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候魏峰在日記本上詳細地記載了自己遇到了程嘉澍之后所有的一切,包括每一次整容,他接觸到的每一個人,每一次程嘉澍和他的談話內(nèi)容,甚至還在日記本中夾著程嘉澍這些年在國外的犯罪記錄。 程嘉澍許給了候魏峰他想要的東西,他們關系親近,遠遠不是單純的合作者,程嘉澍沒有將他當成一個活物,因為他知道他早晚會死在自己手里,但是他卻又希望候魏峰是一個活物,只有活物才能聽他講話,聽他說他瘋狂的計劃。 程嘉澍將他當成了一個垃圾桶,什么都會對他說,他恐怕怎么也沒有想到,候魏峰這個垃圾桶,也會做后一手防備。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八十一章 “從日記中看,候魏峰從未真正信任過程嘉澍,他也怕自己有朝一日會因為對于程嘉澍而言失去利用價值而丟掉性命,所以他將程嘉澍所有對他說的話都記了下來,包括他所掌握的程嘉澍這些年在國外做的所有違法犯罪的事情。” “為了避免程嘉澍的人發(fā)現(xiàn),他利用晚上休息的時間,撬開了洗手間的一塊瓷磚,將瓷磚下面挖空了,將他的日記本放在了下面。”簡尤戴著手套翻著那本厚厚的日記,挑眉道:“他知道程嘉澍要做的事情,所以他也知道如果有一天他死于非命,肯定是在程嘉澍已經(jīng)行動了以后,而且他怕程嘉澍會對他的家人動手,我們肯定會有所動作,也就能夠找到他的這本日記。” 他們一旦看到了這本日記,知道了一切,也就能夠護住他家里人的性命。 謝鐸銳拍了拍豎著耳朵在一邊聽的謝如安,示意他和自己換位置,由他來開車,一邊道:“候魏峰既然對程嘉澍那么防備,那么他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情?” “候魏峰家庭美滿,前途無量,如果沒有和程嘉澍交換身份,那么他以后的人生勢必會走的非常好,”謝鐸銳關上副駕駛的門,給自己系好安全帶,道:“程嘉澍用什么讓他同意了這么瘋狂的事情?” 這件事或許對于程嘉澍來說,是一次全新的機會與全新的人生,他可以徹底告別屬于“程嘉澍”的過去,但是候魏峰呢?他能靠著這個得到什么?永遠被關在療養(yǎng)院?甚至還冒著自己一家人的危險? 那本日記上幾乎全部都是記載著程嘉澍的事情,關于候魏峰自己的寥寥無幾,但是他剛才和療養(yǎng)院的醫(yī)護人員聊了好一會兒,他沉下眸子,道:“候魏峰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不會和程嘉澍攪合在一起?!?/br> 謝鐸銳挑眉道:“他參與了什么?” “程嘉澍的前期所有事情他應該都有所參與,我之前找人調(diào)查了候魏峰在學校里的事情,當時顯示他是優(yōu)秀畢業(yè)生,但是前一個小時我接到電話,”簡尤輕輕一笑,道:“他其實在校的時候就因為犯事差點被直接退學,是程嘉澍保住了他?!?/br> “所以他們就勾搭到一起了?當然,也有可能是之前就搞到了一起?!?/br> “我在派人去找候魏峰日記本上的整容醫(yī)生,看候魏峰的意思,他這幾年接觸的最多的人就是這個整容醫(yī)生了,我想他能知道不少事?!?/br> 謝鐸銳對候魏峰的事情不是很感興趣,他曾經(jīng)做過什么,什么時候和程嘉澍結盟的已經(jīng)無所謂了,他的那本寫滿了程嘉澍罪證的日記,和他的死,是給謝鐸銳最好的禮物,謝鐸銳揉了揉開著車也總是走神看他的謝如安的腦袋,笑道:“簡尤,候魏峰可不能白死?!?/br> 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簡尤一笑,道:“放心,我明白,居然是程嘉澍殺的人,他當然得負起責任來。” 謝鐸銳笑了笑,想到一件事,又問道:“程嘉澍的這些事情,程家知道多少?” “說起這個,之前程嘉澍的家人才來鬧了一陣,這些年鍛煉得演技很不錯,至少看起來他們并不知道程嘉澍的事情?!?