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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小娘子種田記在線閱讀 - 第8節(jié)

第8節(jié)

    ……

    過了收冬的季節(jié),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天兒冷得就更快了,早晨醒來身子都懶得動彈,更何況最近糧食不夠,為了能省著點糧食,珊瑚一家子一反常態(tài),往日里抹黑起床的那股子勤快勁兒全不見了,也不知在屋里做啥,總之每日在屋里窩到日上三竿才肯出屋子。

    珍珠煩躁地躺在床上,左翻右翻,實在是餓得睡不下去了,一個猛地甩坐了起來,把坐在炕邊縫衣裳的珊瑚嚇了一跳。

    只是珊瑚現在也不愿開口,看她一眼便繼續(xù)低著頭分著手上的衣裳——這是雙福穿的,給稍稍改大點,舊是舊了點,但如何都能給呆子御寒,省的好容易從海里給救活了,現在又被凍死了。

    珍珠緊皺著眉,對著珊瑚道:“你就不餓?”

    見珊瑚沒啥反應,珍珠悶著氣猛地掀了被子,寒氣一陣就襲了來,冷得珍珠一頓,到底要不要下這暖呼呼的大土炕?

    珊瑚看了她一眼,沒開口。

    肚子適時地“咕?!绷艘幌拢还伤釟庵睕_喉頭冒了出來,珍珠重重地哼了一聲,抓起一旁的襖子快速套在身上,散著一頭亂發(fā)便沖了出去。

    上輩子怎么會大落在她的手里?

    珊瑚微微皺眉,不禁冷冷地自嘲了一句,繼續(xù)手里的活兒。

    珍珠氣呼呼地到了外頭,寒風一吹渾身抖了幾抖,看著外頭屋檐掛了冰串子,樹枝上兜著積了一夜的雪,院里明顯掃過的痕跡,可能因著方才又揚了雪,干凈的細沙地上鋪上薄薄的一層白。

    一頭鉆進廚房,珍珠就想著翻點什么東西來墊肚子,左翻右翻的,就剩下半塊糙米餅子還放在鍋底,坐在廚房恨恨地啃了幾口,心里怒火愈升。好容易將那小半塊餅子吞下肚卻差點噎死,掀了水缸舀了小半瓢涼水,一入口直鉆牙縫,凍得她一哆嗦,心口的火蹭的一下便冒過了頂,甩下葫蘆瓢便往外沖了去。

    腳步未停,一甩手,將那本就薄脆得很的門猛力一推,直直地便闖進了院兒里那間臨時搭造的棚屋里。

    呆子坐在窗邊發(fā)愣,她這猛地一進來,呆子幾乎是順手抄起窗杵警惕了起來,等看清了來人,這才將手里的東西放了下來。

    珍珠本就怒氣沖沖的,也沒去注意呆子在干啥,只知道一沖進門來,冷氣從外頭灌了進來,渾身一抖,這屋子也沒暖和多少,地上的小火盆兒燒得也不怎么暖,跟外頭冰天雪地的差不多了,看這呆子住在這里,心里沒來由地緩了緩氣,暗自有些爽快的舒坦感。

    “你!咋地就聽不懂人話?不跟你說了早晨中午別出來,人高馬大的一頓也不知要吃了多少!不知道家里沒糧食了?還得招呼你這么個大活物,還真不知道爹娘是咋受了蠱,整飭這些個沒邊兒的事,這年可夠窩火了,還招了這么大個人來糟蹋糧食,都不知道今年要咋過年了!”珍珠就這么跑進來,沒來由地指著鼻子說罵了一通,末了還踢了踢腳邊的小火盆兒,嘀咕著:“什么沒用的東西…”揚著頭便這么出去了。

    呆子看著她摔門而出,眉微皺,唇微抿,伸手按了按胸口的傷,本就是打算傷好了便走的,實在沒必要跟這刁蠻的山野村姑爭論,何況還是她們家救了自己…之前傷口被海水泡久有些潰爛,好起來不容易,在這老洪家雖然是粗茶淡飯還常吃不飽,但現在傷口也是好得差不多了,雖說腦中空空不知該往哪兒走,卻也不能留。

