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葉宗山走的著急,這對母女直接忘了。傳話婆子說苗姨娘和葉玉珠在角門上哭的多可憐,看到東北小院落鎖不知道怎么回事,說被遺棄了云云。葉蕎怕丟人,便讓丫頭過去說了始末,又給了銀子算是打發(fā)走了。 “我也把她們給忘了?!比~宗山有幾分自言自語的說著,葉玉珠不是他親生的,他也許久沒見過苗姨娘,東北小院的生活很安穩(wěn),畫眉和兒女們都很好,自然而然就想不起她們了。 畫眉一臉歉疚的道:“是我粗心了,這些事情本該我想著,竟然忘了,虧得二姑娘在,不然這個年她們可要怎么過。一會我就打發(fā)婆子去看看,再送二十兩銀子過去,珠姑娘大了,正是姑娘愛俏的時候,得多做幾身好衣服?!?/br> 葉蕎對畫眉樹起了大拇指,畫眉越是這樣的態(tài)度,葉宗山越不會再問苗姨娘和葉玉珠。 “珠姑娘今年也十五歲,也不知道婚事挑的怎么樣了,讓婆子也順道問問,要是挑好了,太太也好準(zhǔn)備婚事。”葉茜笑著說,葉宗山答應(yīng)發(fā)嫁葉玉珠,婚事肯定要畫眉cao辦,當(dāng)然是在老宅而不是東北小院發(fā)嫁。 畫眉聽得點點頭,笑著看向葉宗山道:“也是,既然是老爺?shù)呐畠?,自然該我cao心,若是實在沒有合適,我就做主了。” 葉宗山對苗姨娘和葉玉珠也是沒什么耐心了,便道:“也罷,你做主也好,不然總是不嫁也不好?!?/br> 如此議定畫眉當(dāng)時就叫來婆子吩咐一通,打發(fā)婆子過去了。 說了一會閑話,葉茜也是剛剛回來,還有許多東西要整理,葉茜和葉蕎也沒久留,也要告辭回國公府。跟著葉老太太吃了晚飯,請安之后葉蕎就跟著葉茜回了東廂房,許多話不好當(dāng)著葉宗山和畫眉問,現(xiàn)在只有她與葉茜兩個,葉蕎的問題就多了。 葉蕎覺得最可不思議,也最難以相信的就是管事形容的孟老太太,那就是神經(jīng)病老太婆,曾經(jīng)的侯府夫人真會變成那樣嗎? 葉茜想了想道:“人的出身地位不能決定才智多少,孟老太太也不是變成那樣,她是一直都在那樣,只是以前我們不知道罷了?!?/br> 不是生活把孟老太太變成了那樣,而是孟老太太把生活過成了那樣,純粹自己作的,也別去怪生活的無奈。 葉蕎看看葉茜,神情有幾分不忍,卻是道:“那你跟孟大爺……” 葉茜對孟昭是很有情的,但這樣的人家,其他的就不是說了,看葉宗山的臉色根本就不打算愿意的。 “還有三年孝呢,這事還早?!比~茜笑著說,看向葉蕎道:“倒是你,可有什么好親事?” 葉蕎嘆口氣,道:“你快別提了,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拒絕老太太的好意,她給我挑的親事,好讓我受不起?!?/br> 葉茜笑著道:“總會有你能承受起的,上頭還有薇姑娘呢,不著急?!?/br> 葉蕎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還真有點麻煩。 在填漆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晚,去淮陽這些天的波奔,她是真覺得累了。本以為過年吃年酒她就是個打醬油的,可以休息一下,怎么也沒想到次日早飯之后畫眉就差了婆子來叫她和葉蕎,只說是家里有事。 葉茜和葉蕎都是十分莫名,昨天還好好的,一個晚上過去能有什么事。披上大氅去了東北小院,沒想到苗姨娘和葉玉珠都在,而且一反平??拊V求饒的常態(tài),葉玉珠還好,神情顯得淡淡的,苗姨娘就有幾分趾高氣揚的意思,精神抖擻的很。 “我已經(jīng)派人去叫老爺,都坐吧?!碑嬅颊f著,臉上神情如其說凝重,不如說是莫名其妙。 葉茜和葉蕎落座,葉蕎不由得問苗姨娘:“這是怎么了?”苗姨娘一個姨娘而己,突然間擺出翻身的姿態(tài),她更莫名。 苗姨娘冷哼一聲剛要回答,畫眉就道:“苗姨娘想帶著女兒離開葉家,以后珠姑娘隨她姓苗,再與葉家無瓜葛?!?/br> 從禮法來說苗姨娘這樣不行的,正室能申請和離,妾室只有隨主人心意分配,哪能是想走就能走的。不過葉宗山家里情況不同,像苗姨娘和葉玉珠屬于葉宗山心善額外撫養(yǎng)的,擔(dān)心趕她們走無所依才留下?,F(xiàn)在自請離去,就畫眉來說她很好,省事了。 “?。??”葉蕎驚訝的嘴都合不上,下意識地看向葉玉珠。 葉玉珠這是找到金主了? 葉茜聽得也是一驚,也看向葉玉珠,葉玉珠是勾搭上葉家某個少爺了? 葉玉珠只是葉宗山的養(yǎng)女而己,她想去當(dāng)妾,葉宗山不會管她,最多嫌她丟臉把她從戶籍上抹去,反正不是親生的,也沒入祖譜?,F(xiàn)在葉玉珠主動要脫籍走,那就表示葉這個姓氏對她是個妨礙,考慮葉玉珠一直以來的野心,最有可能就是勾搭上葉家某個爺們。