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大結(jié)局
火花紛飛的烈火中,他眸光里帶著一抹淺藍(lán)。 身上有我熟悉的氣質(zhì),臉上的那股子帶著邪魅的桀驁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來的。 “愣著做什么?成木頭了嗎?”他傲嬌一笑,比此刻正在盛開的烈焰之花還要驚艷千萬倍。 從火里出來,海水雖然有些guntang。 可是比起剛才真是輕松不少,剛才在火中護(hù)體的乾元之力消耗的異???。 要是在乾元之力消耗完之前沒有他救我,此刻我和懷中的無澈恐怕就要變成灰燼了。 我懷中緊緊的還摟抱著無澈,在海水里眼淚滾個不停,嘴唇不停的顫抖,“你回來了,對不對?” 在那個傀儡身上,曾經(jīng)沒有半分和他相似的地方。 此刻他身上的乾元之力依舊,可是一顰一笑中的氣質(zhì)竟然有了清琁的影子。 “還想著他嗎?不過也無妨,我就是他?!彼故悄拇蠖?。 我把頭埋進(jìn)他的懷中,哭的渾身顫抖,“我只想你一個人,沒有其他人?!?/br> 也許吧! 是因為同化的時間長了,所以清琁有的氣質(zhì)他也有。 “你是第一次這么依賴我呢?!彼氖致湓谖业陌l(fā)絲上,輕輕的撫摸著。 可是他的手卻忽然一顫,就好像通了電一樣。 我抬頭看他,他面色鐵青。 一只手摸著額頭,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我蹙了眉頭,問他:“怎么了?” “頭有點疼,總覺得有股力量在干涉我的思維,我剛才做什么了?”他眼神有些冰冷,尤其是瞥到我懷中的時候。 我心一下涼了,倒退了半步,“你救了我和孩子?!?/br> “我們以后還會有孩子的,這個孩子你沒必要那般保護(hù)?!彼砩系那τ行┪蓙y了,對待無澈的態(tài)度和剛才完全不同。 所以他剛才那樣,是因為思維被什么其他的東西左右了嗎? 我有些迷茫,仔細(xì)觀察著他,“既然已經(jīng)救出來了,還是你豁出性命救出來的,就暫且留在身邊撫養(yǎng)吧?!?/br> “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我身上的力量快要抵擋不住了,我已經(jīng)廢了,不能夠……不能夠再……禍害你們了,你們就行行好,讓我茍延殘喘吧?!?/br> 李林玉在烈火中,是相當(dāng)絕望的。 崩潰掙扎之下,竟然向我們這群人求助。 桑桑扯了扯冥云的衣角,道:“她怎么還沒被燒死?” “臉皮比較厚的鬼,都比較難死,這個樣子辣眼睛,你不要看?!壁ぴ莆孀×怂难劬?,對桑桑很是呵護(hù)。 “蛟藍(lán),救我!!我有你們鮫人族祭司的記憶,我知道怎么振興鮫人族,救我出來,只要你肯拉我一把。”李林玉去哀求蛟藍(lán)。 蛟藍(lán)一下就心動了,上前一步去拉李林玉。 手剛到鼎邊,冷不防的就被一把乾元之力幻化的刀直接切斷了手腕。 斷掌落入了鼎中,頃刻就成了灰燼。 傀儡揉著太陽xue,看著蛟藍(lán),“藍(lán)藍(lán)啊,你還想著救她啊,下一個死的就是你了?!?/br> “明月!!老板娘,沈明月??!你快收了這龍火,他瘋了,他瘋了?。∥乙撬懒?,明熙就沒人照顧了?!彬运{(lán)斷了掌之后,鮮血從傷口流出,猩紅一片的在海水里暈開。 我嘗試收了一下龍火,發(fā)現(xiàn)這龍火竟然已經(jīng)無法再被我重新掌控。 它被鼎邊鮫珠的力量牢牢鑲嵌在鼎中,貌似在從種子變成真正的龍火之前,是不會從鼎爐里出來的。 