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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殘疾戰(zhàn)神嫁我為妾后在線閱讀 - 第17節(jié)

第17節(jié)

    眾人退下,一時(shí)間,偌大的房中安靜極了,只剩下后間的水聲。

    沒旁人了。

    江隨舟長(zhǎng)出了一口氣,渾身放松,將書撂下,往榻上一歪。

    太苦了,他原以為只用睡一晚上坐榻,卻沒想到,自己從穿越到這里開始,就再?zèng)]了睡床的機(jī)會(huì)。

    他心里暗下打算。

    要早點(diǎn)刷高霍無咎對(duì)自己信任,再找機(jī)會(huì)快點(diǎn)把他從自己房間里趕出去。

    不過,即便如此……眼下,這睡坐榻的命運(yùn),他也是逃不掉了。

    歪在榻上冷靜了一會(huì)兒,江隨舟認(rèn)命地?fù)炱饡匦伦绷松眢w。

    他單手拿著書,卻看不進(jìn)去,看了兩行,便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拍了拍身下的坐榻。

    嗯……還好,自己房里的榻,摸起來還是挺舒服的。

    這么想著,他又單手撐著榻,往身后看去。

    挺寬,看上去能有一米五,平日里想必也可以拿來小憩。后頭的靠背處還有幾個(gè)引枕,看起來挺瓷實(shí),不知道軟不軟。

    江隨舟傾身過去,拽了一個(gè)在手上,捏了幾下。

    誒,挺軟。

    江隨舟從小衣食無憂,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huì)因?yàn)橛袀€(gè)能睡人的榻供他歇息、有個(gè)舒服的枕頭讓他用而高興。

    ……實(shí)在是前頭兩天,他沒一天能睡好的,多少對(duì)坐榻這東西有點(diǎn)應(yīng)激反應(yīng)。

    手下的觸感軟極了,江隨舟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了兩分笑意,又捏了捏那個(gè)引枕。

    忽然,吱呀一聲。

    江隨舟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匆匆轉(zhuǎn)過頭來。

    他才發(fā)現(xiàn),霍無咎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從后間出來了,此時(shí)正坐在后間門口,一雙濃黑的眼,正靜靜地看著他。

    那聲響,是他輪椅發(fā)出來的。

    江隨舟一把將引枕丟開。

    ……剛才太過于放松,一時(shí)間竟忘了房中還有一個(gè)人了!

    他頓時(shí)有些手足無措,一手拿著書,急匆匆地坐直了身體。但是在他身后,原本摞得整整齊齊的引枕,已經(jīng)被抽亂了,一看就知道他剛才干了什么。

    江隨舟被自己尷尬得頭皮都開始發(fā)麻了。

    不過幸好,霍無咎仍然不愛搭理他。

    霍無咎的眼神并沒在他身上停留多久。像是根本不在意他做了什么一般,霍無咎只淡淡掀了他一眼,便轉(zhuǎn)開眼神,搖著輪椅往外走。

    江隨舟忽然有些感謝他這愛答不理的死樣。

    他清了清嗓子,單手撐在額前,擺出一副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模樣,順便將自己的眼睛擋住了。

    他雙眼死死盯著書冊(cè),冷冷開口道:“你去床上睡?!?/br>
    說完,他便再?zèng)]抬起頭過。

    雖擺出了一副專心看書的模樣,江隨舟的耳朵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緊緊捕捉著霍無咎的動(dòng)向。

    他聽到霍無咎將輪椅搖到了床邊,又聽他緩緩將自己的身體挪到床上,接著靜靜躺下,沒再做聲。

    江隨舟松了一口氣。

    他在心里默念:只要霍無咎不提,我有什么可尷尬的?我不尷尬。

    不過這洗腦洗得并不成功。此后大半個(gè)時(shí)辰,他都看不進(jìn)去手頭的書,不停地復(fù)盤剛才的事。

    自己傻子似的捏枕頭的模樣,霍無咎應(yīng)該沒看見吧?方才聽到的那一聲,是輪椅的響動(dòng),他那時(shí)候剛出來,沒看見自己在干什么也不一定……

    江隨舟在心里天人交戰(zhàn),恨不得將手里的書盯出一個(gè)窟窿,卻沒注意到,在床上躺下的霍無咎,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

    將他那低著頭、死死捂著臉的羞惱模樣,也全然看在了眼里。

    披著狐貍皮的兔子,不小心露出了短短的小尾巴。

    霍無咎的唇角動(dòng)了動(dòng)。

    ——

    一直到夜深了。

    躺在床榻上的霍無咎一直沒動(dòng)靜,江隨舟便徑自熄了燈,拉過一條毯子,便在坐榻上睡下了。

    果真,他這一夜睡得極好。

    這坐榻也并不是多舒服,但連著兩日都幾乎徹夜未眠,早將江隨舟的精力熬得所剩無幾了。因此,他一沾枕頭,便沉沉睡去,一夜竟是連夢(mèng)都沒做。

    一直到天色漸明。

    江隨舟睡夢(mèng)之中,只覺有人小心翼翼地拍他。他一睜眼,便見模糊的晨光里,站著一臉震驚的孟潛山。

    江隨舟頓時(shí)被嚇醒了。

    他坐起身來,就見孟潛山躬身站在他面前,一手捏著個(gè)信封。他一臉驚訝,看了看床榻,又看向江隨舟,支支吾吾地開口:“主子,您怎么睡在……”

    江隨舟咬牙,壓低了聲音打斷他:“有事?”

