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道圣者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緩緩說道：“有些東西對你來說沒有意義，對現(xiàn)在活著的人來說沒有意義，但是對于留下它的人來說很重要。在自己消亡之后把重要的東西存在安全的地方，這是很正常的事情?！?/br>
    云青覺得佛道圣者的話越來越不對，他根本沒有把青帝當(dāng)成一位神明，在他的言辭中青帝就跟普通人似的。云青腦補了一下十萬年前的事情——因為青帝知道自己要死了，神道要滅了，而在這之后那些被他珍視的東西會遺落，所以他建起七大圣地，然后將他的東西藏進(jìn)去，希望這些圣地能好好保存它們……

    完全沒有說服力。

    云青越想越覺得不妥，說好的布局深遠(yuǎn)呢？怎么被佛道圣者一解釋就變成了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

    “咳，好吧，我先告辭了?！痹魄嗫攘寺?，這么談下去估計不會有什么收獲，還不如去追一下仲觀源那個腿短的家伙。

    佛道圣者又嘆了口氣，他溫和而無奈地看著云青道：“你是不能理解的?！?/br>
    “什么？”阿芒的步子停住了，云青回頭問道，“不能理解什么？”

    “青帝啊……”他的聲音沉甸甸的，聽起來低回而壓抑，卻又跟那些梵唱之聲一般帶著蕩滌人心的意味，“他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建離別宮，他違背天道以碧落之身強殺黃泉圣主，他在十萬年前可能已經(jīng)失道了?！?/br>
    青帝失道……青帝失道??？

    云青微怔，這句話轟然撞進(jìn)她腦海中，四周所有的聲音都靜了下去，她一時間竟然接不上話。

    修道界對離別宮是否存在的質(zhì)疑一直就落在它的名字上，離別宮，這怎么看都不像是神宮的名字。還有碧落黃泉，兩個圣主之位分別居于世間兩極，那時候神魔之主共同維護(hù)著天道秩序，青云九幽互不相犯?？墒呛髞淼膫餮灾幸恢闭f黃泉是被碧落所殺，現(xiàn)在看來這件事并非空xue來風(fēng)。

    這兩件事都很反常，但是沒有人往“青帝失道”這方面想過。

    青帝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在當(dāng)時甚至現(xiàn)在的大部分修行者眼中他是天道的具化、規(guī)則的象征，他是永遠(yuǎn)不會犯錯的神明。

    “這樣就能解釋他為何隕落了?！狈鸬朗フ咄耆辉谝庾约赫f出了多么駭人的事情，他淡然道，“不過你別太當(dāng)真，我也是猜的?！?/br>
    云青好不容易才把思緒平復(fù)下來，聽了他這話頓時哭笑不得道：“圣者大人是在拖時間呢？”

    佛道圣者笑了笑，神色有些莫名：“你說是便是吧。”

    “晚輩是真的告辭了?！痹魄嘀匦罗D(zhuǎn)過身去，衣擺處的黑焰搖曳著，她輕聲道，“多謝圣者大人幾番相助?！?/br>
    佛道圣者閉目靜坐，神色越發(fā)寂靜肅穆，他待云青遠(yuǎn)去之后才有些漠然地自語。

    “得道之人會失去什么，失道之人又得到了什么，若是世人知道了這些，真的還會選擇求道么……”

    第二百零二回

    第二百零二回、十萬春秋,上古道統(tǒng)

    雖說按照佛道圣者的意思,眠鳳廊的東西早已經(jīng)被仲觀源取走了,可云青現(xiàn)在還是決定去那邊看看。因為仲觀源的腳程不算快，他是個跑幾步都要喘氣喘半天的主兒,云青往眠鳳廊探清楚他的行蹤后搞不好還能追得上。

    這時候彎月已經(jīng)被云煙遮蔽，閃爍的星辰連成銀色河流，淌過漆黑的天際,流向遙遠(yuǎn)虛空。

    解憂崖下的寒潭水發(fā)出叮咚聲,脆響在夜色里越發(fā)空洞，九歡合著水滴的拍子輕聲唱歌,有一口沒一口地灌著酒,神色看上去頗為愜意。

    “喲，是黃泉尊者啊?！本艢g朝云青笑了笑,隨手拋了個酒壇子給她，“來一杯？”

    云青一上來就看見迎面飛來一只酒壇子，她下意識地就將壇子擊碎，濃郁的酒香散落一地。

    “魔尊不喜歡？”九歡有些遺憾地看著滲入泥土的美酒佳釀。

    云青很坦然地點了點頭：“是不喜歡?！?/br>
    “怎么會有不喜歡酒的人呢……哈哈哈……”九歡大聲笑起來，“解憂崖，忘愁酒，逍遙自在，心無所拘，魔尊為何不喜歡？”