我眉骨上的筋跳了幾下,心中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我控制不了這龍火?!?/br> “那……只好對不起了?!彬运{(lán)看著李林玉痛苦掙扎,無動無衷了。 李林玉又看向了我,“救我,明月??!以前的事都過去那么久了,你大人有大量,不會記在心上的吧?!?/br> “你覺得我會不記在心上嗎?”我看她護(hù)體的陰氣已經(jīng)被火焰蠶食的差不多了,知道她差不多該徹底消失了。 雖然她臨死前這副求饒的嘴臉難看,大概也就這幾分鐘了。 慢慢的李林玉的慘叫聲越來越小,最終淹沒在了烈火之中。 我緊了緊懷中的無澈,打算上浮,“冥云,我們是不是該走了,這個地方……不宜久留……” “我詛咒你們,詛咒鮫人全部滅亡,統(tǒng)統(tǒng)死光!!一個活口都不會留下,甚至連魂魄都不會留下一點。” 李林玉的聲音突然就從火焰里竄出來了,這種來自于死亡的詛咒帶著極大的邪氣。 那正在壯大的龍火,都猛然明滅了一下。 隨后,她的聲音繼續(xù)幽幽的喊道,“最后一個詛咒,詛咒三界六道徹底毀滅,無人救世!” 聲音很是微弱,卻有一股邪氣突破了火焰的包圍飛了出去來。 在海水中直接融化消失不見,成了看不見摸不著,卻能感覺到它在身邊,如影隨形一般的存在。 “好惡毒的詛咒?!蔽倚闹写篑?。 冥云蹙眉,“垂死掙扎。” 不! 這不是垂死掙扎,真是拼死的最后一擊。 “爺,你發(fā)現(xiàn)了嗎?這個龍火好像變厲害了,周圍好熱啊?!鄙I>従彽谋犻_眼睛,怯生生的觀察了一下鼎爐。 我也發(fā)現(xiàn)了,在李林玉徹底被火焰吞噬之后。 這龍火就變得十分的厲害了,guntang的就好像地心的巖漿。 要是現(xiàn)在我掉進(jìn)去,恐怕會立刻變成灰飛。 蛟藍(lán)眼神不對了,身子在水里一翻。 一條老魚一樣的螺旋向上彈射出去,一看就是想要逃跑。 看他突然逃跑,我就感覺這里大概是有人要殺他吧。 “還想跑?”傀儡雖然不是魚類,可是身負(fù)乾元之力。 在水里微微閃身,就把他抓住了。 蛟藍(lán)第一反應(yīng)就是低吼了一聲:“是你說的過的,我跟你來一趟,你就想辦法治好熙兒。” “可我也沒說不殺你啊,我讓你來,其實就是讓你自己來到龍火附近,誰知道你這么傻就跟來了?!彼p蔑的笑著,盡可能的模仿清琁的腹黑。 可是他不是清琁,只有在火中的那一刻我才有錯覺以為清琁回來了。 蛟藍(lán)的求生欲望是極其強烈的,他在據(jù)理力爭著,“你為什么非要我死?我想活著,孩子我都還給你們,還幫了你們那么多。” “對啊,你為什么非要他死?!蔽胰跞醯难a了一句。 說心里話,我是不贊成傀儡卸磨殺驢的做法。 只是蛟藍(lán)和我跟清琁積怨頗深,我可不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要是有機會弄死他我自是舉雙手雙腳贊成。 傀儡看著我,眼中難得露出一絲真摯,但又好像在哄我,“月兒,要想龍火燒的旺盛,就得多丟下去幾個祭品。你當(dāng)初用陽火殺不死他,可是今天龍火就可以。” “要祭品的話,丟她下去不也一樣?!彬运{(lán)指著桑桑的時候,我?guī)缀醵疾桓抑眯?,他居然會出賣皇族。 桑桑受驚之下,躲在了冥云后面,道:“你干嘛害我,人家要殺你是因為做了很多壞事,可是我呢?我什么壞事也沒做過啊?!?/br> “你以為你能逃得過嗎?”蛟藍(lán)的眼神充滿了仇恨還有悲憤,最后臉上流出了一絲慘笑,“你還真是單純,我的公主殿下?!?