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而駱其風(fēng)完全是不同裝束,他身穿休閑襯衫,外面套著一個馬甲,鼻梁上還架著一個金絲眼鏡,眼眸時不時穿過鏡片看向須瓷。 最后到的是個老演員了,看起來三十多歲,須瓷看了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不認(rèn)識。 所有人都到齊了,另外兩個常駐嘉賓笑了笑:“今年有新人啊,都是陌生面孔,不如我們都自我介紹一下?” 所謂新人自然是指須瓷和于幕,其他人都算是小有名氣,基本不太可能不認(rèn)識。 “老師們好,我是于幕,于是的于,熒幕的幕?!?/br> “須瓷。” 他頓了一秒才補充道:“須臾的須,瓷器的瓷?!?/br> …… 后面那些人的自我介紹須瓷一個沒聽進去,此刻滿腦子都是最后被他掛了電話的傅生。 他會生氣嗎? 自己沒接他那么多電話,最后還不讓他過來,明明是因為擔(dān)心自己…… 這次拒絕他的關(guān)心,那以后……是不是就沒有了? 須瓷心尖顫了顫,直到于幕喊了他幾聲才反應(yīng)過來。 “該抓鬮了?!?/br> 須瓷一怔,原來不知道什么時候,旁邊的墻上已經(jīng)掛上了他們本期綜藝的主題項目。 “體驗基層職業(yè)” 而他們需要抓鬮決定他們之間的分組,以及每組之間的職業(yè)是什么。 大家說讓女士優(yōu)先,但女士又想讓他們先抓,須瓷不懂這中間的彎彎繞繞,在他們扯皮的區(qū)間直接把手伸進箱子里隨便抓了一張身份牌。 “……外賣員?!表毚裳院喴赓W地公布了自己的職業(yè)。 其余人:“……” 兩個老嘉賓本想說留點懸念,等所有人抽完再公布,結(jié)果須瓷不按常理出牌。 無奈之下,大家只好都開始抽完就公布。 只有駱其風(fēng)似笑非笑道:“小瓷真心急?!?/br> 須瓷理都沒理他。 于幕打開自己的身份牌看了一眼……是快遞員。 節(jié)目組不提前公布本期主題就是這樣不好,讓他憂心的事情到底是發(fā)生了,須瓷不僅沒和他抽中一組,也沒和其他不認(rèn)識的演員組隊—— 蘇暢列笑了笑:“我也是外賣員?!?/br> 于幕見須瓷沒什么反應(yīng),他只能安慰自己說幸好不是駱其風(fēng)。 駱其風(fēng)看著就比蘇暢列難搞,而且,于幕總覺得這兩天見到的駱其風(fēng)和之前在劇組打過的那幾次照面變了很多,又說不清哪里變了。 等注意到駱其風(fēng)時不時掃過須瓷臉上藏在鏡片后幽暗不明的目光后,于幕才恍然驚覺,他看起來感覺比以前更危險了。 抓完鬮后就該出發(fā)了,無論于幕怎么擔(dān)心都改變不了現(xiàn)狀。 好一點的想法是,雖然是同組,他們的職業(yè)卻不需要成雙成對,都是各自在各自手機上接單。 于是所有人的精心打扮都失去了作用,他們精致的衣服一一換下,穿上了職業(yè)裝。 須瓷他們的是外賣員的黃色套裝,快遞員是灰色的,還有服務(wù)員的小工裝等等…… 蘇暢列和須瓷一起去領(lǐng)他們的道具——一輛破舊的電瓶車。 “小瓷會騎嗎?” “會?!表毚苫卮鸬美涞?。 “那加油??!我們今天要爭取拿第一!”盡管和須瓷根本不熟,甚至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們還是對立面,但蘇暢列依然做好了表面功夫。 而他們判定名次的標(biāo)準(zhǔn)是他們今天賺了多少錢,節(jié)目組已經(jīng)提前安排好了,盡量讓他們每個職業(yè)的單次收入水平均衡一點。 比如服務(wù)員刷碗比較快,那么一個盤子就幾毛錢左右,而須瓷他們是外賣員,就正常按照平臺的單次收益給他們算。 坐上電瓶車戴好頭盔后,蘇暢列突然回頭問道:“聽說是裳姐在帶你?我和她好多年沒見了,沒想到回來了也沒和我說一聲……” 須瓷:“……” 蘇暢列惆悵的表情要多真就有多真,可明明他和羅裳昨晚才見過面。 這次他在鏡頭前特地提前羅裳,無非是想在她出手之前把她重新拉入公眾面前進行鞭笞。 畢竟當(dāng)初銷聲匿跡的時候,羅裳的名聲已經(jīng)被他搞臭了。 “你配她打招呼嗎?”須瓷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熟練地坐上電瓶車。 蘇暢列眉頭微蹙,他掃了一眼身后沒什么反應(yīng)的攝影師,但又很快松開眉頭,讓后期把須瓷這句話剪輯掉就是,倒不用擔(dān)心。 他面色如常道:“小瓷記得戴頭盔哦,要安全行駛?!?/br> 這次須瓷直接沒理他,上車熟練地扣上頭盔就走了,攝像師愣了一下才騎著自己的車跟上。 他需要隨行記錄須瓷今天的一切路程,并且制造話題。 “須老師看起來好熟練的樣子?!