    云青打量了她一會兒，九歡氣色很好，身子也一如既往地豐腴窈窕，一點都看不出傳言中被驚花仙尊囚禁幾十年的樣子。

    “有憂方需解憂，有愁始求忘愁，我無憂亦無愁，所以不需要你說的東西?！?/br>
    九歡這才抬眼細(xì)細(xì)瞧她，眼前的魔道嫡傳看著年紀(jì)很小，但是氣息盡斂，謙和穩(wěn)重，眉宇間看不出半點孩子該有的天真爛漫。

    戰(zhàn)亂初期，也就是仙道與佛道的道統(tǒng)之爭發(fā)動那會兒，驚花和九歡就有過爭執(zhí)。當(dāng)時的眠鳳廊大師姐九歡主和，而晉升嫡傳首座的驚花則主戰(zhàn)。最后驚花以雷霆手段把持眠鳳廊大權(quán)，扶持火凰為傀儡，以火凰控制鳳仙，再將九歡和主和一派長老悉數(shù)鎮(zhèn)壓。驚花仙尊修為算不得拔尖，但是權(quán)謀手段極為高明，就算放在當(dāng)代所有嫡傳中也是首屈一指的。

    這整個過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眠鳳廊幾乎在瞬息之間就發(fā)動了對歸靈寺的道統(tǒng)之爭。這場內(nèi)斗在當(dāng)時影響頗廣，驚花直接一躍成為逍遙道領(lǐng)袖，而那位同樣驚才絕艷的大師姐卻被人漸漸遺忘了。

    胡寒眉那時候說過，在眠鳳廊這代弟子中，唯有驚花一人有魄力帶她們走向亂世，云青也深以為同。逍遙道本來就不適合亂世征伐，可是要想躲避劫難就更不可能了，不適合也得硬著頭皮走下去，有驚花這么個難得的異類帶領(lǐng)她們也挺好的。

    只是可惜了九歡這樣滿腹才情終不得報的女子，她原該逍遙自在，偏偏落入這樣的禁錮之中。

    “無憂無愁……”九歡看著云青，眼神裝著江南煙雨的朦朧，“你說怎么樣才能真的無憂無愁了呢？”

    云青稍微想了一下，同她說道：“無妄魔境里有兩條河?！?/br>
    九歡不明所以：“兩條什么河？”

    “這兩條河一名忘川，一名記川，兩河交匯之處就是黃泉?！痹魄嘁贿呄胍贿吀f下去，“我們在無妄魔境中飼養(yǎng)了人族，讓他們飲下忘川水，忘記人世的紛擾苦痛，又讓他們飲下記川水，記起今生前世的波折坎坷，如此反復(fù)不休?！?/br>
    九歡就跟聽故事似的聽著，她對無妄魔境的了解不多。十萬年過去了，這九個魔宗早已經(jīng)淡出修行者們的世界，他們的一切對于外面的人而言都是傳說?，F(xiàn)在無妄魔境入世也與人接觸不深，最多是在西海東海活動罷了。

    “可是有些東西就連忘川和記川都沒辦法磨滅，它們長久地存在于人族的神魂中，修行者管那個叫慧根、靈明?！痹魄嘈α诵Γ噶酥缸约旱念~頭，眉心處發(fā)出一點微光，那正是靈明所在。

    九歡已經(jīng)隱約猜到她要說什么了，但還是靜靜地聽她講了下去。

    云青道：“會被忘川和記川擺弄的都是沒有慧根的人，他們喝過忘川水就忘了憂，他們喝過記川水就記起愁。就這樣被左右著自己的想法，是沒有辦法得道的。你若是憂了，那就憂得痛痛快快，你若是愁了，那也愁得干脆利索。解憂忘愁之事，合該由自己左右，還輪不上這寒潭美酒?！?/br>
    九歡怔了好久，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魔尊不愧為當(dāng)世才??！想了這么久都沒覺得開悟了，原來是因為我憂也好，我不憂也好，都不在我自己的掌控之中?！?/br>
    “仙尊是有慧根的，只不過被一些小事蒙蔽了而已?！痹魄啻鬼鴶磕浚p手?jǐn)n于袖間，看上去情緒都沒怎么波動。

    “也怪不得別人?！本艢g修長的指尖敲打著酒壇子的邊緣，有些俏皮的節(jié)拍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輕快，“于嗟女兮，無與士耽。這話驚花說了好多遍，我自己聽不進(jìn)去，所以只能為此傷神憂心?！?/br>
    “仙尊心有所屬啊……”云青一反常態(tài)地開始打聽八卦消息，不過九歡也沒多在意。

