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舟想通得這么快是沈橘沒料到的。他一直不告訴自己味覺障礙和紀(jì)錄片的事她心里多少有些耿耿于懷，但她決定不告訴謝行舟文章的事時并沒有想到這一點。她是真的，打心眼里怕影響謝行舟拍攝。

    剛才辯解的話算臨時發(fā)揮，她現(xiàn)在的心境也理解了謝行舟那樣選擇的理由。不過，也好。更坦誠面對彼此，互相作為依靠并不是壞事。

    以后有事我會告訴你的將頭擱在謝行舟肩膀上，沈橘點頭答應(yīng)。

    靜靜相擁片刻，沈橘問他：你突然回來，拍攝的事不要緊嗎？

    謝行舟背部肌rou微微一僵，表面不動聲色，普通說辭已到嘴邊，最后還是改了改：請假回來探親啊況且味覺退化有些嚴(yán)重，避免他們看出來，之后不跟組的時間可能比較多。

    即便已經(jīng)知道謝行舟的病，真正聽他說味覺退化嚴(yán)重的時候沈橘還是有些接受不能。

    謝行舟覺得神之舌是負(fù)累，她作為一個旁觀者卻覺得簡直可惜爆了好嗎！可是她又理解謝行舟的選擇，無法站在制高點說什么，內(nèi)心無比糾結(jié)。

    腦海里默默回想何覓和她說的話，可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在日常生活盡可能讓他重新找到對食物的熱情并不是指制作料理的熱情，而是品嘗食物的熱情啊。

    注意到沈橘的僵硬，謝行舟拍拍她的頭，安撫她：別擔(dān)心，問題不大。餓不餓，給你做個宵夜證明下自己。

    說完也不等沈橘開口，便卷了卷袖子走進廚房。然后拉開冰箱門的一瞬，冷如冰霜的聲音裹挾著冷藏室的寒氣傳來

    沈橘？！

    沈橘頓時一個激靈，她打算趁謝行舟回來之前補充食材來著，今天情況突然，她都忘了冰箱里剩下的東西寥寥無幾。

    我錯了我錯了沈橘十分有知錯就慫的意識，縮進廚房指著天發(fā)誓：我已經(jīng)盡量少吃外賣了，真的！

    謝行舟無奈，伸手在她腦門上戳幾下，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出去等著。沈橘乖乖抱著e在廚房門口晃悠，看謝行舟系上圍裙開始忙碌。

    簡單的梅子茶泡飯加小菜，煮飯的時候開始準(zhǔn)備梅子海苔和玄米茶。香噴噴米飯出爐，灑上海苔絲和紫蘇漬的梅子，再加一點青芥末醬和喜馬拉雅玫瑰鹽。最后將溫?zé)岬男撞柩赝氡诘谷?，拌開之后舀一勺，口齒間都是梅子清香和玄米茶溫和的幽香。

    謝行舟一共做兩碗，茶泡飯端上桌，食物的熱氣和餐桌上方懸掛小燈的輝芒暈染成溫柔的場景。e蹲在地上眼巴巴看一眼謝行舟，又看看沈橘，意識到自己沒得吃后委屈嗷嗚一聲趴下了。

    冰箱里沒什么東西，做得比較簡單。謝行舟慢條斯理喝一口剩下的玄米茶，問她：味道怎么樣？

    沈橘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充分表示對他的認(rèn)可：好吃！謝行舟聞言眉眼舒開，笑意朗朗帶點放松的慵懶：那就好。

    可是我家沒有計量工具，你是怎么？

    也就你傻。大概是此時氛圍太柔軟，謝行舟的聲音也像被玄米茶的醇和浸染，帶著絲絲入扣的溫潤。他懶懶散散抬手點了點太陽xue上方，聲線寵溺：靠這里，況且我還有嗅覺。處于不同狀態(tài)的食物味道有差別，氣味也是同樣的。

    想起太華夜碧初見謝行舟的場景，沈橘突然悟了：該不會你嗅覺也比一般人更靈敏？不然也不會聞得出來威士忌里谷物和柑橘的香味。

    算是吧。謝行舟承認(rèn)。

    過分了啊，好處都給你一個人占了！

    謝行舟笑起來，綴著夏夜星辰的深棕色眼眸看向她，流光溢彩：可我還不是得乖乖做飯給你吃，這么算起來，你才是撿到大便宜的那個人？

    有你這么夸自己的嗎

    我只是想說明下我的物超所值，希望某人對我好一點。

    難道我對你不好嗎？沈橘抗議。

    那謝行舟雙手搭在桌上，身體向前傾一些，故意逗她：你親我一下，犒勞犒勞我。

    沈橘反應(yīng)明顯，手里握著的茶杯一抖，玄米茶差點灑出來。謝行舟頓時笑得更愉悅：沈小姐，鎮(zhèn)定。

    沈橘真想用手里的玄米茶糊他一臉，他也就是欺負(fù)她臉皮薄。頂著謝行舟的注釋吃一口飯，沈橘強行轉(zhuǎn)移話題：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以后都嘗不出來味道，不會覺得可惜么？

    沈小姐，你這話題轉(zhuǎn)移得謝行舟還想揶揄她幾句，卻在對上她掩蓋不住擔(dān)憂的雙眼后一頓。喉結(jié)微微滾動，最后也只說了兩個字：

    不會。

    一顆心沉下去，沈橘輕輕哦一聲。

    ***

    謝行舟處理紀(jì)錄片事宜的同時也開始進行開店準(zhǔn)備，中途又回謝家兩次，每次回來后rou眼可見氣壓低沉。

    沈橘偷偷給何覓打電話，何覓一通分析，讓她去看看謝行舟外婆教過他的書找靈感。沈橘對食物說不上多有天賦，為了能幫得上忙，也細(xì)心去看了。正好，她也得為新作積累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