/br> 謝鐸銳點點頭,“我明白了,你先忙,我和小安回趟家?!?/br> 掛斷電話之后,車正好停在了紅綠燈之前,謝鐸銳看謝如安小狗一樣看著自己的眼神忍不住一笑,把簡尤剛才的話簡要地復述了一遍,謝如安聽到最后忍不住冷笑道:“自作孽不可活?!?/br> “他是自作孽不可活,”謝鐸銳捏了捏他的臉,皺起眉,有點擔心地道:“等到所有事情都結束了,別露出現(xiàn)在這個表情,我看著會擔心。” 謝如安心里一暖,撇了撇嘴,道:“要不是他跳出來,誰樂意每天想著一個這樣的人,我還準備這次的電影宣傳期結束了,年底和你出去玩兒呢……” 謝鐸銳心里一動,忍不住笑著蹭了蹭他的嘴角,柔聲道:“我保證會在今年過去之前解決掉他,我昨天不還跟你說,讓你想想之后要去哪里玩嗎?” “是啊!”謝如安默默握拳,連車速都快了幾分,憤憤道:“所以明天一早我就去他家堵他!早點拿到底片,就可以早點解決掉他了!” 說起這個謝鐸銳就微微皺眉,他能夠理解謝如安的心情,但是他也克制不了自己的擔心。 盡管謝如安已經(jīng)告訴他上輩子的事情了,短時間內(nèi),他恐怕還是會忍不住將謝如安當成過去那個需要他保護的弟弟。 他們還沒到家,療養(yǎng)院和醫(yī)院兩邊的dna檢測結果就已經(jīng)出來了,根據(jù)檢測報告顯示,目前在國內(nèi)的這個所謂候魏峰與程嘉澍,確實是同一個人。 程嘉澍已經(jīng)盡可能地毀掉了他曾經(jīng)身份的所有證明,他這兩年不斷地穿梭在兩個國家之間,做無數(shù)次整容手術,給自己換了一張臉,他熟悉候魏峰的生活方式和個人習慣,將自己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但是他永遠不能更改自己的染色體。 謝鐸銳和謝如安到家的時候,謝宏聞也剛好回家,兄弟倆剛做好心理準備敲開門,謝鐸銳拍了拍緊張地不行的謝如安的肩膀,小聲安慰道:“沒事的,別害怕?!?/br> 謝如安苦笑一聲,沒有應話。 宋瑞琴打開門,看到是他們之后眼神復雜,嘆了口氣要讓他們進來,結果抬眼就看到了在他們身后不遠處正緩緩走過來的謝宏聞,她擔憂地看了眼謝鐸銳和謝如安,對謝宏聞道:“老謝?!?/br> 謝鐸銳和謝如安一愣,立刻轉頭對謝宏聞打招呼。 謝宏聞一聲也沒應,看到他們倆一起,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更是黑了一層,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率先進了門,謝如安的耳朵頓時就耷拉了下來,宋瑞琴拍了拍謝如安的肩膀,小聲道:“先進來吧,吃飯了嗎?” 謝鐸銳搖了搖頭,拉著謝如安一起進去了,謝宏聞坐在沙發(fā)上,背挺得筆直,宋瑞琴嘆了口氣,對謝鐸銳使了個眼色之后進了廚房。 “爸……” 謝鐸銳趁著謝宏聞不注意,捏了捏臉色慘白慘白的謝如安的臉,接著朝謝宏聞走了幾步,剛叫了個名字,還沒來得及說話,謝宏聞就霍然起身了——手里拿著一根棍子。 “別跟我說話!”謝宏聞面色鐵青,他在昨天一夜就老了許久,眼下也有些泛青,他恨聲道:“我知道你要跟我說些什么,我告訴你,這件事沒門!” 謝鐸銳在心底嘆了口氣,就知道他爸的火氣還沒徹底發(fā)出來,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會挨幾下,結果謝宏聞剛走一步,謝如安就突然跪了下來。 “哥最近身體不好,今天下午才剛出院,醫(yī)生說他最近得好好休息,他受不住的,這件事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也是我先愛上他的。”謝如安心里難受,眼里也有點淚意,他看著謝宏聞,道:“爸,您要是太生氣了也別憋著,要想發(fā)火的話就沖著我來吧。” 