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不過都是些小玩意罷了,” 可偏生皇帝此時卻突然牽過她的手,兩人一步步地前往貨郎的攤位上。而那貨郎沒想到這兩位貴人真的過來,一時間喜得就是上前,不過比他動作更快的,卻是皇帝身后跟著的兩個男人。 “好了,我們不過是要看些東西,別嚇著人家,”在侍衛(wèi)跨步上前的時候,只聽皇帝淡淡說道。 于是兩名侍衛(wèi)退后站在他們身后,而那貨郎原先的滿腔熱情也被嚇得沒了,如今只剩下雙腿不停地哆嗦,實在是方才那兩名侍衛(wèi)身上的凌厲之氣實在太重。 “兩位想看點…什么,別..看我..這”這貨郎原本也是嘴皮子利落的,畢竟這走街串巷的賣貨不就是靠上下嘴皮子這么翻??扇缃駞s是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利落了。 顧清河見他可憐,便主動問道:“你這可有些有趣的玩意?” 這些貨郎攤位上的東西多是賣給普通百姓的,所以多是些尋常的東西。顧清河如今用的東西哪一樣不是皇家御制,又如何會瞧上他這里的東西。 所以貨郎那出他那壓箱底的東西時,她都不過只是略看了一眼。 那貨郎自然是想留住這客人,于是心一橫,有些小心地說:“小的這邊倒是有新奇的萬一,只是不知入不入得了夫人的眼?” 夫人,顧清河聽到這個稱呼倒是一笑。先頭倒是陪皇帝出宮一次,可扮演的卻只是個小丫鬟,如今咋聽見這樣的稱呼,倒是新奇。 只見她好脾氣地說:“既然是新奇的東西,你拿出來給我們瞧瞧也就是了?!?/br> 只見那貨郎從貨架最里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木盒子,只見那木盒近了點后,她似乎能聞見一股清香之味。 “這盒子怎么會這么香,”顧清河接過后,還特地湊在鼻尖聞了一下。 貨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卻也沒有隱瞞,只說道:“其實是小的娘子的主意,只說這東西珍貴便找了好木頭打了個盒子,這盒子里頭是夾層,放了香料?!?/br> 等顧清河打開木匣的時候,倒是真的驚了一下,只見木匣里頭躺著一只銀釵,而最讓人注目的是銀釵上頭的蝴蝶。等她拿出來時,便瞧見那蝴蝶似乎振翅欲飛般,蝴蝶做的太過精巧,她將銀釵平放在手心,那蝴蝶微微顫動,似乎活了一般。 “這銀釵也是你娘子所作?”清河饒有興趣地看了貨郎一眼,若說這首飾制作,只怕全天下沒有比皇宮更精致的。 可偏偏這蝴蝶的制作技藝,連清河見慣了御制首飾的人,都驚訝了一番,特別是蝴蝶翅膀那里,吹的金絲又細又長,可偏偏卻能保持完整。 皇帝倒沒別的,只看了一眼,覺得這東西制作的確實有些小趣意罷了。 就在身后的侍衛(wèi)上前給錢的時候,顧清河才小心翼翼地將東西放在原來的盒子里,臉上還露出滿意的笑容:“可見這天下之大,獨具匠心的技藝者還是有很多的?!?/br> 就在說話間,她無意間瞥見后頭不遠處,有個人從馬背上下來,隨后便進了旁邊的藥鋪里頭。 “六哥?”顧清河輕聲呢喃了一句。 顯然皇帝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也往后瞧了一眼,略遲疑地問了一句:“怎么了?” 顧清河不知是不是應該提,可是她分明是瞧見了顧清俊的樣貌。雖然她腦海中對于顧家之人已有些模糊,可這位顧家六爺卻是不會認錯的。 先不說,他們是一母同胞又只相差兩歲,她以前和這位六哥最是要好。就是最近永安郡主的事情,也讓她對顧六少爺?shù)挠∠笊羁唐饋怼?/br> 顧清河心里頭還在猶豫,可是她沒看見的是,皇上的眼神清亮銳利,卻又帶著某種意味分明。 “是顧家六少爺嗎?”