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唔……” 景翊想,如此氛圍,如果他現(xiàn)在死皮賴臉要冷月吻他一下,冷月應該是會答應的吧。 事實證明,景翊還是想多了。 他還沒開口,冷月已褪盡了所有rou眼可見的心疼之色,公事公辦地道,“醒了就好,這案子我還有件事要問你?!?/br> 景翊默嘆,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早知道醒來干嘛…… 冷月的話音雖是公事公辦的調(diào)調(diào),手上卻溫柔不變,仔細地擦上景翊肌骨均勻的手臂,“我問你,靖王奉旨娶京兆尹千金這事兒是不是你隨口胡謅的?” 景翊搖頭。 “那王爺怎么不知道?” “因為圣旨還沒下呢?!?/br> 冷月臉一黑,手一滯,差點兒把景翊的胳膊掰脫臼。 景翊慘嚎了一聲,一口氣說到底,“就是京兆尹托太子爺給他閨女牽線太子爺就找上靖王了靖王同意了皇上也同意了就是圣旨還沒下呢疼!” “知道了,嚎什么嚎……” 被冷月輕輕揉著生疼的胳膊,景翊緩了口氣,微蹙眉頭,低聲問道,“靖王真的已經(jīng)死了?” “不然呢?”冷月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沒心沒肺還能活蹦亂跳的?!?/br> 景翊使勁兒往上挺了挺胸,一臉誠懇地望著冷月,“我的心肝肺肚全在里面呢,不信你摸摸……” 冷月忍了忍,沒忍住,一巴掌把景翊費力挺起來的胸脯拍了回去。 “有心有肺的會去對碧霄那種……那種女人好??!” “不是……”景翊臉上哭笑不得,心里卻總算是踏實了,底氣十足地道, “我只是幫她推過一回車?!?/br> 冷月一怔,“推什么車?” “我有一回在外面辦事,回得晚了,正好看她一個人推著拉夜香的板車往回走,看她推得挺費勁兒的就幫了她一段路,好早以前的事兒了,要不是你提起碧霄這名字,我都沒想起來她是誰……” 景翊向來待人和善,不光是待人,待貓貓狗狗花花草草也極盡溫柔。 這一點冷月比誰都清楚。 見冷月臉色微緩,景翊忙把話題往一邊兒岔,“她拋尸,是不是就用的這拉夜香的板車?。俊?/br> 冷月不大情愿地“嗯”了一聲,還是一邊擦拭著景翊修長白凈卻使不出力氣的手指,一邊答道,“她是把人放在板車上,用糞桶擋著,三更半夜的也沒人看見?!?/br> “她一個弱女子,怎么能把一個男人搬上板車再搬下來?。俊?/br> “她以前沒有那么大力氣,常常搬抬糞桶的話力氣也就練出來了……”冷月輕輕放下景翊的手,聲音里帶著點兒難以覺察的酸味,“我的力氣也是從拎水桶開始練起來的?!?/br> “那……你現(xiàn)在能拎幾桶?” “現(xiàn)在該問我能拎幾缸了?!?/br> “……” 景翊突然覺得,在冷月的人生里,他好像已經(jīng)錯過了很多東西。 冷月把毛巾浸到水盆里洗了兩把,拿出來擰干,又抬起景翊的另一條胳膊。 “碧霄是這么回事,那馮絲兒呢?” ☆、第49章 蒜泥白rou(二十四) 馮絲兒這三個字一說出來,冷月頓時感覺到景翊的胳膊微微僵了一下,原本的一臉傻笑中驀然多了一重說不清的專注。 冷月心里無端地涼了一下,嘴唇輕抿。 “怎么又想起她來了……”景翊像是解不通經(jīng)文的小沙彌一樣,迷茫,又求知欲旺盛地看著她,“你又見到她了嗎?” 冷月沒答,低頭用溫熱的濕毛巾不輕不重地擦拭景翊的肩臂,淡淡地道,“聽雀巢的人說,馮絲兒在雀巢當清倌人的時候是被你親手捧紅的,掛牌還不到三個月就大紅大紫了?!?/br> 景翊清晰地聞到一股濃郁的醋香,酸得他有點兒想哭。 一條嫩藕般的胳膊在冷月手里捏著,景翊苦起一張臉,毫不猶豫地實話實說,“這事兒真不能賴我……我就是碰巧聽到她琴彈得好,就多給了點兒銀子,我一多給,有一群公子哥兒們就都跳出來跟我較勁,一個比一個給得多,到后來就成了直接往馮絲兒身上砸銀子了,差點兒活生生把她砸死……我那會兒是想攔來著,但雀巢的老板娘說了,我要是敢站出來,她保證打死我……所以,那晚上之后馮絲兒就連人帶名一塊兒大紅大紫了?!?/br> 冷月聽得牙根兒直發(fā)癢。 活生生被銀子砸死…… 她得風里來雨里去辦多少案子才能攢夠這么多賞錢??! 難怪安王爺總苦口婆心地跟她說,學習琴棋書畫是一件可以提升自身價值的好事。 “明天開始,你教我彈琴……你張嘴干嘛?” 在冷月冷颼颼的目光中,景翊努力地把掉下去的下巴收了上來。 “我……餓?!?/br> 冷月轉手拿過一塊兒紅豆酥,剛想囫圇個兒塞進景翊嘴里,目光落在景翊光滑如鏡的腦袋上,突然想起點兒什么,抬手把紅豆酥送到自己嘴邊,咬下大半塊,銜在齒間,俯身湊到景翊唇邊,鳳眼輕合。 景翊有點兒蒙。 這樣的動作若是由別的女人做出來,那十有九成是要以口喂他的意思,但是…… 他堅信,就是在大白天做的夢里,他媳婦也絕不會對他做出這般風情萬種的事來。 何況,他是陪在太子爺身邊長大的,從小就養(yǎng)成了吃東西細嚼慢咽的習慣,這事兒冷月是知道的,而此刻她銜在齒間的這塊是他三口都吃不完的量,怎么可能是銜來喂他的? 倒是剩在她手上的那一小塊兒更像是給他吃的。 那么…… 景翊躊躇了片刻,看著冷月有點兒泛起紅暈的臉頰,恍然,立馬使盡全身的力氣,顫抖著抬起還不大聽使喚手來,努力地摸上冷月的臉頰。 冷月的臉頰紅了一重,又把身子往下沉了沉,豐挺的胸脯幾乎挨上了景翊的胸膛。 景翊的手緩緩滑到冷月唇邊,有些吃力地伸出一根手指,在冷月輕輕銜于齒間的那塊紅豆酥上使勁兒一戳…… 戳進了冷月的嘴里。 景翊緩緩呼氣,任由脫力的手跌落回身邊,還沒來得及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就發(fā)現(xiàn)冷月的臉不知何時已從粉紅色變成了粉綠色。 那塊紅豆酥塞在冷月的嘴里,好像…… 也有點兒擠得慌。 “那個……”景翊有點兒發(fā)虛地看著兩眼泛著綠光的媳婦,努力地牽起一個飽含歉意的笑容,“你不是想讓我喂你吃啊……那你是一口咬多了,想讓我?guī)湍阋У粢稽c?” 冷月的臉更綠了幾分。 她只是突然想起昨晚他在她手中喝了一碗蜂蜜糖水,差點兒丟了性命,想要做點什么溫柔體貼的事平復一下心里的歉疚與不安,碰巧記起以前和畫眉閑談時曾聽她說過,男人們都愛慘了這種濃烈到讓人血液沸騰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