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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少將軍滾遠(yuǎn)點在線閱讀 - 第117節(jié)

第117節(jié)

    “可憐沒人疼的公主?!背虡I(yè)康借機(jī)來纏母親:“皇上只疼壽昌,十一公主在公主中本來就不得寵,更是個沒人疼的。母親,給我娶了吧?!?/br>
    長公主愛憐的看著兒子:“這不是民間的表妹,你也不是民間的表哥。母親我是長公主,榮耀過于別人,你是我的兒子,又伴太子讀書,你知道嗎?這公主你不娶也罷?!?/br>
    “我又沒兵權(quán)。”程業(yè)康一不小心說溜嘴。

    大成長公主面色一變:“孽障!”

    “我就說說,母親,防親戚們跟防賊似的,外戚怎么不防,兵權(quán)全在國舅手里,這就不怕了!”程業(yè)康也煩了。

    見兒子惱,大成長公主換上笑容,再次款款溫和地?fù)嵛克骸氨鴻?quán)不是全在國舅手里?!背虡I(yè)康胸有成竹地笑:“我知道!舊年里,兵部里尚書的公子來問我,我私下里回的他,這兵權(quán)還是三分的好。國舅他知道嗎?他肯定聽不到。多少人眼紅他的兵權(quán),想法子幫他分散開來。哈!我也投了一票!”

    大成長公主不知道該惱還是該笑,最終無奈揮手:“睡去吧,你大了,以后自己作主張。”程業(yè)康往外走,又回身笑:“我還是別睡,我打聽得國舅還在江寧郡王府里沒回來,石明這小子最近古怪,我怕他和大國舅打起來?!?/br>
    “怎么叫古怪?”大成長公主覺得昨天是煩躁不安,今天是疑點重重。程業(yè)康笑道:“當(dāng)我不知道呢,他隔上幾個月,把六部里全請一遍,又請得巧妙,不是他請的,就是人家遇上他。母親猜我怎么知道的,你去年給我錢,說以后不管我怎么花,我在京里有名的酒樓里全入了股,我怕他們弄鬼,三個月看一回帳,怎么次次有永寧侯府結(jié)的錢。先以為是江寧郡王,問過才知道是石明。這小子,一定是要和大國舅打擂臺?!?/br>
    大成長公主暗暗驚心,笑問:“怎么見得是和大國舅打擂臺?”

    “不是母親說的,大國舅以前和江寧郡王不和,他是兄弟,還能不幫著。如今他也大了,知道家丑是自己的,就這樣了唄?!背虡I(yè)康繼續(xù)笑:“我讓人再打聽,要是大小國舅打起來,來報給母親笑笑?!?/br>
    大成長公主也笑了:“好,你去吧。”

    等兒子出去以后,面色重新陰沉下來。沒取出封家卷宗,先只手叩幾,一字一句地道:“蕭護(hù),不像是無端對人有情意的人!”

    他未婚妻新喪,又背著叛國罪名,手中有兵權(quán),去為嫌疑,也應(yīng)該娶對他示愛的郡主,這樣才前程遠(yuǎn)大。

    他倒好,娶了一個沒身份的人。

    今天會過一面,不是個傻子!

    除非他心里有什么?難道是真的有什么?

    大成長公主重新翻出卷宗,又仔細(xì)看起來。

    雪漫漫中,無處不是白,就是夜下的黑。幾點紅梅,隱在暗處不見顏色。雪地中平空多出來的幾點嬌黃,是一個衣著鮮艷的丫頭。

    她打著油紙傘,一路來到小院外,對守門的人嬌聲道:“郡王妃請侯爺過去?!碧欤呀?jīng)過三更。守門的人沒有奇怪,對她道:“你等著,我為你通報?!蓖锩鎭硪娛?。

    石明和南宮復(fù)坐在房中,兩個人低聲在說話。

    “今天這事,不是張守戶還是誰?”

    “我看未必,也許是……”

    下面的話語低而不見。

    “侯爺,郡王妃的丫頭嬌杏來請。”

    石明有些掃興的抬起身子,意興闌珊:“就去?!焙湍蠈m復(fù)曬笑:“又是為壽昌,國舅不走,和嫂嫂說了半天,只能是為她的事。”南宮復(fù)懶洋洋長身而起:“那我就告辭了?!眱蓚€人并肩出來,都是大紅雪衣,看著十分整齊。