未等顧清河回答,皇帝便已經(jīng)問出來,只是他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 說實話,今日從出門到現(xiàn)在,顧清河只覺得處處透著古怪。皇上就算再無聊,也不會想要在這種平淡無奇地小鎮(zhèn)上陪他逛街。 或者說,他抱著某種她不知的目的,可是就算這么想,顧清河臉上卻不敢露出分毫的心思。 只見她眼睛還盯著不遠處的藥鋪,有些疑惑又有些擔心地說:“六哥怎么會來這種鎮(zhèn)上藥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等她抬頭再次看向皇帝的時候,只見皇上唇間掛著極其淺淡的笑意,整個人極是閑適放松,見她望著自己也偏過頭問了一句:“要不咱們也過去瞧瞧?” 不過皇帝雖這么說著,卻還是淡然站在路邊,一直等到顧清俊從藥鋪中走開,直到他上了馬。 只見皇帝回頭看了一眼右后邊的那名侍衛(wèi),便見他點了點頭,隨后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此時皇帝才悠然地牽著她的手,笑道:“咱們過去看看你六哥開了什么藥?” 顧清河此時只覺得心頭一片肅冷,就如同她被牽往的并不是一間藥鋪,而是懸崖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善龔哪_底生出一層寒意,就連一直掛著笑意的皇帝都讓她害怕。 他們一見藥鋪,就見店小二迎了上來,而掌柜的站在柜臺后頭,只抬頭打量了他們一眼,便又低了頭。 “兩位是看病啊,還是開藥啊?”小二見他們后頭還跟著侍衛(wèi)模樣的人,雖強撐著笑臉,但問的聲音卻沒有那么大。 不過皇帝此時已經(jīng)放開顧清河的手,雙手背在身后,長身玉立挺拔如松地站在店鋪當口。 “我問你,方才出去的那個小哥是開的什么藥?”只見侍衛(wèi)跨步上前,便問了身后的掌柜。 可那掌柜只抬頭看了一眼,便又低頭下去打著面前的算盤,那侍衛(wèi)回頭看了一眼皇帝和顧清河,便是從腰間拿出錢袋,放在柜臺上豪放地說:“你將那小哥開的藥給我也開一份,我也要用?!?/br> “我倒是不知,大爺居然需要用婦科藥方,”掌柜抬頭不緊不慢地說道。 侍衛(wèi)頓時面紅耳赤,耳朵瞬間紅了起來,就連站在一旁的顧清河都忍不住輕笑了出來。 可是笑完,她就不知是要哭還是要怎么辦了?這顧清俊挑了這么一間偏遠小藥鋪,還買了女人用的藥材,可見他肯定不是給顧府女眷買的。 難不成這小子在外頭不學好了? 可誰知她下一個念頭就是,要是永安郡主知道了怎么辦?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看了一部韓國電影,哭的我眼睛都快瞎了,碼字什么的根本不行 下午碼字的時候,又想的太多,所以一直弄到現(xiàn)在,晚上肯定還有的,所以大家不用著急啊 那部韓國電影,如果上微博的同學應該知道,叫《熔爐》是講聾啞人在學校被性暴力對待的事情,整部電影基調(diào)都很黑暗,淚點低的孩子慎重啊 ☆、第35章 簡單的小院落,三間正房和左右兩邊的一間偏方,加上前頭的正門倒是構(gòu)成了四四方方的院落。 顧清俊就站在院子的中間,連正房的門都未跨進去,只見從里頭匆匆走進來一個老媽子,瞧見他臉上便是堆著笑,“六爺何時來的,如何不進來坐。姑娘早就已經(jīng)起身,也吃了藥了,只是這身子總是不太好?!?/br> 說著她臉上便露出愁容,可是眼睛卻是亂轉(zhuǎn),明眼人一瞧便知這老媽子不是個安分的人。 倒是顧清俊此時完全沒了平時的模樣,只有些手足無措地樣子,聲音挺小地說,“張mama,我先前去了藥鋪給饒姑娘抓了點藥,你按時煎給她吃。