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霖聽見這話，一聲語塞。

    “而且也不是沒有天子十三歲就讓宮人有身的事，多著呢，不必大驚小怪?！彼眠^一個橘子給她剝起來，橘子洛陽里少見，還是從南朝那里買回來了，她如今就好酸酸甜甜的這一口，要不是這會還沒辣椒，她都能天天讓人做辣菜吃。

    都說酸兒辣女，賀霖也搞不清楚肚子里的這個到底是女孩子還是男孩，酸的想吃，辣的也想吃。

    很快李桓便將橘子剝好給她，還是和剛才一樣，親自喂她。

    “那會我想你想的不得了，你啊，就是個狠心的人?！闭f著李桓還真的幽怨的看了賀霖一眼，把賀霖給看出一聲雞皮疙瘩出來。

    “哦，想我想的不得了，是怎么想的？”賀霖聽得來了勁，又見著李桓這一副小媳婦的樣子，立刻就來了興致。

    “我啊，想你想的這里疼。”說著他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拉過來，讓她的指尖觸碰到他的頭上，“這里疼，”然后手掌緩緩下移，將她的手掌壓在心口上。

    “還有這里。”他拉著她的手緩緩下移，要到不可說的地方去。

    賀霖吞了一口唾沫，臉上發(fā)燙，使勁就要把自己的手抽回去。

    “原來你那會就想著這種事情了！”賀霖這邊使勁，那邊李桓望著她一笑，手一松就將她放了回去。

    “這有甚？”李桓半點都不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男子都這樣，對著心儀女子夜里想著的就是這回事。”

    他這話說的落落大方，而且一副理直氣壯，半點都不覺得難為情。

    “我那會就做過……”

    “好了?！辟R霖面紅耳赤連忙叫停這個話題，他口里說到的那些事，她也能夠知道后續(xù)了，就是讓人將榻上的褥子被子外加他褻衣都洗完了。

    男孩也就這回事情了。

    “那眼下要怎么辦？”賀霖說道，手里的橘子吃了一半放在那里，想起蓮生的事情，她這會也沒多少胃口了。

    對于李家來說，皇宮里的皇子當然還是由皇后來生比較好。

    可是這天子還是趕在小妻子長大之前搞大了別的女人的肚子，賀霖怎么想都覺得不好。

    “能怎么樣？既然都懷了，那就生下來?！崩罨父揪筒话堰@個問題放在心上，“反正也不乏天子十四歲有子的前例，攔著不讓生倒是成什么一樣了。”

    “可是這皇長子……”賀霖說著有些吞吞吐吐的，皇家不是很講究這個長子的事情么？

    “這皇長子啊，要說貴重呢，好像是挺貴重的，可是要說不貴重……”李桓輕輕笑了笑，“那也的確甚么都不是?！?/br>
    賀霖沉默了會，然后她慢慢開口“過幾日我進宮去看看大娘？”

    賀昭留在世上的血脈，有兩個女兒，一個在洛陽皇宮，另外一個在晉陽。女兒需要一個母親教養(yǎng)，哪怕只是名頭上的，因此也只能留在晉陽了。

    另外一個過的……

    賀霖也不知道要怎么評價。

    “也好，你去宮中看看她，多和她說幾句話。宮中不比外面，里頭的人一句話都要想上老半天。蓮生在宮中恐怕也不見得有多高興?！崩罨冈谶@會到底還記得這個小小年紀就被送到宮中做皇后的meimei。

    “對了，聽說最近北方茹茹壓境？”賀霖問道。

    “是的，這下子老頭子可真的要忙了，南朝北伐或許還不是那么兇險，而且南朝自己也不是甚么鐵板一塊，有心的話，將南朝大軍擊退也是時間長短的事情?？墒潜狈饺闳恪?/br>
    “南朝和茹茹一起來，兩線作戰(zhàn)……這個……”賀霖想起了以前看到的一些戰(zhàn)爭史，兩線作戰(zhàn)大為不利，時間一長拖也要被拖死了。

    而且打仗這回事，有時候就是靠拼國力和后勤來的。若是說物產(chǎn)豐富，北朝比不上南朝，何況還有二十年內(nèi)斗的大量消耗，又來一個茹茹，簡直是讓人應(yīng)接不暇。

    “……”李桓沒有說話，他手指屈起輕輕敲擊在案上。

    這兩頭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是好對付的，尤其茹茹還氣勢洶洶，北朝二十多年的變亂，已經(jīng)耗費了相當大的實力，賀霖自覺感受到要是真的兩邊打起來，恐怕真的要吃虧的反而是北朝自己。

    “那就只能讓兄兄學(xué)一學(xué)漢高祖了?！崩罨刚f道，“不過他原本就和漢高祖也沒太大區(qū)別?！?/br>
    賀霖聽見這話，心里知道這是在在說在晉陽的時候，李諢要廢世子的事情。

    她心下一震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過去了的事情……”話語說了一半，她還是沒能夠?qū)⒑竺娴摹妥屗^去’說出來。李諢的表現(xiàn)太過讓人寒心，而且就算是李桓被廢，接下來也該輪到佛貍這個嫡次子，怎么就到那么一個小孩子身上？

    “我不會給他機會再來一次的?！崩罨刚f道。

    賀霖點點頭，既然李諢做的不像是個父親應(yīng)該做的，那么李桓自然也是不客氣。她聽到李桓這話，心中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這會倡導(dǎo)的孝道，哪怕父親要殺了兒子，兒子還把脖子伸出去讓父親砍的那種。

    真那樣，就叫做愚孝了。

    李諢是沒有和柔然正面交手的打算，他在晉陽一手布置在六鎮(zhèn)的邊防，一面向柔然可汗大帳派出去和親使者，他要將天子的同母姊姊長樂公主嫁給阿那婆羅門的太子。消息很快就從晉陽發(fā)到了洛陽，南陽王一家自然是嚎啕了，好好養(yǎng)的女兒在權(quán)臣的命令之下要被送到柔然那種苦寒的地方，立刻是心如刀絞。

    一時間南陽王也頻頻向大將軍府走動，賀霖也受到了不少來自南陽王王妃的禮物。

    賀霖拿著那些禮物簡直頭疼，這人選都已經(jīng)定下來了，這會給她送禮，讓她到李桓面前活動活動有個什么用？而且定下人選的是晉王不是晉王世子！

    最后賀霖只得將那些送來的禮物全都給退了回去，這一回南陽王真的是下了血本了，什么漢代的白玉舞姬，戰(zhàn)國的青銅飾物，恨不得全部堆到賀霖面前。

    賀霖看到那些好東西還真的有些心動，不過不能拿的還是不能拿，那些都只是看看最后都退回去了。

    至于退回去之后，南陽王一家會是個什么想法，那么還真的不是她的考慮范圍內(nèi)了。

    畢竟真收了東西不辦事，到底還是有些不好。

    李桓也是忙得白天里不見人影的，兩線說不定都會有戰(zhàn)事，那么糧草的事情就更加重要，他要去看著的。

    等到晚上回來聽到賀霖提起這件事，他就冷笑了。

    賀霖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帶著一點惋惜和同情，畢竟南陽王和王妃是為了自己女兒求到她這里，但是她也是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