    來接的丫頭嬌杏手中的傘用不著,羞羞答答跟在兩位侯爺身后。不時偷看石明,永寧侯年紀(jì)長成,府中多少丫頭愛慕于他。

    石明后面不長眼睛,就不知道身后就有一個愛慕的人,正和南宮復(fù)互相取笑:“你說的那家小姐我看也一般,你把她夸得天上少有地上無雙,你收了吧?!?/br>
    嬌杏黯然神傷。

    走到岔路上,南宮復(fù)出府而去,石明來到正房,見房中三個人尷尬對坐,江寧郡王竭力裝著自己很自在,卻滿身都是不自在。江寧郡王妃竭力想讓郡王和國舅說話,奈何兩個人都不買帳。

    只有國舅最自在,漫不經(jīng)心。

    見到他來,三個人都松了一口氣。鄒國舅不喜歡小國舅,可讓他對著自己姐夫坐,他寧可對著小國舅。

    石明心中暗暗好笑,見郡王妃迎自己,在她下首繡凳上坐下:“找我來什么事?”江寧郡王眸子一閃,鄒國舅眸子對天,只有江寧郡王妃親切又討好地道:“給壽昌挑親事,請叔叔來幫著看看?!?/br>
    關(guān)于壽昌的結(jié)局,在永寧侯心中是不打算留的。不過眼前,就商議吧。見江寧郡王妃取過幾個人的貼子,是平時有來往的人家,有一個是梁源吉。

    石明忍俊不禁:“就差把南宮也算上。”

    鄒國舅臉一沉:“你這話什么意思?”南宮復(fù)早就成過親。石明對他也臉一沉,江寧郡王看著心情不錯,見弟弟冷淡地道:“平江侯肯定不答應(yīng)!”鄒國舅心中來氣:“壽昌還不愿意呢!”石明對他冷笑:“壽昌愿意的,你也沒弄來!”

    鄒國舅險些要拍桌子。

    江寧郡王妃忙勸,對弟弟使個眼色:“叔叔年紀(jì)小,你幾許年紀(jì),還和他爭執(zhí)?”鄒國舅知道jiejie對政事不通,不能告訴她這小國舅拉攏百官,就沒打好主意。怕jiejie擔(dān)心,鄒國舅忍氣:“你挑,你挑一個好的,以后壽昌的事全歸你問!”

    這話里有話,石明也惱了,一拍桌子站起來:“我沒有過問過!”

    “砰!”鄒國舅摔了茶碗,也起來罵:“你們家的人,你不過問誰過問!”傲慢輕蔑地看一眼江寧郡王:“除了我jiejie,你們家還有出氣的人嗎?”

    江寧郡王妃無奈:“弟弟!”

    這次是石明沒接話,他惱火地坐下來:“和你吵不值錢!”把手中貼子挑來挑去,都不如意。見嫂嫂滿面堆笑對自己,石明忍氣告訴她原因:“張閣老的小兒子,這是國舅的好意,原本是許給他家三姑娘的,”

    “這,不行!”江寧郡王妃驚呼。

    鄒國舅卻隨意,三姑娘是同意過的,他就笑得滿面春風(fēng):“這有什么,只要jiejie喜歡?!笔骰⒌匾幌伦悠饋恚鹚骸吧┥┦俏覀兊募业娜?!”

    “哦?”鄒國舅悠然自得地回:“難得你們家總算有個問事的,小國舅,從此以后我只準(zhǔn)備些謝禮感謝的話就行,不用多上心了?!?/br>
    石明狠瞪一眼:“你少諷刺我,國舅爺!”

    江寧郡王妃輕輕一笑地勸:“別鬧了,說正事呢。”

    石明把張閣老家的貼子摔出去:“不能讓別人說壽昌搶姐妹們的親事,國舅爺丟得起老臉,我們家丟不起這個人!”

    “是啊是啊,還請叔叔作主?!苯瓕幙ね蹂鷿M口附合。

    接下來,把梁源吉的也剔出去:“平江侯眼高心大,看不上壽昌?!编u國舅火了:“什么東西!他倒看不上壽昌!”石明冷冷道:“國舅不服,像對蕭護(hù)一樣再收拾平江侯一回,你在京中能擺出來野狼谷嗎?”

    幾乎沒把鄒國舅噎死,他漲得臉紅脖子粗,眼角瞥到江寧郡王在笑,更氣得人都抖了。江寧郡王見機(jī)插話:“弟弟,你好生幫著看,不要扯不要緊的?!?/br>
    石明頭也不抬,把梁源吉的貼子放一邊:“我和他熟,他不會要的?!崩淅湓偌右痪洌骸澳銈儺?dāng)壽昌是個寶,自己人最知道她是根草?!苯瓕幙ね蹂搽y堪,看看鄒國舅,再要看江寧郡王的時候,眼神一動,閃過去,落在墻上。

    江寧郡王本想接著,見沒落自己身上,心中一疼,又恨上來。

    “這三個也不行,”石明又挑出去幾個,余下的再看一遍,交到嫂嫂手中:“先請他們家女眷來,說得攏就當(dāng)面說定,再去媒婆,人家要不答應(yīng),那也沒有辦法。”江寧郡王妃才接到手中,鄒國舅拿過去先看,才狐疑:“這余家官職不大?”