昨天是他一時沒有防備才會讓謝鐸銳受傷,但是今天不可能了,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謝鐸銳,尤其是在他的面前,就是家人也不行。 謝鐸銳護了他近二十年,他以后不會再讓他因為自己受傷。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八十二章 隨著謝如安的這幾句話,客廳里原本死寂沉重的氣氛,就如同是在一鍋滾油里滴入了兩滴冷水,瞬間沸騰起來,謝宏聞和謝如安沉默地對視著,頗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 謝宏聞臉色更加難看,握著棍子的手更緊了一些,他沉聲道:“滾開?!?/br> 謝如安深深淺淺地呼吸著,明顯很緊張,但是在謝宏聞的目光下卻始終堅定,他抿了抿唇,低聲道:“爸,對不起,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我就快二十四歲了,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什么事情都讓他承擔,我憑什么說愛他?” 謝宏聞重重地喘了口氣,似乎是被謝如安的這幾句話刺激到了,他恨恨地道:“你居然還敢在我面前說愛?!你們是男人,你們是兄弟手足!” 謝宏聞今年已經(jīng)五十幾歲了,雖說還處于壯年,但是多年勞累,又不像是謝老爺子那樣勤于鍛煉,身體狀況早就不好了,他昨天連番遭受驚嚇,晚上又一夜未眠,此時握著棍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我知道,他是我哥哥,可是我愛他,”謝如安看著謝宏聞,心里一陣陣地難受,他不希望自己說出傷害父親的話,可是卻又不得不說,總算是體會到了謝鐸銳昨天心力交瘁的滋味,他苦笑了一下,輕聲道:“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一切變成這樣……” 如果上輩子,他對謝鐸銳沒有那么大的執(zhí)念,如果他車禍死了以后就老老實實地消失,也就不會有這輩子的事情了。 他從不后悔自己認識謝鐸銳,愛上謝鐸銳,然后讓謝鐸銳愛上他,但是每每看到家人傷心欲絕和對他們失望透頂?shù)臉幼?,他就覺得心里無比難受。 “爸爸,對不起?!?/br> 謝鐸銳被謝如安突如其來的一跪搞得有點懵,此時才猛然反應過來,他看著跪在地上的謝如安,又看看氣得臉色蒼白的父親,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沒有扶起謝如安,而是跟著跪在了他的身邊,沉聲道:“爸,我知道祈求您的原諒和理解有多么的自私,可是您是我的父親……” “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謝鐸銳看著謝宏聞,輕聲道:“從小時候開始,我就總跟您作對,什么時候都要和您反著來才行,不停地給你闖禍,看著您生氣卻又無可奈何地給我收拾爛攤子,我才覺得舒服,我是在爺爺身邊長大的,您突然把我?guī)Щ丶?,我心里總覺得,以前好像是你們不要我。” “我從來不是一個好兒子,我不孝順,不聽話,讓您cao碎了心,幾乎就沒有做過一件讓您順心的事情,”謝鐸銳眼眶微紅,苦笑道:“這些話我一直憋在心里,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我其實是為了引起您的注意,讓您的精力從工作上分出一些給我,好讓我感覺,您確實是在意我這個兒子的?!?/br> 謝宏聞眼眶微紅,顫著唇看著謝鐸銳,謝鐸銳試圖勾了勾嘴角,緩和一下氣氛,最后卻還是沒有成功,他低聲道:“都三十幾歲了,還跟父親說這些話,我也覺得挺丟人的,但是在我心里,您一直是最值得尊敬的人,這件事是我和小安對不起您,對不起mama,也對不起爺爺,但是我很愛他,我這輩子就愛過這么一個人。” “我是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一輩子,我從來沒有這么認真過?!?