/br> 傀儡一只手揉著太陽xue,一邊提住了蛟藍(lán)的后衣領(lǐng),“你說吧,是你自己下去,還是我丟你下去?!?/br> 相對于傀儡的力量,蛟藍(lán)那點微漠道行根本就沒法在他手底下掙扎。 下頭的火焰都變成一朵朵起舞飛揚的山茶花,美的令人心醉,卻是能夠吞噬世間萬物的烈焰之花。 “我自己下去,反正都要死了,用不著你動手?!彬运{(lán)聲嘶力竭的吼了一聲。 傀儡微微一笑,道:“你會死,不是因為我,一切都是天神安排的。” “因為讖語嗎?”我脫口而出。 傀儡看了我一眼,有些訝異,“是啊,我都寫在竹簡上了,不過……好像這份竹簡被盜墓賊偷走了。” 當(dāng)時竹簡確實遺失了一部分,后來我還以為都找到了。 因為找到的那一部分,并沒有寫蛟藍(lán)的結(jié)局,可看傀儡的舉動似乎是知道蛟藍(lán)的結(jié)局的。 “讖語的最后一段寫了什么?那一段一直找不到。”蛟藍(lán)十分崩潰。 傀儡是當(dāng)初推算出讖語的人,自是知道的十分詳細(xì),輕輕笑道:“你跳入龍火中?!?/br> “我……我跳入……結(jié)局……” 蛟藍(lán)幾乎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因為如果推演出來的讖語是這么寫的,他就是進(jìn)入了大天人五衰,是天要滅他,他自是逃不了的。 傀儡忽然把提起他后衣領(lǐng)的手收回,道:“結(jié)局早已注定,我們啊,都不過是在命運之河里漂泊的魚蝦。偶爾跳起來一躍,以為自己看懂了命運,實則……還會跌回命運之河?!?/br> “你不是他,你是劉清琁。”他瞇著眼睛,看著傀儡,“只有他,才能說出這么有深度的話?!?/br> 傀儡眼神愈發(fā)冰冷,整個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你看不起我?” “我死之前,我能再看一眼……熙兒嗎?”蛟藍(lán)眼神有些絕望,充斥著對這個世間的不舍,對自己孩子的不舍。 本來傀儡是暴怒的,慢慢的身上的怒氣強壓下來,變成了狐貍一般狡黠的笑,“看她?她現(xiàn)在在云市,你現(xiàn)在就得死,這要求是在跟我搞笑嗎?” “劉清琁,你是想借他的手殺我吧,你自己舍不得殺我,是嗎?”蛟藍(lán)忽然笑了,轉(zhuǎn)身跳入了火焰中。 瞬間他的身影就消失了,火焰里還留著一聲淡淡的哀嘆,“懦夫啊?!?/br> “媽的,喊誰懦夫?!?/br> 傀儡此刻頭疼欲裂,已經(jīng)單膝跪在了地上。 我立刻扶住他,用陰氣試探他身體的情況,“老公,你沒事吧?!?/br> “沒事,可能是乾元之力用法不得當(dāng),所以讓頭一直很疼吧?!彼穆曇絷幊劣炙粏。袷顷庼苍谏顪Y里的怪獸。 冥云很是機警,拉著桑桑就要走,“我們先走,快。” “走?怕是不能了呢……” 傀儡抬起頭的時候,整張臉都布滿了青色的葉脈一樣的東西,就跟走火入魔了一樣。 一只眼睛是紫色半透明的,一只眼睛是猩紅如血的。 他的乾元之力一放出去,就把兩個人都纏住了。 不過他沒有對桑桑動手,而是將乾元之力扎入了冥云的胸口,“冥云!命運……你老爸在你出生的時候就給你算過,算過你兄弟不和,并且會被命運的枷鎖束縛一輩子,心疼你才起名……冥云?!?/br> “我的名字是冥云的意思?”冥云此刻好像才知道自己名字的來歷,在他的胸口鮮血直流,仙身儼然跟活人的身體沒什么兩樣了。 桑桑嚇得魂不附體,雙手壓住他的傷口,“不要傷他,不要,我們爺又沒有得罪你……” “他是沒有得罪我,可是我要你去當(dāng)祭品?!彼f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整個難道都要炸開了。 