    石明狠狠給他一句:“張玉成家官職大,你肯不肯?”鄒國舅閉嘴,又不甘心落下風(fēng),干巴巴接話:“我不就是幫著看看?!笔靼籽?。

    江寧郡王妃自己看一遍,有了笑容:“這幾個孩子,生得都體面呢?!彼χ痤侀_,鄒國舅訕訕道:“jiejie喜歡就好!”

    石明把手邊茶一飲而盡:“天好早晚了,可以安歇?!闭撸u國用喊住他:“小國舅!”石明傲然回身:“你再喊一聲,我揍你!不是我小欺負(fù)你老,你是久經(jīng)沙場的人,也占便宜!”江寧郡王忍不住地笑,心想我們家總算出來一個要揍國舅的。

    郡王數(shù)十年聽到國舅名字就怕,對于弟弟習(xí)武,也是苦心為他尋能人。這般加意的好,也有指望弟弟給自己出氣的意思。

    今天夢想成真,郡王有意耽擱著來勸。還沒有動,聽一把胡須的鄒國舅起身也很傲慢:“別人背后都在喊,我當(dāng)面喊一聲,提你一句怎么了!你別惱,我有一句話討教?!笔骼湫?;“討教不必,有話就說!”

    “好!老夫就不客氣了!小子,你聽好了!我jiejie不幸,嫁到你家門上!只有壽昌可以陪伴!壽昌一出嫁,我就接我jiejie走,到時候你不要阻攔!”鄒國舅眸子冷寒:“我鄒家不指著吃你石家這碗飯!”

    江寧郡王才一驚,見弟弟在自己面上刮一眼,這一眼也很冰冷。石明再看鄒國舅:“她有丈夫!不要你管!”

    “狗屁丈夫!”鄒國舅大罵:“你眼睛瞎了!那是丈夫嗎!”

    石明忍耐地道:“你要怎么樣?接人是萬萬不行!”

    鄒國舅撩衣服,扎在腰帶上:“那咱們就來試試!”

    “弟弟!”江寧郡王妃過來拉他,被鄒國舅推到一邊:“忍他石家忍這么多年,就為著壽昌還?。‖F(xiàn)在壽昌大了,是說清楚的時候!”

    石明罵一聲:“無聊!”也不示弱的解自己外袍,露出里面一身短打衣服。身后一冷,門簾子被人甩開,壽昌郡主跺腳不依:“母親,你又讓我一個人睡?”她揉著眼睛進(jìn)來,忽然一亮,歡呼道:“舅舅,”

    叫得情真意切。

    鄒國舅心都酥了,哈哈笑著:“壽昌,小懶貓,你怎么不接著睡?”壽昌郡主直撲到他懷里,熟練地手揪住他胡子,先不揪緊,笑瞇瞇問:“我的大花燈,天底下最大的花燈呢?不給我,就揪胡子?!?/br>
    “哎喲哎喲,舅舅的胡子不能揪。”鄒國舅一手扶住外甥女兒的肩頭,一手救自己胡子。江寧郡王妃過來,對女兒不輕不重的拍幾巴掌,要罵她,又不忍罵太重,不罵她,她揪住弟弟胡子不松手:“快放開?!?/br>
    石明鄙夷的拿上外袍走出去,到外面有一個人湊上來低聲回話,石明一樂:“哦,這就哄上了,倒是個多情種子?!痹倩厣韺Ψ恐斜梢暤目?,偏不對你多情!

    國舅又有什么辦法!

    見門簾子動,自己哥哥出來。不管怎么看,江寧郡王都帶著灰溜溜。而江寧郡王從房中那歡笑中躲出來,也覺得自己灰溜溜。

    見兄弟在階下,兄弟倆個對視一眼,各自而去。

    石明走出十幾步,忍不下去了,大聲喊管家:“國舅看樣子又不走了!給他收拾客房,別讓人說慢待他!”

