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臉，真真是被你氣死?！?/br>
    巧姐小聲咕噥著：“當(dāng)初也不是我想嫁進(jìn)姜家?！?/br>
    一提這個(gè)章氏就蔫了：“孽障，千層糕都堵不住你的嘴?！?/br>
    巧姐從善如流的咬一口，含混不清的說道：“阻……住了，唔，你們……也次?！?/br>
    分食著千層糕，宜悠趁機(jī)將及笄的事說出來。

    章氏在女兒親事上丟了面子，如今亟需一幢大事挽回她的臉面。加上救巧姐之事，原本三分想幫的心思，如今卻是變?yōu)榫懦删拧?/br>
    “這丫頭要是有你三分穩(wěn)重，我也能放下心?！?/br>
    章氏話在責(zé)備，語氣卻一點(diǎn)都不重，宜悠哪不知其疼寵之意。

    “中秋更需要點(diǎn)喜氣，白天咱們把你這及笄熱熱鬧鬧的辦了，晚上不用換地方，剛好賞月?！?/br>
    宜悠聽她話中意思，竟是要將及笄禮挪到縣衙。兩輩子只一次的成人禮，隆重些她定是樂意，可這般麻煩章氏，若因太過繁瑣而抹去她那點(diǎn)耐心，可就大為不妥。

    “夫人不必如此麻煩，在四合院中多做幾個(gè)菜便成?！?/br>
    章氏挑眉：“知道你是懂事的，此事你不用推辭。”

    宜悠起身躬腰：“如此，那便多謝夫人。”

    巧姐咽下最后一口千層糕，拉起她：“我那有好些首飾，比吳瓊閣出的要好看，走，咱們挑挑去?！?/br>
    章氏揉揉額頭：“我且瞇一會(huì)，你們倆先下去吧?！?/br>
    **

    巧姐的閨房便是正院邊上一個(gè)小套院，章氏疼女，請人占卜風(fēng)水后直接在正院抄手游廊處開一拱門，兩院就此相連。

    這院子宜悠并不是第一次來，可與前幾次不同，房中多了許多擺設(shè)。

    “這對瓷瓶擺在此處，倒是比以前空著要好?！?/br>
    巧姐摸摸瓶身上的兩只耳朵，笑得頗為得意：“這對雙耳青花斗彩瓷瓶，是我娘的心愛之物，平常都小心擱在她臥房中。姜家送的那些東西我都看不上，便求著娘換了這些，擺在房內(nèi)倒是剛剛好?！?/br>
    宜悠掃了一圈，除卻這對瓷瓶，對面還有一只三足小鼎。物件并不多，可擺上后，原本稍顯活潑的臥房立刻變得莊重起來。

    “都是你布置的？”

    “當(dāng)然，我打小便跟娘學(xué)這個(gè)。等改天娘放我出去，我也給你去調(diào)一下?！?/br>
    “行，我最不擅長這些，平日穿戴都是緊著省事。”

    巧姐頗有所感：“省事好，你不知那些釵鬢華服，看起來倒是美，真穿上能累死人。不過娘也說過，就累那么一會(huì)，比前朝女人要裹足的好。”

    說著她打開妝奩邊一只鏤空雕花的箱籠，里面碼放著四只小盒子。分別打開，里面便是發(fā)釵、耳墜、項(xiàng)鏈以及手鐲。

    “這是些散的，用料雖算不上好，但勝在做工精巧，你且先看著。”

    而后她又朝外招呼：“翡翠，把我另一只箱籠抬上來?！?/br>
    “小姐，要大的還是小的?！?/br>
    “自然是大的那只，快一些?！?/br>
    翡翠領(lǐng)命退下，不多時(shí)兩個(gè)健壯的老mama抬著一只大箱子上來，平穩(wěn)的放在地上。巧姐三兩下將抽屜悉數(shù)打開：“這些全是成套的頭面，全是從小到大娘給我攢的?！?/br>
    宜悠簡直瞠目結(jié)舌，她本以為前世自己那一箱首飾已是足夠多。沒曾想比起巧姐，她卻是小巫見大巫。

    “夫人真是持家有方?！?/br>
    巧姐頗為驕傲：“那是自然，我這些頭面雖比不得越京城中圣上的公主，還有王、陳、常等大家族嫡出小姐，但比起其他人，卻是絲毫不差。每年過年去云州，除卻知州夫人，就數(shù)我跟娘吃穿用度出彩，那還是娘讓著她?！?/br>
    宜悠原本是感慨，這下卻成了真心拜服。章氏人雖傲，但能活到這般，也足有傲的資本。趁著時(shí)常接觸，她習(xí)得一二也能受用終生。

    “不過娘這人千好萬好，就一點(diǎn)，不會(huì)識(shí)男人。你看我爹，再看姜成文，當(dāng)真是不知該說什么才好?！?/br>
    “我娘也是這般，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不過，提到穆大哥，你為何會(huì)那般抗拒？”

    巧姐理所當(dāng)然的答道：“那是娘找的啊?！?/br>
    宜悠松一口氣，而后又頗覺得可惜：“其實(shí)依我看來，穆大哥人卻是不錯(cuò)。雖然他帶著弟弟，但穆宇卻是格外伶俐懂事。”

    巧姐將一套套的頭面拿出來：“你這般極盡溢美之詞，想必對他滿意至極？”

    滿意？宜悠認(rèn)真的想了想，穆然此人，當(dāng)真還挑不出什么差錯(cuò)。

    “我自幼便與穆大哥相識(shí)，自是了解其為人?！?/br>
    “哦~”巧姐意味深長的笑道：“青梅竹馬，五日后便是你及笄之日，過后也該做人家小娘子。不若我去求娘，讓她將兩樁喜事合在一處？”

    “這怎么成，我們是在說你的事?！?/br>
    “我的事我自己心中有數(shù)，如今剛退親，正是風(fēng)聲緊的時(shí)候。雖錯(cuò)不在我，但此時(shí)出嫁，難免會(huì)被人說性子涼薄，我不急那一時(shí)半刻。來你試試，這套翡翠頭面水頭好，你戴上保準(zhǔn)好看。”

    宜悠被她擺弄著，心緒卻是久久不平。

    她與穆然！

    先前李氏那些被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的話，如今重新回想在她腦海中。穆然人老實(shí)，嫁過去無婆母壓制，當(dāng)真是一良配。見慣了前世油嘴滑舌的俊俏公子哥，如今她卻是看得清楚。

    憨厚之人不一定都像沈福祥那般懦弱，也有穆然這般有擔(dān)當(dāng)?shù)摹?/br>
    “呀，真好看。你今天怎么這么呆，莫不是也被自己美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