我脫口而出,“不可以。” “她必須死?!笨苓@一次沒有選擇體諒我,語氣斬釘截鐵。 我根本不可能看著桑桑為了冥云,跳進(jìn)那爐子里,喂飽那未成形的龍火,“劉清琁,你不要太過分!” “月兒,這龍火是你的,我是在幫你。”他對我道。 我根本就不能接受這樣的幫助,“我不要你幫我,我不要龍火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現(xiàn)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他對我睜目欲裂。 冥云很是機警,大喊了一聲,“桑桑,快走,不用管我?!?/br> “我說過的話,從不說第二遍,桑桑,你若不跳下去,他就得死。”傀儡緩緩的說著,滿眼的自信和篤定,仿佛料定了桑桑一定會為冥云獻(xiàn)身。 冥云道:“只要你不肯跳,他就沒法讓你獻(xiàn)祭,獻(xiàn)祭都要是自愿的?!?/br> “看來她是不愿為你死的,那只好你死了?!笨苈柫寺柤?,發(fā)動身上的乾元之力,要給傀儡致命一擊。 就在這一瞬間,桑桑縱身一跳竟然掉進(jìn)火焰里去了,“你要說話算話,如果做了說謊的人,明月會生生世世看不起你的?!?/br> “撒謊?我才不會呢,我只要鮫人下去獻(xiàn)祭,要這個親王的命一點用都沒有?!笨懿恍家活櫟?。 一夕之間連死兩個老熟人,雖然都是鮫人。 可是人心是rou長的,我有些接受不了,眼神和思維都變得渙散,“為什么非要養(yǎng)成龍火,不養(yǎng)成,生活就不能繼續(xù)下去嗎?” “沒辦法,不獻(xiàn)祭三個鮫人下去,這火焰就成不了龍火。蛟藍(lán)他們的力量超脫三界六道,可是會涅槃的。”他無奈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是了! 這世間只有真正的龍火能殺鮫人,鼎中的龍火沒完成獻(xiàn)祭不算是真正的龍火。 只有它成了真的龍火,才不會他們復(fù)生。 我的確在桑桑死的那一刻很是炸毛,可是現(xiàn)在慢慢的冷靜下來了,“三個鮫人,不是兩個嗎?” 一旁的冥云親眼看著桑桑死去,一雙眼睛都是猩紅的。 就好像受傷的野獸,隨時都在準(zhǔn)備報復(fù)一擊。 “李林玉吃了的那個,難道不算嗎?”他反問一句之后,忽然瞄了一眼我的懷中。 我抱著懷中的無澈,想也不想的快速逃走,“你說過的,留他一命?!?/br> “但你沒發(fā)現(xiàn)嗎?現(xiàn)在,龍火還差一點火候,他是尸帝之子,定能讓龍火大成?!彼飞蟻淼臅r候沒有對我用暴力,而是緊緊的摟住我的后腰。 我是個自私的人,眼看著桑桑和蛟藍(lán)去了,雖然是怒不可遏,可是沒有此刻那種不惜一切都要守護(hù)的心情,“龍火大成有那么重要嗎?桑桑和蛟藍(lán)涅槃就涅槃,我不在乎?!?/br> “可是你想過沒有,李林玉也會醒來,她害了你那么多次。”他張嘴提到了李林玉,那個我恨之入骨的女人。 可是我此刻對她毫不感冒,心中只想守護(hù)著自己的摯愛,“我不?。?!你拿我去獻(xiàn)祭啊,不要動它?!?/br> “月兒,我什么都能聽你的,但唯獨這個,不行?!彼诙呡p聲道。 我心中悲絕一片,“就連我恨你,你也不在乎嗎?” “在乎的,可我別無他法。”他在狡辯,溫柔的對我腳邊。 我閉上了眼睛,燃了身上的命燈。 打算拼死也要跟傀儡一斗,他殺了我的丈夫。 我容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了。 “推他下去。”忽然從傀儡的嘴中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他說那一句話的時候只是稍縱即逝的瞬間,很快雙眼又變的陰狠毒辣,“月兒,我希望你能懂事一回。” “好?!蔽倚哪钜粍?,心中忽然冰冷堅硬起來。 他沒想到我答應(yīng)的這么爽快,還有些半信半疑,“你說什么?” “我說,你想獻(xiàn)祭這個孩子,我答應(yīng)了。不過……”我特意拉長音調(diào)他的胃口。 他問我道:“不過什么?” “不過以后你要賠我十個八個的孩子,我最喜歡小孩子了?!蔽覟榱瞬┤∷男湃?,說了違心的話。 傀儡摸了摸我的臉頰,牽著我緩緩的走回青銅鼎旁邊,“這就乖了,閉上眼睛扔下去,他不會有痛感的?!?/br> “好?!蔽彝笸肆艘徊?,作勢要扔。 卻是點燃了命燈,把身上的乾元之力爆發(fā)到了極致。 一腳踹上了他的后腰,那乾元之力是集合了我一切力量的存在,他又來不及反應(yīng),直接就讓我一腳踹下去,重蹈剛才蛟藍(lán)的覆轍。 看著心愛的人掉落下去,我的心中竟然沒有一絲波瀾。 甚至還有點想笑,愈發(fā)的摟緊懷中的無澈,“無澈,mama把你放在這里,你自己醒過來,會活下去的吧?” 會吧。 不過他只是個孩子,身上的力量又煉成尸血丹給我。 所以…… 也許他也會死吧。 但…… 我已經(jīng)想不了那么多了。 “對不起,澈兒?!?/br> 我看著他在烈火中被吞噬干凈,閉上了眼睛也縱身一躍。 清琁。 我來了! 我說過要永遠(yuǎn)和你在一起,你去到哪里,都撇不下我的。 烈焰焚身,炙熱guntang。 意識在一瞬間消散了,想來身體也是瞬間瓦解的。 …… 可是明明沒有意識,卻好像能聽見有人在喚我,“mama?!?/br> “哥哥,mama怎么還不醒?” “這個笨女人睡了這么久,再不醒來,我就打爆她的狗頭?!?/br> …… 我聽到黑辰的聲音的時候,掙扎著睜開了眼睛,“你要打抱誰的狗頭?” “爸爸,快看,mama醒了?!庇闲且呀?jīng)會走路了,在床邊高興的又蹦又跳的。 不遠(yuǎn)處有一架鋼琴,有個男子背對著我坐在鋼琴前。 他低眸,看著琴鍵,“早該醒了,卻睡那么久?!?/br> “久嗎?”我走到他身邊。 他彈奏起來,奏的是奇異的恩典,“六個月。” “這么久了啊。”我感嘆一聲。 他平靜的奏樂,不肯看我。 我早就無聲的哭出來,淚流滿面。 他回來了! 明明我們都掉入火中,要雙雙墮入混沌。 可是我醒來,他還活著。 為什么? 他在最高潮的時候停下了,“別哭?!?/br> “你的……你的身體回來了?”我觸摸他的身體的時候,感覺到一片冰涼,是那個曾經(jīng)壞的徹底的尸身。 他回過頭來,環(huán)住了我的腰肢,“心臟也換回來了?!?/br> “我們的心臟也換回來了?”我心中欣喜。 他點頭,“嗯,你不一直想要換回來嗎?你的心我乾元之力修補了,又有龍火守護(hù),那一槍造成的損傷已經(jīng)不會影響你了?!?/br> “那就好,我怎么活下來的?”我問他。 他道:“我回來了,你就活下來了?!?/br> “烈焰燒了他的仙身,你趁機脫困了?”我豁然反應(yīng)過來。 他微微一笑,“當(dāng)時他同化了我,我能反擊他的機會太少了,又沒辦法主動吞噬你,只好讓你去把他推下去了?!?/br> “你在彝龍古城的時候,是不是就算出了那日的一切?!蔽覇査?/br> 他在我耳邊道:“你猜?!?/br> 又讓我猜? “皮這么一下,會很開心嗎?”我忽然聽到了雨聲,拉開了窗簾。 