    房中,江寧郡王妃攆鄒國舅:“你一年兩年才回京一回,快回去吧,弟妹難道不想和你多團(tuán)聚?!编u國舅不放心上:“孩子們都大了,有什么好團(tuán)聚的?!眽鄄ぶ餍ξ骸熬褪?,不給壽昌弄大花燈,就不放舅舅回去?!?/br>
    另一只手,還揪住他胡子。

    鬧了一陣子,壽昌郡主先睡了。江寧郡王妃這才怪鄒國舅:“看你把她慣的,你多疼疼你自己的孩子才對?!编u國舅還是漫然不放心上:“都大了,有你弟妹在,疼什么疼!”微微嘆氣:“只有壽昌我最擔(dān)心,她不懂事兒!”

    自己的哪一個孩子都比壽昌懂事。

    江寧郡王妃對著燭花,也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兩個人,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

    當(dāng)年,鄒國舅鞭打江寧郡王,住在江寧郡王家里不走,一定要把他打伏?;屎蟪鰜碚{(diào)停,鄒國舅恨恨道:“和離!不過了!再找一個!”

    把鄒皇后逗笑:“我們鄒家有這樣的人?別傻了,說來郡王也不對,我的族妹,他怎么就敢鞭打,你放心去軍中,我會照看她?!?/br>
    鄒國舅到底又揍了江寧郡王一頓,才離京。等他再回京,是一年多以后,江寧郡王妃有了身孕!

    鄒國舅當(dāng)時還沒有弄明白,但是jiejie有了,他只能往好處想。日子這樣一年一年過去,沒幾年先皇后染恙離世,壽昌郡主已三歲。國舅什么都明白了,他不常在京中,就明白得晚。

    他才不覺得羞恥!

    他本來就恨自己姐夫。

    可有了壽昌,就不能輕易再說接jiejie回家的話。一年一年,鄒國舅忍著!

    他認(rèn)為自己忍著,江寧郡王認(rèn)為自己忍著,江寧郡王妃更是忍著,石明又認(rèn)為他忍著。這一家子人中,只有壽昌郡主自由自在的活著,

    燭光紅染,江寧郡王妃忽然莞爾:“壽昌傷心呢,為了蕭少帥。”鄒國舅皺眉頭,貴妃捏造了封家的罪名,害得封家全家沒了。不過國舅從壽昌郡主的角度,不認(rèn)為有什么。這主要是蕭家兵權(quán)重,古來爭權(quán)奪利玩陰謀,死人都是常有的事。

    國舅只是怪蕭護(hù)傷外甥女兒的心:“這小子,我遲早再收拾他!”

    “哎喲,你還是說說他,讓他少打人吧。”江寧郡王妃嘆氣,又想到蕭護(hù)白天當(dāng)眾要打蕭少夫人:“我不喜歡!喜歡沒嫁?!?/br>
    鄒國舅知道jiejie想到自己當(dāng)年,忙笑道:“是他沒福氣,不提他吧。他打人我管不了,這是家事?!眹送聘蓛?。

    時辰雖晚,國舅還是想和jiejie多說幾句,他滿面笑容:“我給你捎來的老山參,虎骨,你都在用?”江寧郡王妃嫣然:“用著呢,進(jìn)上了一部分,皇上也說好?!本湍涣恕?/br>
    國舅也默然一下,再帶上笑容問:“宮里那位可安分?”他指的是石貴妃。江寧郡王妃冷一冷面龐:“我盯著她,不讓她對太子有任何不軌之心。她在家時,就不是個安分的?!?/br>
    “嗯,有太子在,你我百年之后,不用擔(dān)心壽昌?!编u國舅一說到人人頭疼的外甥女兒,就笑容多多。

    江寧郡王妃疼愛的看看他,柔聲道:“是啊?!庇謫枺骸敖o你縫的東西護(hù)腰,你天天帶著。”鄒國舅拍拍腰間,又嫌不過意,解開給jiejie看:“我天天帶著,這個真好,你弟妹就不會縫,幾時閑了,再給我縫一個?!?/br>
    “又胡說!誰不知道弟妹針指好?!苯瓕幙ね蹂凉?,揭破鄒國舅的假話,再親自來檢視他腰間,顰眉道:“竟然是不好了,還得趕緊的再給你縫一個?!编u國舅笑得嘿嘿的:“就得jiejie縫,她做的我不要。”

    江寧郡王妃面上自然有母性的光輝,忽然面上一紅,有幾分扭捏:“皇上見到你這個,他也要一個?!编u國舅這次笑笑:“你喜歡就好?!庇职参克骸拔覍μ诱f過,太子也很大度。”

    太子能不大度嗎?

    有姨母系住皇帝,皇帝不會再娶新后,太子大位穩(wěn)如泰山,他為什么不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