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周以搓了搓臉頰,懷疑自己再這么笑下去蘋果肌會不會抽筋:“我星期一早上本來有節(jié)新生研討課,但是可以找霍驍換一下,周二下午要給大一上課,最晚可以周二上午回去。” 李至誠卻說:“那還是算了,我明天晚上送你回去?!?/br> 周以不高興了:“為什么?” 李至誠回答:“不想你欠他人情。” 明明是耍小情緒,但被他說得理直氣壯。 嘴角的笑容重新綻放,周以哦了一聲:“那我就明天晚上回去吧?!?/br> “好,我把下個周四下午空出來了,等下課了我去接你?!?/br> 周以笑著點頭,上揚尾音說:“好的~” 其實也沒什么要緊話,但是他們隨口撿個話題都能聊一兩句。 最后周以蹲在花架邊,摸著橘色月季的花瓣,和李至誠說:“你的陽臺也應(yīng)該養(yǎng)養(yǎng)花,我看姜迎家的陽臺好漂亮哦,還有秋千。” 李至誠當(dāng)然聽懂她的小心思,全部應(yīng)下來:“秋千給你買,花也給你養(yǎng),還要什么?” 周以歪著腦袋,趁機說:“還想把你床上藤原千花的抱枕換掉。” 李至誠沉默兩秒,企圖討價還價:“這樣,你在我就拿走,你不在就它陪我睡?!?/br> 周以輕飄飄陰森森道:“你是什么封建余孽嗎,一張床睡兩個老婆?” 李至誠深吸一口氣,只能忍痛割愛,咬牙道:“行,換掉。” 周以滿意地點點頭,她隨手撥弄著花葉,無意中瞥見花壇后露出一個小方角:“這什么?” “什么什么?” 怕是云峴姜迎有什么東西不小心落在這里,周以伸手抽走,拍拍上面的泥土,卻發(fā)現(xiàn)是一包萬寶路女士香煙。 “煙?姜迎抽的嗎?”周以眨眨眼睛。 李至誠問她:“你在哪兒發(fā)現(xiàn)的?” 周以老實回答:“花壇后面,放這兒干嘛呀?” 聽筒里,李至誠發(fā)出毫不收斂的一聲爆笑,攛掇周以拍張照來看看。 周以沒多想,拍了照發(fā)過去。 李至誠緩了一口氣,解釋說:“云峴監(jiān)督姜迎戒煙呢,估計這丫頭偷藏的。” 稀里糊涂出賣了小姐妹,周以瞪大眼睛,心里默念了句阿彌陀佛。 “你不會是要和云峴打小報告吧?”周以鄙夷道。 “我才不?!崩钪琳\神氣地哼了聲,“我留著當(dāng)把柄,以后威脅她。” 周以壓低聲音罵了句臟話:“你當(dāng)小人還要拉我下水!” 李至誠并不惱,悠哉地提醒她:“是你先發(fā)現(xiàn)的欸,我是狼你怎么著也得是狽?!?/br> 周以默默把煙盒放回去,還特地往里塞了塞,用葉子完全遮住,自欺欺人道:“我什么都沒看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別污蔑我,我是無辜的?!?/br> 李至誠笑了兩聲,清清嗓子,換上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說:“你回來真好?!?/br>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像是一根無形的細(xì)線攏在心上,周以感到一陣密密麻麻的刺痛。 這句話含著多少晴雨、酸甜、冷暖,只有彼此明白。 “突然說這個干嘛呀?”周以揉了揉眼睛。 李至誠說:“以前都是他們夫妻倆合伙欺負(fù)我,我終于有人幫了?!?/br> 周以被他的幼稚逗笑:“還有人能欺負(fù)你呢?” 李至誠不要臉地賣起慘:“當(dāng)然了,你不知道他倆有多壞,我一個人沒少受氣?!?/br> 周以安慰他:“以后不會了?!?/br> 一通電話打了快半個小時,直到李至誠要下高鐵了才掛斷。 從陽臺出來,姜迎正在剝橘子吃,她扔給周以一個,嘆了一聲氣說:“不愧是熱戀期哦?!?/br> 周以朝她笑笑,坐回沙發(fā)上,姜迎在看一部十年前的老番,傳聞中少女心炸裂,甜到掉牙的《會長是女仆大人》。 周以問:“怎么在看這個?” 姜迎回答說:“最近沒啥好看的新番,不如回顧一下經(jīng)典,你也看過啊?” 周以露出無奈的一個笑:“以前李至誠老愛看,我就跟著看了幾集?!?/br> 姜迎笑起來,不知是夸還是貶地說:“就憑戀愛番的閱片量,李至誠至死是少女?!?/br> 周以也跟著笑:“他說他是寫代碼寫得要吐,才去看少女漫解壓的。” 