睌z影師笑著跟在須瓷身后走進了第一家店。 是一間粥鋪。 “以前兼職過外賣員?!表毚杀静幌牖卮?,但隨后想到播出后,傅生也許會看到…… 攝影師很驚訝:“須老師原來也做過勞力活?” 須瓷嗯了一聲,在粥鋪服務(wù)員打量的目光下,等待了粥的成品。 本來正常嘉賓或許就會按照這個話題繼續(xù)聊下去了,也好讓觀眾有個不錯的印象,但須瓷目的已達(dá)到,卻不想再多說。 攝影師引導(dǎo)了幾次話題,都被須瓷所避開。 “37號的粥好了?!?/br> 服務(wù)生剛準(zhǔn)備把粥遞給須瓷,就聽見老板娘在身后喊:“你有沒有給37號加份煎蛋和小菜?她老顧客了,胃口不好。” 于是須瓷又等了幾分鐘才出門,而外賣平臺上顯示他已經(jīng)快遲到了。 小巧精致的臉龐被黃色的頭盔遮擋住,他嫻熟地加快速度,按照導(dǎo)航朝目標(biāo)地點出發(fā)。 外賣地址是一個小區(qū)的居民樓,他剛出電梯就聽到右邊走廊傳來一聲怒吼:“滾!我就當(dāng)沒你這個兒子!我上輩子欠了你什么用得著你這么來惡心我折磨我?” 須瓷側(cè)眸望去,503號。 而他的目標(biāo)地址也是503。 下一秒,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青年被他父親用拖把棍揮了出來,往電梯這邊趕著,拖把的頭端每一下都精準(zhǔn)地打在男生身上。 第74章 (一更)崽崽做好準(zhǔn)備了嗎 這位父親看到電梯旁有外人時,非但沒有停止驅(qū)打,甚至因為覺得丟人變本加厲地將拖把棍掄在青年身上,一直把人往電梯這里趕。 攝影師一時有些懵逼,沒想到今天節(jié)目的第一單就遇到了這種事情。 但他很快將鏡頭對準(zhǔn)須瓷,看看嘉賓會如何應(yīng)付這種意外,通常情況下不論怎么處理都是爆點。 須瓷也只是看著青年的臉怔了幾秒,便抬手握住了那根即將掄到他身上的拖把棍。 老父親鐵青著臉看向須瓷:“別多管閑事!” 青年狼狽地抬起頭,看到須瓷時錯愕地低聲問了一句:“157?” 攝影師沒太聽清,但因節(jié)目組要求,為保障普通民眾的個人隱私,除非征得同意,否則他們不可以將普通群眾的臉單一暴露在鏡頭里。 沒想到下一秒,青年的父親便將拖把棒揮在攝影師的機子上,攝影大哥被打得措手不及,手一個不穩(wěn)機子就砸在了地上,鏡片碎裂。 他甚至聽到心碎的聲音……攝影機就是他的命??! “拍什么拍?都給我滾!”中年男人又揮來一棍子驅(qū)趕他們,“你長本事了?會找記者了,你今天就算是把天王老子找來也沒用!” 原來是被誤以為是趙來的記者了……還真是無妄之災(zāi)。 攝影師心疼地捧起攝影機:“損害他人私人財產(chǎn)是要賠償?shù)??!?/br> “我賠你個祖奶奶!都給我滾!” 和此刻暴怒的男人講理無用,三人走進電梯里,電梯門關(guān)閉之前那位父親還朝地上tui了一口痰,滿口嫌惡。 “……” 電梯緩緩下行,須瓷還算平靜地和青年對望著。 “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姜誕?!?/br> 在姜誕說話之前,須瓷就將衣領(lǐng)上的收音器摘掉了,攝影師的機子壞掉,只能通知節(jié)目組送一臺新的過來,便沒人記錄他們此刻的對話。 須瓷既沒有說話也沒有搖頭點頭,只是平靜地看著姜誕。 出了電梯,攝影師走到一旁去給節(jié)目組打電話,姜誕輕吐出一口氣:“我是后面進來的,當(dāng)時我偷偷給了你半個饅頭記得嗎?” “……”須瓷自然是記得的,否則剛剛也不會攔住姜誕的父親。 “外賣。”須瓷冷淡地把手上的粥遞給姜誕,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姜誕急忙抓住了須瓷胳膊:“我之前看到過你的熱搜,你演電視劇了?真厲害。” 須瓷嗯了一聲:“我還有工作,走了?!?/br> “你……”姜誕看看遠(yuǎn)處的攝影師,“你們這是在錄節(jié)目?” “嗯。” “他攝影機子也壞了,送過來估計要段時間,能不能陪我聊一會兒?” 姜誕挽留著:“157……我這兩年過得很不好?!?/br> 157這個數(shù)字又勾起了須瓷久違的記憶,在那里面,他們不配有名字,只能以編號代稱,而須瓷又不喜交流,所以當(dāng)時機構(gòu)里的患者幾乎無人知道他的名字,姜誕也是其中一個。 他是戒同所被端掉的前幾天進來的,第一天早餐喊口號時,因為饑餓姜誕沒反抗兩下就妥協(xié)了,須瓷還是一如既往的固執(zhí),一言不發(fā)堅持著底線。 他可以被罵變態(tài)惡心,但他不應(yīng)該因為是同性戀、因為喜歡傅生這件事就成為惡心的變態(tài)。