講了經(jīng)過。 “哦……這樣那就沒事,他們還沒拿到劍,所以暫時不會傷害追月姑娘?!北憋L沉思一會兒,拍拍清風的肩膀,認真說道。 “你是說他們會拿追月威脅我交出劍?”清風幡然醒悟,也許那人一開始就沒打算兩樣都要,只不過是想抓走追月,然后用來換劍。 “沒錯,不論怎樣,行走江湖之人,如果是為了追月,那何必等你在的時候動手,豈不是多了麻煩,所以,他們很可能就是沖著你的劍來的……不過……”北風推測道。 “你是想問我的劍嗎?”清風猜到了北風的疑惑。 “同問?”李稷指了指桌上的劍。 “我記得,和洛風打的時候,你還是劍未出鞘?!北憋L回憶道。 “是?!鼻屣L說道。 “那講講吧?!崩铕⒆?,洗耳恭聽。 清風想了想,也罷。 “此劍,乃我少年時,云游到南境落狐山,偶遇一前輩,教我武功,還贈我此劍。”清風回憶當初,落狐山偶遇前輩,一晃,多年已過,想來,前輩也已仙逝了,頓覺哀傷。 “落狐山在哪?”北風問道。 “在長安府南境鏡花湖和洛陽府南境水月湖之間,恰好是兩府地界?!崩铕⒔忉尩?。 “這劍叫什么?”北風看了看,劍鞘很普通。 “名曰,棠溪?!鼻屣L看著寶劍,說道。 (注:《吳越春秋》記載:”棠溪在西平,水淬刀劍,特鋒利,為干將莫邪所從出,亦名川也。) “棠溪劍!”北風念道,這名字,當真好聽。 “好名字?!崩铕⒄f道。 “前輩說,執(zhí)此劍,愛恨分明,是非分明,家國分明。”清風還記得那老人對他的諄諄教誨。 “這位前輩是……?”北風好奇道。 “不知道,老前輩不肯說。我也曾打聽過,那一帶的人都見過,卻不知其姓名?!鼻屣L道。 “這么說知道這把劍的人也并不多。”北風想到了什么。 “對,這么多年,時時帶在身邊,卻還從未出鞘。”清風愛惜的撫摸著。 “我覺得,我們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崩铕⑾肓讼耄f道。 “我同意,那些人自會找上門?!北憋L點點頭。 “好?!鼻屣L也點頭贊同。 “好了,你趕緊去換身衣服吧?!崩铕⒖粗屣L渾身濕透。 “這就去?!?/br> 今日雨大,未央棧又如以往那般熱鬧非凡。 再加上長安軍撤軍,許多外逃的人也都陸陸續(xù)續(xù)返回了洛陽城。 北風和李稷點了些酒菜,等清風下來。 “燕兄!李兄!” 北風回頭看去,原來是高仙,一身黑色長袍。 “今天怎么這副打扮,這是不用巡查宮城了?”李稷打趣道。 “這不,聽到你留的話,趕緊向陛下告假趕了過來。怎么樣?有什么線索沒有?”高仙坐了下來。 “還沒,不過那些人是看上了清風的寶劍,好在劍沒被搶去,所以我們準備守株待兔。”北風吃著花生米,給高仙倒了一杯酒。 “如今之計,也只能如此?!备呦蓢@口氣。 沒多久,清風下了樓。 臺上,樂舞翩翩…… 外面風雨大作,電閃雷鳴。 棧內(nèi)燈火通明,酒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