姜迎眨眨左眼:“懂的都懂。” 周以拿橘子和她干了個杯:“懂?!?/br> 這一集講的是女仆咖啡店舉辦活動,店長讓碓冰為美咲挑選合適的服裝顏色。隨口一個問題,碓冰卻為此苦惱起來。 世間顏色千萬種,要挑出一種最貼切的個人代表色并不容易。 周以吃著橘子,問姜迎:“你有問過云峴嗎,在他眼里你是什么顏色的。” 姜迎搖搖頭:“你問過李至誠?” “嗯。”大概是回憶起曾經(jīng),周以嘴角掛著淺笑。 “他怎么說的?” “他說是misty rose,薄霧玫瑰,一種低飽和度的灰粉色?!?/br> 姜迎想象了一下:“如果要我形容的話,你會是群青或者湖藍?!?/br> 周以說:“我問過很多人,大部分都是藍色?!?/br> 姜迎問她:“那你覺得呢?” 周以聳聳肩:“我很難去形容和定義自己,我只能肯定我展示給李至誠的一定是最真實的我?!?/br> 她放輕語調(diào),眉眼像覆蓋白雪的遠(yuǎn)山:“但是他看見了一個最好、最漂亮、最溫柔的我。” 嬌艷的粉色玫瑰,繚了層薄紗般的霧。 ——“可惜世界上好像并沒有這個品種的玫瑰?!?/br> 那時李至誠惋惜道。 于是周以問他:“要真有呢?你要放進花瓶,夾進書頁,還是別在襯衫口袋里?” 李至誠當(dāng)時的回答是:“我紋在心口?!?/br> 莎士比亞稱愛情是嘆息吹起的一陣煙,戀人的眼中有它凈化了的火星。 如果說得通俗一點,那就是如姜迎一語道破般的那樣:“李至誠一定非常非常愛你?!?/br> - 快中午的時候,云峴回來了,領(lǐng)著一個完全是他少年版本的弟弟云岍。 云岍今年剛上大一,就讀國家重點學(xué)府n大,剛軍訓(xùn)完,云峴把他接過來放松兩天。 介紹周以時,云峴說:“這是你至誠哥的女朋友,喊jiejie喊嫂子你隨意吧?!?/br> 云岍的笑容干凈明朗,像初夏籃球場上的綠蔭,他說:“我知道,我見過?!?/br> 周以迷惑了:“見過我?什么時候?” 云岍回答:“我小時候去過他們宿舍,你的照片就貼在柜子上,蔣勝哥還讓我給你磕個頭,說這樣英語能考滿分?!?/br> 姜迎沒憋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就連云峴也輕聲笑起來。 周以閉了閉眼,在心里把李至誠罵了一百八十遍。 四個人沒在家里吃飯,找了家附近的餐館,主要是要好好犒勞大學(xué)生。 等菜上桌,云峴拍了段小視頻,發(fā)給遠(yuǎn)在杭城的李至誠。 那人抽空回復(fù):媽的,你弟為什么沖周以笑得那么開心? 云峴說:不知道,兩人聊一路了,挺投緣的。 李至誠無能狂怒:圓個屁! 云峴火上澆油:欸,你說周以這樣的年輕老師,在學(xué)校應(yīng)該也挺受學(xué)生歡迎的吧。 李至誠:。 云峴:這不就一個男大學(xué)生淪陷了。 李至誠:。 云峴太知道怎么捅刀最能扎李至誠的心:不會吧,你連十八歲男孩的醋都吃? 李至誠:。 云峴已經(jīng)快憋不住笑意:要自信一點啊,不過周以確實比以前更有魅力了,我要是你我也會擔(dān)心的。 周以正喝著銀魚羹,手機上突然一連彈出好多條消息。 她掠過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表情包,直接看文字。 李至誠說:你再去找找云峴有什么把柄,好好搜搜他們家。 周以一頭霧水:你犯什么?。?/br> 李至誠不依不饒:去找!他肯定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周以只當(dāng)他發(fā)神經(jīng):老娘又不是警犬,你怎么不去吩咐沓沓?還有,亂翻別人家是犯法的! 李至誠發(fā)了張黑白線條貓擼袖子準(zhǔn)備干架的表情包:那你有沒有弟弟,能不能去勾引姜迎。 周以被這句話驚得呼吸停滯:米恰所??? 李至誠又發(fā)了個蜷縮在杯子里的卑微貓貓:那你給我離云岍遠(yuǎn)一點。 周以終于反應(yīng)過來,估計是云峴煽風(fēng)點火逗了他兩句,這就急了:人家是小孩,你不至于吧。 隔了快半分鐘,李至誠才回復(fù)說:失而復(fù)得就容易患得患失,你體諒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