    “是呢，歷練紅塵時與天宮那位司書之神結(jié)了好大一段因果，把自己絆在里面這么多年，可后來才知道人家根本不當(dāng)一回事?！本艢g苦笑了一下。

    “仲觀源？”云青心里閃過好大一個“沒想到”，仲觀源在九歡這種天之驕子面前簡直普通得跟稻草似的，也不知道九歡當(dāng)年看中他哪一點……

    “他光站著不說話還是能看的。”九歡又笑了，“把眼睛一蒙就更像那么一回事了?！?/br>
    云青覺得自己臉上的嘲諷意味可能有點強了，于是稍微收斂一下：“說起他，不知道仙尊可否將仲前輩行蹤告知一二？”

    “多半是回天宮了?！本艢g搖頭道，“黃泉尊者不會是想一路追過去吧？那里可不是當(dāng)世之人可以抵達(dá)的地方?！?/br>
    “仲前輩趕路速度有這么快？若是我在他抵達(dá)天宮前截到就好了吧？”云青聽她話里的意思有些不對，九歡似乎認(rèn)定了她追不上仲觀源。

    “追不上的，他身邊還帶著己頤和呢，能用神術(shù)誰還用兩條腿跑？”九歡又搖了搖頭，她嘴角牽起一點嘲弄的笑意，“那位白帝后人是這代神道嫡傳中最出色的一個，只是性情有些缺陷。看上去膽子小得很，關(guān)鍵時候比誰都能殺，碰著仲觀源一根頭發(fā)他都要跟你拼命。”

    云青饒有興致地聽她說著，九歡對神道這些人還真不是一般的了解，這多半還要歸功于她和仲觀源的因果羈絆。

    “天宮到底是個怎么樣的地方？”云青將自己最在意的問題問了出來，既然暫時拿仲觀源沒轍，那就先套點神道的消息出來，也好為以后做準(zhǔn)備。

    九歡沉思了一會兒：“天宮不是現(xiàn)在的地方，是過去的地方，它存在于十萬年前，所以我們無法抵達(dá)?！?/br>
    這話說的很玄乎，但是云青已經(jīng)理解了一二：“是神明篡改了光陰流逝才留下來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九歡也有點說不清楚，“這么說吧，如果把十萬年以來的歷史看做一條河流，那么天宮是屬于中游的，我們這兒是下游。中游的水可以流到下游來，所以仲觀源他們能降臨人世。而下游的水無法回溯到中游，所以我們沒辦法窺伺天宮?！?/br>
    神明看起來都像普通人就是這個道理。

    神明們本來應(yīng)該在很久以前就消失，現(xiàn)在的世界是沒有他們的，當(dāng)他們降臨于這個世界的時候天道就無法解釋他們的存在了。所以謝遙和云青在初遇神道修行者的時候會覺得對方身上的道晦澀不明，因為天道自己都無法解釋，云青和謝遙自然也無法通過領(lǐng)悟天道來理解這些神明。

    這么想來當(dāng)年神明們還真是干了件瞞天過海的大事兒。

    “神道興盛之時是中游，那上游是什么時候？”云青走到九歡跟前，幫她將酒壇子的碎片清理干凈了。

    “仲觀源跟我提起過的，五帝之前還有三皇。那是個尚未開化、茹毛飲血的時代，人族還與無數(shù)縱橫天地的兇獸做著生死搏殺，在種種災(zāi)難中求得一線生機(jī)。在嚴(yán)酷的環(huán)境下有一小部分人覺醒了不可思議的力量，當(dāng)時傳下來的史料壁畫將他們的力量描述得無比神異。其實現(xiàn)在來看就是有些人開悟了，得到道種，從此踏入道門?！?/br>
    云青認(rèn)真聽著，九歡講的東西可能是被仲觀源當(dāng)成故事來敘述的謊話，但也可能是整個修道界都尚不了解的秘聞。

    “當(dāng)時也有個像神道一般興盛的道統(tǒng)，只不過沒多久它就消失了?！本艢g神色有些凝重，她說“消失”這兩個字的時候話音低到了極致，在這種森寒的夜里平白讓人生出雞皮疙瘩。

    “消失……”云青忍不住皺眉，一直攏在袖中的雙手也抽了出來，捏著一塊酒壇子碎片把玩。

    和神道的表述是一樣的，不是滅亡，不是被毀，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消失”。

    “嗯，就是忽然一下，什么都沒有了，三皇也沒有了，那個道統(tǒng)的修行者也沒有了。更糟糕的是當(dāng)時文字記載尚不成熟，能留下的線索實在是有限得很，后來的神明們似乎也跟現(xiàn)在的我們一樣束手無策。”九歡說起話來抑揚頓挫，儼然是將這個當(dāng)故事講給云青聽了，“仲觀源說，當(dāng)時的神明只會按照天道行事，誰管那個什么道統(tǒng)消失不消失啊。只要每天太陽東升西落，每年桃花春開秋凋，那他們就算做得不錯了?！?/br>
    “只是那時候他們也沒想到，同樣的命運會落在自己頭上。”