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恐怖。 街上都是游走的僵尸,天上下的是血雨。 陰陽兩界在外面相互交替,鬼魂一下進(jìn)入陽間一下進(jìn)入陰間。 沒有一個活人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滅世了,李林玉的詛咒應(yīng)驗了。” “她的詛咒有那么靈驗嗎?她說會滅世,就真的會滅世?!蔽矣行┎环?。 “啊——” 外頭傳來了一聲尖叫,把我嚇了一跳。 可那聲音是明熙的聲音,我第一反應(yīng)就是沖出去。 在樓廊上,小藍(lán)渾身炸毛的看著明熙。 明熙懷中抱著一個嬰兒,嬰兒心口被刺了一刀。 她手中正握著這柄刀,然后拔了出來,刺進(jìn)了自己的心口。 “明熙……你做什么?”我驚呆了。 明熙看了一眼我,倒在了地上,“我……我不能讓鮫人的血脈留在這世上,只要鮫人滅亡了,世界就會回來,這是讖語上說的?!?/br> “不!!熙兒,你太傻了……” 我一下淚奔了,沖了過去。 摁住她的脈搏,把乾元之力渡進(jìn)去,“不要死?!?/br> “這是……當(dāng)時在水底,那把刺進(jìn)你心口的刀,我們兩個……我們兩個都活不成了。 不過保險起見,用龍火……燒了我們吧。” 她虛弱道。 我抱住她冰涼柔軟的身子,覺得很是絕望,“熙兒,為什么要這樣,有背的辦法的不是嗎?為什么不等我醒來,跟我商量?!?/br> “我等了很久了,我看著它一天天長大,看著這個世界毀滅,我后悔了,我生他的時候就該動手,不然這世界……應(yīng)該還在吧?!?/br> 她凄楚道。 我心一狠,強行用乾元之力給她續(xù)命,“世界已經(jīng)這樣了,殺他沒有意義,你自己殺也很傻?!?/br> “他死了,世界會好的,不是嗎?劉教授?!彼聪蛄饲瀣I。 清琁摸了摸我的頭,把我的頭摟在懷中,寵溺道:“她說的對,這孩子若死了,這世界會重新進(jìn)入命運之輪,枯萎的命運之樹會重新發(fā)芽,過一段日子,三界六道就會涅槃?!?/br> 又是涅槃? 涅槃是什么呢…… —— 這夜,血雨停了。 據(jù)說這雨下了整整六個月,那一日傀儡祭奠龍火之后,龍火大成就一直沒停。 不過這雨一直下和龍火無關(guān),是因為李林玉吞了太多魂了。 力量通神,詛咒自然厲害。 他摟著我,坐在屋頂看著天空中的星辰,“月兒,世界要涅槃了,你是歡喜還是憂傷?!?/br> “涅槃之后,爸爸、mama、爺爺,是不是都不在了。”我知道滅世之時,我的父母親人早就死了。 即便世界涅槃,他們也不會回來了。 可我需要親人,想和他們繼續(xù)生活在一起。 清琁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回來?!?/br> “可他們……”我想說些什么。 清琁笑了,“他們都不會記得你,但你會永遠(yuǎn)會把他們記在心中,不是嗎?” “可我還沒有好好的盡孝,報答他們的養(yǎng)育之恩?!蔽冶瘡闹衼恚瑓s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只覺得這世界好像要回來了。 可是我們曾經(jīng)熟悉的一切,終究是沒法挽回。 他道:“月兒,隨我入輪回吧,這恩情不就報了。” “好?!蔽揖故菓?yīng)了。 他的唇落在我的鼻尖,輕輕言道:“在此之前,先同我偕老一生吧。要是現(xiàn)在就死了,那三個小家伙要沒人看著,管著了。”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