    自認也不是矯情的人,沒了衣裳御寒多少矯情都是白搭的,將珊瑚改大了給自己穿的兩件衣裳一打包裹,背上便出了門,正打算往大屋去跟珊瑚爹娘打聲招呼,才走到窗下便聽到里頭傳來吵罵聲。

    “他能干啥?搭個棚子都能壓斷梁子,連燒個火都不會,你還能指望他下地干活兒?這么大個人,光吃就能吃窮了咱家!何況現在糠米全見缸底了,天兒涼船也都壞了,吃啥??!就不說沒東西過年了,能不能捱到過年都說不準兒了!”珍珠尖利著嗓子大喊著,大約是剛才找他說事兒被珊瑚爹聽到了,這時候語氣委屈得很。

    “你小點兒聲!別給呆子聽到了,往后還咋處日子?”珊瑚娘壓著聲音阻止她,接著又是一聲低嘆,道:“這看著也確實不是會做活兒的人,只是這么壯實的小伙兒,不會做活兒是咋養(yǎng)的這樣彪壯的?”

    “所以我說這人就會糟蹋東西你們還不信!”珍珠好容易聽著有人松了口,趕緊表明立場。

    “你搭棚子?你下地?照我說,糟蹋東西的是你!”珊瑚爹壓著的怒氣始終是爆發(fā)了出來,喉頭的煙痰糊了聲音,咳了兩聲清嗓,珊瑚爹便大罵了起來,沒幾句能聽的。

    透著窗縫兒,呆子見著坐在一旁的珊瑚一直沒開口,但是珍珠大罵自己的時候她始終皺著的眉頭卻是顯而易見的。呆子頓了頓,本這樣的事兒,寫了信留下便好了,只是在這里住了小半月,愣是沒見著半點紙墨筆硯的影子,想來,也不識字的。

    呆子緊了緊包裹,轉身便走出了院子。

    第二十一章

    “啥?”雙福娘一開口,反倒是將珊瑚娘嚇了一跳,“呆子真不見了?”

    珊瑚娘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這大冷的天兒,吃的穿的,他啥都沒有,要走出去可也得小兩天兒呢!這可咋辦呢?”

    從中午到晚上都沒見著呆子,本以為他上哪兒溜達去了,竟連飯點兒都給忘了。珊瑚心里本就有些著急,早晨珍珠也不知對他說了些什么,照著珍珠那利嘴橫心的,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會說什么好話,可別真把人給罵跑了!這么想著,又到他屋里一翻,之前給他改的兩件衣裳竟全不見了!

    珊瑚這下急了,這才趕緊告訴了爹娘,抓著珍珠好一通問,她才支支吾吾地將早上的事兒減斤少兩地說了出來。想是也怕了,把珍珠嚇得差點哭了出來。也是,就這么個呆漢子想走出山去,這大冷天兒的,身上還帶著傷,可不是要出人命呢嗎!

    雙福娘聽得氣惱極了,被珍珠那樣數落,但凡個帶了性子的都覺得呆不下去了,何況呆子這么個大漢子!這要真死在哪兒給人瞧見了,最大的干系可就是珍珠了!

    珍珠聽她這樣一說,嚇得直哭了起來。她還沒嫁人,就這么背上條人命,就是官府不抓她,往后也沒人敢娶她??!

    珊瑚娘也氣,對著珍珠又是掐又是罵,這要是真出了人命,還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吐口水,往后這一家人還咋在村里過下去!

    一時間又哭又罵的,吵吵鬧鬧。

    一旁的珊瑚爹聽得不耐煩了,深深地抽了口煙,一磕煙槍,“我去找他去!”