    “而且剛剛好是十萬年的間隔?！?/br>
    第二百零三回

    第二百零三回、戰(zhàn)前安排,爭分奪秒

    云青返程時還一直在思考九歡所說的話，在神道走向輝煌之前，這個世上還有一個早已消失的道統(tǒng)。這個和神道以一模一樣的方式消失的道統(tǒng)也許是現(xiàn)在所有修道者的源流，同時也是修道界災(zāi)難的開始。

    為什么修行者能修道？

    時至今日這個問題已經(jīng)沒什么神秘感了，即便是最普通的修行之人都能給出解答。因為修行者入道之后便有了道種,道種就像是眼睛鼻子這樣的器官一樣,它的作用是看見世間的道,或者說規(guī)則。

    可是這個簡單的問題背后還藏著更深的疑惑。

    道種是從哪兒來的？最初那群嘗試窺測天機(jī)的人又是怎么樣找到入道的方法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有靈之物會走上這么一條認(rèn)識天道法則，cao縱無上偉力的道路？

    這是云青第一次開始往深處、往最開始的地方來認(rèn)識如今的修道界。她慢慢地在腦海中構(gòu)想整個修道界幾十萬年的坎坷歷程，試圖從中還原出一些清晰的線索。

    她沒法解釋為什么突然有了道種，所以只能設(shè)想在二十萬年前的某一天,世間出現(xiàn)了天啟。

    天啟之后,很少一部分有靈之物被賦予了道種，他們開始借由道種來理解和參悟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從天地之中獲取不可想象的強大力量。這種力量能讓他們在殘酷的環(huán)境中生存下去，庇佑自己的種族，使生命得以延續(xù)，文明得以留存。

    但是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種力量是有盡頭的。

    道種不管再怎么強大都不可能與天道規(guī)則相媲美，所以該凋亡的還是會凋亡，留不住的依然留不住。但凡有靈的生命都是貪婪的，最初的修行者們不甘心，他們不能接受這種擁有強大力量之后仍然要受制于天道規(guī)則的事實，于是他們開始嘗試突破道種本身的局限。

    入道得道種，道種壯大鑄成道干，當(dāng)?shù)栏沙鋵嵉搅藰O限的時候，前面就沒有路了。

    必須突破這種極限。

    當(dāng)時的修行者們已經(jīng)窮途末路，為此可謂是絞盡腦汁，無所不為。

    后來就有了萬法歸一，化諸道為己道，也就是現(xiàn)在修道界所說的合道。將天道的東西變成修行者自己的東西，在路的末端又開辟出新的道路，在生命的末端又孕育出新的生命。

    道干無法容納的東西會化作道果，道果衰敗后又成道種，如此往復(fù)循環(huán)，修道界漸漸走向了一個波瀾壯闊的盛世。

    只是好景不長，那個承載著無數(shù)修道者長生夢的偉大道統(tǒng)在一瞬間消失了。

    徹底地，不留一絲痕跡地消失了，就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那時候的修行者也許曾陷入恐慌，但是時間很快就磨滅了這點相對于“永恒不滅”來說微不足道的恐慌，新的道統(tǒng)在飛快地崛起。神魔這兩個道統(tǒng)應(yīng)該就是后起之秀，經(jīng)歷了這么多年的探索，他們終于將合道這條路也走完了。合道大圓滿之人分別登臨碧落黃泉之位，與天道比肩，但依舊無法超脫出去。

    還不夠，那時候的修行者們覺得光是與天道比肩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在合道之后肯定也有某條路可以走，一直走下去，走出天道的陰影之中。

    他們必須找到它。

    云青也不知道當(dāng)時的神魔們到底找到了這條路沒有，不過她知道恰好在神魔兩道最為輝煌的時候，災(zāi)難又一次降臨了。

    這次消失的是神道，魔道估計也受創(chuàng)不淺，于是退居無妄魔境再也不問世事。

    但是這兩個道統(tǒng)的消亡也沒辦法阻止修行者們探索道路的決心，他們開辟了無數(shù)種修行之法，創(chuàng)立了各式各樣的道統(tǒng)。神魔針鋒相對、各司其職的時代過去了，修道界逐漸步入真正的百家爭鳴、萬法相爭。

    從云青所了解到的情況來看，現(xiàn)在幾大道統(tǒng)的圣者們正在做著和神魔一樣的事情。他們試圖突破現(xiàn)在的修道之法，在合道之后開辟出另一條路。佛道圣者所創(chuàng)的往生心經(jīng)應(yīng)該就是這個過程中產(chǎn)生的，只可惜他沒能完全突破天道。還有人道圣者鏡離，甚至是沒見過幾面的鬼道圣者，他們都在這個方面探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