/br> 謝鐸銳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眼底淡青色的黑眼圈無言地透露出他的疲憊,但是他卻始終堅定地看著謝宏聞,沉聲道:“爸,這么多年來,我從未向您要求過什么,也沒有說過我想要什么,只有這一件,我求求您,您能給我嗎?” 謝宏聞重重地呼吸,定定地看著謝鐸銳,沒有說話。 謝鐸銳和謝如安對視一眼,他緊緊地拉住了謝如安的手,道:“和誰在一起,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除了家人知道別人也不會知道了,我年紀不小了,如果沒有了小安,我確定我以后再也不會找到一個想共度一生的人。” 謝宏聞想到小時候的謝鐸銳,那時候的謝鐸銳著實讓他傷透了腦筋,剛從父親那里帶回家的時候,稍微說他一兩句他就要朝父親那里跑,伙著周圍的幾個孩子成天給他闖禍,要不是周圍的住戶看在謝家的面子上,恐怕每天都能有人找上門。 他始終記得那時候和他頂嘴的謝鐸銳,他兒子是老爺子一手教出來的,將老爺子當年固執(zhí)的脾氣學了個十成十,總是氣得他青筋直冒,忍不住就想狠狠地抽他一頓,可是他還那么小,細皮嫩rou的小團子一個,頂著一張和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的包子臉怒氣沖沖地瞪著自己,他又每次都下不了狠手。 一個晃眼,當年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謝鐸銳,已經(jīng)長大了,大到他已經(jīng)管不了了。 這些年父親念念叨叨,老婆念念叨叨,他不是沒有想過以后自己會有一個怎么樣的兒媳婦,但是說實話,其實他不是很在意,他和謝鐸銳平日的交流不多,但是他相信自己兒子的眼光,他一定會帶回來一個和他母親一樣優(yōu)秀的女人,畢竟謝鐸銳雖說小時候有些叛逆,但是卻從未讓他失望過。 直到聽說他和謝如安的事情,他震怒之后卻又有些恍然,這么些年,他看著謝鐸銳和謝如安的相處總覺得有些奇怪,別人都羨慕他家里的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有出息,關系還那么好,兄友弟恭,實在是不多得,讓人羨慕。 此時他才終于明白了為什么謝鐸銳會對謝如安的事情那么上心,因為他根本沒有把謝如安當成是弟弟,那是他準備相伴一生的人。 謝宏聞沉默了許久,終于啞聲問道:“謝鐸銳,如果沒有小安,你還是會喜歡男人?” 謝如安原本轟鳴跳動著的心臟突然安穩(wěn)了下來,他微微轉頭看著謝鐸銳,緊張地等待著謝鐸銳的回答,謝鐸銳感受到他的目光,握著他的手緊了緊,低聲答道:“除了小安,我對其他男人都沒有興趣。” 還未等謝宏聞和謝如安作出反應,謝鐸銳又道:“如果小安沒有成為我弟弟,或者是我長大之后沒有遇到他,我說不定會愛上別的什么人,也說不定會接受爺爺或者mama的安排和哪個女人結婚,但是我已經(jīng)遇到他愛上他了,我認定了這個人,所以其他的任何假設都沒有意義?!?/br> 謝宏聞動了動唇,后退了幾步坐到沙發(fā)上,如果今天謝鐸銳帶回來的是一個陌生男人,那么他可以毫不留情的做任何事情,讓那個男人和謝鐸銳分手,但是這是謝如安。 謝如安五歲到謝家,過戶到了他的名下,這是他的兒子,他雖然不說,但是心里也知道自己在謝鐸銳小的時候忽視了他,所以他像是彌補一樣,將自己所有的耐心和疼愛都給了他。 這是他的兒子,他總不能將他趕出去。 “老謝,先喝口茶吧,”宋瑞琴先前一直待在廚房,此時才從里面端了一壺茶出來,她溫柔地看著謝宏聞,拍了拍他的背幫他順氣,柔聲道:“先吃飯吧,我晚上做了你愛吃的菜,簡老今天送了一瓶酒過來,喝一點?” 