    招呼了附近幾個走得近的大老爺們兒小伙子,趁著日頭還沒全落了山,四散著往村口出去找人去了。

    因著呆子不是鄉(xiāng)里人,來的時間短,又是受了傷少出門,認得他的人實在不多,大家就照著說是個大高個子,長得挺壯實的漢子去找了。只是直尋到日頭落山,連個人影都沒摸著。

    冬天日短,這楊沙村又是面著海靠著山,天兒一黑就冷的不行,一群人搜尋無果,只好往回走,等到明日里再說了。

    珊瑚一家坐在大屋的土炕上,均是愁眉苦臉的,珍珠被人說了幾句,還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其實那呆子還是不錯的,見天兒地幫咱拾柴禾砍柴,院兒里的雪也都是他大早上掃干凈的,現在缸里的水也都是他幫忙挑的,身上有傷還幫著做活兒,可是個好孩子…”珊瑚娘數著呆子的好,粗糲的手一抹淚,心里越發(fā)覺得不舍,“前兒還說他連個火都燒不起來,現在家里燒飯可都是他燒的火,雖說費些柴,但也能燒得挺旺,比你們姐兒仨都能干得多了!”

    自重生以來,珊瑚確實是怕了火了,燒火這事兒是半點兒不敢沾邊兒的,珍珠懶又不愿意好好兒做活兒,就剩下個鐵樹,可是誰敢讓個五歲的娃兒燒火?這不找事兒呢嗎!這么說起來,最近燒火熱炕上火盆兒的事兒還真全都是呆子幫忙做的。

    鐵樹從枕頭底下刨出了塊木頭,捧在手里嘟囔著嘴,道:“呆子好,給我這個…”鐵樹心里也小小地掙扎了一番,那個呆子,雖然不樂意陪他玩兒,整日不開口,悶悶的樣子,但是上回撿了塊木頭,他就著小刀還給自己刻了這個,高興得還將那小刀給了他呢!

    珊瑚接過鐵樹手里的東西,只看了一眼,眉頭便蹙了,問道:“這是什么?”

    鐵樹道:“老虎?。∥艺f沒見過老虎,大河叔說能打老虎的都是這個!”鐵樹舉起小小的拇指,神氣的小臉一下又垮了下來,“呆子連老虎都知道,是不是也是這個?咋還要走啊…”

    珊瑚拿著手里的東西翻了又翻,放回了鐵樹手里。

    第二天一大早,珊瑚爹帶著那一群人便又出門尋人去了,珍珠也坐不住,在屋里走來走去晃得人心煩。

    珊瑚皺著眉不耐煩道:“你就不能坐會兒?”

    珍珠一雙眼微紅,走過來伸手抓住珊瑚的小臂,很用力,指甲幾乎陷到珊瑚的皮rou里去,顫著聲音問:“姐,那人不會真的死了吧…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接著便是一陣細聲的嘟囔,像是在問珊瑚,又像是在問自己,神神叨叨的,實在聽不明白她在說什么。

    珊瑚被她抓得生疼,眉頭皺得更深,伸出右手將她的手掰開,道:“知道怕了,早干啥去了!有你那么逼人的么?要不是他腦袋里實在記不住事兒了,能跟咱在這窮山溝里挨餓受凍的?你也去了他住那地兒看了,是個人都難忍的!”

    珍珠崩潰地坐在了土炕上,珊瑚斜了她一眼,都到了這樣的時候了,想到的還是自己…果然不愧是珍珠,夠狠夠自私!

    不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是么?

    珊瑚一掀被子,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一旁,拿起枕頭抖摟抖摟,拍松了放回去。

    回頭看了眼珍珠,似乎還沉浸在自己往后該怎么辦的情緒里,珊瑚伸手撫了撫枕頭底下那半面浮起的青色雕物,和昨夜里鐵樹拿的那木頭塊幾乎一樣…

    咬唇猶豫了一陣,珊瑚拿起那東西揣在了胸口的薄襖子里,下炕穿鞋,又隨手扯了件舊外衫,往身上一披便出了門。

    他還沒拿走他的東西,不能就這么走了!

    珊瑚隔著衣裳捂了捂那東西,透過里衣捂得胸口有些涼。本想著先放在自己那里的,等哪日尋了機會再還給他,若是他總記不起來,這東西拿到鎮(zhèn)上還能換個小半袋米什么的,救急用也是好的。只是沒想到他便這么走了,還不知能不能活下來…

    其實昨日知道了呆子走失的事,珊瑚心中是松了口氣的,畢竟家里要多養(yǎng)這么一口人,也是難上加難,心想著走失了也好,省得等到今年過年,一家人全餓死了。只是昨夜聽著珊瑚娘在耳邊細數著呆子的好,珊瑚的心,莫名地有些慌了起來,再到鐵樹拿出的那只木老虎…

    住在家里的這小半個月,呆子似乎不怎么愛說話,昨夜里珊瑚幾乎一夜未眠,反復想著呆子和她說過不多的話,其中就有一回問她,出了村子該怎么走。那時候珊瑚也沒大注意,隨意往北邊山上一指,呆子也沒多問,只靜靜地點了點頭。

    北邊山上全是密林…根本無路可走!而且山野之物眾多,保不準會有餓極的豺狼虎豹正張著血盆大口等著呆子投命送死!