若是無事,我便先走了。” 張mama見他那拘束的模樣心里頭有些得意,這京城里頭都說這顧家六少如何聰慧,如今看來也不過是未見過市面的小子,還不是被他家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 不過張mama臉上卻是有些著急,只聽她說:“少爺稍等,我家小姐先說想要多謝的少爺?shù)木让?,又知少爺是守禮的性子。只是想著略做些小菜,答謝少爺?!?/br> 顧清俊臉上似乎有些泛紅,似乎一提到那位小姐的名諱便已經(jīng)心動不已,可偏生素來的禮教又阻礙了他,一時間竟是心神交亂,最后只聽他有些慌亂地說:“我救小姐不過是順手之勞罷了,可不敢煩擾了小姐?!?/br> 張mama早就不耐煩他這懦弱的模樣,明明就中意她家小姐,每日都過來噓寒問暖,可如今卻又這般地推三阻四??磥眄毜檬裹c手段,若是他總是這般,那她家小姐豈不是一直都得被困在這破房子里頭。 這破地方便是連她都住的不耐煩了,如何能再委屈了她家小姐。若不是為著這顧家六少,她們豈會這般費勁心思??善@顧家公子有賊心沒賊膽。 此時只聽屋里頭有輕柔女子聲音傳來:“公子,奴家得你相救方能得回一條小命。奴家雖不是大家閨秀,可是卻也知知恩圖報四字。今晚奴家略備薄酒,還請公子賞光?!?/br> 后頭也不知顧清俊又說了些什么,可是站在外頭的顧清河卻是聽的渾身顫抖。若是皇帝捉著她的手腕,只怕她就已經(jīng)踢門進去。 還雖不是大家閨秀,哪家大家閨秀有你這做派,光是聽著這做作的聲音就知道不是個好人。顧清河此時就覺得她六哥肯定是被別人給坑害了。 因著這小院并不大,所以顧清河貼著正門站,便能聽見里頭的東西。那個張mama也不知是哪家的狗奴才,說話聲音亮如洪鐘,生怕旁人聽不見一般。 就在顧清河心里頭還想著事情,就見手腕一緊,隨后整個人便被皇帝帶著外旁邊的小巷走了過去。此時她從小巷探頭看過去,就還看見顧清俊站在門口吩咐張mama什么,隨后還遞給她一袋銀子。 顧清河雖說是穿越而來的,可是她好歹也占了人家meimei的身體,就連原主的記憶都留下不少。所以她對顧清俊也算是有感情,況且在她的記憶之中,顧清俊絕不是這般無狀之人。 他這說的好聽就好心幫人,可是他知道自己幫的是什么人嗎?況且若是這女方家里頭找過來,他便是十張嘴都辯白不了。 可誰知顧清俊簽了門口的馬,反而沒有立即上馬背,只見他悠然地牽著馬往他們這個小巷走過來。 說實話,皇帝今個出宮確實不是單單閑逛這么簡單,可他也絕對不是過來圍觀顧家小兒子風流韻事的。若不是因著顧清河,他早就轉(zhuǎn)頭就走了,他連自己正經(jīng)的小舅子都沒關心過。 而此時的顧清俊走過來,一眼便看見小巷里頭站著的兩人,只見他芝蘭玉樹般地站在前方,臉上早就沒了方才的拘束。不過在瞧見旁邊的男子后,他先是神色一動,接著便要下跪,只聽皇帝開口道:“這里人多口雜,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br> 待三人到了茶館里頭,包下了整個二樓之后?;实圩谏鲜?,而顧清河坐在下方,因著顧清俊如今只是個舉人的身份,所以下跪稱道:“學生顧清俊,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著,他又轉(zhuǎn)頭對顧清河行禮:“學生見過婕妤小主?!?/br> “好了,起身說話吧,”皇帝揮揮手便讓他起身。 可誰知顧清俊不但未起身,反而又鄭重磕頭說道:“皇上,學生有事想單獨啟奏?!?/br> 不僅顧清河蒙了便是皇帝都有些奇怪,可是他瞧著顧清俊那鄭重其事的模樣,想了會還是轉(zhuǎn)頭道:“既然顧舉人有事要奏,那你便先回避?!?