爺們比姑娘們自由的多,葉玉珠先從葉家下人下手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葉玉珠如此有自信說要脫籍,葉茜不由得考慮,要么是十拿九穩(wěn),要么就是對象值得一拼。葉宗山對她們娘倆再淡漠,總不會看著她們挨餓,葉這個姓氏是葉玉珠能抓住的可靠依靠,沒有足夠的理由她不會舍棄。 對與驚訝的倆人的目光,葉玉珠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模樣,恭敬站著也不說話。倒是旁邊苗姨娘,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葉玉珠卻是小聲道:“等爹爹來了再說不遲。” 葉蕎就是心中再好奇,葉玉珠一副不愿意浪費品舌的模樣,她也不好追問。 葉茜上下打量著葉玉珠,不枉是重生一回的,雖然開頭時犯了錯,反省得倒是很快。被扔到外頭這幾年,性格也磨礪了許多,看看眼前的氣質(zhì)、氣度,倒有幾分小姐的模樣。 唯獨一點,為啥上趕著去當(dāng)妾呢?真能奔出前程嗎? 丫頭倒茶上來,葉宗山也回來了,過后事務(wù)不少,他要幫著葉景怡料理。結(jié)果畫眉派人傳來這么一個消息,葉宗山心中也是無所謂驚訝,進門之后看到苗姨娘和葉玉珠站著,便直接問:“你們要走?” 葉玉珠直接葉宗山跪下了,言語誠懇的道:“是,我與母親思慮再三,我母親已經(jīng)不能再生育,不能為爹爹生兒育女,本就不配為再為妾室。我也不是爹爹親生女兒,得爹爹這些年照顧,實在羞愧難當(dāng)。與其這樣拖累著爹爹,不如我們自己離開,家里也能省些花銷,我們母女倆也能籌謀出路?!?/br> 葉宗山直問:“你們母女打算謀什么出路?” 葉玉珠頓了一下卻沒敢起身,把頭壓的更低了,好一會才道:“我也不瞞著爹爹,我與母親會主動求離,也是因為有人與我母親說親。我母親已經(jīng)不能生育,爹爹自該另尋合適開枝散葉,我與母親不敢有絲毫怨恨。只是我母親也不過三十歲,雖然也是人到中年,但就這么斷了恩愛,我當(dāng)女兒的也是與心不忍,正好有人說的合適親事,我便勸說母親再嫁。女兒大大不孝,還請爹爹見諒。” 說到這里葉玉珠給葉宗山連磕了三個頭。 饒是曉得這只是借口,但四個人的目光頓時齊集到苗姨娘身上,容貌一般,身材一般,還有些發(fā)福,就是個十成十的婆子形象,還不能再生育了。當(dāng)然窮苦莊稼漢也愿意得這么一個婆家打理家務(wù),紡織做飯,照顧兒女。但苗姨娘和葉玉珠豈是能吃下這個苦的,她們一直想的是進國公府。 稍停一下,把這個信息消化了,葉宗山才繼續(xù)問:“誰說的親事?是哪里的人家?” 時至今天他對苗姨娘和葉玉珠其實也沒啥感覺了。但是這對母女倆實在走的太奇怪,讓他心中犯疑,不由得多問一句。 葉玉珠卻是轉(zhuǎn)頭看向畫眉,道:“說起來還要多謝太太,是太太的嫂子做的媒?!?/br> “什么?怎么會?”畫眉頓時愣住了,她知道自家兄嫂什么樣,雖然沒什么大本事,但也不會亂搞事。給妹夫的小妾做媒,就是苗姨娘早就無寵,純粹是個擺設(shè),也有點不可思議。 葉玉珠道:“真是閻mama做媒,太太不信只管去問。” “說的是哪戶人家?”畫眉追問,這種馬上被拆穿的謊,說了也沒意思,但家中嫂子做媒實在奇怪。 葉玉珠把頭壓的更低了,道:“公主府的太監(jiān)劉安。” “???” 又一個重型炮彈扔下來,四人又是一驚,不過細想苗姨娘的條件,有點錢的男人中估計也只有太監(jiān)會要她。不過想到關(guān)與太監(jiān)的種種傳聞,不管是肯嫁太監(jiān)的苗姨娘,還是給親娘做親的葉玉珠都夠牛叉的,要錢不要命啊。 葉玉珠低頭又道:“我并不瞞爹爹,劉公公無兒無女,只想老有所依,愿意收了我母親在身邊照顧,也愿意認為我女兒,許諾我們?nèi)羰呛煤谜疹櫵K老,剩下的錢財東西都是我們的?!?/br> 最后一句話頓時把眾人的疑惑消了,真愛啥的就不用扯了,錢財才是最真的。葉宗山倒是知道劉安,他給國公府辦事,免不了給公主府的人打交道。劉安九歲凈身進府,熬到現(xiàn)在四十幾歲了,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管事,但主子跟前不是太討好,比剛進來的小太監(jiān)當(dāng)然威風(fēng),但跟真正管事的比還是差點,最吃香的葉景祀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