    昨夜想起這個,珊瑚整個嚇得一身的冷汗,畢竟是條人命啊…

    珊瑚想著,加快了腳下的步子,若是呆子死了,一輩子良心不安的不止會是珍珠,更會是她自己!

    到山腳下的時候,珊瑚已經渾身是汗,也不知是熱得還是冷汗,幾乎將貼身的單衣整個浸透了。珊瑚住了腳,喘了口氣,呼出的熱氣被寒冽的北風一吹,蒸騰著散作了一縷煙,凍得通紅口鼻幾乎要僵硬掉落。

    這么冷的天,呆子那一身薄衣,可能挨得?。?/br>
    咬了咬下唇,忍住雙腳瑟瑟發(fā)抖,邁開了步子往山上走了去。

    冬日里的深山密林,寂靜得可怖。珊瑚不是沒來過,夏天的時候也會跟著珊瑚娘到山上挖野菜采山菇,只是眼前的山林,枝繁葉茂皆無,鳥叫蟲鳴也全都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是防風稀疏的枯枝,幾棵松柏冷風前駐綠,卻也被積雪當成土瓷碗,盛得滿滿的白,偶有實在承受不住冰雪的沉甸甸的,啪一聲掉了下來,都會將珊瑚嚇一跳。

    小心閃開了塊落下的積雪,珊瑚卻停了腳步。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穿插著根根獨立的,或深或淺的樹干好似沒有盡頭,自己一人要怎么找?走了這么遠,再走下去可就是深林了,即便是夏天也沒有走進去過,這可怎么辦?

    昨夜一夜未睡,本想著早上將呆子可能往這邊走的事說給爹他們聽的,卻不料天快亮時累極睡去,醒來時他們早已出村尋人,猶疑了一上午,這才出的門,便這么回去,珊瑚不甘心!

    正躊躇著,頭上一塊雪忽的砸了下來,珊瑚一驚,往前趔趄了一步,許是久凍雪地,腳踝竟脆脆地發(fā)出“咔”的一聲,珊瑚也便這么摔倒在地,任憑怎么掙扎,竟再站不起來!

    日頭高上,卻被水霧層層蓋住,僅剩幾絲日光穿破而下,斑斑點點地照在雪地上,有些融下的雪水,折了光,閃出星星點點的光。

    “怎么辦…”珊瑚此時心中實在急切,身子溫熱,捂融了周圍的雪,刺骨的雪水已經浸濕了單薄的兩層褲子,腳上又使不得半點力,連站都站不起來,這樣下去非凍死不可!

    周圍四處看,多希望此時有個人來將自己救下,只是…這不可能!這樣的天兒,誰會到這山上來?

    不知是急是怕,珊瑚鼻頭一酸,眼淚簌簌地便流了下來。好容易重生了這一回,難不成今日要命喪此處?

    有些絕望地往前后又看了一眼,不看還好,這一眼,卻見著前頭不遠處,氣勢洶洶的腳步,惡狠狠的一雙眼幾乎是勢在必得的模樣…

    看著眼前鼻翼扇動的野豬,發(fā)著吭哧吭哧聲響,珊瑚一雙眼驚恐地睜大到極致,一張小口微開著,竟半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那野豬似是餓極,看珊瑚的一雙眼幾乎冒綠光,前腳急躁著踢著腳下的積雪,不給珊瑚半點反應的機會,頂著兩個朝天翹起的獠牙,速度極快地直直向珊瑚沖了過來!

    “啊——”

    第二十二章

    眼睜睜地瞧著這么黑粗肥大的畜生往自己身上頂,那倆獠牙,往身上一撞不得頂出倆大血窟窿來?