/br> 顧清河雖然心中不愿,可是依舊起身去了隔壁包間。 倒是只留下皇帝和顧清俊兩人,當然隱藏在暗處保護皇帝的侍衛(wèi)并不算在其中。 “你可知這事若無證據(jù),你便是誣告一品國公,”皇上寒著一張臉,便是聲音都冰冷如霜。 而此時依舊跪在下頭的顧清俊,卻是鄭重說道:“學生所說之事,毫無半點虛假。那女子乃是徐家之女,可假扮落難女子來求助于學生。對于這等艷福,學生自然不敢消受?!?/br> 可皇帝此時臉色卻還是鐵青。 ———————————————————— 而此時行宮之中,媛妃在殿中聽著蘋果的稟報,便是順手將旁邊放著的花瓶摔了下去,只聽她略有些氣急地說:“你可打聽清楚了?皇上今個真的帶她出宮去了?” 蘋果垂著頭不敢看她的模樣,可是卻還是說道:“皇上前兩日都在勤政殿里頭,可今個一早便帶著人出去了,可不知奴才一人知道,只怕這時候皇后和貴妃都得著消息了?!?/br> “皇后素來就會在皇上面前扮賢良,只怕心里頭恨得要死,可是嘴上卻還是meimei的親熱叫著,”媛妃冷笑道,她在宮中這般長時間,豈會不知皇后的秉性。 況且皇后素來就是個謹慎的,只怕不到萬不得已根本不會出手??扇缃窕噬厦黠@是抬舉顧清河那個賤、婢,來了行宮這么久,她連皇上的一片衣角都未瞧。那個顧清河倒是好,先是第一日就招幸了她,如今還帶著出去,可真是夠有臉面的啊。 想著媛妃此時臉上已經(jīng)略有些扭曲,不過她還是問了一句:“那和妃那邊呢?” “這次聽說和妃娘娘身子又不適,都招了兩回太醫(yī)了,”蘋果想了想才謹慎地將話說出來。 此時墻角的香爐里頭正緩緩地冒著青煙,只見媛妃深深吸氣后,臉上表情這才緩和下來。她本就是個絕色美人,想當初剛?cè)雽m之時,便是連和妃都比不上她。 她本就是繼承了她娘的美貌,她姨娘本就是絕美之人,若不是也不會被成國公盛寵二十年。 “先將這賤人好生得意一陣子,等她那個弟弟j□j良家女子的事情爆出來,到時候我看他們顧家還敢不敢說自個家風清正,”媛妃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先前她因為顧清河被皇后禁足,又加上被永安郡主那般羞辱,這筆帳她也早就算在顧清河頭上了。 所以等她娘家嫂子入宮之后,她便抱怨了一通。媛妃上頭有兩個哥哥,都是和她一母同胞,乃是成國公寵妾徐氏所生。這大哥早就記在嫡母名下,而娶的是忠勇侯府二房的嫡女。 因著媛妃身在高位,所以每月都可有家人入宮探視。這王氏也不是個安分的,家中小妾姨娘不知多少人命落在她手上。 兩人一合計就想出了一條毒計,若是計劃被他們得逞的話,真真是一食三鳥。 如今媛妃自然不會傻到對顧清河動手,宮中誰都知道他們不和,若是顧清河出事,皇上也會懷疑到她頭上。 至于顧家,他們一家素來門風清正,在官場之中人脈也甚廣,所以一時想扳倒他們根本不可能。所以王氏便想出了一計策,徹底壞了顧家的名聲。 顧家這種人家走的都是科舉一道,最重視的就是名聲了,可以說品性聲譽對他們?nèi)缟话阒匾?/br> 所以他們便找了一良家女子,假扮落難之人,先蒙了這顧家六爺救她。再慢慢引得他上鉤,最后良家女的家人再報官,只說自家姑娘被拐賣了。到時候他們再讓人帶著官府之人尋到那地方,那女子再出來作證說顧清俊j□j自己,到時候這顧家只怕有嘴都說不清。 這計策簡單而又粗暴,可是卻分外的有效果。在京中勛貴之家中,誰家不重視名聲,你若沒了名聲,誰家敢和你做親。這親事還是小事,只怕御史都得盯死了你,你要是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能隨時上折子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