謝宏聞精疲力盡地看著自己溫柔的妻子,他脾氣不好,但是他們夫妻這么多年卻從未有過一次爭吵,自從前年宋瑞琴生病提前退休之后,他更是舍不得對妻子說一句重話,都說慈母心軟,這次兄弟倆的事情雖然妻子沒有主動說過如何,但是他知道妻子的態(tài)度。 “別跟孩子置氣,他們是我們的兒子,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你小時候都不能把小銳打聽話,難不成還指望現(xiàn)在可以嗎?孩子們都那么大了,他們以后要過自己的生活,我們再是cao心,也不能幫他們過日子,到底是過得怎么樣,還不是得他們自己心里才知道嗎?” 謝宏聞心里一動,這是在勸他的意思了…… 宋瑞琴給他倒了一杯茶送到手里,嘆了口氣,眼里隱含擔憂,她輕聲道:“最重要的是,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要是氣出個什么病來,孩子們和我都得擔心死了” 一邊是跪著的兩個兒子,一邊是溫柔體貼相伴一生的妻子,謝宏聞感覺到一陣無力,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喝了一口茶之后借著宋瑞琴扶他的力道站了起來,不再看跪著的兄弟倆,輕聲道:“簡老為什么突然送酒過來?” “不清楚,下午些送過來的,”宋瑞琴沖謝鐸銳使了個眼色,和謝宏聞一起朝客廳走,道:“說是有人送了一箱好酒,簡老就讓簡家老大相熟的人一家送了一瓶……” 之后雖然家里的氣氛依舊讓人難受,但是謝宏聞也沒有再強硬地說些什么了,謝鐸銳感激地看著母親,宋瑞琴卻只是嘆著氣拍了拍他的肩。 一家人沉默著吃完晚飯,謝宏聞放下碗筷就準備上樓去書房,宋瑞琴在他剛起身的時候,就立刻問道:“小銳,小安,今晚還回去嗎?” 謝宏聞身形不易察覺地一頓,原本謝鐸銳還準備去謝老爺子那里,看謝宏聞的反應立刻眼睛一亮,接道:“不回去了,今晚就在家里住?!?/br> 謝如安也道:“mama,之前你們給我買的那套維尼熊的床單被罩還在家里吧?我今晚想鋪那個睡覺?!?/br> 宋瑞琴笑著看他,道:“你都這么大了還睡那個?” “可是那個睡著最舒服!”謝如安抿了抿唇,瞇著眼睛笑道:“我最喜歡那套床單了?!?/br> 那是他滿十六歲的時候,謝宏聞和宋瑞琴送他的生日禮物。 謝宏聞聽著他們的對話心里一動,垂下眸子,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慢慢地上了樓。 夜色朦朧,只剩下窗外淺淺的月光,謝鐸銳滿腦子不是家人就是程嘉澍,怎么也睡不著,干脆躺在床上再將明天的計劃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疏漏了,他才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他剛閉上眼,房門就傳來輕微的響動。 一只探頭探尾的小老鼠從門外伸進了一只圓圓的腦袋。 通過月光看見謝如安朦朧的身影,謝鐸銳心里一動,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他不動聲色地閉上了眼。 他聽見那只可愛的小老鼠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接著掀開被子爬到了床上,最后小心翼翼地蜷縮在了他的懷里并且抱住了他,小老鼠舒服地嘆了口氣,在他懷里蹭了蹭,似乎是準備睡覺了。 謝如安的發(fā)梢在自己下巴上不斷地sao動著,讓他覺得心里有點癢,謝鐸銳忍不住笑出聲,動了動手臂將人抱緊,湊到他耳邊沉聲道:“半夜偷偷爬我的床?” “誒?!”謝如安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謝鐸銳根本沒有睡著,有些不好意思道地在他身上蹭了蹭,接著哼哼唧唧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