    想都不用想,珊瑚已經嚇得渾身搭顫兒,尖叫著看那家伙往自己跟前橫沖直撞而來!

    完了,這下全完了!

    珊瑚心中叨念了這一句,那野豬已到眼前兩三米處,一個大跳便往她身上撲了過來!

    “啊——”一聲利叫,穿透林中冬日霧靄,為陽光生生破開了一條路來!

    溫溫熱熱,濕噠噠的,是血么?

    珊瑚只覺那畜生直直壓上了自己的身子,直蓋住了她的面門,什么也看不到,臉上手上竟還有著溫熱的液體流動著,身上除開被壓得難喘氣,卻沒有撕皮裂rou之痛!甚至鼻子還很靈敏地感受到了身上畜生的那股子nongnong的膻臭味!

    怎么回事?!

    珊瑚使出吃奶的勁兒,想要推開身上的重物,正覺得自己全然沒法移動分毫的時候,像是聽到她心中的呼聲似的,有人將那野豬猛力一掀,解放了被死困住的珊瑚。

    “你還好吧?”聲音清清冷冷的,跟這蓋滿皚皚白雪的山林一樣。

    珊瑚卻沒心思注意,定了定心神才開口道了句:“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一旁的人也沒什么反應,依然站在旁邊,頓了頓才開口道:“野林牲畜自然多,何苦來?”

    珊瑚這回倒是聽著旁邊人說什么了,心想著怎么這話聽著有些別扭?但是終歸是這人救了自己的命,也不管他說了啥,抬頭感謝道:“可巧遇著你了,要不然我這…”珊瑚才抬頭,一句話便噎在了喉頭,接著便又驚又喜著開口叫道:“呆子!”

    呆子見她這樣一叫,反倒是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你還好吧!可傷著了?天兒這么冷你就帶了那兩件衣裳哪里夠啊!就這樣走出去,沒吃的沒穿的,看這大冷的天兒還凍不死你!”珊瑚越說越氣,怎的會有這樣的人,走也不說一句,害她白白擔驚受怕了一晚上,想著自己大冷天還要自己出來找人…斜了眼倒在一旁的野豬,剛剛還差點兒被這畜生當成過冬糧,氣惱委屈卻是一股子上了,金豆子不要錢似的一顆滾過一顆,含著剛才受驚的份兒,小肩膀一聳一聳地抽噎著。

    呆子卻是有些愣住了,眉頭緊皺,兩道利眉都快擰在一起了,心思著,這女人怎么回事兒?剛才可是她在罵自己,他可一句口未開,怎的現在哭成這樣,倒好似自己欺負她似的!

    疑惑歸疑惑,勸還是要勸的,只是看著雪地里蜷成一團的人哭得直顫,呆子卻有些不知該從何下手,弓著腰想跟她說別哭了,卻見她聲聲切切,根本沒有讓他說話的空,卻不料珊瑚忽然止了聲,抬起頭來問他道:“你干啥要走?珍珠說你兩句你就走了?連聲招呼都不打?你就這么對待我們,半點委屈都兜不住是吧?”

    呆子本沒料到她會忽然抬起頭,自己彎著腰,同她近得,都能看到光潔白皙的額上細細的絨毛在日光下鍍了層金色,被她這成串兒的責問打醒了來,有些尷尬著立馬直起身子,掩飾地輕咳了兩聲。

    珊瑚也沒料會差點撞上他,心里卻還是端著那股子氣,沒啥好臉色。只聽呆子簡單著說道:“家里的糧食不夠了,我住著也是拖累,還不如…”

    “糧食不夠你不能幫著掙點回來?。烤瓦@么跑了算怎么回事?就這樣子跑出來,你也不怕被凍死餓死???”珊瑚簡直怒其不爭極了,這時候卻猛地打了個冷顫,才想起自己還坐在雪堆里呢!嘆了口氣,才開口道:“我腳崴了,你扶我一下?!?/br>
    呆子卻是一愣,叫他扶她一下?這樣的事,好似陌生極了…

    珊瑚見他還呆站著沒動作,皺著眉道:“雪里冷,我站不起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