    這孟潛山哪兒都好,就是人呆了些。

    哪兒有眼看著自家主子睡沙發(fā),還要問主子“怎么睡在沙發(fā)上”的?。?/br>
    孟潛山聞言愣了愣,將信封遞到江隨舟的面前,道:“這是昨兒個(gè)夜里……”

    江隨舟頓了頓,忽然抬起手,示意孟潛山先閉上嘴。

    他看到了床榻上的霍無咎。

    此時(shí)天色只微微亮起了一點(diǎn),還遠(yuǎn)不到起身的時(shí)候?;魺o咎看起來睡得正熟,想必他們二人交談,會(huì)吵醒他。

    孟潛山順著江隨舟的視線看過去,立馬了然了。

    江隨舟起身輕聲道:“出來說?!?/br>
    孟潛山連忙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他們二人一直走到了臥房外,關(guān)上門,才重新開口說話。

    “什么事?”江隨舟問道。

    就見孟潛山將手中的信封遞給他,道:“王爺,這是昨兒個(gè)夜里約您吃酒的兩位大人,今早天亮之前托人偷偷送來的,說本是打算昨日親手交給您,但您身子不爽,便趕在今天送來。”

    江隨舟接過了信封。

    他大概了解。昨天約他去喝酒的二人,都是工部的小官。想必要送給他的信息,多半和宗祠修葺之事有關(guān)。

    他收了信封,嗯了一聲,便轉(zhuǎn)身要走。

    卻在這時(shí),孟潛山居然一步上前,將他攔住了。

    江隨舟皺眉看他,便見孟潛山一臉義憤填膺。

    “霍夫人怎么能讓您睡坐榻呢!”

    江隨舟有點(diǎn)無語。

    還問!剛才都打斷你讓你不要說了,你還問!

    他淡淡道:“是你該管的?”便要轉(zhuǎn)身進(jìn)屋。

    卻見孟潛山一臉視死如歸。

    “奴才不該管,但王爺身體這般病弱,怎能由他欺人太甚!”

    江隨舟能聽出來,孟潛山的聲音都在打顫,一看便是在害怕。但他卻硬攔著自己,低聲說道:“是不是霍夫人仗著自己武功高強(qiáng),便欺凌于您?王爺莫怕,這兒可不是他們北梁,由得他放肆……”

    江隨舟無奈抬手,打住了他的話。

    他知道孟潛山一片赤誠(chéng)的忠心,但是這人……真是死腦筋啊!

    他冷聲道:“瞎猜什么?做好你自己的事?!?/br>
    說完,他便繞過孟潛山,將房門推開了。

    卻聽他身后,孟潛山的聲音委屈又疑惑。

    “王爺都睡坐榻了,為何還要將這人弄到您的院子里來?”

    ……不說清楚,這茬是揭不過去了唄?

    江隨舟深吸了一口氣,關(guān)上房門,轉(zhuǎn)過身來。

    “本王自己要睡的。”他說。

    孟潛山滿臉詫異。

    接著,他便見自家王爺面若冰霜,生硬地開口道:“他雖說是妾,但本王心悅他,不想隨意輕侮。明白了?”

    孟潛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王爺您!可是您才……前兩日才頭遭見他??!”

    ……還刨根問底起來了。

    江隨舟只想快些將這愣頭青糊弄過去,信口胡謅起來:“你怎知是頭一遭?當(dāng)年定北侯回京,本王那時(shí)便見過他,早動(dòng)了心念。此后……時(shí)日久了,雖未曾見過他這人,但他的消息,卻是沒少聽?!?/br>
    孟潛山目瞪口呆。

    江隨舟見他明顯信了,便止了話頭,警告道:“此事旁人誰也不知,當(dāng)著霍夫人的面,本王也從沒袒露半點(diǎn)。所以,你即便知道,也要爛在肚子里。記住了?”

    孟潛山此時(shí)愣得眼都直了,傻乎乎地直點(diǎn)頭。

    江隨舟淡淡瞥他一眼,轉(zhuǎn)身重新推門回去了。

    天色還早,他與其在那兒跟孟潛山磨洋工,還不如早些趕回去,再睡半個(gè)時(shí)辰的回籠覺呢。

    這般想著,他輕手輕腳地回了坐榻上。臨躺下時(shí),他還不忘看了霍無咎幾眼。

    仍舊一動(dòng)不動(dòng),并沒被吵醒。

    江隨舟放心地躺下,閉上了雙眼。

    他卻不知,在他閉上眼的那一剎那,黑暗中那雙濃黑的眼,緩緩睜開了。

    那人皺緊了眉,滿是詫異,目光極其復(fù)雜地落在了他的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